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 格外的寒冷,一切都染上了一種蕭然的氛圍。
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路邊,唐萬里下了車朝着路對面一家燒烤店走去。不出意料, 他在店裡面的角落處看到了喝的爛醉如泥的李信。
“回家了。”唐萬里用腳踹了踹李信。
“媽的, 穿一黑大衣配一白圍巾, 你還真當自己是發哥了?”李信擡起茫然的雙眼, 在看清來人之後, 嘴角不易察覺的彎了一下,他用雙手大力拍打着桌子吼道:“你來幹什麼,給老子滾!”
唐萬里把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給李信圍上, 又架起李信往自己背上一拉,熟練的給背起來, 仍由着自己的祖宗十八代被叫了個遍。
李信罵完了就趴唐萬里背上哭, 聲音也不大, 卻讓人聽了揪心,店裡的其他客人一個個都投過去各種異樣的目光, 店老闆和服務員都認識唐萬里跟李信,老顧客了,他們多多少少都看得出來點東西,所以見到這一幕倒是沒有什麼驚訝。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要你了?”唐萬里用手托住李信的腿往背上移了移:“三十的人了,能不能用點腦子, 難道這些年的相處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假的, 全他媽都是假的。”李信把臉埋進唐萬里的後頸, 直接狠狠的咬住不鬆口。
唐萬里疼的倒吸一口氣, 也不知怎的, 這段時間積壓的壓力和疲憊一股腦的涌上頭,他乾脆一屁股坐在路邊, 看着夜晚的景色發起了呆,心想人這一輩子到底圖個什麼,累到頭才發現自己好多事都做錯了,想再回頭重新走一次,卻又沒有了機會。
他低頭看着靠自己懷裡嚷個不停的男人,沒怎麼變,笑起來的時候依舊很欠揍。
十多年了,兜兜轉轉,這人好像一直都在自己身邊,無論是他事業低谷,還是感情遇到問題,對方永遠都是一副牛皮哄哄,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
“那天我沒喝醉。”唐萬里摸着李信的臉頰,笑了笑:“說起來應該是我喜歡你更早更久一點。”
“所以你不虧。”
睡的迷迷糊糊的,李信突然大聲叫喊:“虧,虧大發了,你把老子屁股捅了,現在還想跟別人結婚,你當老子是個屁嗎?”
唐萬里嘴角抽搐了幾下,那天要不是他關鍵時候憑着自己的力道一鼓作氣做到底,那屁股被捅的就成他了。
“誰說我要結婚了?”他現在極度懷疑李信到底有沒有醉。
“我親眼見到的!”李信撇了撇嘴,有些傷心的嚷道:“媽逼的,你跟那個女人去買戒指,還有說有笑....”
“你給我坐好。”唐萬里把李信推開,對方晃晃悠悠的又靠他身上。
“一娜懷孕兩個多月了。”
幾乎是唐萬里的話剛出,李信就發瘋了,一拳頭朝着唐萬里的臉上砸去。
唐萬里被李信撲到在地上,他一把扣住李信的後腦勺直接用嘴堵了上去,緊密的吻不透一絲縫隙。
“我|操|你|媽|!唐萬里,你有種啊,有種....唔...”
你一拳我一腳,兩人就這麼在路邊幹起來了,如果不是旁邊停着的車子替他們擋住了部分視線,估計路上的行人會打電話報警了。
片刻後唐萬里坐起身子揉着被擊中的左邊臉頰,跟李信對視着,兩人氣喘吁吁的,像兩隻戰鬥的公雞,嘴脣都被對方的牙齒咬破了,顯得有些狼狽。
“回回都這麼衝動,腦子呢?”唐萬里沒好氣的把李信嘴巴上的血擦掉,然後又重新把圍巾弄好。
李信冷哼了一聲。
“還記得王博嗎?那次工程事故中身亡的工人裡面就有他。”唐萬里用手捏了捏鼻樑:“你應該明白,那件事有我一半責任,如果我沒有睡過頭,悲劇可能就不會發生。”
李信扯扯嘴角:“也只是可能。”
“孩子是王博的。”唐萬里嘆了口氣,眼中有着自責和懊悔:“說來還是怪我,那晚本來是我送一娜回家的,可我中途把她丟下了。”
李信沉默了,那晚好像是他車子出了問題打電話讓唐萬里過來接他的。
“你是要告訴我,娶她是因爲自己愧疚,爲了自己的良心?”
唐萬里挑起了半邊的眉毛:“以後你再敢看什麼亂七八糟的片子試試!”
“她一個人住,現在又懷孕了,身邊沒人照顧,我跟她畢竟...”
“唐總對初戀女友還真體貼。”雖然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心裡輕鬆了很多,可李信還是忍不住要對唐萬里嘲笑。
唐萬里衝李信咧嘴笑了,輕飄飄的說:“今天剛拿到的,我看今晚夜色不錯,也不等過年了,就現在把事情辦了。”
李信的頭腦徹底清醒了,他瞪大眼看着唐萬里從兜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這個尺寸....
他嚥了口口水,呆滯了有那麼幾秒,該不會要上演某種狗血劇情了吧?
唐萬里回了個你猜對了的眼神。然後面上非常從容的打開盒子,一枚簡單的戒指靜靜的躺在盒子裡。
李信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他開始挪動屁股準備隨時走人,實在應付不了這麼突然的一幕。
似是看出了李信的動作,唐萬里沉着臉罵道:“你敢跑一次試試!”媽的,他纔是最緊張的好吧,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準備的十幾種策略計劃通通用不上了,越想越氣憤。
可就在他準備給李信戴上去的時候他頓住了,壞了,戴哪隻手來着?怎麼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