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更新時間:2013-6-24 8:18:34 本章字數:22972

大家瞧着已經快過晌午了,孩子們也都餓了,只是卻又不好去催促大老爺。殢殩獍曉最後還是那絲絲站起身來,“我去請老爺過來吧!”

衆人心裡都有數,此刻不沒在這裡的不止是大老爺,還有大夫人,因此這心裡都清楚,大老爺怕是在質問大夫人那祠堂的事情吧!如此這個時候去,不是自己撞在刀尖上麼?

尤其是那餘姨娘,見着這絲絲去了,臉上不禁揚起嘲諷的笑容來,心道她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竟然還敢說出那樣的話,去請老爺來,在坐的幾位爺去還差不多些。不過隨之一想,這個時候她去也正好,指不定老爺把氣轉發到她的身上來呢!

絲絲纔到門口,就清晰的聽到裡面大老爺的怒罵聲,以及大夫人委屈的哭腔。明曉得此刻進去是不合適的,不過頓了頓,還是推門進去了,看了一旁坐在椅子上花了妝容的大夫人,又看了站在桌前滿面怒容的大老爺,只向款款走了過去,纖細的小蠻腰隨着她妙曼的步伐像是水蛇般扭來扭去的,甚是勾人。

“老爺,不管有什麼事情,您也別動怒啊。”小嘴微啓,軟糯的聲音輕輕的在商濡軒耳邊勸說着,一面又看了那因爲她進來,便朝她瞪着眼睛的長孫亦玉看去,“都是一家人,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說就是了,何必弄成這個樣子。外面小輩們都等着給您請安呢!”

她這一提醒,商濡軒纔想起,孩子們都在大廳裡等着請安,恨恨的朝那長孫亦玉瞪過去,“敗家娘們,給我好好的待在這屋子裡,別出去丟人現眼的。”說着,便示意與他一同出去。

絲絲聞言,含笑應聲,一面挽上他胳膊,不忘與那長孫亦玉告辭:“老爺素來是這個脾氣,刀子嘴豆腐心,姐姐萬不要把老爺的話放在心上。”

長孫亦玉那心裡本是已經夠亂的了,而這絲絲卻還不在當着大老爺的面說起這樣的話來,心中明明曉得她這都是故意在老爺面前裝賢惠,可是長孫亦玉卻是始終沒能忍住,陡然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衝上前去將他們攔住,揚手就給她那粉嫩偏黑的小臉甩了一個巴掌,“你個什麼東西,這裡哪裡你說話的份兒?”

她的這一巴掌有些突如其來,而且成親多年,她又不曾在商濡軒的面前動過手,所以那商濡軒也不曾防備,如此便叫那絲絲白受了她這一巴掌。

絲絲想是給她這一巴掌打得懵了過去,只下意識的撫着被打了的臉頰,滿臉難以置信的睜大着那雙媚眼看着長孫亦玉。

“你個死娘們!”商濡軒罵了一句,心裡剛剛壓下去的怒火,徹底的給長孫亦玉送給絲絲的這巴掌給點燃了,揚手就給她甩了個耳光。

到底是習武之人,他這一巴掌,豈是那長孫亦玉受得住的,整個人叫他扇得向後飛騰起來,最後打在了門上,整個人順着門板滑了下來,髮鬢散亂得不成樣子,只是瞧她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將頭擡起,滿目恨意的盯着前面,只是不曉得她恨的是那絲絲,還是動手打她的商濡軒。嘴角,血絲溢流了出來。

商濡軒也有些愣住了,他方纔一生氣,竟然忘記了,也沒衡量一下力道,耳邊響起了絲絲擔憂的聲音:“老爺,您這是做什麼?”

絲絲見此景哪裡還顧得着自己臉上那點疼痛,只趕緊跑上去,伸手想要將長孫亦玉扶起來,只是這才碰到長孫亦玉的手,但見她迅速的從頭上拔下一支簪子,竟然往絲絲靠近自己的臉龐劃去。那絲絲頓時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只趕緊躲開,卻被她一手扯住裙角,一個不及,本來蹲下來就不平衡的身子,便向後摔到而去。當然,那長孫亦玉的簪子也劃空了,不過口中卻還滿是恨意的罵道:“小賤人,看我不劃花你的臉,看你還拿什麼來勾引老爺!”

長孫亦玉說着,也不曉得是哪裡來的精神,竟然站起身來,按理說她經大老爺這麼一摔,不脫氣也應該全身虛軟纔對,可是她卻是生龍活虎的,立刻又朝那還躺在地上的絲絲撲去。

絲絲究竟是給她這瘋狂的舉動嚇着了,大聲的哭喊起來,“老爺······老爺·····”

這一聲聲老爺喊的商濡軒滿是心疼,一個箭步上來一巴掌打去長孫亦玉手裡的簪子,將她推開,一把摟住絲絲的小腰,將她抱了起來,瞧着那張嚇得梨花帶雨的小臉,更是疼惜得緊,“可是傷着哪裡了?”

絲絲在商濡軒的懷裡,一面想壓制住自己的抽啼,一雙勾魂的眸子朝商濡軒看去,搖着頭:“沒事,沒有。老爺別擔心。”

這話聽得商濡軒心裡更是憐惜她,又瞧着地上坐着,披頭散髮,猶如瘋婆子一般的長孫亦玉,“我告訴你,絲絲若是有半點差錯,看我不扭了你的腦袋!”說着,抱着這絲絲就要出去。

絲絲卻是掙扎着:“老爺您趕緊去大廳吧,大家都等着。”一面瞧了瞧自己一身的凌亂,“妾身這個樣子就不過去,先回屋子裡去。”

商濡軒聞言,見她給長孫亦玉得凌亂的衣裳,跟着有些鬆散的髮鬢,也只好點點頭,只將她放下來,一起出了門,交代着丫頭送絲絲回房,自己便先去了大廳。

然這絲絲卻並未回房,反而是叫丫頭看着門口,自己又推門進去。

那長孫亦玉坐在屋子裡,聽到商濡軒在外面對絲絲的關心,想起年輕時候的種種,竟然悽然掉淚,忍不住喃喃唸叨起來:“只見得新人笑,那聞得舊人哭。”一面自嘲的笑着,慢慢的扶着旁邊的椅子站起來,才轉過身卻見絲絲竟然推門進來。頓時一陣恨意灌進腦子裡,抓起旁側小几上的茶盅,還沒朝那絲絲砸去,卻見絲絲一臉得意的笑容:“公主殿下有這些力氣,還是省着些,免得一會兒沒了力氣走路回房!”

絲絲的聲音裡,沒有了在商濡軒面前時候的那總甜糯感覺,聲線反而有些比較粗。

長孫亦玉一愣,反應過她的話來,氣得更是上氣不接下氣的,“你個狐狸精,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害本宮!”

環手再胸,豐滿的紅脣揚起一個神秘的弧度,“你自己做過什麼孽,仔細的想,等你想到的時候,就知道我是誰了。”說完,滿意的看了看長孫亦玉此刻的表情,得意一笑,折身出了房門。

又說商濡軒,叫隨從陪着到了大廳這邊的院子,便見孫子玄孫都在院裡玩着,見着他來,都趕緊上前去磕頭,說着吉祥話。

廳裡的衆人聽見外面的聲音,方站起身來迎了出去。

那餘姨娘瞅了瞅,只見大老爺一個人來的,身邊既沒有那長孫亦玉的身影,也沒有絲絲的影子,心裡不由得猜疑起來,莫不是大夫人被責罵了,不好意思在出了,那絲絲進去衝撞了他們,想來被老爺罵,哭紅了眼睛,也沒臉過來吧!

孩子們應都餓了,又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大老爺便叫奶孃帶去吃飯了,一面進到廳裡來,看着臉色依舊蒼白的商墨羽:“身子沒有起色嗎?”心中想到欽天監那裡得了的話,想着看來這兒子果然是個沒福氣的,怕是真熬不過這個冬日了。目光一面朝着扶着兒子的莫離看去,“長得挺是個有福氣的。”

莫離聞言,看着這大老爺,莫不是在說自己?一面連忙朝他行禮。

那商濡軒從來都是個不講這些繁文縟節的,因此只朝着莫離擺擺手,“罷了,扶着十四坐下吧!”

莫離應聲,扶着商墨羽坐下身來,自己也坐在了他的旁側的椅子上,中間隔了個小几,上面放着茶水,以及些時令的果子跟着兩碟點心。不過這點心跟着水果,也就看看而已,這樣的場合最多就能喝口茶罷了。

那餘姨娘待商濡軒入座了,瞧着他旁邊空着的位置,別提那心裡是如何的癢,忍不住上前去就撿着那個空位坐下來,一面忍不住開口問道:“夫人怎麼不見過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商濡軒聽她提起那煩心的長孫亦玉,原本還帶着笑意的臉頓時拉了下來,“那個作死的,你提她作甚?”

餘姨娘被商濡軒一罵,縮了縮脖子,有些後悔,一面捧起茶水來,假意喝茶將臉上的尷尬遮住,卻瞧見那旁邊的木姨娘竟然還笑着,只當她是在嘲諷自己。

莫離聽見商濡軒的話,硬是給嚇了一跳,不由得朝着商墨羽等人看去,卻見他們一個個臉色平靜的,似乎這大老爺罵人是在尋常不過的事情了。莫離忍不住又朝這大老爺偷偷的打量而去,卻見他身高八尺有餘,劍眉星目,一張正氣十足的臉龐,留着絡腮鬍,想是到底上了年紀,那鬍鬚花白,不過那雙眼睛卻是囧囧有神的,若非頭上的白髮也出賣了他的年紀,整體看起來還是很年輕的。

只是他這樣的形象,他的兒子們卻是沒有一個與他想象的,也不知道在外的十爺是不是也不像。

“父親這一次回來,可在家裡待多久?”大爺商墨書在大奶奶万俟容眼神的催促下,只得開口問道。

商濡軒聞言,朝着他看去,“都是你那不成器的娘,我得把祠堂修葺好了,在考慮!”

聞言,聽中的人都露出了歡喜之色,尤其是那万俟容,自己的夫君一直沒個正經事情,外面老爺又不肯帶着他去,反而總是帶着那個庶出的老十,因此此刻聽見商濡軒暫時不出門,心裡頭不由得高興起來,只像商墨書看了一眼,才朝商濡軒道:“父親既然是要親自負責祠堂一事,正好夫君也是閒着的,能與父親分擔些事物。”

這分擔事物,已經暴露了她心中的想法,如此那餘姨娘怎會同意,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十一爺商墨風一眼,也道:“風兒也得閒的,也能幫老爺的忙。”

他們爭着,那木姨娘卻是在一旁淡然的品着茶水,好是悠閒。

然那商濡軒卻是黑着臉,“祠堂的事情比不得旁的,何況那作死的這麼一折騰,哪裡還放心你們來插手,這件事情你們也甭想了!”說完,看了看長子臉上明顯的失望之色,便道:“老大你既然是閒着的,那明日就先去管着京城的絲綢跟着茶鹽!”又看了看商墨風,“十一你就跟着你大哥搭把手。”

那商墨書聞言,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万俟容更是高興的緊,要知道這絲綢茶鹽,都是利潤最好的。

那餘姨娘也很是高興,雖然是給他大哥做副手,不過總比在家裡坐着,管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好多了。

万俟容趁着這茬兒,又與自己的長子商辰灝掙了一件管京城馬場的事情,那向詩詩跟着商辰灝也因此而滿臉的笑容。

與他們的活絡相比,商墨羽夫妻倆跟着那木姨娘就是最安靜的,不過這商濡軒心裡卻是已經有了數,只是沒見到那十七爺,臉上的表情又變得不好看起來,只朝這大爺問道:“十七這小子呢?”

“哦,想是去找同窗了吧!”商墨書只胡亂編道。

然十七是個什麼樣的人,商濡軒這個做爹的還不曉得麼,聽到大爺的話,冷哼一聲,“死兔崽子,他要是能去學堂老實的待上一日,老子都能管他叫爺爺了!”一面罵罵咧咧的,等氣出完了才朝商墨羽看去:“十四院裡少什麼沒有?”

除了銀子啥都不少,莫離聽見商濡軒終於想起他們長生閣了,只覺得十分不容易啊!

“什麼都不缺,父親不必擔心。”商墨羽虛弱的聲音猶如煙一般,慢慢的從喉嚨飄散出來,聽起來有些縹緲。

商濡軒聞言,似乎很滿意這個從來不貪心的十四,只開口道:“這一次去燕國,帶來了不少珍貴藥材,一會兒叫人給你送去,別捨不得吃,咱家短不了你的!”

“是。”商墨羽點頭應聲,莫離心裡卻在開始暗咐,他身體好好的,天天吃也不怕把身子吃壞,倒不如偷偷的拿去自己的藥鋪子店裡賣點銀子划算呢!

商濡軒說着,又看了看莫離,“我最是公平的,家裡哪一房都分了事情,也不能唯獨少了你們長生閣,不過十四的身體不好,管不得事情。”

他是什麼意思?莫離不由得朝商濡軒擡頭看去,莫不是要自己代夫從商吧!

而商濡軒這話一出,不止是本來就很關心這些事情的大爺夫妻跟着餘姨娘母子,便是那一直垂頭獨自品茶的木姨娘也擡起頭來,有些好奇的朝着莫離看去,不知道老爺要如何安排,給她一份什麼樣的差事?

只聽商濡軒又說道;“不過你到底是個婦人,外頭的事情你也管不了,不如就先把你母親的位置頂上,以後跟着你二嬸三嬸多學學,一會兒老祖宗那裡要從新把家裡的事情分配,你過去就得了。”

他這話說得風輕雲淡的,卻不想這廳裡除了商墨羽,無一不變色的。連那看似淡定如水的木姨娘都驚了一下,險些將手裡的茶盅打落到了地上。

而万俟容更是滿臉的不解,當即就站起身來,朝着商儒軒回道:“父親,十四弟妹纔到商家,年紀又小,你讓她與二嬸三嬸一起管整個府邸,不是爲難她嗎?”她這話說的是及其好聽,看似在爲莫離着想,可是實際卻是對此安排十分的不滿,就算是大夫人以後不管事了,那也該由着她這個嫡長媳來管纔是啊,憑什麼一下到十四媳婦頭上去。

餘姨娘也很是不滿,覺得那長孫亦玉不管事了,那也該由着跟木姨娘這兩個長輩來管纔是,至於她們那些小輩,跟着幫襯幫襯就差不多得了。因此也開口道:“是啊,老爺您這不是在爲難十四媳婦麼,何況十四爺的身子又不好,身邊哪裡缺的了她的照顧呢!”一面朝着木姨娘看去,“你說是吧!木姨娘。”

先前她們是爲自己的兒子孫子爭,木姨娘自然是懶得管,畢竟自己的兒子在外已經算得上一把手了,他們那些在與兒子手裡的比起來,不過是芝麻大小的事情,因此她是不削跟着爭的,不過這內院的事情她卻還是在乎的。何況那該是多大的權力,以後都能直接使喚商家的管家們了。所以此刻是極願意與她們站在同一陣線的,見這餘姨娘問自己,也是連連點頭,“就是啊,老爺你可得考慮清楚了。”

其實她們說的這些,商濡軒又何嘗不知道呢,只是他是個孝子,母親已經給了他話,他能拒絕麼?何況這家裡的事情,又不得多大,又有着着二弟妹三弟妹,她一個小丫頭也就跟着轉悠,哪裡能正經管得了什麼事情呢!沒有回木姨娘等人的話,只向商墨羽夫妻看去:“你們夫妻以爲如何?”

這個莫離還不知道怎樣開口,而且她挺不願意插手商家的事情,到時候還耽擱她自己掙銀子的時間呢!可是隨之想到慶嬤嬤生前說的話,老祖宗也許想把十四爺打造成爲下一代家主,如此的話她這個正室也不能太寒磣,最起碼也能撐起半邊天來,要不然以後怎麼撐得起是夫人二字!

只是莫離卻不曉得商墨羽是如何想的,自己也沒仔細與他好好的談談,因此只朝他看去,等着他拿主意。卻只聽商墨羽的話竟然是:“一切聽長輩們的安排就是。”

言下之意是同意了,那莫離也不用在找他談什麼了,看來他是打定主意做下一代商家的家主,那麼自己就該學着管內院。只是這些事情自己到底不喜歡,卻是因爲想要配得起他纔去做的,也不曉得這算不是一種愛他的表現!莫離心中苦笑,這個時候腦子裡竟然突然閃過柳文洲的身影來,不過卻很是模糊。

商濡軒見此,便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些倦意來,見此那商墨書夫妻只得不甘心的站起身來與他告辭。向詩詩夫妻也趕緊的。

那餘姨娘跟着木姨娘卻是爭先恐後的迎上去,只見那餘姨娘腳步快了兩分,先上前去開口道:“老爺,妾身已經吩咐廚房準備了您最愛的酒菜,妾身扶你過去吧!”說着,眼角飛起幾縷得意之色,朝那落後的木姨娘炫耀起來。

卻不想那商濡軒卻是推開她的手,一臉的不耐煩,“老爺我現在哪裡有心情喝酒?”

見此,木姨娘心中一陣冷笑,便趁機朝商濡軒道:“妾身哪裡新買了兩個丫頭,按肩捶腿的手藝十分的好,老爺若是覺得累,妾身去將她們送過來。”

現在商濡軒的心裡就只有那絲絲,因此聽到木姨娘的話,也不曾動容,擺擺手:“你不是常常說你腰痠麼,自己留着就是了,不必事事想着我。”想來因爲木姨娘是十爺的生母,又因這愛屋及烏的關係,對這木姨娘也就比對那餘姨娘客氣。

莫離一面扶着商墨羽,準備朝商濡軒告辭,卻是叫這兩個半老徐娘擋住,只得尷尬的站在旁邊,等着她們讓開了,才得與商濡軒告辭。

那商濡軒看着商墨羽的身子,嘆了一口氣,“去吧去吧,好生的養着!”說着,一面啓步出了廳,就這麼將木姨娘跟着餘姨娘甩在了廳裡。

那木姨娘跟着餘姨娘相視一眼,皆是暗自嘆了一口氣,那木姨娘卻還滿心的不甘,“指不定是要去那個黑狐狸精,也不知道那樣的人,老爺是瞧上哪裡了。”她這話是對木姨娘說的,卻忘記了商墨羽夫妻倆還在。這說完才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畢竟在小輩的面前說着話,十分的不妥。

隨之甩着絹子,笑意盈盈的朝着商墨羽道喜:“十四爺真是好福氣,有這麼一個公平的父親。”說着,又往莫離笑道:“十四奶奶以後可得多照顧着我們大房的人啊!”

“姨娘說笑了,我也是什麼不都不懂,不過是與二嬸跟着三嬸在家裡跟着混個熟面罷了,到時候需要你們提點的地方還很多呢!”莫離笑着回道,少不得要將她們這姨娘太高些,免得又給弄個心裡不平衡,後面給她穿小鞋。

餘姨娘聽見莫離這一番話,心道果然是個不簡單的,這話也說得體面,又給了她們面子。“恭喜十四奶奶了。”

莫離含笑謝過,正欲開口,那商墨羽卻突然咳嗽起來,只得趕緊的與他撫着胸口順氣,匆忙與兩位姨娘告辭,出了廳見月酌已經吩咐小攆這裡候着了,不過卻見那向詩詩還在門口流連着,想來是等她們打招呼告辭吧!

果然,那向詩詩見着他們夫妻倆,便趕緊上前來行禮,“十四叔十四嬸。”

莫離一面扶着商墨羽上了小攆,一面與她打着招呼,“怎還在這裡?”

“我這不是想與嬸嬸道一聲喜麼!”那向詩詩笑着,又瞧商墨羽臉色不好,連話都不說,想必是身體真的不大好,因此也給他們告辭道:“我也不耽擱你們了,就先回去了。”

莫離笑着看她走了,這才上了小攆,月酌方吩咐轎伕們回了長生閣。

回到長生閣,青杏已經將飯擺好了,見着他們回來,只趕緊請過去。待用完了午膳,大老爺從燕國帶來的藥材便叫人送了來,莫離吩咐了流雲去清點記賬,畢竟這些東西向來都是她在管的。

莫離想着下午要去老祖宗那裡,因此便沒抽出時間來問那商墨羽,只怕去晚了實在是不好,所以便先去換衣裳,那絲絲姨娘卻是差人送來了禮物,是一串東海珍珠,算不得什麼價值連城,不過卻貴在那珍珠都是顆顆一樣重,莫離雖然不大這些東西,不過還很是感謝她,與此同時也覺得,一個姨娘能拿出這樣的東西來,實在是不簡單,一面讓青杏準備回禮,又問道:“這絲絲姨娘可是哪一房都有送麼?”

“正是呢,但凡是嫡出庶出的都一樣,便是孩童們也有玩意兒,也不曉得這絲絲姨娘哪裡來這麼些好東西。”青杏回着。

旁邊的柚子聞言,卻是撇了撇嘴巴:“她是沒有,可大老爺有啊!”柚子說着,想起那長孫亦玉來,不禁又笑道:“像是大夫人那樣喜歡錢財的人,要是知道大老爺給了一個小妾這麼多東西,心裡該是如何的堵啊!”

“你個丫頭,趕緊的給姑娘找衣裳來,每日腦子裡都盡是在想旁人的事情。”青杏掐了她一把,推着她去找衣裳,一面從莫離就放在這寢房的一個大些的首飾盒子裡拿挑選回禮,只拿了一隻紫珊瑚鐲子,“奶奶您瞧這個怎樣?”

這紫珊瑚鐲子是北海所產,正好應對了絲絲姨娘送來的那串東海珍珠,不過這紫珊瑚鐲子卻是珍貴許多,因此青杏才問莫離。

莫離從來是不怎麼注意這些東西的,所以也不曾注意到這鐲子,如今一看卻是十分的喜歡,又想着慶嬤嬤送的那支鐲子壞了,手腕上還空着,便讓青杏拿過來,“我試試,看着挺好看的。”

不過這顏色卻是不合適,有些沉悶了,實在是不適合她這樣年輕的媳婦,只好拿下來,“就拿這個吧!”那絲絲姨娘到底比自己長一些,膚色有偏黑,這紫珊瑚鐲子也襯她。

青杏聞言,只找了個體面的盒子來裝了,莫離看着那盒子,突然又想起自己想開包裝廠的大計。

“不如奴婢送去吧!”那柚子拿着衣服過來,笑着從青杏的手裡把盒子拿了過去。

青杏不禁一笑,“你是想去看絲絲姨娘吧!”

“是啊,丫頭們都說她比咱們黑,不過眼睛跟着嘴巴可是好看得緊,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外國人了,瞧瞧怎樣了。”柚子嘿嘿的笑着回道。

莫離聞言不禁也笑起來,叮囑道:“行,只是你注意些,別在人前失禮了。”

“曉得曉得!”柚子見莫離同意,滿臉的歡喜,應着聲抱着那盒子先出了門。

“瞧瞧她這樣!”青杏見她就這麼跑了,禮也不曾行一個,不禁無奈的搖起頭來。

莫離自是看在眼裡,“罷了,又沒有旁人,咱們自己就隨她。”慶嬤嬤走了,除了嵐嬤嬤跟着瑛姑姑,便就她們兩個丫頭了,雖是丫頭,可是卻也如姐妹般,只是也說來到底有些矯情了,畢竟那主僕之分放在那裡,她們的奴婢,自己的主子。

換了衣裳,這纔開始梳頭,青杏特意的給她綰了一個留仙鬢,又插了一隻蝶影步搖,與平日素顏的裝扮比起來,今日到底是多了些貴氣,不過襯着那身衣裳,更顯得的是大氣,並無半點小女兒家的姿態。

莫離瞧在鏡子裡模糊的影子,很是滿意,青杏果然將嵐嬤嬤的手藝學得差不的了,心道果然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不同的裝扮,便是不同的氣質。想來也難怪嵐嬤嬤總是那般美麗,看來這打扮收拾也是很重要的一項,光是天生麗質是不行的。

“月萍的身子怎樣了?”莫離領着青杏出了房門,一面問道。

只聽青杏回道:“外傷是好了的,只是大夫人出手也實在是重,嵐嬤嬤今日給她瞧了,有了內傷,積着淤血。”

莫離聞言,不禁嘆了口氣,“叫她好生的養着吧,女人都是嬌貴的,別落下半點的傷,免得以後有了些年紀白遭罪。”

青杏應着:“嗯。”只是瞧着姑娘身邊沒人帶出去,就常常跟着一個丫頭本來就不好,有道是出雙入對,這帶丫頭也是一樣的,而且現在姑娘是要跟這二夫人她們一起管家的,身邊更是要帶一個嬤嬤纔是。便道:“姑娘,您以後要管家了,便是身邊不需要那麼多人伺候,可這排場卻是要的,院裡的有些人就是吃這一套,瞧着你身邊沒人,都不當一回事兒。”

莫離卻笑道:“人太多不貼心又有什麼用呢。不過我怕是需要嵐嬤嬤幫忙,生意的事情就只能先交給瑛姑姑管理了。”

二人說笑間,已經到了門口,卻見月酌追上前來,“奶奶,怎不乘小攆去?”

“又不是很遠,何況爺不跟着,我一個小輩喜歡乘着小攆去,二夫人跟着三夫人怎樣想?”莫離笑着回道,突又想起自己前幾日把給商凝找院子的事情託給了商墨羽,因慶嬤嬤的喪事,也沒能問他,因此現在便朝這月酌問道:“與三姑奶奶找的院子,可是有眉目了?”

月酌這纔想起來自己就是來告訴她消息的,便回道:“哦,爺正讓我跟奶奶說一聲呢!方纔過去不想奶奶已經出來了,幸得這裡遇上。”

有了眉目,莫離也算鬆了一口氣,想着這麼多天沒有去給商凝回信,也不曉得她是不是當自己忽悠她了。一面問着月酌道:“院子在哪裡,可是打發人去瞧過?”

只聽月酌回道:“在襄陽后街,那一帶都是官宦門庭,不過這園子是五進五出的,十七爺親自去瞧過,說裡頭的風水設計好,原來住的是刑部張侍郎家,現在那張侍郎告老還鄉,這個月就要走,所以着急賣宅子,價錢很是合適。”

“大約是多少?”莫離也聽說過這襄陽后街,老百姓稱官家一條街,因爲那裡出入的都是官員之家。這樣的環境,倒是挺合適商凝一家居住,同僚間來往拜訪也近,只是五進五出的,自然是要的銀子多,不曉得那商凝要不要。

“他似乎要二十萬兩的,後來十七爺與朋友去說了,減了兩萬。”月酌回道。

莫離聞言,心道這算是便宜的了,且不說宅子是在黃金點上,便是這五進五出的,算寬處商凝也虧不了的。打發了月酌回去,便讓青杏叫來一個丫頭,讓她去了香穗館回信。

“姑娘您說這十七爺是三姑***親弟弟,三姑奶奶不去找十七爺,反而來找您,這是個什麼意思?”青杏實在是不解,自己家的親姐弟都便直接幫忙,中間卻要麻煩自己家的姑娘一回,這不是沒事找事麼?

莫離只笑道:“你是不曉得,當場三姑奶奶嫁到江南去了,這十七爺纔出世的,他呀跟三姑奶奶自然是沒個什麼感情的,便是咱們姑爺也是一樣的。你瞧他們可正經的像是自家姐弟般的說說話兒沒?”

“那倒是沒有。”青杏搖着頭,一面嘆不禁嘆了口氣。

“不過到底是叫我欠了十七爺一個情。”商凝欠了她一個情,她卻欠了十七一個情,本來是挺簡單的事情,就如青杏說的一般,姐姐直接找弟弟就是了,可是非得這中間繞一圈!

主僕倆說着,這不覺得竟然已經快到了,卻正好遇到三夫人,她也是才曉得莫離也接管大夫人的位置,意外之餘,更多的是驚喜,莫離一個小丫頭,老祖宗便是在怎麼的偏愛她,也不能把正經事情與她來管吧,若不然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

“哎呀,真是巧得很,竟然在這裡遇見了。”三夫人笑顏滿面的叫四個年輕的丫頭擁簇着過來。

莫離停住腳步,只向她行禮笑道:“三嬸。”一面等着她上來,便上前去扶住,看起來是十二分的親密。

“我聽丫頭們說十四的身子今天不大好?”三夫人一面與她朝沁園去,一面問着。

莫離頷首點頭,“嗯,這會兒剛吃藥歇下,只盼着公孫先生早些回來,也叫大家都放心些。”

“可難爲你了,要照顧他,又要忙這麼多事兒。”三夫人聞言,心裡卻是暗自歡喜,那十四的身子不好纔好呢!最好早早的就離世了,莫離一個沒有一兒半女的小遺孀,到時候就算老祖宗在怎樣的寵愛她,也不得不將她送到家廟裡去,到時候大房不止是少了一個嫡子,還少了一個嫡媳。

輕輕嘆了口氣,“哪裡有什麼難爲不難爲的,都是應該的。”初來商家的時候,總覺得上下是一片和睦,就算是其中有個是什麼小吵小鬧的,莫離也沒當回事兒,畢竟那影響不到自己,可是現在她曉得了,商墨羽勢必要做下一代的家主,那麼這些便都與她有了關係,無形中,她的男人已經成了那些打着家主位置的人的眼中刺,不過幸得他那一身病將這刺頭給壓了下去,要不然莫離真不敢想象,現在這些人還可能對她笑面相迎麼?只怕是恨不得她吃飯都能卡死,喝水都能嗆死吧!

到廳裡的時候,瞧見二夫人已經先到了,老祖宗看着也十分的精神。

“本來以爲我是最早的了,卻不想二嫂卻早早的坐在這裡了。”三夫人一面給老祖宗行禮,一面笑着說道。

莫離給老祖宗行了禮,又朝老夫人福了身,才坐下身來。

“你父親都與你說了吧,以後你便接替你母親管家的位置。”老祖宗見她坐下來,就問道。

“說了,只是我到底年輕,哪裡能主持得了,還是先跟這二嬸三嬸學纔是正經的。”莫離站起身來回着。

老祖宗點點頭,“你這般想自然是好,不過我看那祭祖的時候,你所作所爲就很是妥當了。”一面朝着沈雨芙跟着蘇臨湘瞧去,“你們倆到底是長輩的,好好的教教十四媳婦。”

三夫人聞言,滿臉笑意的回着:“這個是自然,老祖宗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委屈不了她的。”

二夫人也跟着應聲。

莫離總是覺得這二夫人好像待商墨羽比大夫人都還要想親孃,也因商墨羽的關係,她對自己也很好,所以莫離自然還是有些相信她的,不過這三夫人,從上一次自己被綁的時候,莫離對她們三房就沒有什麼好感。

大致的提了提家中的事情,祠堂一事現在是要由着大老爺負責,而且他也只重新建好祠堂後,就要出去做商的,因此可以忽略不計。

而現在商家的管家裡頭,除了三管家還在京城以外,那大管家跟着二管家都在外面,所以家裡的大物小事還是得由着女主人們來管理。至於那泫五爺,他硬是直系聽從老祖宗的吩咐,管着有些商家並不想叫外人知道的事情,比如商家刑罰一類。其實按理算了,他也算在管家之類了,不過他到底是三房的嫡子身份。

老祖宗朝二夫人三夫人看去,“從前你們也不怎麼管事,家裡的自小到大的事情,都是由着你嫂子操持,這麼多事情總是容易叫人頭腦凌亂,也難怪她會出糊塗事情來,所以我纔想把家裡的事情分作三分,如今你們倆跟着十四媳婦,三人來管理。”

老祖宗說着,提起三管家來:“藍翎這孩子都是在京城的,他仍舊管理原來的事情,至於家中的採買、以及帳房、針線房、花房、廚房,便由着你們三人來決定。”

聽老祖宗說起來,什麼針線房花房廚房的,怎聽着像是找管事婆子,然這仔細的說起來,針線房要管的,卻是全府上下四季的衣衫鞋子被褥帳子簾子,而且四個季節都要換着不同的,所以也是個纏人的活兒。

而廚房就更不必說了,全府上上下下,大院小院,幾十個廚房都得由着一個人來主管,這主管也不好做,還得沒個廚房在找一個小管事。一日便是這些小管事的來身前說句話,那也是要說上不久的。在到那逢年過節的時候,更是忙得不行。因此這個差事也不輕鬆。

花房相對起來,是比較輕鬆的一個,除了每日主子們的屋子裡送新鮮的花,那就是負責整理園藝了。

採買這個,算是最誘人的一件差事,不過莫離卻不敢去想,也不想去管這件事情,免得到時候惹得一身腥。

而帳房,這個更是叫人頭疼,每日光是整理賬務就能叫人頭腦發脹了,如此還有什麼精神去想其他的。

三夫人瞧了二夫人一眼,方又朝着莫離看去,“那這如何分配纔好?”

老祖宗卻也不管,“既然是交給了你們三人,便是你們自己拿主意,我在旁聽聽就罷了。”

莫離聞言,便先站起身來。“我年紀小,家裡的好多事情還不大明白,不然我就挑個最輕鬆的,管花房吧!”

三夫人自然是巴不得她就管花房,因此是同意的,然二夫人卻是搖了搖頭,笑道:“你也不能因爲拿年輕說事,就挑了個最輕鬆的,把我們兩個老太太置放在一旁不管吧!”

“那二嬸是什麼意思?”莫離不由得心中叫慘,二夫人這是疼她麼?哪裡有這種疼發,非得把人疼得累死。

三夫人也有些不解的看着二夫人,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莫離只選花房還不好麼?卻只聽二夫人笑道:“花房最是閒的,你得騰出些時間來跟着管針線房。”

莫離自然是不願意,到時候給奶奶們做衣裳,若是有什麼出入差錯的,想必會找自己鬧的,那得多麻煩了。

不想原本方纔說不管的老祖宗卻又開口道:“我看這樣很是好,剩下的帳房老二媳婦跟着老三媳婦來管。”

三夫人聽到老祖宗要讓莫離管着花房,還要插手針線房,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快,而且又聽老祖宗安排她跟二夫人一起掌帳房,覺得更是不痛快,只忍不住問道:“那廚房,還有針線房誰跟着十四媳婦管呢?”

她那點心思,老祖宗哪裡會有看不出來的,只笑道:“廚房你來管罷,至於針線房就老二媳婦跟着十四媳婦管。”

自己一個人掌管了廚房,三夫人心裡才明朗起來,而且這廚房的油水大了去,她還可以把三房裡的人都安插些過去,而且自己又跟着管理帳房,這廚房賬本上,完全可以由着自己做主的。

“可是有什麼意見沒有?”老祖宗見她們不說話,便問道。

“沒有沒有。”這次三夫人卻是比誰都回答的積極了。

二夫人也搖頭,莫離倒是想說不願意,不過老祖宗已經發了話,哪裡還由得她更改,何況都是爲了自己的好,因此也只好點頭同意了。

老祖宗只叫他們明日便各司其職,早上最好能把交接完成。三人具是應了,看着老祖宗臉上露出了倦意,便紛紛告辭。

那三夫人算起來是最得意的一個,因爲她管了帳房又獨立管着廚房,而二夫人卻是跟着莫離負責針線房,帳房這裡又只管一辦,想來還不如那莫離,好歹能做花房的主呢!

一出了沁園,說了幾句閒話,三夫人便歡喜的先告辭走了。

剩下莫離與二夫人倒是正好說幾句話。尤其是莫離,很想了解家中的這幾位管家,主要都管什麼事物,因此便問起二夫人來,“二嬸,大管家跟着二管家都在外做什麼?這說起來管家管家,不是應該管家裡麼,怎麼他們都在外頭?”

二夫人聽到她的這問話,不禁笑起來打趣,“咱們商家與旁人家的不一樣,這管家管得便也寬啊!”說着,掩面笑起來,笑了一回,才與莫離細說。

“你曉得爲何皇室如此畏懼咱們商家麼?”二夫人問着莫離。

這個問題莫離已經聽過好一次了,但是一直沒有完善的答案,此刻見二夫人問起來,也只搖搖頭,“爲何?”

只聽二夫人說道:“除了金錢上面,咱們商家也有自己的軍隊,若不然就憑着大秦的這些將士,怎能受得住這片江山。”

這······這不是公然造反麼?難道皇室沒有意見?

看到莫離臉上露出來的詫異之色,二夫人一點也不例外,“咱們商家的大管家就是管這個的,而且兵權都在他的手裡,只是依照我看,這商家除了三位老爺跟着老祖宗之外,也就二管家跟三管家見過他了。”

大管家商之曰管理着商家的所有軍權,一般沒有任何命令的時候,他都只是與二管家三管家直接接觸,他們二人負責向他供應一切軍隊需求。

這麼個神秘的人物,如果他要是造反的話,這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莫離不解,商家爲何放心將如此大的權力交給他,而不是商家直系的子孫。

二夫人卻是笑笑:“三位管家雖然性格各異,卻是對商家及其的忠心,這一點倒是不用懷疑。”說着又提起二管家商琴操。

這商琴操主要管的便是與外界的商家聯繫,因此他也常常在外頭,不過他這個人的性格卻是很極端的,半句話不投機就是要命的,陰冷毒辣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莫離只覺得這樣的人好難駕馭,聽見就怪害怕的。至於三管家,莫離已經見過了無數次面,他在商家負責禮儀,接待客人,不過莫離卻是從來沒有在他身上見到半分的禮儀。

與二夫人說着,這不覺間,竟然已經到了岔路口,因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沒有多留,莫離目送那二夫人走了,這才感慨的唏噓了一聲,想在商家混下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青杏方纔也在旁邊多多少少的聽到一些,此刻見她嘆氣,也跟着嘆道:“我怎覺得商家比皇宮內院還要深呢!”除了禮儀之上不太嚴格之外,其他差不多都大同小異。

主僕二人只顧着說話,到了一處木槿花林,正說着這木槿花分哪幾種,一直跟着莫離身後的青杏卻突然暈倒在地上。莫離嚇了一跳,才蹲下瞧她,卻見眼前多了一個小丫頭。正欲開口叫她把青杏扶起來,那小丫頭卻是開口了:“奶奶不認得我了。”

莫離一聽這聲音,只覺得有些熟悉,擡起頭拉,卻見是一個長相陌生的小丫頭,自己並認不得她。那小丫頭卻是突然朝她一笑,揚起袖子來,等袖子落下的時候,已經是另外一張臉,而這張臉莫離卻是認得的,正是當初綁自己的那個賞金獵人。

想來青杏是她打暈的了,不過瞧她又沒有敵意,不禁笑問道:“你這一次可還是來綁我的?”

西冷聞言,不禁笑道:“我還欠奶奶一條性命呢!哪裡還敢綁奶奶。”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不過你這一次來商家,又想作甚?別又是來綁誰吧?”莫離將青杏扶起來,掐了掐她的人中。

西冷見此,卻是將她攔住:“我有事情與奶奶說。”

莫離瞧了瞧這片木槿花林,倒是很寂靜,這青杏暈了,左右就還真沒有人了,便問道:“那你說,我怕她這麼暈着坐在地上容易受涼。”

且說這西冷,厭倦了自己那職業,突又想換一下職業,又想起自己還欠莫離一個情,所以纔想起來商家,此刻見莫離待一個丫頭也這般細心,心裡竟然有些羨慕起來,不禁脫口朝莫離道:“不如我在奶奶身邊當個丫頭怎樣,正好奶奶您身邊現在就兩個丫頭能跟着出入。”

莫離瞧她一眼,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罷了,你可別拿我來消遣,你這樣丫頭帶在身邊,我晚上能睡好覺麼?”

西冷聽她這話,不禁笑道:“奶奶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可是我現在可是真心實意的,而且我真是有心害***話,那日也不會讓丫頭去自首了。”

聽得她這話,莫離不禁詫異的朝她看去,“那日背後讓桑兒自收的人是你?”

西冷點頭說道:“正是呢!我到商家來,本來是想去凌雲軒尋你的,不過卻到了靜雨居,正看着那個傻郡主在寫字呢,又見她讓丫頭做人偶,後來聽說是陷害你的,我才就一直盯着。這不,果然第二天大夫人就裝病了,我看着你被請去了青松園,就把那桑兒綁了,脫了她的鞋子那雞毛撣撓她腳底板,才一會兒她就受不了,我才放了她,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好就去自首了。”

“撓腳底板?”莫離忍不住笑起來,這樣的刑罰倒是好,也不曉得商家裡的刑罰裡有沒有,這纔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不過叫莫離意外的是,幫自己的竟然是這西冷,不禁感嘆起來,“這麼算來,那日我幫你,算起來是幫自己,若是那日把你直接交給了泫五爺,後面誰又來救我!”

西冷也嘆道:“是啊,也不曉得這算不算是緣分,我西冷自小開始流落江湖,最後成爲一名賞金獵人,就沒一個能說話的朋友,便是有個把,那也都是用銀子來說話的,那日巧聞傻郡主害你,突覺得實在是奇妙,我明明是要去凌雲軒的,偏巧進了靜雨居,也不曉得是不是老天爺的安排。”

她的這些說辭,也叫莫離有些相信了老天爺的安排,但是有老天爺麼?何況西冷她不瞭解,即便是她救了自己,那也正好將原來的情抵了,兩不相欠,至於她說要留在自己身邊的話,莫離卻是不敢留她的,雖然很是對她這易容術感興趣,她又有一身的武功。

可瞧瞧是這麼一個差不多無所不會的小姑娘要做自己的丫頭,莫離纔不敢要,誰知道她心裡打的什麼注意?因此只朝她說道:“你自己玩去罷,什麼時候想起我,來瞧瞧就是了。”說着便將掐住青杏的人中。

聽到這話,那西冷心裡竟然有些失落,“我曉得,奶奶是不相信我,不過我可不會就這麼走了,總會叫奶奶相信我的。”說着,又揚起袖子,臉又變成了先前那模樣,朝着莫離福了身便走了。

青杏睜開眼睛,揉着眼睛,有些莫名其妙:“姑娘這是怎麼了?”

“哦,你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快起來看看可有皮外傷。”莫離胡口說道,一面扶着她起來。

青杏站起身來,還是覺得頭有些暈乎乎的,自己平日都很小心,怎會在這平路上摔倒呢!一面揉着肩膀,有些疼,想來是摔腫了吧!

莫離見此,心中難免責怪起那西冷來。

好不容易回了長生閣,莫離纔將青杏安頓下來,捧着茶水沒來得及喝一口,柚子便湊過來瞧瞧的與她說道:“五姑娘有身孕了。”

莫離不由得一驚,手裡的茶盅險些掉到地上,一面朝柚子問道:“什麼時候發現的,還有誰曉得?”

這才聽柚子說道:“奴婢從絲絲姨娘那裡回來,路過凌雲軒,叫邱嬤嬤拉住,她與奴婢說的,讓奴婢請您趕緊過去,看看怎麼辦。”

“怎麼辦?”莫離不由得冷笑起來,她未婚先孕,反而來問自己怎麼辦?“可曉得打發去找五爺了?”

“這次倒是沒有,而且奴婢也叮囑過的。”柚子回道。

仰頭一口將茶水灌下去,將茶盅放下,“去瞧瞧。”

逐帶了柚子匆匆的往凌雲軒去,那邱嬤嬤見着她來,只滿面榮光的迎上前來:“賀喜大姑娘,咱們可謂是雙喜臨門啊!”

莫離聽這話,自然曉得她說的雙喜是哪雙喜,不禁蹙了蹙眉,“少在這裡胡說八道的,你一把年紀的人了,什麼是喜什麼事兒你都分不清楚麼?”

現在的莫離與當初莫家的莫離,這性子可謂是截然相反的,邱嬤嬤叫她一吼,大氣也不敢出的,就跟在她後頭朝舞娘的廂房去。

一進門便問道一陣濃重的藥味,“怎都不開窗?”

邱嬤嬤只上來回道:“姑娘小心,她怕因此着涼,到時候吃藥傷了肚裡的小公子,所以沒讓奴婢們開。”

這是什麼話?還有她怎曉得肚子裡的就是兒子了?瞧着這藥,怕是安胎藥已經吃上了吧,只是就這麼悶着,不等吹病就跟悶死了,不得不朝那邱嬤嬤瞪去:“你姑娘不懂事,你還不曉得,這安胎藥豈是能亂吃的。”說着,走進裡間去,見五娘躺在牀上,本來身體就不好的她,想因爲孕吐的關係,那張小粉臉現在顯得十分的蒼白。

莫離是雖然不想她好過,可是也不能叫她死在自己的院子裡,只朝柚子吩咐道:“你去三房一趟,把五爺請來,五爺要是不在,就把五奶奶請過來,我就在凌雲居里等着她。”就莫五孃的這身子,她有亂七八糟的吃了些藥,莫離還真擔心她這身體,而且如今有了身孕,若是不早早的接過去,那以後話可是不好說了。待三房去了,就算那孩子掉了,也跟自己沒關係。

柚子聞言,便去了。邱嬤嬤使丫頭給莫離搬了凳子,奉了茶水,便小心翼翼的朝着莫離問道:“大姑娘,您是個什麼主意?”

牀上的莫五娘似乎才叫邱嬤嬤的聲音吵醒過來,見着莫離在牀邊,一面掙着身子要起來,“姐姐什麼時候來的,怎也不說一聲?”

莫離看她那虛弱樣子,只擺擺手,“你且躺好吧,別在胡亂動,本來這身子也不好的。”

一旁邱嬤嬤湊上前去給莫五娘餵了水,莫離看在眼中,到底覺得還是身體好纔是正理,瞧這莫五孃的模樣,怕是真的不好受吧!

“可是吃飯了?”莫離問道。

“吃了些粥,不過大都給吐了。”到底是自己的主子,那邱嬤嬤眼裡竟是心疼,又朝莫離看去,“這事情不敢聲張,藥是偷偷抓來的。”

聽得她這話,莫離不禁有些頭疼起來,“那你的意思是,還沒請大夫過來瞧?”

邱嬤嬤點頭應聲,“哪裡還敢請什麼大夫,不過我們姑娘月信沒來,又吃什麼吐什麼,所以奴婢敢確定,定然是有了身孕了的。”

“去請大夫來瞧瞧,那些自己抓的藥,也別在亂吃了,若不然出了個什麼事情可怎麼辦!”莫離吩咐着,看了那桌上還冒着熱氣的藥說道。

孕吐雖然一般都在三四個月左右,不過這莫五孃的身子不好,初孕就吐也是正常的。邱嬤嬤聽到她的話,一面打發丫頭去請大夫來,又忙叫丫頭把藥擡下去。

那莫五娘果真是沒個什麼精神,話也與莫離說不上幾句。莫離見此,也沒在打擾她休息,只凌雲軒的廳裡去等五爺,目光卻是忍不住朝着慶嬤嬤住的那一隅看去,幾絲愁緒不由得又浮了起來。

在廳裡等了盞茶的功夫,大夫就來了,莫離只得與他一道去瞧了,確證正是有了身孕,寫了單子,給了些賞銀,叫了丫頭送大夫回院子去,拿着那藥單正好叫丫頭們去藥房抓藥,可是隨之一想,現在的藥房按理也是在三夫人的管理範圍類了,倒不如等五爺來了,直接交給五爺,這藥由着五爺去抓,賬面他們母子要怎麼記,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約摸又是半盞茶的時間,柚子便回來了,運氣好竟然遇到了那泫五爺在,所以夫妻倆一道過來。

“不知道妹妹是怎麼了?我瞧着柚子挺是着急的。”那五奶奶進屋子來就滿臉擔心的朝莫離問道,似乎知道莫五孃的身體不好,以爲她病着了,去了半條命呢!

商墨泫也是滿臉的焦慮,目光也朝着莫離望去。

莫離只將手裡那張藥單遞給他們夫妻倆:“既然五哥跟着五嫂子都在,就趕緊把日子定下來吧,若不然時間久了,便是我親妹妹我也不好在留她在我院裡。”

商墨泫拿過那單子,卻是沒看出個什麼了,不過旁邊的五奶奶見此,那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蒼白,不過卻是揚起一個苦笑,朝着商墨泫道喜道:“恭喜夫君,妹妹是有了身孕。”那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商墨泫卻像是沒有明白她的話,拿着那藥單又問道:“你說什麼?”

“妹妹有身孕了。”那五奶奶又只得回道,面上的笑容越發的顯得苦澀。

不過現在的商墨泫哪裡有空去瞧她的臉,聽到這話已經是滿心的歡喜,激動得將那要單子捏成一團,也顧不得莫離在,直接便進去瞧那莫五娘去了。

那鄭覃看着他進去的背影,心想起當初自己生長子的時候,他也沒這麼激動,心裡委屈,鼻子一酸,眼眶裡便泛起水霧。

莫離見此,知道大戶人家最是豈會婦人亂哭的,何況這裡有是五孃的屋子,只趕緊將那邱嬤嬤剛纔放在桌上的絹子與她遞了,“五嫂子。”

那鄭覃猛然反應過來,連忙擦了眼睛,一面朝她道謝,又忙着解釋,“我不過是太高興了,想不到妹妹還能給你五哥添子。”

她現在什麼心情,莫離自然是曉得的,哪裡會是因爲高興,只嘆了一口氣,拉着她出去:“我陪你在院裡逛逛吧!”

“嗯。”鄭覃點頭應聲,與莫離出了屋子,情緒也慢慢的穩定下來,只向莫離問道:“弟妹是不是想讓我將日子提前?”

莫離點點頭,也不怕這鄭覃多想,只直接說道:“她的身子不好,這才初孕就下不得牀,那等着三四個月的時候,誰知道什麼樣呢!且不說其他臉面不臉面的關係,便是她在我這裡出了辦點事情,我就擔待不去。”說到此處,頓了頓,“你也曉得,這從明日開始我要就跟着二嬸三嬸學着管家,哪裡還有時間來照顧她,所以自然是希望五嫂子將日子提前,早些將她接過去。”

她說了這麼多,可是最後叫鄭覃聽進去的就是五孃的身子不好,如此的話,自己完全不用擔心,也許不用自己動手,這孩子就會自己消失,如此一想,心裡竟然覺得豁然開朗,自己沒必要跟一團肉較勁。隨之又想起現在莫離今非昔比,雖然與自己是同輩的,可是卻跟自己的婆婆掌管着一樣的權力,不管是從哪裡說,自己都沒有必要與她對立。尤其她也不喜歡這莫五娘,因此便點頭欣然同意,“既然如此的話,那擇日不如撞日,我這就回去安排着,晚上把五姑娘接過去,只是這樣到底是有些匆忙,太過簡便了,我怕五姑娘有想發。”

莫離卻是擺擺手,“你去吧,就這麼定下了,何況明日開始我就沒時間了,又道長姐如母,這事情我與她做主就是。”

鄭覃聞言,當即真的與莫離告辭去了,卻沒有將絹子還給莫離。

莫離這會兒也粗心,何況又不是自己的絹子,便沒與她要,折回身去將凌雲軒的兩個管事嬤嬤喊來準備,這纔去與那商墨泫說。

五爺自然是巴不得早些將她接過去,所以聽到莫離的話,不但沒有反對,反而是高興得很。見此,莫離便開始叫邱嬤嬤打理莫五孃的東西。

“你去長生閣,把我給五姑娘的嫁妝打發人擡過來。”莫離又吩咐了柚子道,只讓她順道去瞧瞧青杏,若是好些了也一道過來幫忙。

一切有條不紊的準備着,莫離卻是沒有去問一句那莫五孃的意思,反而覺得原來不徵求當時人的意見,就給她操縱這婚事,實在是太痛快,也難怪這訂娃娃親率這麼高。

三房那邊打發人來請五爺去準備,只好與莫五娘念念不捨的道別去了,這五娘也才得了功夫,與莫離道:“大姐姐,這樣是不是太倉促了?”

“我也是沒有法子的,五奶奶想要親自照顧你,可是你住在我這裡她常常來的話,到底是不方便,所以也只好這樣。”莫離說道,一面叫她什麼都不用操心。

可是她這話卻像是炸彈一般扔進了五孃的心裡。那鄭覃怎麼可能好好照顧她呢!她都把自己恨死了,怕是巴不得這孩子趕緊掉了的好。一時間竟然對莫離這裡的眷戀起來,最起碼這裡是安全的,莫離就算是在對自己的作爲不滿,可她是自己的親姐姐,不會害自己跟孩子的,可是那鄭覃怎一樣?

想到此,莫五娘不禁擔心起來,尤其是現在自己的身體確實不好,若是真的叫那鄭覃用什麼手段傷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她回頭反而責怪是自己身子不好的關係,那自己豈不是隻能將打碎的牙齒往肚裡扔了?見着莫離要走,只一把將她的手拉住,“大姐姐,我現在不想過三房去,你在留我一陣好不好?”

莫離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流露出這樣可憐的神情,與以往那些僞裝出來的不一樣,莫離差點就動容了,可這不是扮家家,何況已經決定了的,只無奈的朝她搖着頭,“怕是晚了,五奶奶已經打發人去請了長輩們。”

聞言,那五娘不覺一陣心涼,只鬆開莫離的手,眼角里溢出淚水,順着臉頰留到兩側的耳邊,“那五奶奶會真心對我好麼?”

聽到她這麼問,莫離頓了一下,沒回她話,只是反問道:“如果你有一個沒滿的家庭,有一日你相公突然帶着一個懷孕的女人回到家裡來,整日眼裡都只有她,那你會對她好麼?”

莫五娘先是愣了愣,隨之明白過莫離的話來,不禁哭了起來,“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

莫離瞧了她一眼,不禁搖了搖頭,在她沒有出現之前,人家五爺就鄭覃一個妻子,而且別說是妾,連通房都沒有。又見她哭的傷心,不禁提醒道:“你有那哭的精神,倒不如留着好好的養養自己的精神,把身子養好了,肚裡的孩子也纔好。”

這話提醒了莫五娘,她是個仍耐性及其好的,當即果然咬住牙,不在哭了,又擦了眼淚,只是還不停的吸着鼻子。

莫五娘這邊就莫離一個姐姐,而且她又是這凌雲軒裡出嫁的,所以這邊及其的簡單,連頭都不用可磕,就叫五爺那邊的小轎子給劫走了,連除了她的那些箱攏,連着方纔五奶奶打發人送來的所謂聘禮,和莫離給她的嫁妝,到底是湊了二八一十六箱,面上也算是掙足了。

末了五爺那裡來人請吃酒,莫離只以商墨羽身子不好,自己回去照顧爲藉口將人打發走了,這便回了長生閣去。想是因爲終於將五娘送走了,那心特別的輕鬆,叫青杏柚子陪着回了長生閣。

又說那長孫亦玉,回到屋子裡就開始砸東西,發脾氣,丫頭們沒有一個不叫她罵的。

那鎖玉到底是一直伺候她的丫頭,看着她那樣,心裡也很是難受,便上前去勸說,“夫人您別生氣了,就算是氣傷了身子老爺也瞧不見,到時候疼的痛的還不是你自己麼。”

長孫亦玉聽到這話,卻是越發的傷心了,只在丫頭的面前也哭了起來,“是啊,我現在就算是死了他也看不見,他那眼睛早叫那該死的小妾迷惑住了,哪裡還我這個爲他生兒養女的髮妻!”

她雖然素日裡待下人不怎樣的好,又是個公主脾氣,便是鎖玉這樣的大丫頭也沒少給她打,可是她到底是個真公主,一直以來又是十分驕傲的,此刻卻在丫頭的面前落了淚,可見那心裡是如何的難受。所以這鎖玉到底還是心疼,“夫人萬不要這麼說,您也說了老爺不過是叫新來的姨娘蠱惑住了雙眼,待這新鮮勁兒過去了,老爺會知道還是夫人您最好的,何況夫人您還有大爺十四爺十七爺呢!難道還怕她一個沒子嗣的不是。”

頓了頓,又將那雪姨娘搬出來,“你想當初那雪姨娘,是多麼的了不起,可是您瞧她這纔沒去多久,老爺卻已經將她忘記了,還埋在了外頭,眼下這個姨娘不也是一樣麼,可是您不同,您是正經娶進門來的夫人,是這個家裡的女主人,老爺在外頭鬧夠了,最後還是會回道家裡。”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長孫亦玉多多少少的聽進去了些,一面哽咽看着鎖玉,“你說的正是,我何況跟那小賤人較勁兒,我纔是老爺的正室夫人。”說着,走到鏡子面前,看着自己一頭凌亂的頭髮,跟着那衣裳,只讓鎖玉來伺候梳洗。

鎖玉見此,自然是十分高興,隻立馬去吩咐小丫頭們打水來,又將朱玉喚進來幫忙。

那長孫亦玉拿起象牙梳,想因爲先前一直顧着鬧,又是氣急,沒有主意到身上的傷,這會兒才稍微冷靜了下來,便感覺到了身上的傷,連着個梳子也拿不起來。

鎖玉見此,只趕緊去接過梳子,一面擔心的問道:“夫人您怎麼了?”

那長孫亦玉疼得咧呀咧齒的,眉間皺起一個深深的川字,“你快與我瞧瞧,我這肩膀怎麼了?”

鎖玉聞言,只趕緊將她衣衫拔開,卻見那肩膀處一大處的青紫色,已經血滲了,不禁嚇得趕緊問道:“夫人您這是怎麼傷的,怎傷的如此眼中,奴婢去給您叫大夫來吧!”說着要去使丫頭請大夫來,卻叫那長孫亦玉喚住:“別去了。”

先前給商濡軒一巴掌打到門上去,傷了不少地兒,只是方纔心思不在身上,所以沒覺得疼罷了。可是這會兒想必是因爲肩上的疼痛處,全身上下被撞到的地方也跟着痠疼起來。

“這麼嚴重,怎能不叫大夫來?”鎖玉滿臉的不解,又是心疼她,畢竟都是六旬的人了,哪裡經得住這樣的傷,一面忍不住問道:“難道是老爺下的手?”放眼這個家裡,或者這大秦,怕是也只有老爺敢對夫人下這個手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這長孫亦玉就覺得心涼,那商濡軒竟然爲了那個小賤人而動手打自己。忍不住又哭罵起來,“沒良心的東西,一個小賤人而已。”

房門一推,但見進來的正是朱玉,鎖玉瞧見她手中並沒有擡着盆,不禁問道:“水呢?”

朱玉掃視了屋子裡的一片凌亂,又看了此刻五半點公主尊貴樣子,而像是個瘋婦一般的大夫人,只覺得一陣心酸涌上來,“方纔聽大老爺說,十四奶奶以後接管大夫人的管家的位置,與二夫人三夫人一起管家。”

她的這話,叫那原本還在哭的長孫亦玉突然間靜了下來,一時間也顧不得她胳膊上的疼痛,揚手將額前散亂的頭髮拔開,滿目的難以置信,朝着朱玉再一次的問道:“你·····你剛剛說什麼?”

朱玉聽她這突然間變得平靜無比的聲音,竟然有些被嚇住,吞了吞口唾沫:“奴婢剛剛聽丫頭們說,十四奶奶以後接替大夫人您管家的這個位置,與二夫人三夫人一起管理府中大小事務。”說完,下意識的退開腳步。

那原本看似冷靜無比的長孫亦玉卻突然像是瘋了一般,一手拿起妝臺上到小妝奩就朝着朱玉砸去。不過幸得朱玉年輕,給奪了過去,一面嚇得連忙給跪在地上:“大夫人饒命,奴婢也是聽丫頭們說的,興許是胡說八道的······”一面趕緊給她磕着頭。

鎖玉也是滿臉的難以置信,因爲即便是大夫人不管家了,那也要由着大奶奶先來纔是啊,可是怎麼就讓十四奶奶來管理呢?而且十四奶奶與大奶奶相比起來,一是太年輕,二她的資歷也不如大奶奶,對商家的熟悉與瞭解,更是不如大奶奶。因此只覺得是朱玉聽錯了,只跟着朝長孫亦玉道:“定然是朱玉她聽錯了,夫人您萬不要放在心上。”

“對,對對,是奴婢聽錯了,若不然奴婢在去問問。”朱玉只趕緊道。

那長孫亦玉砸了一回東西,心裡方能冷靜一下,只擺手朝她道:“還不趕緊給我去打聽。”

得了這話,朱玉迅速的起身來,也顧不得衣裳凌亂,便匆忙的出了屋子。

見她此刻冷靜下來了,鎖玉也鬆了一口氣,只勸慰着她:“夫人您別生氣,奴婢去找藥酒來給您揉揉。”

她這一說,那痛又隱隱發作起來,只讓鎖玉扶着自己躺到牀上去,“你在仔細給我瞧,還有哪裡撞傷了,哧···”想是因這趴在牀上需要她撐着手臂,所以扯到肩上的傷處,疼得只哧哧的吸着冷氣。

鎖玉在一旁與她將衣裳退下,卻見着那背上竟然有三四處給撞得很是嚴重的地方,本是想開口叫她請大夫來的,可是堂堂一國公主,若是傳了出去,那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呢!因此也只好作罷,“有個三四處,奴婢拿藥酒來與夫人您揉,是有些疼,您忍着些。”

那長孫亦玉何曾受過這樣的皮肉之痛,可是與這皮肉上的傷痛比起來,尊嚴卻是被傷的更深!

想她大秦堂堂長公主,哎!

------題外話------

本來想說點啥,可是突然又不知道說啥,可惜我這話外題了,天天空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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