“長老,胖子怎樣了?有沒有大礙啊?”趙軒擡起頭着急地問道,眼睛從牛小胖身上轉移到藍眉子臉上,滿是着急的神色。
藍眉子緩緩從鼻子裡呼出一口氣,撫着下巴的花白鬍子,臉色看起來有些凝重,“他中的是圖騰精的劇毒,一般的丹藥根本沒辦法治好,怕是不多時就會有性命危險了。”
“性命危險,怎麼會。。。。。。。。”趙軒一聽這個就懵了,以爲自己聽錯了又再次詢問藍眉子,“長老,是真的麼?”
“恩!除非。。。。。。。。。”藍眉子點點頭,忽然又想到什麼似的眼睛裡燃起一絲希望。
“除非什麼。。。。。。”趙軒幾乎是脫口而出,此時連嘴脣也有微微的抽搐了,看得出精神很緊張。
“我問你,牛小胖中的這毒液是來自哪個人身上的圖騰精?”藍眉子忽的嚴肅起來。眼下這是唯一的希望了。因爲圖騰精是用人體精血修煉而成的,故生死跟主人有密切的關係。也就是說,要救牛小胖,除非那隻施害的圖騰精的主人用自己體內的精血方可以救人,否則,別無他法。
“哪個人?”趙軒喃喃念着,腦袋一下子高速旋轉起來,極力回想之當天在魔靈宮外的一切。先是在小樹林遇到了秦梓昂被他追殺,後來到了魔靈宮外邊看見牛小胖正跟一隻毒蛤蟆鬥法,後來牛小胖一時大意被那毒蛤蟆吐了毒液,之後毒蛤蟆死掉,而毒蛤蟆的主人也在混亂的場面中死了。
“那個人,他,他死了。”趙軒反覆念說着這句話,眼角不知何時已經溢出了眼淚。尤其當他看見牛小胖那一雙滿是黑污液水的恐怖眼睛時,心裡那種害怕失去他的情緒更加蔓延開來,好幾回差點透不過氣來。
“哎!那沒辦法了。”藍眉重重嘆了一口氣,此時他也是無能爲力啊!若是牛小胖中的是別的毒氣還好,偏偏是這鬼見愁的圖騰經毒,恐怕是大羅神仙在世也難以妙手回春啊!
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要失去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兄弟,趙軒心裡最後一道防線終於被徹底擊潰了。他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呆呆坐了好一會兒突然蹲起來用力把牛小胖的身子抱住,也不懼怕那些噁心的污水了,直接就把埋在他臉上,哭得甚是悽慘。
“胖子,哥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牛根數叔啊!”趙軒神情悲慟,很快就把旁邊的衆人給招引了過來。
大家站在趙軒身邊,看到這情景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且不說是不是同一個門派的,可畢竟大夥這段時間在一起相處,早有產生了手足般的情誼。見到兄弟如此,心裡能不難過麼?一個個紛紛低下了頭不再說話,場中的空氣一時凝滯了。
就在這時候,人羣后方傳來一陣低沉的腳步聲,恰巧這時候趙軒的哭聲也停止了,所以腳步聲很快便進入了衆人的耳朵裡。
藍眉子首先回過頭,看到的是一個骨瘦如柴的身軀,還有一張醜惡無比的面孔。可是,當那老者臉上的黑布被風掀起露出一雙閃着精光的瞳孔時,藍眉子跟剛在衆人見到的第一反應一樣怔住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深邃的眼睛,裡面充斥的不是人情世故,而是高不可攀的智慧之光。
老者慢慢走過來,碩大的黑袍之下一雙枯槁的雙手左右擺動,腳尖輕輕點地,每走一步似乎都顯得很是艱難。只是,黑布之下的醜惡面孔卻始終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複雜表情,像是早已看盡了人世間的滄桑,不再爲周遭環境所動容的從容感。
衆人一見老者過來,紛紛往左右兩邊推開,在中間給他讓開了一條寬闊的小路。
藍眉子和天合道人一樣,眼中充斥着疑惑的光芒,不知這奇怪的老頭過來是想做什麼。儘管好奇,可他們畢竟是謹慎之人,在好奇的同時也沒少了防備心。在藍眉子的腰間部位,在天合道人背上,紫鐮刀跟浮塵上的光芒同時泛了泛後又立刻消失不見。
老者走到趙軒面前停下,先是瞥向躺在地上的滿眼污水的牛小胖後呵呵笑了兩聲,又把眼睛移到趙軒臉上,就這一眼,他的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緊緊盯着趙軒雙眉中間天門穴的位置,好像在想着什麼,不時眼中的精光還似乎跳躍了一下。
“恩,不錯。”好半晌後,他才伸手撫着下頜的鬍子莫名其妙說出這句話,但是眼睛自始至終都沒從趙軒臉上移開過。
本來這老者無端走過來,看到大家心情沉重的樣子竟然還幸災樂禍笑了幾聲,趙軒對此就很不爽,現在他又跟登徒子盯大姑娘似的死命看着自己,還真是不自在,渾身都快起起皮疙瘩了。此時不僅是趙軒本人,就連旁邊的大夥也是一臉霧水的樣子。
“咳咳。”實在受不了被一個老頭子這麼盯着,趙軒咳嗽兩聲後乾脆轉過頭不再看他,但手掌還緊緊抓住牛小胖的衣角,生怕一個不留神好兄弟就會從自己手中被閻羅王搶走似的。
“呵呵。小哥不用這麼排斥老夫吧!興許你這兄弟我有辦法救呢!”老者見到趙軒生氣,於是主動賠笑道。
聽到這個,趙軒心裡咯噔跳了一下,急忙轉過頭來,“老伯,你說什麼?你能救我兄弟胖子?”他半信半疑地說,眉宇之間難掩絲絲激動的心情,“可是他中的是圖騰精之毒啊!”剛纔長老不是說了麼?圖騰精之毒無人可解?這老頭不是在開玩笑吧!”
老者揹負着雙手笑得更加放肆了,“就是圖騰精之毒,要是別的我還不願意救呢!”他說倒是真話,別說是圖騰精毒了,就是再難整的劇毒他也能解開。
“那太好了,謝謝老伯,謝謝。”一聽說能救牛小胖,趙軒激動得差點就給老者跪下了。
“小子,先別忙着謝人家哪!瞧你,就是這麼急性子。”天合道人往前站出一步,斜睨了一眼旁邊的趙軒後又轉頭看向老者,神色端然嚴肅道:“閣下說能救人,本道長倒是很有興趣想知道您有怎樣通天的本領,竟然連圖騰精這種世間罕見的劇毒都能解。”說話的語氣不慍不火,聽起來倒真像虛心要來討教的。
老者枯槁的雙手在身前作揖,“道長言重了。通天的本領我沒有,但是救人的本事老夫還是略懂一二的。”說罷繞開天合道人走近牛小胖身邊蹲下身來。在經過藍眉子身邊的時候還特意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藍眉子回敬他一抹淺笑。
經過一整天的奔波,牛小胖此時的眼睛已經開始發黃變爛了,看上去挺噁心的,還有陣陣腥臭味傳來。老者蹲下身子,只是看了牛小胖一眼後,立刻伸手從自己衣兜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打開瓶蓋,倒出裡邊一小顆藥丸放在手心,然後蓋上小瓶子的蓋子把它放回胸兜裡。然後,又從兜裡拿出一隻鐵質的小鉗子。
大夥看着他不斷從胸兜裡拿出東西后又塞回去,好像那裡面有永遠也拿不完的寶貝似的。
“小兄弟,你往旁邊讓讓可否?”老者揚起手示意趙軒讓開一點,別擋住他給牛小胖治療。
“行,行。”趙軒當即點頭如搗蒜,乖乖往旁邊退去。
老者拿着小鉗子,夾起手掌心的小藥丸,然後身子往前傾,另一隻手掰開牛小胖的嘴巴把藥丸送了進去。再捏住他的脖子,硬把那小藥丸從喉嚨口擠進食道。
做完這個動作後,老者又快速掀起牛小胖的衣裳,露出肚子上一片白花花的肥肉。果然,衣裳剛被掀開,牛小胖的肚皮上就泛起了淡黃色的光芒,跟剛纔送進嘴巴里的小藥丸是同一種顏色,估計是起作用了。
大夥睜開眼睛看着,緊接着又看到牛小胖下腹接近丹田的位置有一股淡淡的白色氣體順着身上的四經八脈緩緩上升到胸腔,然後到脖頸,最後到達面部,凝聚在雙眼之上。淡淡的黃色光芒閃了閃,然後從牛小胖的瞳孔裡散發出來無數小氣泡。小氣泡在半空中飄飄蕩蕩,不一會兒便全部消失了。
等到氣泡消失之後,淡黃光芒也暗淡了下去。再看牛小胖的雙眼,黑色的污水已經不見了,眼睛又恢復到之前沒中劇毒時的狀態。
看到這情景,大家紛紛鬆了一口氣,尤其趙軒,心頭好像有一塊大石頭沉下來了,舒暢無比。
“謝謝老伯。”他上前朝着老者鞠躬道謝了幾句後又跑到牛小胖身邊蹲下,臉上滿是激動興奮的神色,“太好了,胖子,你終於沒事了。”
牛小胖被趙軒緊緊握着的手掌微微動了動,然後他慢慢睜開雙眼。可一打開眼,猛烈的陽光便直面照射過來,他的視野由於長時間面對黑暗,現在一下子要面對眼光很不適應,剛睜開立刻又閉上了。
趙軒見狀趕緊從自己的衣裳上扯下一塊布料,摺疊成幾層蓋在牛小胖眼睛上,一手輕輕撫摸着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