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進京
華靜瑤剛剛見過那名丫鬟，如花便跑了過來。
現在的如花，已經看不出以前的樣子，但凡是見過他的人，誰也不會相似，三年之前，如花還是一位弱不禁風的翩翩少年。
“郡主，有情況。”
或許是在史丁身邊待得太久了，如花連說話的聲音都和史丁有幾分相似，粗聲大氣，聲若洪鐘。
“什麼情況？”華靜瑤學着他的口氣。
“劉老漢在攤子上吃麪時，加了兩個雞蛋。”如花說道。
華靜瑤把這兩句話反反覆覆琢磨了好幾遍，也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劉老漢是誰，他吃麪加兩個雞蛋有問題嗎？”
如花抓抓頭皮，華靜瑤不忍直視，這抓頭皮的動作也和史丁是一樣的。
“劉老漢就是那個賣櫻桃的，他姓劉。那附近有個賣湯麪的小攤子，老闆姓郭，都叫他老郭。老郭說劉老漢死前的那天，曾經來他這裡吃過麪，破天荒讓加了雞蛋，而且加了兩隻。剛好有個也在這附近擺攤的熟客，看到劉老漢吃麪加雞蛋，便問他是不是今天生意好，多賺了銀錢。劉老漢便說他賺了點快錢，那人便問是什麼快錢，怎麼賺的，劉老漢便說有個客人讓他給帶個話，他給帶過去了，得了賞錢，他們說話的時候，老郭就在旁邊，所以全都聽到了。”
華靜瑤冷笑，劉老漢幫人帶了話，得了賞錢，這賞錢有多少呢，估計也只夠在湯麪上加兩個雞蛋的，劉老漢卻爲了這一丁丁點的賞錢，最終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華靜瑤心裡有了答案，她當然不能說出來。
華靜瑤回到書鋪，心裡還有點難過，那位賣櫻桃的老漢，恐怕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什麼人吧。
賣櫻桃的老漢給人帶話會有目擊者，趙謙匆匆離去，也會有目擊者。
那四張圖紙終於發現了端倪。
因此，成爲寧王妃的朱蓉，在衆人心中的存在感很低。
“不只是臨摹了一次，我讓他們臨摹了好多張。”三公主得意揚揚的說道。
太子點點頭：“三個月前，消息絕對可靠。”
太子用扇子指着她：“快成親的人了，還是這麼沒大沒小的。”
“你見過寧王妃嗎？”華靜瑤問駱四姑娘。
駱四姑娘記得很清楚，二皇子大婚的時候，華靜瑤還在莊子裡住着，駱四姑娘還曾寫信說起這件事，問她是否回京喝喜酒，華靜瑤說她不會回去，因此，駱四姑娘也沒有去。
華靜瑤嘆了口氣，這個案子能查到現在這個地步，每一步都很艱難。
趙謙和朱蓉成親之後，便匆匆就藩了。
駱四姑娘縮縮脖子：“那時我光棍一條，現在拖家帶口的。”
但當時她又否定了，趙謙剛剛就藩，她覺得趙謙除非傻了，否則不會這個時候進京的。
宮裡其他人更不管了，都當是小孩子胡鬧。
可惜一切都不順暢。
太子看看她，又看看駱四姑娘，道：“阿逍和小裴都不在京城，我怕你們淘氣，便過來看看你們。”
“去查目擊者！”
“沒”，駱四姑娘嘆了口氣，“就那一次，二姐幫我們全都賺了錢，她說這就當成封口費了，以後她不帶着我們玩了。”
“他進京以後便斷了消息，幾天之後便離京回藩地了，他在進程的情況，孤是真的不知道。”
何況還有一幅百壽圖沒有找到呢。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太子稱讚她道。
趙謙當然不可能是傻子。
太子頓了頓，繼續說道：“其實這消息孤早在兩個多月前便已經知道了，但是沒有抓到他的證據，也就不便提起來，阿逍走的時候，和孤說了你這個案子，他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因爲他要帶走裴煥，你這邊肯定就缺了幫手，他請孤儘量協助你。”
駱四姑娘反而很開心：“我還沒有白回來呢，再等幾個月也行。”
兩人正在說話，太子便大步走了進來。
朱蓉是武昌伯府的姑娘，在她沒有被指婚之前，華靜瑤連她的名字也沒有聽說過。
轉眼又過了兩天，距離裴煥和駱四姑娘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可是現在看來婚禮怕是不能如期舉行了。
“什麼？”華靜瑤險些跳起來，“你說誰來過京城？”
他穿着便服，如同普通的富家公子，手裡還拿着把摺扇。
華靜瑤發現這四張並非自己送進宮裡的那四幅，於是便問道：“”你讓人重新臨摹過了？”
送走太子，華靜瑤坐在窗前沉思起來。
趙謙被封爲寧王，藩地在河南襄城。
華靜瑤忙問：“那你現在也動不動就讓你二姐幫你買石頭？”
他當然不能問太子放在趙謙身邊的是什麼人，於是她便說道：“這件事陛下知道嗎？”
太子若有所思，“你覺得這個消息真的有用？
華靜瑤無語，你說什麼大實話？
好在這個時候三公主那邊傳來了好消息。
華靜瑤搖頭，有錢人的生活，她不懂。
華靜瑤衝他嘻嘻一笑，不在說話，等着太子來說。
太子這麼忙，若是沒事是不會來她這裡的。
又過了兩日，華靜瑤派出去的人全部失望而歸。這個案子的進展再一次停止不動。
再說，沒有出嫁的姑娘，居然也能存下銀子？
反正她沒有，她從帳上拿多少就花多少。
可具體要選哪一幅，三公主又猶豫了。
她知道太子現在很忙很忙，上次進宮見到太子妃，太子妃告訴她，太子時常忙到三更時分。
“您是在他進京之前就得到消息了，還是在他進京之後聽人說起的？”華靜瑤又問。
駱四姑娘看看她，道：“沒。”
華靜瑤白她一眼，實在懶得理她了。
華靜瑤想到了趙謙。
她讓人臨摹了很多幅，動用了很多人，就連皇帝也知道了這件事，問她在做什麼，她回答說在破案，皇帝便不管了。
”那你能不能幫我查查，他進京以後見了什麼人？”華靜瑤問道。
華靜瑤鄙夷地看着她：“當年你拒絕太子時的勇氣和魄力呢？”
“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娘剛剛生下小豆丁。”華靜瑤解釋。
三公主把總結出來的辦法，挨個嘗試，最後得出結論，這樣疊在一起用針扎得出來的圖案，很可能就是這些圖的秘密。
華靜瑤心裡甜甜的，她家小狸默默爲她做了很多事，卻從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
華靜瑤神情一肅，太子查到的事，和她讓人查到的事，自是不能相提並論。
“怎麼說呢，他還沒有進京城，孤便知曉了。”
華靜瑤笑着問道：“太子殿下怎麼突然來了？”
這一世，趙謙沒能迎娶華靜瑤，他的王妃是朱蓉。
她懷疑過趙謙，鄭婉腹內孩兒的父親，她懷疑的人選當中位列第一的就是趙謙。
駱四姑娘莫名其妙：“她是你表嫂，你都不知道？”
駱四姑娘也在書鋪裡，聽說太子來了，她便對華靜瑤說道：“我藏到櫃子裡行嗎？”
以太子的地位，今時今日能夠送到他面前的消息，十之八、九與國家社稷有關係。
三公主讓人將四張圖紙按不同的次序疊在一起，按照排在第一張圖紙上的圖案走向用針紮了一遍，待到把四張圖紙一張張攤開，最後一張圖紙上的針眼兒便形成了一個新的圖案。
“別賣關子，快說有多少吧。”華靜瑤着急地問道。
華靜瑤也挺失望的，就是在剛纔，有那麼一瞬間，她也想託駱二娘子帶她去賭石。
華靜瑤連連點頭：“放心吧，放心吧。”
“我沒有問過你，以前你聽說過朱蓉嗎？她是怎樣的人？爲何我連她的名字也沒有聽說過？”華靜瑤問道。
“唉，可不是嘛，你說這事要多煩啊，有錢更煩，對吧。武昌伯府求娶過我二姐，我二姐的年紀和他們家老六差不多，我大伯孃當場就給駁回了，他們家還不死心，又換了一個媒人過來。唉，我二姐是長房的，我們家最最有錢的就是長房了，我大伯賊能賺錢，別人玩，他也玩，可他玩着也能賺錢，我二姐就隨了我大伯，她最最喜歡石頭，那眼力又準又狠，她十一二歲就偷偷去賭石，贏得多輸得少，她成親時，公中給了她一萬兩，我大伯給了她五萬兩，你猜她自己存了多少銀子？”
華靜瑤看出太子應該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太子深深地看她一眼，算了，不和她計較了。
“趙謙。”太子說道。
“想你也猜不到，這是秘密，你可不要對別人說，這事兒啊，也只有我們家的姐妹們知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這消息可靠嗎？”華靜瑤追問。
“趙謙曾經來過京城。”太子輕聲說道。
“您就是聽說鄭婉懷有身孕的事，所以纔要把趙謙進京這麼重大的事情告訴我的，對嗎？”華靜瑤問道。
華靜瑤立刻屏退了身邊服侍的，駱四姑娘也跟着往外走，華靜瑤叫住了她，駱四姑娘卻道：“我到門外把風。”
自從大皇子成了太子，便不像以前那樣自由自在，想去哪裡便去哪裡了。
至於太子自己說的那些理由，算了，就當他沒有說過吧。
太子一定在趙謙身邊放了人！
“我只是好奇這麼大的消息，您竟然守得住秘密。”華靜瑤說道。
華靜瑤笑道：“你自己不是剛剛說過嗎，你家有錢啊。”
太子大多時候都在東宮，皇帝每天都會把各種摺子轉給太子，美其名曰是磨練他，實際上就是偷懶而已。
“十二萬兩，哈哈，我聽到時給嚇了一跳，賭石這麼賺錢啊，後來我找我娘要了一千兩銀子，託二姐幫我去看石頭，哈哈，我賺了三千兩，不僅是我，我大姐、三姐，還有老五和老六，我們全都賺了，發財了！”
正在這時，小艾匆匆忙忙進來：“郡主，太子來了。”
太子很滿意他的態度，從衣袖裡掏出一張紙遞給她，華靜瑤接過一看，見紙上寫的是趙謙進京的具體時間。
華靜瑤上前曲膝施禮，駱四姑娘則要行全禮，太子伸出扇子制止了她們：“又不是在宮裡，不必拘束，免了。”
太子乾咳一聲，說道：“我這裡查到一件事，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處。”
這次輪到華靜瑤乾咳了，她用手指在太子眼前晃了晃：“您不要再有非份之想了。”
駱四姑娘表示理解，她便說道：“說起來，武昌伯府還不如我們家呢，我們家雖然無權無勢，可是我家有錢啊，武昌伯府卻是連錢都沒有，我娘說武昌伯夫人出門見客，十幾年來就那麼幾件頭面，連一整套都湊不齊。他家的男丁沒有在衙門裡當差的，一個沒有，就靠着媳婦們帶來的嫁妝過日子，一來二去，誰家也不願意和他家結親了，那哪裡嫁女兒啊，分明就是去扶貧，你說對吧？”
華靜瑤抽抽嘴角，道：“我們在查案呢，您這不是來添亂嘛。”
太子的目光追隨着駱四姑娘，直到她出去。
太子搖頭：“如果不是你正在查的案子，孤可能不會讓任何人知曉此事。因此這個案子在查清之前，孤也不希望你把這件事泄露出去。”
駱四姑娘大吃一驚：“咦，你怎麼知道的？”
華靜瑤連連點頭：“他們該不會是來你們家提過親吧？”
“對了，咱們不是在說武昌伯府嗎？怎麼說到你們家了，你繼續說，你還知道武昌伯府什麼事，還有那位寧王妃。”
駱四姑娘想了想，道：“咱們先說朱蓉吧，朱蓉以前沒在京城，所以你不知道她也是正常的，我估計京城裡的貴女沒有幾個認識她的，我也不認識，可我知道有她這個人。武昌伯府不是窮嘛，早些年伯夫人把家裡的庶子庶女人都轟到了鄉下，武昌伯還要靠夫人養着，自是不敢多言，所以朱蓉便是在鄉下長大的。”
“等等，你說朱蓉是庶女？這不可能啊，趙謙儘管不受寵，可也不會娶庶女爲妃。”華靜瑤說道。
“哦，我忘了解釋，朱蓉不是庶女，她是嫡長女，她娘是武昌伯的原配，生朱蓉時死的，她舅舅家曾經打上門來，兩家人撕破了臉，從此老死不相往來，朱蓉便成了連外家也沒有的可憐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