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棠莞想了那麼久,還是沒有想好應該怎麼做。
她發現,也許是之前自己那種全心全意爲別人着想的心思太多了,所以讓陸藺也開始害怕。
他很不安,他不相信自己可以保護自己。
棠莞嘆了一口氣,然後主動走向前,抱住陸藺的脖子,像是一隻撒嬌的小貓。
沒關係,他們是一家人。
棠莞有很多的時間和陸藺一起。
她總會有機會證明自己。
而棠莞不知道的是,在房間的門縫之外有兩雙眼睛,把棠莞的動作盡收眼底。
傅總點了一根菸,菸草味在半封閉的走廊裡繚繞,有些強勢地侵佔所有人的呼吸。
好在,這條走廊只有他和傅聞之。
傅總的聲音還是那般冷清,像是沒什麼人氣,厭厭地開口:“怎麼,看見人家關係好,你見不得?”
傅聞之緩緩地轉過身,臉上還是掛着那副不到眼底的笑,嘴裡的話,比破碎在湖泊的皎月還要冷漠:“怎麼會。”
“我只是覺得,李家這段時間有些太囂張了。”
傅總嗤笑一聲,伸出手按住傅聞之的頭頂,語氣有些惡劣:“臭小子,你想做什麼?”
傅聞之雙手一攤,那副模樣居然有幾分天真稚氣:“父親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然後他將手放下,恢復了常態,開口就是一句:“不過是想要他們知道,人不能太傲慢了。”
他將一張儲存卡放在傅總的手心,然後轉身離開,還很有禮貌地說着:“晚安,父親。”
傅總看着手中泛着冷意的儲存卡,打開手機,給助理髮了個信息。
【把這個視頻發出去。】
【好的,老闆。】
傅總有一搭沒一搭地玩着打火機,餘光卻掃到了從中間房間裡走出來的身影。
是李彤的爸爸,他在打電話。
月色太過於安靜,以至於李彤爸爸的聲音,如實地落入了傅總的耳朵裡。
“老婆,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啊?彤彤和棠莞有沒有矛盾?沒有啊,他們都不是一個年級的,哪有什麼矛盾啊。”
“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就是一件小事,彤彤不是給大家準備了禮物嗎,她遞給棠莞的時候,棠莞沒有接住,禮物就直接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彤彤很害怕,我就去安慰她,我想着彤彤都這麼難過了,棠莞安慰一下也沒關係吧?結果那個女孩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點教養都沒有。”
“果然是從孤兒院出來的,沒爹媽教養的野丫頭。”
李彤爸爸原以爲自己說這些,會得到老婆的支持,然而,他卻聽見一向氣定神閒的老婆情緒一下子崩潰了。
“李瀟,你真的不長腦子嗎?!”
“棠莞一個從孤兒院出來的小孩,在那麼匱乏教育資源的地方,用自己的學識考上了凌雲學院!”
“她被陸家收養,司家也對她有好感,就連那個香江的傅家,對她也很有禮貌!”
“裴家給她資源,也是一種友好的信息。”
“她不是無權無勢的小女孩,她的身後站在比李家更有權勢的家族,你憑什麼爲了彤彤,要人家安慰!”“禮物是棠莞要的嗎?是棠莞摔碎的嗎?”
“這件事就算是個意外,也應該是我們去安慰被嚇着的棠莞,而不是棠莞來安慰彤彤!”
“你知不知道就因爲你們今天的舉動,李氏的股票跌了多少?!”
“生意上的事情你不懂就算了,今天我回家,我看見彤彤的房間裡,放着幾個禮品袋,裡面的東西纔是你選的,那彤彤今天帶的是什麼?”
“是一堆她故意砸碎的杯子!”
“你這麼大個人了,你被一個小孩子耍了!”
李夫人是真的很生氣。
她剛剛加完班,一打開電腦就看見自家股份跌了好幾個點,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
等了解了事情經過後,他才覺得自己的丈夫實在是有些太天真了。
自私是人類的天性,即便是小孩子,那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們又不是真正的無慾無求。
而且李彤和棠莞這件事情,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大家相互說兩句也就過去了,偏偏李彤她爸要把事情鬧大。
這鬧大了對他們又沒有什麼好處。
李夫人看着自家的股份暴跌,忙得焦頭爛額。
然後又看見了熱搜上的議題,覺得這個議題可能還要掛上好幾天,對李氏更加不妙。
她出錢想要把熱搜壓下去,結果根本就不接這個單子。
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得出來,肯定是有人在後面推波助瀾。
李夫人想到這裡,電話一掛,抓起沙發上的手提包就開車去往司氏集團。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了,而這棟獨屬於司家的商業大樓還燈火通明,裡面依舊有人在上班。
李夫人拿起名片放在前臺,開口說道:“我找你們司總。”
前臺看了眼名片,問道:“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事發突然,李夫人當然沒有預約,可現在情況緊急,她只是想要司家不要再施壓了。
所以李夫人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催促着前臺趕緊安排。
過了好一會兒,前排接到了來自頂樓的電話,她看了一眼眼前的夫人,然後指了指旁邊的電梯對其開口道。
“您好,請坐這臺電梯上二十四樓,我們執行長官在等您。”
李夫人聽見這話就知道這件事情可能有些棘手,她點了點頭,直接走了上去。
然而等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她看見大廳裡坐着的這羣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除了司淮之外,還有裴家和陸家。
陸藺雖然去錄製節目了,但他的姐姐纔是陸家真正的掌權人。
三位坐在大廳裡似乎已經等待許久。
陸瑤作爲唯一的女性,對着門口的李夫人揮了揮手,邀請她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只是張口就是一句:“李夫人教女有方啊,拿着一些破碎玻璃就來碰瓷兒,這該不會是李家的傳統吧?”
裴雲洲笑得跟只狐狸似的,點了根菸坐在旁邊,然後開口道:“要不還是司淮你去吧,你看看這才第一天,就有人蹬鼻子上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