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晗愁雲慘淡的望着灰濛濛的天,葉雪峰卻呆立在牆角,恍如隔世的瞧着楚凌晗!如水的眸子,微蹙的黛眉,櫻紅的小嘴,她還是那個古靈精怪的她,只是,眉眼間卻多了幾分憂愁,原本稍有鼓起的臉頰,也消瘦了許多。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楚凌晗不經意間,道出了李清照的一首詞牌,可只說了上闕,就要將窗戶關上。的確,孤身一身在鬼界修煉、闖蕩,是孤單了一些,這鬼界的風又如此凜冽,本就心涼之人,自是覺得更加悲切!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楚凌晗將窗戶緩緩關上,還不等轉身,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極爲熟悉的聲音,那個她日思夜想,朝夕相盼的聲音,本就消瘦的身子猛地一顫,卻始終沒有回頭。
“小晗,你比之前瘦了好多!”葉雪峰藉着小晗愣神望天的工夫,早已藉着遮天斗篷的隱身能力,從窗戶進入了房間,只是小晗心中有所念,並未注意到身邊有能量波動,輕聲將詞牌的下闕唸完之後,緩步向楚凌晗走去。
“別碰我!”葉雪峰的手還未等觸碰到楚凌晗肩頭,就被一聲呵斥止住了動作,看着楚凌晗微微顫抖的背影,竟是生平頭一次有些不知所措!手掌也是停在空中,不知是該緊緊握住近在咫尺的玉肩,還是該聽話的將其收回。
“小晗,你生氣也是理所應當!的確是我來晚了,我應該早些來接你回去的!”葉雪峰略有自責的說道,同時也將手掌緩緩收了回來。
“最近修真界發生了很多事情,很多,很多,很多,一言難盡的事情!”看着楚凌晗久久不肯轉過身來,葉雪峰心頭好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一陣刺痛使得胸前憋悶不已,甚至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卻仍然輕聲說道:“我之前曾與長生老祖喚你回去,不知你遇到了什麼,竟然不肯回去?”
“是生我的氣了嗎?是埋怨我始終不來找你嗎?我知道......哎呀!”楚凌晗身子仍是一動不動,葉雪峰更是着急,又踏前一步,伸手便抓住了楚凌晗的手掌,可不知爲何,握着楚凌晗玉手的手掌,卻突然傳來陣陣電擊般的刺痛,順着手掌,沿着手臂,進入經脈後一路衝向丹田,嚇得葉雪峰趕忙鬆開了手!
“峰哥,你怎麼樣?沒傷到吧?我都說了,讓你別碰我,別碰我,你怎麼就是不聽?”聽到葉雪峰的痛呼聲,楚凌晗再也忍不住,趕忙轉身,欲要查看葉雪峰的情況,可纖纖玉手剛到葉雪峰身前,就突然停了下來,又緩緩放下了。
“小晗!!”看着楚凌晗鼻尖泛紅,眼睛通紅,一滴滴晶瑩的淚水順着臉頰的淚痕流淌而下,葉雪峰的呼吸又是爲之一滯,手臂上的刺痛早已拋諸腦後,湊到楚凌晗身邊,低聲道:“小晗,小晗,你還好嗎?沒人欺負你吧?”
說話的工夫,也覺得一股熱血自心中鼓動,直接衝入了腦中,眼睛也在瞬間泛紅,疼惜的目光望着楚凌晗,久久不願移開。
“嗅!”楚凌晗抽泣一聲,趕忙擦拭了臉頰的淚痕,咬了咬本就有些泛白的嘴脣,深呼一口氣,這才緩緩開口,不過語氣卻是有幾分冰涼,似乎是在賭氣說道:“終於想到來找我了?你有小舞、小欣她們陪着,還來找我幹什麼?我告訴你,我在鬼界過的很好,在蕭湘哥哥的幫助下,我已經突破鬼王境界了,除了那狗屁的藍山和藍染,我誰都不怕,誰也欺負不了我!我過的很好,很舒心......”
“小晗!小晗!”聽着楚凌晗違心的賭氣話,看着那剛剛擦拭乾淨,卻又被滴落眼淚留下的淚痕,葉雪峰終究是忍不住,皺着眉頭,眼淚也不自禁的流了下來,之前小晗爲他身死的時候,他哭了!這次久別重逢,他還是忍不住哭了。雖然沒有楚凌晗那般嚎啕抽泣,卻也是痛徹心扉!可除了口中不停呼喝着楚凌晗的名字,根本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最後,也只能用行動證明自己的心痛,不顧楚凌晗的躲閃,一把將其瘦弱的玉體抱在了懷中,就在楚凌晗奮力的掙扎下,與之前相同的,猶如電擊般的刺痛再次襲來,這一次,卻不單單是手臂之上,而是所有與楚凌晗身體相接處的地方,全都瞬間麻痹了,好比萬劍穿心的陣痛之後,取而代之的麻痹。
“你鬆開,鬆開!”楚凌晗不斷掙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葉雪峰推開,大吼道:“你不要命了嗎?這是長生老祖給我護身的寶衣,凡是碰到的人,都會感覺猶如雷擊,身體先是刺痛,後是麻痹,直至丹田受損,淪爲廢人才會停止!”
“廢人又如何?我這次來就是要帶你回去的,你若還生我的氣,記恨於我,我就算活着,也是良心不安,況且,連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活着又有什麼意思?”葉雪峰此時的身子正是如楚凌晗所說的麻痹無力,不過幸好被及時推開,倒也沒有受到重創,再想衝向楚凌晗,也被一再躲開了。
“峰哥!不是我不想跟你回去!上次你和長生老祖呼喚我的時候,我正在突破鬼王境界,若是那時離開,再想突破又不知要等到何時,我想着,我想着......若是能突破鬼王境界之後在回去,也不至於成爲你的累贅!”楚凌晗的這一番話,更是說得葉雪峰慚愧不已。
本來楚凌晗就是爲了保護自己才丟了性命,如今到了鬼界,淪爲鬼修之後,還是時時刻刻想着幫助自己,這等忠貞不渝的感情,教葉雪峰如何敢不珍惜?話說到這裡,兩人倒是也都收起了眼淚,嘴角都微微泛起了笑意。
“小晗!我這就接你回去,立刻,馬上!”葉雪峰激動的說道。
“不,不行!”誰知,楚凌晗竟直接拒絕了,搖頭道:“峰哥,我現在還不能跟你回去!蕭湘哥哥爲了保護我,與藍山那個混蛋鬧翻了,我聽說他還被藍山、藍染兩兄弟聯手趕出了玉瓊城!蕭湘哥哥爲了我而落難,我不能一走了之!”
“蕭湘哥哥?叫的好親切啊!”葉雪峰有些吃醋,撇嘴道:“說,你們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