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初振眉 第五十五章 妖元

裹環似乎沒在意他們的表情,自顧自的向下說:“追捕它的隊伍越彙集越多,開始只是我自己,從黑白島歸來之後多了三個劍仙,到了中土又有七八個門宗加了進來,最後一羣人浩浩蕩蕩一直追到了西蜀之地,但是誰也沒想到,眼看着這個妖物無路可逃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厲害幫手!”

老兔妖不樂眯着眼睛,雙手好似無意的捻動着佛珠,屋子裡的人誰都沒說話,再望向玉刀的眼神裡,都充滿了敵意。

玉刀裹環說了半天,好容易撿了一個關鍵的地方突然停頓下來,結果等了半天根本就沒人搭腔,搞得自己挺鬱悶。

現在這一屋子人基本上都知道他妖物長妖物短了半天,罵的到底是誰了,個個都在動腦子琢磨着怎麼對付他。

溫不做最快回復了正常,一如既往的滿臉小人笑:“後來呢?”

玉刀裹環突然爆發出一陣鏗鏘有力的笑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後來?後來就打唄!我都不記得自己活了多少年,不過這一架打得最過癮!”

溫樂陽輕輕哼了一聲:“對方就兩個人,你們多少人?”

玉刀裹環嘿嘿笑着回答:“我們一共上了七八個,其他的都嚇傻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小子,你那個師祖看上去和你一樣傻乎乎的,手底下可真不差勁!”

聽到師祖兩個字,所有人足足的吃了一驚,裹環毫不在意的笑道:“力道雖然差的遠,但是路數錯不了,哈哈,你在黃土地上和牛鼻子一出手,我就哭笑不得,想不到我又被他的徒子徒孫給救了!”

溫不做小心翼翼的問了句:“你爲什麼要說又呢?”

裹環對溫不做印象最差,根本就沒搭理他:“小子叫溫樂陽?”

溫樂陽點點頭乾脆和老兔妖不樂並肩而立,把其他人都擋在了身後,亮出了架勢。

裹環卻哈哈大笑:“我要想報仇直接讓陰錯劈了你豈不爽快!貓妖萇狸雖然可恨,那個菜罈子爲人倒是不錯!”

溫樂陽、小易和慕慕都哭笑不得地對望了一眼。在斬雁峰古洞萇狸曾經給他們畫過拓斜像,溫樂陽一直還以爲是萇狸畫得差,原來自己的師祖長得的確像菜罈子成精。

裹環也不管幾個人仍然對他抱有敵意,繼續向下說:“菜罈子……”

溫樂陽糾正道:“拓斜師祖!”別說只是長得像,就算師祖真是個菜罈子也不能這麼喊。

裹環一愣:“菜罈子叫拓斜嗎?咳,拓斜就拓斜吧。這小子加上貓妖,跟咱們打了個天翻地覆。不過後來……萇狸把陰錯陽差給扔了。我哪還顧得上和他們拼命,趕緊追了過去……”

溫不做點頭壞笑:“恩,那個大月牙轉起來,看着跟飛碟差不多。”

這一戰萇狸說的含糊其辭,到了最後兩位師祖撤走,逃進了峨眉山斬雁峰。再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萇狸也不知道了。

溫樂陽顧不上溫不做的冷笑話,馬上追問:“那後來呢?拓斜師祖有沒有再回來?”

裹環笑道:“當然回來了!要不我怎能欠他一條性命!”

一下子,屋子裡所有的人神色都凝重了起來。

那一戰到底恢宏燦爛到什麼程度,憑着裹環和萇狸的話根本無從猜測,但是兩個人一個是吞吐日月精華的山魈裹環,一個是修煉了千萬年的靈貓大妖,回憶起來當時的情形,要麼心情激動要麼面含恐懼,足以說明情況了。

萇狸發壞,把陰錯陽差丟進了茫茫大山。法寶裡的元神早就被她抹去,現在就是凡鐵一塊,可不是這麼好找。裹環在山裡足足找了幾個月,沒能找到寶貝,卻再度遇到了厲害敵人。

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先佈下了陣法伏擊,又拋出了專門剋制山魈石鬼的法寶,裹環一上來就吃了大虧,只能邊打邊逃。到了最後肉身被擊碎,就連妖元就要被敵人奪去了。

溫樂陽一愣:“妖元?”

裹環現在聲音的恨意,比着罵萇狸的時候要濃上千倍萬倍:“劍仙能夠煉出紫府元嬰,我們妖仙也能煉出真元妖魂,這羣雜碎有一種古怪的法術,能在毀了我肉身之後,困住老子的妖元!到現在我也想不明白,他們擷取妖元有什麼用!”

老兔妖不樂低聲給溫樂陽等人解釋:“妖元不是內丹,既沒有什麼威力,更不能被法術煉化。對於旁人來說,根本就沒什麼用!”

就在這羣人得手之後,準備撤走的時候,拓斜師祖突然出現,先破了對方的法術,把裹環的妖魂放了出來,但是裹環肉身已碎,妖魂脆弱無比無處容身,拓斜又取出了雷心玉刀,暫時收容了他。

雷心玉是天雷鑄就的靈玉,裹環是吞吐日月成精的石鬼,兩下里都屬五行中的土行,所以才能留下一縷殘魂不死,否則就算拓斜拿出來個電冰箱,裹環也活不到現在。

拓斜的本領驚人,但是能幹掉裹環的敵人自然也是手眼通天之輩,雙方在惡戰中,拓斜把玉刀遠遠的射入了大山,後面的事情裹環也不知道了,在山腹中裹環漸漸與玉刀融爲一體陷入昏沉,如果不是溫樂陽把他挖出來,再過個千百萬年,沒準還能修煉成爆炸頭山魈。

裹環在說話的時候,語氣基本沒有太多的變化,一直都是硬邦邦的,也沒太多描述敵人和神通鬥法,但是其中的層層波折卻匪夷所思。

拓斜師祖離開斬雁峰之後,曾經與一羣神秘人物大戰了一場。只是不知道他是無意中碰到對方,還是特意趕去救裹環。而隨後拓斜師祖究竟是勝是敗,是又去了什麼地方還是乾脆直接被人給打死了,還是未解之謎。唯一能確定的也就是陰錯陽差被天翼子或者天翼子的師長喜滋滋的撿走了。

溫樂陽長長出了一口氣,望着老兔妖皺眉問:“您看兩千年前殺妖擷元的人,和峨眉山上殺了魏老三的瘌痢頭是不是一撥人?”

老兔妖不樂愣了片刻,表情悚然而驚:“九頂山上的事情一完結,我和善斷立刻去找萇狸師祖!”

溫樂陽也點點頭:“我也去找!”

如果真是一夥人乾的,對方兩千年前就有實力坑掉山魈裹環、和拓斜師祖放手大打,萇狸要是抓住大穿山甲破土之後,尋找到對方的下落,一旦和敵人對上的話後果堪虞。

裹環停頓了片刻,又對溫樂陽說:“萇狸坑我,拓斜救我。現在你又把我挖出來,我在陰錯之下救了你的命……咱們這番恩怨也算是離奇了!不過現在回過頭想想,萇狸那個小丫頭精靈古怪……”

溫樂陽心裡惦記着萇狸師祖,打斷了裹環的廢話:“有什麼事情就請直說吧!”裹環有點尷尬的笑了:“這個……”他的話還沒說完,外面突然亂了起來,稽非老道跑到門口,探進個腦袋:“紫雀醒了!”

裹環哈哈一笑,對着溫樂陽說了句:“回頭再說!”隨即不再出聲。

溫樂陽眉毛一聳,大步向外走去。老兔妖不樂跟在他身旁,伸手把玉刀接了過來,小心的用佛珠裹住以後才還給他。低聲囑咐:“小心點!”

村前是空地上,紫雀真人已經甦醒了,但是並沒有站起來,而是癱軟在青鳥的懷裡,黃鶴等幾個師弟圍跪在他身邊。

小兔妖善斷看到他們出來,輕輕對着溫樂陽搖搖頭:“紫雀耗盡真元,性命保不住了。”

日月不動劫本來是雞籠道的開山始祖天翼真人留下的犀利法寶,千多年裡斬殺邪門歪道不計其數,是天下公認的五福中最凌厲、殺戮最重的寶貝。

這件寶貝是天翼遛早的時候撿來的,用道家法力將其勉強,勉強收爲己用,雖然威力大打折扣,但是依然成就了這對兇器的不世惡名。

每個雞籠道掌門閉關,不是爲了參悟日月雙劫的威力,而是施法加強封印,一晃一千多年,這對寶貝都沒什麼異常,對主人俯首帖耳惟命是從。可在不久前,隨着玉刀裹環重見天日,日月不動劫開始躁動,隨後發生了九頂山村民殺人事件,事關雞籠道千年威名,紫雀顧不得太多,立刻邀人上山來報仇,結果誰也沒想到報仇變成了失物招領。

在與溫樂陽賭鬥的時候,紫雀以爲自己中毒無救,狂怒之下心神失守,喚出了日月雙劫以求傷敵。隨後又拼盡了全身的修爲與真元,想要搶回師門的寶貝。最終日月不動劫還是變回了陰錯陽差,紫雀的年齡本來已經到了他這個層次修士的極限,現在耗盡了全身的真元油盡燈枯,而且遺失了門派至寶之後心喪若死,最後一抿生機也斷絕了。

空氣彷彿凝滯了,偶爾一兩聲雞籠道弟子的低聲飲泣。

十幾分鍾之後,掌劍真人青鳥把紫雀恭恭敬敬的放平在地,紫雀的臉色青灰,眼睛半睜半閉。

青鳥緩緩站直了身體,對着身前的雞籠弟子猛地大哭了一聲:“掌門人羽化而去!”所有雞籠道全部放聲大哭,跪拜磕頭後,在大哭聲裡雞籠道弟子紛紛轉身,眼窩裡激盪着淚水,雙目如噴火般簸張雙手就要像着溫家人衝過來。

青鳥陡然嚴厲了的吼了一聲:“紫雀掌門遺命,傳!”

一聲“傳”字,像焦雷般轟然炸碎天空,雞籠道弟子一愣之下,都停止了身形,嘴角泣血重新跪在地上齊聲迴應:“接掌門令!”“一傳,掌門遺命,雞籠道敗於溫家,今日後所有弟子不得再踏上九頂山一步。願!賭!服!輸!”最後四個字一字一頓,幾乎是從青鳥牙縫裡擠出來地!

“二傳,掌門遺命,雞籠道召回天下弟子,開啓封山大陣,潛心修煉,練成九上天雷動大陣前,任何人不得下山入世!”

青鳥道人聲音不停,彷彿想一口氣繼續把所有的話說完:“三傳,掌門遺命,青鳥爲第十七代掌門,黃鶴師弟接任掌劍真人,執掌雞籠道刑罰諸事!”

“四傳,掌門遺命。紫雀死後,不許一人流淚……”說到這裡,青鳥突然怪叫了一聲,再也說不下去,伏倒在紫雀的身體前放聲嚎啕!

他身後的黃鶴真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咬着牙站起來繼續說:“四傳,掌門遺命,紫雀死後,不許一人流淚!紫雀死後,暴屍雞籠磨狼峰絕頂!紫雀死後,靈牌上不得寫字,埋於列祖祠堂門檻之下。凡雞籠道弟子拜祭先祖,必與雙足踏之,永世不得啓出!紫雀遺失師門重寶愧對先祖,死後唯盼罪魂不散,看我弟子風雲再起!”

所有雞籠道弟子此刻都已經哭成了一片,身體癱軟在地,全部力量都扣在手指上死死抓住身下的泥土,卻失去了呼吸的力量。

任誰也沒想到,看着陰狠小氣的紫雀真人,在死前給灑脫認輸,在死後給自己定下了如此嚴厲的懲罰,溫大老爺似乎嘆了一口氣,低聲對着溫吞海吩咐了四個字:“一筆勾銷!在外行走的溫氏弟子遇到雞籠道人,讓路!”說完以後轉身走了。

黃鶴真人顫抖着再度深深吸氣:“掌門遺言,雞籠道弟子牢記此時,可不頹喪!他日以我雞籠雷訣再開天闢地,天下絕頂看我雞籠山!”話音剛落,在他身前倏然血光爆現。青鳥老道搖搖晃晃的再度站起來,如魔如狂般嘶聲大笑:“姓溫的,賭注還沒收怎麼就走了!”雙肩上鮮血如泉噴涌,他的一雙胳膊已經被自己的巨劍斬斷,毫無生氣的掉落在地。

立刻有雞籠道弟子上來給他止血包紮傷口,青鳥真人恍如不覺,只是一個勁向着溫家衆人狂笑。

黃鶴勉強抑制悲慟,身形一飄閃到溫樂陽跟前:“你們的賭注,收好了吧!”說着把那對胳膊拋在了地上。

溫樂陽搖頭剛要說話,黃鶴突然放低了聲音,用極快的語速對他說:“掌門臨終前,有幾句話要傳給你們。溫不草中隱藏着一個重要人物,關係天下正邪氣運!是誰我們也不知道,幾次上山本無惡念,只是想找出這個人,此事無誤而秘辛!”

黃鶴說完,目光炯炯的瞪着溫樂陽。

溫樂陽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黃鶴突然示弱的用意,當着所有人的面朗聲說道:“以往恩怨一筆勾銷!”

黃鶴點點頭轉身就走。

無論是鼎陽宮還是雞籠道,一次又一次上山糾纏,但是最終吃虧的還是他們;日月雙劫的法寶之爭,也沒有誰對誰錯,只是紫雀臨死前的決絕足以讓所有人動容!

兩個兔妖對望了一眼,小兔妖善斷踏上了一步:“今日起登雞籠山尋釁者,是爲大慈悲寺之敵!”說完搖搖頭,嘆了口氣。

崑崙派小掌門留正也朗聲對着門下弟子喝道:“崑崙令,犯雞籠者如玉虛撒野,必誅不赦!”

一字宮夏老大也重重嘆了口氣,他們和三個道門素來不睦,但是畢竟是五福連枝,小小的爭鬥無妨,這番慘事可也是他沒想到的:“一字宮也是如此,與雞籠爲敵,就是一字宮的仇人。”

鵝羊道的三味老道還是兩眼無神,呆呆望着面前的慘事,嘴裡喃喃的叨咕着:“這纔是哀,這也是怒……”他還在琢磨着自己的人間滋味。崑崙掌門留正皺了下眉,身子一晃突然欺進三味老道,伸手抓住他的彎子用力一握:“道長,醒來……”

三味老道這才一驚而醒,想起了眼前雞籠道的慘事,急忙傳令坐下弟子傳下法令,也和另外三家差不多,從此把雞籠道的仇怨攬到了自己身上。

不知什麼時候,紫雀真人半睜的雙眼,悄無聲息的閉合了。

日月不動劫消失,紫雀丟掉的不僅是師門傳承的信物、數千弟子的臉面,更丟了雞籠山立派千年以來最大的仰仗,這對法寶殺人無數,雞籠道與邪門結下的血海深仇傾盡三江五湖也滌洗不盡,眼看着邪門歪道現在蠢蠢欲動,雞籠卻丟了鎮派至寶,此消彼長,雞籠山上恐怕即將被腥風血雨吞沒。

因爲老兔妖強悍的身手、溫樂陽的川菜和古怪拳法,日月雙劫的莫名消失,甚至溫不做那一喇叭的威力,更讓紫雀死前惶惶不安,明白雞籠山又樹立了一個大敵。

紫雀臨死前一番用心,讓師弟當衆宣佈遺命,又告之溫家真相,這一連串的安排,其中既有遺失重寶的愧疚,也有迴護門宗的苦心,更要爲雞籠山消弭溫不草這個大敵。

其他四門都已傳令天下從此庇護雞籠道,溫不草也當衆宣佈從此仇怨兩清,紫雀真人這才瞑目。

不久之後,雞籠道弟子收了哭聲,小心翼翼的收斂起紫雀的遺體。正要下山的時候,一陣只能用驚天動地的來形容的哭聲,倏地響徹了九頂山!

哭聲雖然響亮,卻毫無悲慼之意,聽得時間稍長,反而更像妖魔的獰笑!哭聲乍起的時候,溫樂陽還以爲雞籠道弟子再出悲聲,搖搖頭沒說話,不過旋即就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雞籠道的上百弟子也個個面色愕然。

隨着哭聲,一陣沉重到足以讓大海翻騰的腳步聲,咚咚咚咚從山下傳來!每一響腳步聲裡,巍峨雄偉的大山都會狠狠一顫,有些溫家不諳武技毒功的女人甚至都站不住腳。

一個陰狠的嚎叫合在腳步與哭聲中:“還我命,還我命,還我命!”

崑崙道小掌門留正的臉色一變,充滿驚訝地對身後弟子說:“哭喊聲不是神通,是……是喊上來的!”正在上山的人根本就沒用傳音的神通,而是憑着一副嗓子在嗷嗷嘶吼,聲音一直從山腳直衝天際!

兩個兔妖卻對望一樣,眼神中都透出了極度的驚駭。不樂對着溫樂陽喝道:“小心,是煞地的妖僧三斷,哭佛就是這般的聲音!”

而小兔妖不樂朗聲通知同道:“諸位仙長小心,是厲害的妖物!”隨即雙手合十,大喝了一聲:“我佛,慈!悲!”,他的聲音倏地變成了滾滾回蕩的天雷,像萬把尖刀把哭聲瞬間扯碎!他身後的大慈悲寺羣僧也跟着喝念:“慈航,普!渡!”

一蓬金黃色的佛光猛然在天空中暴起,穩穩把溫家村籠罩起來。無數金色的蝴蝶翩翩飛舞,翅膀扇動之間蕩起一層層炫目的光華。

阿蛋立刻歡呼一聲,騎在玲瓏馬上,一手拿着手機一手去薅蝴蝶。金蝶和他的小胖手一碰,立刻像肥皂泡一樣粉碎消失……阿蛋這邊都玩半天了,小結巴神僧還在和普費勁,估計一時半會渡還出不來。

阿蛋也不再抓蝴蝶了,催馬趕到發小希聲小結巴跟前,攥着拳頭咬牙切齒的和他一起使勁。

大慈悲寺如臨大敵,其他人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不過誰也不敢怠慢紛紛退後結住陣法準備禦敵。

只有鵝羊掌門三味老道冷笑了一聲:“修道之人,怕什麼妖物!鵝羊弟子隨我下山除妖!”

三味剛纔一直陷在功法裡,後來纔回過味來,雞籠道雖然慘敗,但是最後紫雀一番遺命傳的風雨皆驚,以一己之力給雞籠道挽回了面子,日後修真道上再提起這件事,不僅不會笑話雞籠道,反而大都會贊上一聲:紫雀真人好血骨!

鵝羊道可就不是了,自己貨真價實的捱上了十幾個大耳帖子,這臉算是丟到大糞坑裡去了,他在山上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吆喝了一聲之後,身後還未受傷的弟子立刻蕩起了飛劍,隨着掌門向山下衝去。

雞籠道的青鳥失去雙臂現在已經昏厥,諸事都由黃鶴掌管,坐下的弟子也想跟着三味一起衝,都被黃鶴喝止。

崑崙道留正看到善斷的臉色無比凝重,猶豫了一下對着門下弟子長聲號令:“不得妄動,與大慈悲寺神僧犄角禦敵!”

善斷向着小掌門留正微微一點頭,根本就不管大呼小叫衝下山去的三味真人。

片刻後,不遠處叮叮噹噹的金鐵交擊聲大作,三味真人如雷吼喝:“哀莫大於心……”隨即跟上了一聲慘叫,又過了一會,雞籠道弟子就像一羣被熊瞎子追的鴨子,狼狽不堪的跑進村子,三味真人臉色蒼白,嘴角沁血走在最後,給自家弟子斷後。

包括大小兔妖在內,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就算鵝羊弟子大都受傷,這麼快就潰敗是實在太過駭人聽聞。

如雷崩山的腳步越來越近,哭聲也越來越響亮,距離村口最近的崑崙道小掌門突然哎喲驚叫了一聲,目光駭然地回頭望向小兔妖善斷:“這……這是個什麼東西!”

正捶胸頓足哭喊着還我命,甩開大步上山的,赫然是一座七八層樓高、青黃斑駁的巨大銅佛!

稽非老道伸長了脖子,匆匆掃了一眼就對着溫樂陽猛地慘叫了一聲:“你們家怎麼還惹上變形金剛了!”

距離他不遠的慕慕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你還知道變形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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