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海莫燼和覓塵在仙客來隨意吃了些東西,飯菜不算精美,但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原因,覓塵覺得非常可口,吃得很舒服。
找了家旅舍稍作休息,覓塵便拉着歸海莫燼興高采烈地往上街上奔。齊州也就是現代的濟南,不得不說城市的發展真的很奇妙。縱使不是一個時空,城市也因着有相同的地理環境朝着同一方向發展着,覓塵發現東行這一路經過的幾個海天朝大郡城,仔細分析後,大都是唐宋時有名的大都會。
就拿這齊州來說,用膳時歸海莫燼說齊州豪傑輩興,商景朝名將崔虎,秦朝後期賢相顏伯顧都是齊州人,還說這齊州商業鼎盛,文豪雲集,城池築石牆,浚深壕,是一座金城湯池,巍立東境。覓塵現代時曾到過濟南旅遊,記得當時導遊講解濟南歷史就說過這裡漢初設郡,始名濟南。梟雄曹操,於此主政,鼎革之際,豪傑輩興。名將秦叔寶,賢相房玄齡都是這裡人。
這麼一比較還真有不少的相似之處,不論哪個時空這裡都可謂是鍾天地之靈秀,蘊山水之華英,這也讓覓塵對這時空的奇妙感嘆不已。
兩人出了旅舍便是齊州的主幹道,街上熙來攘往,十分熱鬧。覓塵四下打量,覺得海天朝是算蠻富強的,這東境的齊州和京城倒是沒多大差別,百姓的生活似乎和京都一般,從過往行人的服飾上看穿綾羅綢緞的有之,穿布衣麻料者亦有之,人們面上的神情都安然而字寧靜,顯得街道雖是熱鬧卻非常安詳。可能是因爲泰山封禪的緣故,這齊州是離泰山最近的大郡,路上不時會有巡邏的士兵走過,穿戴隊形整齊,訓練有素。偶爾也有馬隊經過,倒是不曾擾民。
覓塵正要誇上郡守兩句,不想說曹操曹操到,一陣馬蹄雜沓,街道轉角處行過來一隊馬隊,後面緊跟着手拿“肅靜”“迴避”字樣的官兵。再後是一頂官轎,兩排整齊的衛隊,用劃一的步伐,緊追着轎子。一行人威風凜凜,囂張的前進着。位於最前的馬隊趕着羣衆,官兵吆喝着,街人紛紛迴避。馬隊沒一會兒便到了他們跟前,歸海莫燼見覓塵蹙眉發愣,伸手攬過她向攤位處躲了一下,一羣官人便吆三和四地行了過去。
覓塵目送馬隊過去,心中鬱悶怎麼走到哪裡都能碰到這種仗勢歁人的主兒,不免自言自語道:“誰啊?這麼囂張。”
“看着架勢,該是州郡承張懷文。走吧,不是說要去大明湖看看嗎?”歸海莫燼冷眼撇了一下那漸遠的紫頂官轎,低頭望着覓塵微蹙的眉頭笑道。
“齊州郡承?他怎麼沒去泰山見駕?不是三品以上的官員都要隨行封禪嗎?”覓塵詫異道。
“齊州離近泰山,此處又是大郡,城中繁雜。這裡的治安對泰山至關重要,關乎皇上的安全,我專門請旨讓這張懷文留守齊州,看來是多此一舉了。走吧。”眸光微冷,歸海莫燼攬過覓塵舉步往前走。
按理說這一郡之長都這麼囂張跋扈,這城中的兵勇就更會欺民作惡,變本加厲纔是,可剛剛巡城的士兵卻形容嚴肅,差別如此懸殊,想來定不是一人統管。覓塵擡頭:“剛剛的巡邏兵不歸這郡衙管嗎?”
“那些是爲了皇上封禪專門從左翼營調過來的,他們的都統韓章早先在黑翊軍呆過,是個將帥之宯,治軍還算嚴謹。”歸海莫燼讚許地望了覓塵一眼。
覓塵擡眸看了眼歸海莫燼,得意一笑,心道看來自己的觀察力還是蠻強的。不過這韓章在黑翊軍呆過,那麼該是他的部下了,人言他的黑翊軍驍勇善戰,虎狼之師,個個都身懷絕技,將帥之才頗多,看來倒是真的。想到歸海莫燼是海天第一統帥,平生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軍營中度過的,可自己卻從未見過他披甲執槍的樣子了,覓塵突然覺得自己對他的瞭解還是不夠,不由心中有些失落。
“怎麼了?”歸海莫燼見覓塵神色恍然關切道。
“沒事。咦,好漂亮的玉墜!”見歸海莫燼眸中流露些微的擔憂,覓塵趕忙一笑,打起精神搖頭,眸光掃過旁邊賣玉飾的小攤鋪。一隻紫色的小玉墜甚是可愛地躺在一片青色玉石中很是惹眼。
覓塵快走兩步正要過去拿起那玉墜細看,不想被行人擋了一下,那玉墜已是被一隻修長的手黏在了指尖把玩。
“老闆,這玉墜多少錢?我要了。”
“五兩銀子。”
“什麼?五兩?我說老伯,你這是打劫啊?五兩銀子都能買一隻牛了,你這玉成色這麼不好,最多值一兩。少主咱們走吧,這種劣質玉小姐一定不會喜歡的。”
那執着玉墜的公子尚未說話,倒是他身旁的小廝一聽那玉要五兩銀子瞪大了眼睛嚷嚷了起來。
“玉確實不好,不過這樣子倒是蠻輕巧的。小翼,給錢。”
蕭瀲晨撫摸着指端的玉墜,質感微有粗糙,並不溫潤,色澤略見乾枯呆板,和上等的玉相比確實少了些靈氣。不過樣子倒是不錯,被雕刻成自然的五角星樣子,小小的蠻精巧,當個小扇墜,倒也能新鮮幾日。雖說五兩是貴了些,倒也不像柳翼說的只值一兩人。重要的是他的小妹名喚斂星,他想買了這玉送與小妹。擡眸見那老闆被小翼說得一臉張紅,正欲怒語,蕭瀲晨忙開口示意劉翼付錢。
劉翼雖是不滿,但還是瞪了那老闆一眼將碎銀遞了過去。
“老闆,你還有這個樣子的玉墜嗎?”覓塵見那玉墜已被別人搶得,有些鬱悶地看向老闆。
“看到沒?這玉墜光磨刻就廢了好些工夫,就算你家公子不要也自人人要。這位小公子也看中這塊玉墜了嗎?真不好意思啊,這種樣子的玉墜,不過小鋪還有這樣的,公子看看可還喜歡?”老闆一聽覓塵的話神氣地衝劉翼怒着,一面向覓塵推薦着攤鋪上幾款別樣的玉墜。
覓塵微微失落:“不用了,我就喜歡那個樣子的,沒有就算了。”
見那小翼被攤鋪老闆幾句話氣的一臉通紅,覓塵輕笑又道:“老闆你也別惱怒,你那玉雖說不會只值一兩可也確實不值五兩。雖是樣子精巧了些,不過也非獨一無二。”
“聽到了嗎?哼!”小翼聽到覓塵的話,很是感激地望了她一眼,又衝那老闆氣呼呼地一甩袖子。
“走吧,四哥。”不再理會那小孩氣的小廝和一臉尷尬的老闆,覓塵舉步繞過白衣公子往前而去。
歸海莫燼見覓塵臨走還戀戀不捨地望了一眼那白衣公子手中的玉墜,舉步跟隨上去:“真的很喜歡?”
“恩,蠻好看的,可惜就那一個。”覓塵有些悶悶道,心嘆剛剛要不是有人擋了自己一下,現在那墜子就是她的了。
“等着。”歸海莫燼輕笑一個轉身便向着那白衣公子而去。
“莫燼?你幹什麼?”覓塵一愣,忙也跟了上去。
“公子有禮,敢問這玉墜可否?在下感激不盡。”
蕭瀲晨正欲舉步卻見歸海莫燼幾步走了過來,抱拳說道。聲音硬冷,雖是有求於人可面上卻毫無一點的笑容,只是那幽深的眸中帶了些懇切之意。雖是如此,可他卻直覺地認爲能讓面前這個一身凌然的男子做到這種程度已是不易。這個男子的氣勢太強!剛剛他們二人還沒有靠近這小鋪子,只在人羣中他就關注到了二人。兩人的相貌太過出衆,氣質又非同常人,由不得他不留意。
“四哥,算了。我也不是很歡。只是看那樣子新鮮而已,我們走吧。公子,抱歉。”
覓塵幾步跟上隱約聽到了歸海莫燼的話,趕忙上前拉着他的衣袖,又擡頭衝蕭瀲晨笑笑,說着便要拉着歸海莫燼往前走。
歸海莫燼卻不動,輕輕安撫了一下覓塵,堅持地看向蕭瀲晨。攤鋪老闆一看忙走了過來:“這種玉墜也不是沒有了,只是尚要等半月一準兒有貨,兩位……”
蕭瀲晨迎上歸海莫燼懇切的目光,又盯着覓塵看一會,總覺得這位藍衣貌美小公子似曾相識,剛剛他臨走前看着自己手中玉墜眼中閃過的失落亦是讓他心中莫名一揪。
聽了老闆的話,他看向歸海莫燼微微一笑:“兩位不是這齊州人士吧?罷了,這玉附就讓與你吧,我半月後再來也是一樣的。”
說着便將手中的玉墜遞給了歸海莫燼。
歸海莫燼接過,掏出一錠銀子遞給那老闆,這纔回頭衝蕭瀲晨感激點頭,脣角微揚抱拳道:“多謝!”
言罷拉過覓塵便轉身向城北的方向而去,覓塵有些發愣地任他拉着穿梭在人羣中,心中甜蜜蜜地盪漾着滿足。真沒想到冷漠高傲如他,意會爲自己向一個陌生人低頭。
見二人遠去,蕭瀲晨站在原處望着覓塵的身影半晌沒有動作,眸中若有所思。
“少主?怎麼了?”劉翼從攤鋪老闆手中接過剛剛付出的銀子,回身見自家少主有些發呆地望着遠處,茫然上前喚道。
“哦,沒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