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王並沒有死,他睜大雙眼,砍刀無力的落在地上。望着我的眼神中滿是不甘和恐懼。
“文,不,老大,老大不要殺我!”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猛然一抽,刀從大口王的體內拔出來,與此同時響起的,是他殺豬般的慘叫。
這一聲慘叫,就像是戰場上的號角一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尤其是大口王的那些手下們,更是目眥欲裂:“大哥!”
反觀我這邊,完全跟他們相反,歡呼聲響成了一片,尤其是豹子那邊,更是有幾個人激動的把刀都給丟掉了,連聲吼道。
“老大威武,文哥威武!”
威武?
我心中苦笑,你們是沒有看見我剛纔的狼狽。
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縱然很出風頭。但代價太大,如果每次都是要性命換來這種結果,那我寧願不要。但不管怎麼樣,這次我算是過關了,險中取勝,我是最後的勝利者,我把刀架在滿地打滾的大口王脖子上,冷冷說道:“讓你的人住手,全部丟下武器!”
大口王疼的哧溜哧溜的吸氣,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他的小弟們成羣的朝我衝過來,想要把他救回去,我知道,如果不下點狠手。這個大口王是不會就範的,握着刀柄,我猛地朝下一刺,刀刃插入他的大腿之中,大口王再也裝不住了,慘叫着道:“回去,都回去,不要過來!”
他的手下們提着刀立在原地,左右爲難,我提着滴血的刀:“讓他們放下武器。”
大口王知道,如果真的放下了武器。那自己可就真的栽了,他的心中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但是望着我冷漠的沒有一絲感情的眼睛,他卻莫名的打了個冷戰,回頭喊道:“放下武器,全部投降!”
手下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看了看大口王,再看一看我:“大哥,可是……”
可是尼瑪比啊!
大口王怒罵一聲:“老子的命都快沒了,你哪來這麼多可是,全部放下刀!”
沒辦法,他們只能咬着牙,屈辱的將刀丟在地上,豹子等人連忙包過去,將他們的武器丟到了一邊,然後這些人全部都被控制住了,與此同時,阿誠也帶着十幾個渾身是血的兄弟回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能夠成功,阿誠功不可沒。
豹子朝着我撲過來,帶着哭腔喊道:“大哥,差點以爲見不到你了!”
秦遠也是眼眶溼潤,這個向來鎮靜的傢伙,今天也很失態,和豹子一起抱住我大聲的哭起來,今天的情況,實在是太兇險了,他們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然而現在死裡逃生,那種喜悅,是無法形容的。
我也被他們的情緒感染,緊緊的抱住二人,雖然我不是葉炳文,但此刻我卻是真的將他們當做是我自己的兄弟,經過血與火的考驗,才能是真正的兄弟,秦遠跟豹子無疑是這樣的人。島司投血。
阿誠喘息着拉了我一把,我知道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一把推開豹子跟秦遠二人,說道:“事情還沒有解決,大口王這小子在這邊,方明煥那邊肯定是段虎親自去了,我擔心我在不去,他就危險了。”
豹子連忙說道:“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我看了看他,一把抓過他的手,看着他將刀柄跟手掌纏在一起的繃帶,早已經被汗水溼透,甚至隱隱間還有血跡浮現,我嚴厲的說道:“不行,你留守在這裡,秦遠帶着沒有受傷的兄弟跟我一起過去!”
豹子立馬就不答應了:“大哥!”
我瞪了他一眼:“這是命令!”
沒辦法,他只能領着人收拾場子這邊的殘局,臨走的時候還囑咐秦遠,一定要保護好我。望着遠去的豹子,秦遠嘆了一口氣:“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太沖動,不動腦子,遇到事情就想着乾乾幹!”
我抱了抱秦遠的肩膀:“放心吧,總有一天他會成長的。”
很快沒有受傷的兄弟就聚集在一起了,兩邊加起來,才只有四十七個人,也就是說,我只能帶着這四十七個人去支援方明煥!
我的眉頭深深的皺起來,太少,人實在是太少了,但又能怎麼辦呢?
秦遠瞭解我心中所想,衝着其他兄弟喊道:“其他受了輕傷的兄弟們,請聽我一句話,這次咱們去支援方明煥,本來不該你們去的,但是你們也看見了,咱們人少,這點人過去解決不了問題,所以只能靠你們了!有沒有兄弟自願跟我們再去殺一輪的?我秦遠永遠感激你們!”
有人迴應:“說什麼感激?文哥能親赴險境過來救我們,我們難道就不能去救其他兄弟?一點小傷,礙不了事,文哥,我願意跟你走!”
越來越多的人迴應:“文哥,帶上我!”
到了最後,全部的傷員都站了出來,提着刀叫的嗷嗷叫。
我忍不住流下淚了,這樣的畫面用感人都不足以形容,幾乎可以說是震撼,能夠輕鬆的讓每一個男人的熱血沸騰,我提着刀大聲吼道:“兄弟們,我葉炳文對天發誓,這輩子都不會拋棄任何一個兄弟,這是我對你們的承諾,如果有違這個誓言,我不得好死!”
剔除掉重傷員,從輕傷員裡面挑出來大部分有戰鬥力的,人數達到了一百五左右,肉搏戰中,不受傷是小概率事件,最終能有這麼多人,我的心裡也有了底氣,阿誠帶人把車開過來,幾十輛黑色的商務車停靠在場子外面,一羣赤裸着上身,殺氣騰騰的青年進入車裡,我們朝着第二家場子絕塵而去。
豹子望着我們離開,又是擔憂又是憤怒,他狠狠的踹了大口王一腳,罵道:“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敢找老子的麻煩!來人啊,給這小子包一下傷口,別流血流死了,等大哥救出了方明煥,要把他交給方明煥親手處置!”
聞言,大口王面如死灰。
車上,我扶着靠座,弓着腰神,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秦遠正在給我包紮腹部的傷口,這是一道猙獰的刀疤,口子劃得很長,幸運的是傷口不深,只是皮外傷,除了痛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影響。
秦遠一邊包紮傷口,一邊望着我說:“大哥,還能找到援兵嗎?咱們的人可不夠啊。”
不夠,我當然知道不夠,段虎不是大口王,他手底下的人可都是洪清會最勇猛的一批人,正是因爲他們的存在,段虎才被稱之爲段老虎,我忍着痛苦迴應:“沒有援兵了,這是最後的人馬。”
秦遠不說話了,但我能感覺到他滿心的憤懣,曾幾何時,我這個洪清會的大哥,居然會淪落到無人可用的地步。
本來事情不至於這麼糟的,都怪我錯誤的低估了段虎這個人,我沒有想到他居然能夠這麼的果斷,在我剛剛讓衆人站隊之後的幾個小時,立即對我發動攻擊,我根本來不及拉攏其他人幫我,就被動的踏上了抵抗段虎的道路。
說後悔都已經晚了,我拍了拍秦遠的肩膀,將捲起的襯衫拉下來遮住傷口,問道:“阿誠,你覺得我們能有勝算嗎?”
阿誠是個很少說話的人,他開着車,思忖了好久:“不是沒有機會。”
不是沒有機會?那就是有機會了!
我也不知道阿誠是哪來的信心,但在我眼中,阿誠卻是代表着另一個人:洛夫人。
我不是傻子,有些事情我不懂,有些事情不用講我也很明白,阿誠這樣的本事,跟着我做保鏢,會是那麼的簡單?很顯然,他在某一個層面上,代表的就是洛夫人,是來監視我,或者說控制我?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因爲我不能拒絕,也不想拒絕,洛夫人救了我的命,還爲我擋過槍,最多將這條命還給她罷了!
阿誠踩了剎車,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
前方,是密密麻麻的人羣,段虎穿着黑色的襯衣,脫落的幾顆口子,露出他胸口那一隻黑色的下山猛虎刺青,他的手中提着一柄唐刀,乾乾淨淨,沒有一絲血跡,而在他身後不下三百的小弟,提着的武器有很多,刀,斧頭,棍子,很多都帶着血跡。
段虎爲什麼出現在這裡?方明煥呢?
有一種很強烈的不好的預感,使得我呼吸都急促起來,但我知道,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看着我,我下了車,看着前方的段虎,他也看着我。
忽然間,他笑了,揚了揚手中提着的唐刀,衝着我挑釁一笑。
“葉炳文,沒有想到你會有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