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厲太太,不過我已經沒什麼事了。”唐溪沒有看着俞向晚的眼睛,只是匆匆的瞥了一眼她的臉,輕聲道。
俞向晚此刻的思緒也十分的混亂,她需要時間來安靜的想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也不能待在這裡面對着唐溪。
“那我先走了,唐老師你好好的休息。”俞向晚說着,拿上自己的包立刻就離開了唐溪的病房。
她走的極快,差點就撞到了人,幸好被人扶住:“這位太太,你沒事吧?”
俞向晚也顧不得看向來人,只是胡亂的擺了一下手,然後又匆匆的離開了,一直坐上了自己的車,她的心跳依舊很快。
她用手緊緊的按了一下自己跳動的過快的心臟,閉了閉眼睛,讓自己淡定下來。她靠在車椅子上,細細的回想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她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人,那個確實是唐溪,她其實變化不大,只是曾經披肩的頭髮長長了而已。
眼神也比以前要柔,沒有了那種小女孩的明媚與天真。
她當年見她的時候,她纔多少歲?十八歲吧。
而現在,她二十五。
那個就是唐溪,她當年見到的唐溪,可是爲什麼她會在江城出現?爲什麼她會成爲厲思齊的班主任?還有,爲什麼她像是忘記了自己一樣?
她不可能會忘記自己的。
其實女人很記仇的,尤其是在面對着自己的情敵的時候,她應該要記住一輩子的。
此刻俞向晚再次仔細的回想了在唐溪的臉上看到的表情,她似乎真的不記得自己了,甚至還詫異的問她,是不是認錯人了。
不像是裝的。
如果說她已經忘記了她,那麼厲靖霆呢?厲思齊呢?這兩個人她都忘記了?
所以說厲思齊至今還不知道唐溪就是他媽媽?
而厲靖霆呢?再次見到唐溪難道不會有任何的感覺?
看唐溪的反應,她似乎還不知道這一切……
俞向晚的思緒實在是太混亂了,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將車子開出去。她自己心裡很清楚,只有唐溪纔是她與厲靖霆之間最大的障礙。
這麼多年了,只有唐溪纔算是真正走入厲靖霆的心裡。
她原以爲唐溪遠在陽城,而且經歷過那些事之後,他們永遠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的,沒想到在這幾年後,唐溪會再一次回到江城,還是厲思齊的班主任!
想必也是通過厲思齊,厲靖霆纔再一次見到唐溪的,可是爲什麼他會表現的那麼的淡定?
仔細想想,其實厲思齊嘴裡早就已經提到過唐溪了,而她,竟然在這麼久之後,才發現這個事實。
實在是太可怕了,她覺得自己怎麼能這麼的後知後覺。
從停車場開車出來,俞向晚沒有回到厲家,而是去了俞家。俞夫人一看到寶貝女兒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心疼極了,趕緊上前安慰:“晚晚,這是怎麼了?靖霆欺負你了?”
這麼多年來,也只有厲靖霆能讓一向聰明的俞向晚成這個樣子了,所以俞夫人毫不猶豫就將這問題帽子扣
在厲靖霆的頭上了。
俞向晚搖搖頭,跟着母親的腳步回到了客廳坐好:“媽,那個女人她回來了。”
俞夫人一時愣住:“哪個女人?”
“唐溪。”
“唐溪是誰?”俞夫人還是沒有想起來,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女兒。
“七年前待在靖霆身邊的那個女孩。”俞向晚見母親怎麼都想不起來,只好出聲提醒道。
俞夫人恍然大悟,突然出聲驚呼道:“你是說厲思齊的媽媽?”
周圍還有傭人站在那裡,俞向晚看了俞夫人一眼,她便吩咐這些人先下去了,隨即緊張的問道:“你不是說她在很遠的地方麼?她怎麼會回來?還有啊,她不是以爲她兒子死了麼?怎麼,她現在回來找厲思齊了?靖霆看到她是什麼反應?”
俞夫人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俞向晚本來就頭疼,哪裡有心情一一回答。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不但回來了,而且,還成爲了思齊的班主任,她大概早就已經見到了靖霆吧,可是我竟然一直都矇在鼓裡。”俞向晚美麗的臉上有一絲猙獰閃過:“我今天去醫院時才知道這件事的,只是她好像不認識我了一樣……”
俞夫人疑問:“她會不會是裝的?只是假裝不認識你?”
俞向晚搖了搖頭:“不像……”
“那靖霆到底是什麼反應?”這是最關鍵的問題,要知道,當初厲靖霆對她的感情可不簡單。
“我不知道。”俞向晚最琢磨不透的就是這個:“可是思齊在說起唐溪的時候,他沒什麼反應,可我出國這幾個月,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展的怎麼樣,媽,我很擔心……”
俞向晚說到這裡,忽然緊緊的抓住俞夫人的手,俞夫人明白她的意思,忙輕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她:“不會的,不會的,晚晚,你別想太多了,你別忘了,現在你纔是靖霆的妻子,就算她曾經待在過他身邊又怎麼樣?就算她生下了厲思齊又怎麼樣?可你的身份現在是擺在那裡的,而且,你還陪他走過了這三年多的時間,你看,你現在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
俞夫人說着,用手摸了摸俞向晚高高隆起來的肚子。
俞向晚眸光也往下移,在觸及到自己的肚子的時候,嘴角勾起來一抹溫婉,母愛的笑容。
她也用手撫摸了一下。
俞夫人看到她重新露出了笑容,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就對了,不要想太多,現在你最重要的還是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將這個孩子生下來纔是最好的,明白不?”
俞向晚擦了擦臉,點頭。
俞江安在這個時候回來,看到女兒在家,臉色並不是很好的樣子:“怎麼了?剛剛你們母女在說什麼?”
俞夫人將事情說了一遍。
俞江安聽到了,倒不是很在乎,只是略帶輕蔑的笑了笑,然後上前拍了拍俞向晚的肩膀:“放心吧,厲靖霆他再怎麼不甘心也不會亂來,也不想想當年厲氏面臨那麼大的困難,是誰出手幫助他渡過難關的,何況我手上還有他們厲家的把柄……”
……
在俞家吃了晚飯,俞向晚纔開車回到厲家,厲靖霆還沒回來,聽陳叔說,厲思齊吃了晚飯之後又帶着湯去醫院看他的唐老師了。
俞向晚覺得自己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將孩子生下來,當然,她不會像是從前那樣對厲靖霆放心的了,因爲現在唐溪就在這座城市。
她當然要多留一個心眼。
而對於唐溪,她想她還需要驗證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忘記了當年的事情,如果是假的,那她就是別有所圖。
俞向晚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想事情的時間久了,也想的入神了,竟然連厲靖霆回來她都不知道。
厲靖霆倒是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你在想什麼?”
俞向晚恍惚回過神來,連忙站起來,上前去幫他將領帶鬆開了:“你要洗澡麼?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嗯。”厲靖霆淡淡的應了聲,卻拿開了她的手,自己走近了浴室洗澡。
他一向排斥她的靠近與觸碰,這一點俞向晚不是不知道。
要不然他們也不會結婚了近三年,他竟一次都沒有碰過她,要不是那一天晚上的話,他是不是打算永遠都和她做有名無實的夫妻了?
俞向晚垂下來的雙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裙襬。
其實她到現在都很難理解,自己在那兩年多,是怎麼忍受下來的,自己的丈夫從來都不碰她,她怎麼能忍受得了這種婚姻生活?
可是她究竟還是忍受下來了。
俞向晚眸子往亮着燈的浴室望過去,隨即躺在了牀上,厲靖霆在浴室待了挺久的時間,出來的時候,臥室裡的燈幾乎都關了,只有一盞小燈在亮着。
而俞向晚則躺在了牀上,大概睡着了。
厲靖霆穿着家居服走出房間,看見厲思齊正好哼着歌,由保姆牽着往他的房間走去。
看見他,他也心情好的打了招呼:“爸爸!”
“厲思齊。”厲靖霆叫住了他:“跟我來一下書房。”
厲思齊很不願意,總覺得他爸爸叫自己到他的書房,不懷好意,小小的眉頭皺了皺,可是他不敢違抗他爸爸的命令,只得跟着他小步跑的進了書房。
“爸爸,你找我什麼事?”他爬上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來,骨碌碌的眼睛盯着厲思齊看。
“你今天又去醫院了?”
“是啊。”厲思齊的小胖手託着腮,笑眯眯道:“我去看唐老師了,不過她好像快出院了,差不多她就可以到學校上課了。”
所以他想到到時候在學校能見到唐溪了,就心情好。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警惕的用大眼睛望着厲靖霆:“爸爸,你該不會不准我去醫院看唐老師了吧?”
“坐好。”看到他雙腳都盤坐在椅子上,厲靖霆厲聲的警告:“我沒有不讓你去。”
“那你找我來做什麼?”厲思齊嘟嘟嘴問道。
“你唐老師她情況怎麼樣?”
厲思齊立馬就用一種“算你還有人情味”的眼神望着他:“她好多了。”難得啊難得,他爸爸竟然會關心唐老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