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飛龍殿

草原軍馬蜂擁來襲,山下的虎賁營中將士拔營急撤,而山頂的飛龍殿內卻是另一番景緻。

飛龍殿內樂音嫋嫋,笑語滿盈,儼然一片歌舞昇平之象。那大殿甚是偉闊,深幽靜雅,雕樑滴翠,畫棟流丹,百餘枝大紅燭在殿內圍立一圈,照得殿內通明如晝。四角鶴鼎矗立,麝煙繚繞,香息撲鼻。二十名禁軍侍衛手持朴刀環立四周,橫眉冷目。八名宮娥手持木錘,悠閒地敲着十餘口青銅編鐘,發出陣陣悠揚古樸的鐘聲。還有簫嗚管咽,琴鳴篪吟。十幾張金絲楠木的几案擺成東西兩排,桌上擺滿瓜果、糕點、御酒、香茶、銀箸。飯食絕非龍肝、鳳髓、駱胎、鯉尾、鼠舌、魚脣、熊掌之類的奇珍美味,而是爆肉、炙子骨頭、烤腸、索粉、燒餅、瓜姜、畢羅、縷絲羹之類的普通菜餚。衆所周知,宋朝倡導節儉,連款待外賓的國宴亦是如此。

殿中橫懸一塊金匾,題了“龍吟天下”四枚篆字,方正厚重,霸氣凜然。

殿內東首坐了三十餘名宋廷官員,西首坐了三十餘名流沙國官員。席間觥籌交錯,談笑風生,樂不可支。

宋皇與流沙國貴使秦王殿下李欲坐在當中,聚首言談。那宋皇年逾不惑,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龍眉鳳目,頭戴一隻黃色嵌玉直腳襆頭,身穿一襲雪白鑲金狐裘,此刻滿面春風,飽蘊酒意。而李欲正值壯年,生得眉目俊秀,臂膀纖細,頭戴三叉紫金蛟龍冠,身着素色流雲蟒袍,雖爲番邦貴胄,卻飽蘊鴻儒之風。

此刻,琴聲驟起,優雅平和。

隨着嫋嫋佳音,十二名素裙美女魚貫而入,曼步走至中間雪白的羊絨御毯之上。那些美女笑靨如花,藕臂纖腰,秀裙翩躚,步履輕盈,宛如仙女臨凡,秀色可餐。

李欲欣賞頃刻,轉首向宋皇道:“皇上,要是小王沒有猜錯的話,這便是貴邦馳名四海、譽滿天下的隊舞,這支隊舞叫做‘拂霓裳隊’。隊舞從唐代的舞蹈當中吸收了無數精華,別具風情。隊舞分爲小兒隊、女弟子隊,品類繁多,羣英薈萃。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宋皇笑道:“秦王雖爲流沙國貴胄子弟,卻爛熟中原文化,真是學識淵博,令朕刮目相看啊。”

李欲抿了一口御酒,笑道:“說起學識淵博,小王豈能跟皇上齊頭比肩?聽聞皇上自登極以來,宵衣旰食,勤政愛民,刷新吏治,整頓軍務,讓大宋江山蒸蒸日上、名揚四海。”

宋皇正色道:“秦王過獎了,自問比起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朕還遠遠不及啊。”

李欲嗬嗬一笑,道:“皇上過謙了。”

二人正說間,只見衆女簇聚一團,緩步散開,宛如一朵花蕊徐徐綻放,中間一名年輕美女傲身而出,身裹狐裘,嬌滴水靈,面似蓮萼,眉如細柳,美目流波,宛如梨花帶雨,恰似幽蘭含羞,皓腕蠻腰,舞姿迷人,正是宋皇最爲寵愛的賢妃韓氏。韓妃在後宮之中以美色、溫柔著稱,頗得聖心,實有“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魅力。

韓妃笑靨如花,盈盈碎步,纖腰曼動,迴風舞雪,流沙國使臣看得讚不絕口。

宋皇鄰桌坐了一位頭戴長翅烏紗帽,身穿曲領紫袍,腰繫綠玉翡翠絛,懸佩金魚袋的一品大員,五十上下,面頰飽滿,鬚髯花白,眉如劍刃,眼蘊深波,正是殿司太尉封續。此刻他正襟危坐,右手放於桌上,幾枚手指輕敲桌面,半閉雙目,似有所思,待其舞畢,忽地睜大雙目,轉首問李欲道:“秦王殿下,鄙國與貴國深交已有數十載,情同手足,然而這次貴國竟然無故興兵犯我邊界,難道貴國國主真的忍心棄手足而不顧?”

三衙爲宋代禁軍的官署,分爲殿前司、侍衛親軍馬軍司、侍衛親軍步軍司三個衙門,三衙的長官分別爲殿帥、馬帥、步帥,合稱三帥。封續乃殿前司都指揮使,又叫殿司太尉,簡稱殿帥,他入三衙之後,被宋皇任命爲三衙首揆,幾乎掌管着整個三衙的所有禁軍。

李欲一聽,只見說話之人正是殿司太尉封續,早聞他不苟言笑,皮裡春秋,城府極深,現今聽他言語之中傳出幾分譴問之意,急忙陪笑道:“封太尉,此言差矣啊!這次鄙邦襲擾貴國,並非我朝皇上初衷,實受草原八部蠱惑所致。幸虧我朝皇上及時憬悟,與貴國重結金蘭,化干戈爲玉帛,才免除了一場兵戎之災,這豈非兩國臣民之福啊?”

封續見他利詞圓滑,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兩國重結友邦,倘若敝邦有難,那貴邦也要及時援手纔是啊。”

李欲道:“這個當然,貴國蒙難,鄙邦自當竭力相助。”

封續見他說得似乎有些坦誠,雙眉微蹙,憂道:“可是眼下草原八部對我中原虎視眈眈,他們屯兵雁門,實有南侵之意。我朝歷來兵微將寡,北有草原八部、雪山部落兩路強敵分道進逼,現在敝國身置險境,不知貴國卻是作何打算?”

宋皇聽聞封續談及政務,聚神聆聽。

李欲正色道:“貴國有難,我朝豈能袖手旁觀?本王立馬回報敝國國主,派使臣遊說草原八部與雪山部落,以解貴國之危。”

封續微笑道:“好,以和爲貴,四海咸寧,天下太平。但願今日秦王殿下酒桌之言能夠如願以償。”

李欲聽他似有不信之意,忙道:“這個自然,本王身爲流沙國使節,此番出使大宋,以誠相交,自當君子一諾,言出必行。”

封續撫掌道:“好!好!好!”

宋皇旁觀二人交談,聽到這裡,龍顏大悅,斟酒舉杯,對兩國官員高聲道:“爲兩國再結友鄰舉杯同慶!”

兩國官員聞言,一起舉杯共飲。

一時歡聲笑語,觥籌交錯。

突然,寒風呼嘯,燭焰欲熄。殿外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一人驚聲叫道:“不好,有刺客!”

殿內之人悚然動容,封續站起身來,厲聲道:“來人,護駕!”流沙國官員俱道:“保護秦王殿下。”

舞女驚聲尖叫,揮袖四散。

宋皇見衆人方寸大亂,厲聲道:“慌什麼?”

話音剛落,只聽“篷”地一聲巨響,八扇雕門訇然坍塌,十餘名禁軍侍衛被人從殿外扔了進來。衆人見他們早已氣絕身亡,俱爲震駭。

一羣手持彎刀身穿毛皮的北方漢子突闖而入,鶴立衆人面前。

衆人圍在宋皇、李欲四周,膽戰心驚地盯着這些不速之客。

封續見他們個個身高馬大,眼露兇光,放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擅闖飛龍殿行宮?”

兩人長笑而入,走到那些漢子前面。右首那人體壯如鬆,臉頰圓潤,雙目如虎,闊鼻虯髯,左手緊握一柄三尺長的鐵爪。

左首那人身瘦如竹,顴骨嶙峋,八字鬍鬚,手持一對雪亮耀眼的吳鉤。兩人面露殺氣,絕非中原人士,乃是塞北梟雄。

手持吳鉤之人環視大殿四周,獰笑道:“飛龍殿已被我們草原軍圍得鐵桶一般,你們這次是插翅難飛。你們聽好了,只要你們乖乖束手投降,我們便可赦免爾等一死。如若拒不投降,你們都會身首異處,死於非命。”

手握鐵爪的漢子雙目盯着李欲等流沙國使臣,冷言道:“想不到你們流沙國背信棄義,暗中勾結宋廷,真是恬不知恥。”

李欲輕哼一聲,道:“自古以和爲貴,我們與宋廷結盟,又有何不可啊?”

吳鉤客喝道:“可惜現在你們都成了我們的階下之囚,你們束手待擒吧。”

封續怒道:“混帳,你們竟敢口出狂言,無法無天!來人,給我拿下!”話音一落,身後的二十名禁軍侍衛手舉朴刀衝至兩人面前。

吳鉤客身形一動,一對吳鉤上下翻飛,兩道寒光閃過,二十名侍衛齊身倒地,咽喉盡被劃破。那二十餘人都是宋皇貼身侍衛,功夫不凡,竟被他一招斃命,再看那對吳鉤,刃上竟無絲毫血漬,足見其身手敏捷。衆人見狀,瞠目結舌,面如土色。

吳鉤客大喝一聲:“給我活捉宋皇。”身後塞北漢子持刀一擁而上。有兩名宋官上前阻擋,即被砍翻於地。

忽然只聽“噗呲”一聲,殿內一扇雕窗飛落,一條長鞭“嗖”地撲入,猶如毒蛇出洞,“啪”的一聲,將三名塞北漢子齊身打翻。衆人正詫間,一人撲窗而入,立於衆人之間,竟是一名少年,書生裝扮,衣袍翩翩,風華正茂,飄灑倜儻,右手拿着一根馬鞭,正是林玉涵。

林玉涵瞥了一眼地上那些死去的侍衛,又掃了一眼那些塞北漢子,最後將目光駐於吳鉤客的身上,冷冷道:“好一招‘長虹貫日’,這是燕山派的吳鉤劍法,想必山下的四名虎賁營軍士也是死於閣下之手?”宋廷與流沙國兩國官員一聽那些塞北漢子原來都是燕山派中人,面面相覷,心想:“燕山派乃是江湖幫派,今日爲何突然闖入龍山飛龍殿內滋事?”

吳鉤客昂首挺胸,走出幾步,傲然道:“正是!小子,算你有眼光!”

林玉涵問道:“在下百思不得其解,你們燕山派乃中原漢人所創,爲什麼要去投靠草原八部?你們如此卑躬屈膝叛宋投敵,只恐會辱沒燕山派百年的聲譽,不知貴派此後何以在江湖之中揚名立足?”

吳鉤客道:“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眼下宋國日薄西山,氣數將盡,而草原八部卻如日中天,氣吞山河,我們此般所爲,實乃棄暗投明之舉。”說完,仰天長笑,得意無比,忘形至極。

林玉涵冷笑一聲,道:“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尊駕便是‘燕山四怪’之中‘九尾靈狐’俞天震。”又對手持鐵爪之人道:“而你則是‘飛天猛虎’謝寒風!”

吳鉤客得意地道:“既然你小子識得我等的威名,還不閃身讓開?”

林玉涵冷笑道:“你們要想過去可以,不過須得先勝過我手中的馬鞭再說。”

“飛天猛虎”謝寒風面色一沉,手握鐵爪,骨節格格直響,怒道:“混賬,你這個黃口小兒,是何方鼠輩,竟敢口出狂言?”

林玉涵秉拳道:“在下林玉涵,雖爲一介書生,不過卻非無名鼠輩。”

謝寒風怒道:“老子管你是何方鳥人,總之順我者生,擋我者死!衆位燕山派弟子聽令,把他都給老子拿下。”他話音剛落,身後兩名漢子已持刀向林玉涵左右分砍,來勢甚猛。

林玉涵待他兩人撲近,一甩馬鞭,左右分揮,運鞭如風,將兩人一起掃倒在地。

俞天震見林玉涵年紀輕輕,竟然有些手段,面露猙獰,怪叫一聲,一對吳鉤霍地搶出。寒光閃爍,鉤鋒直撲林玉涵胸口。林玉涵斜刺裡一閃,身形飄忽,躲過鋒刃,右腕一揮,馬鞭向他襲去,馬鞭宛如遊蛇,閃爍不定,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削閃卷刺,盡撲對方要害。

林玉涵聽聞燕山派獨霸河朔,高手彙集,在江湖上聲名頗高,自己從前未曾與其門人交手,不知深淺,故而不敢輕視,當下全神貫注,沉着應戰。

十餘招後,林玉涵鞭法由柔變剛,猶如利刃一般,直撲對手面門。俞天震暗暗吃驚,想不到這位弱冠少年,手中軟器竟然使得如此純熟,時柔時剛,盡得鞭法要領,不知師承何門,心中冥思破解之法。

兩人又交三招,俞天震忽地翻身,雙鉤齊刺他兩腋,招式甚烈。林玉涵猛地躍身而起,待其雙鉤落空,一抖馬鞭,鞭風呼呼,猶如一柄鋼刀向他天靈蓋劈下,使的竟是一招“獨劈華山”。須知使“獨劈華山”的招數,一般俱用刀斧之類的重器,軟器難以使出其凌厲之勢,但是林玉涵這招鞭法卻異常剛猛,威力絲毫不比刀斧遜色。

俞天震見他鞭法凜冽,不敢硬接,側身閃過。馬鞭走空,砸在一張桌子上,陷入桌身之中,竟將桌身劈爲兩段。林玉涵手腕一抖,馬鞭迴轉,鞭身卻毫髮未損。俞天震驚悸不已,惱羞成怒,雙手吳鉤左右合擊林玉涵頸部,使出一式“雙峰貫耳”。

林玉涵頭向後一仰,馬鞭鬥轉,將他兩柄吳鉤打落在地。俞天震憤恨不已,雙手呈爪,使出燕山派“野狐拳”,拿他咽喉。

林玉涵見他招勢洶涌,身手敏捷,拳爪詭異,虛實相間,不敢輕敵,於是左手運功,使出“太祖長拳”,騰挪格擋,沉着迎招,密不透風地接了他幾手怪招。

燕山派“野狐拳”借野狐之靈性而創,變化萬象,講究身手靈敏,旨在招法怪異,攻擊陰險。而林玉涵的“太祖長拳”爲太祖趙匡胤所創,當年宋太祖仰仗此技打下天下,拳法傳於後世,立名太祖門,稱太祖拳。太祖拳風格獨特,造詣純正,套路嚴謹,動作舒展,招式豪放,步法靈巧,剛柔相濟,虛實併兼,行拳過步,長打短靠,拳形優美中不失其威猛澎湃之勢。

俞天震連使“靈狐出洞”、“狐假虎威”、“狐死首丘”等招數,雖詭異狠毒,均被林玉涵用“雙龍探爪”、“猛虎伏案”、“翻江走海”等招一一化解。

兩人纏鬥七八回合,林玉涵倏地賣個破綻。俞天震見有隙可乘,心中暗喜,左手利爪逼近他胸前,然而距其胸前一尺之遙,林玉涵右手馬鞭忽如一條長蛇嗖地纏住俞天豪左腕,沿其臂膊盤旋而上。俞天震臂膊被縛,動彈不得,情急下右手虎口化作蟹鉗,鎖他咽喉,出招迅猛,哪知林玉涵出招更快,俞天震右手虎口未及他咽喉之際,右手脈門已被林玉涵左手死扣。俞天震欲要變招,林玉涵用力一扭,只聽“咔嚓”一聲輕響,俞天震右腕關節猝然脫臼。林玉涵收回馬鞭,將他一腳踢翻。

“飛天猛虎”謝寒風見俞天震擺陣,喝道:“黃口小兒,竟敢傷我賢弟,讓我前來領教一番。”凌空飛來,宛如猛虎下山,一柄鐵爪直取林玉涵咽喉,破風而來,出招甚爲迅猛。

林玉涵斜刺閃過,謝寒風鐵爪將一張桌子抓得粉碎。林玉涵一式“鷂子翻身”,揮鞭向謝寒風全身十幾處要害狂風暴雨般激攻,長鞭時如巨斧,時如鋼刀,時如重棒,頃刻間連進二十餘招,鞭法剛勁凜冽,呼呼生威,攻守兼備,變化萬千。然而謝寒風的鐵爪也甚是厲害,抓勾提甩,見招拆招,竟將對方鞭法一一擋回。

兩人翻翻滾滾鬥了五十餘招,林玉涵馬鞭招勢陡變,一式“仙人指路”,直掃謝寒風下盤,一變剛勁之姿,變得異常陰柔,或如靈蛇,或如尺蠖,或如翩鴻,怪招橫生,令人眼花繚亂。謝寒風暗自驚歎,想不到這小子年紀不大,鞭法時剛時柔,竟到如此境界,真是後生可畏。當下不敢輕敵,手中鐵爪迎着鞭勢,見招拆招。

又鬥三十餘招,謝寒風稍一走神,冷不防被林玉涵一鞭打中左腕,鐵爪噹啷掉地,不由怒起,右手握拳直衝對方胸口。林玉涵左手揮拳相迎,忽見謝寒風衣袖中彈出兩枚飛刀,“嗖嗖”作響,向自己咽喉飛來,於是馬鞭一卷,將兩枚飛刀打開。兩枚飛刀倒轉,射中兩名燕山弟子。刀上養有劇毒,兩人中刀之後當即慘叫殞命。謝寒風偷襲不成,反而送了兩名弟子性命,羞怒不已。

林玉涵喝道:“無恥小人,居然放暗器。”手中馬鞭一卷,使出一記猛招,打向謝寒風胸口。謝寒風躲閃不及,胸口中鞭,一股鮮血噴口而出。

四名燕山弟子持刀竄至林玉涵身後,欲從身後偷襲,林玉涵耳聽八方,眼觀六路,左足踩住羊絨地毯向前輕輕一滑。四名燕山弟子站立不穩,趔趄滑倒。

驀然間,數十隻利箭嗖嗖嗖地飛入殿中,十幾名官員中箭身亡。

一隻飛箭向宋皇飛去,韓妃尖叫一聲“皇上當心!”說時,飛身撲向宋皇,用後背擋住飛箭。那隻飛箭直中韓妃左肩,韓妃一聲慘叫,撲入宋皇懷中。

宋皇龍顏失色,一把摟住韓妃,驚問道:“愛妃,你怎麼了?”

韓妃面露痛狀,顏強笑道:“妾身無礙,能爲陛下擋箭,雖死何憾?”

宋皇不敢輕易拔出韓妃背後箭鏃,驚憤不已,折斷箭羽,扔之於地,柔聲道:“你會沒事的。”

林玉涵聞得殿外殺聲如潮,見又有十幾名燕山弟子瘋狂衝入,衣袍一揮,拂起一陣袍風,將那一百多道燭火一齊撲熄。殿中頓時漆黑一片,林玉涵右足一勾地毯,將那張地毯掀起,將那十幾名燕山弟子一起裹入毯中。

林玉涵飛身擋在宋皇身前,對宋皇道:“眼下形勢危急,請皇上趕快移駕從後殿撤退,微臣斷後。”

宋皇急忙扶起韓妃從後殿逃走,李欲、封續等人緊跟其後。剛至殿後,忽見一道耀眼的火花衝入夜空,隨後又是“嗖”的一聲巨響,甚是淒厲。

封續驚道:“敵軍的響箭。”

響箭劃過,山下羯鼓喧天,冒出萬千火把,敵軍殺聲驟至,如同天兵飛降,不知來了多少人馬。

衆人心驚膽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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