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瞬白詩時已經回宮一個月有餘。
這天,白詩時坐在銅鏡面前,對鏡貼着花黃。
“公主,你真好看。”一個月的相處,束兒已經摸清楚了白詩時的脈絡,倒是也聰明乖巧,很是會討白詩時的歡心。
“好看?”白詩時素來對自己的容貌很有把握,吹彈可破的肌膚,膚如凝脂,纖瘦非常,有落雁之容,沉魚之貌,這也是白詩時可以得到白且隨和明扶溫垂愛的真正原因。
“真的,公主。”束兒用手蓖了蓖白詩時兩邊的鬢角,不失時機的討好着白詩時。
“我自是知道,怕是很快便會容顏憔悴。”白詩時嘆息着說,“對了,束兒,我回宮可有一月?”
白詩時每日待在安寧宮,不明外事,也落得清靜,可是終日閒坐,唯有宮女太監在身旁,也免不了孤獨寂寞。
“回公主,已有三十有五天了。”束兒小心翼翼的回答着白詩時的話,若是稍有閃失,怕是也會因什麼事,開罪了她,莫名其妙受了連累。
“三十又五天?好久啊。不知今天會不會有人來看我。”自從上次容蓮來過,受了責罰,宮裡的妃嬪,答應也不敢冒昧造次,怕生生的被白詩時連累了去。
“這……”這些的落寞和淒涼,全然是白詩時咎由自取,然而她卻不明所以,以爲白且隨依舊專情於她,所以纔會處罰了冒昧她的容蓮。
“公主殿下,莫不如,我們自己出去,也好看一看皇宮裡的大好時光。”束兒提議着說,她還真有些擔心,若是白詩時再在這安寧宮裡沉悶下去,怕是今天不知又會滋生了什麼花樣,讓自己受了苦楚。
“出宮?”因爲容蓮的事,白詩時沉寂了很久,每每想來,自己都不過是一個下堂婦,她怕出去,也大抵是爲了少聽到這些個攻擊的言論,不過如今已是一月有餘,怕是她也不再是皇宮內院,妃嬪、太監們的談資了,出去也不失是一個好主意。
初秋,依舊是楊柳依依,皇宮裡一片大好,白詩時聽了束兒的建議,稍微收拾了自己,款款出巡。
“公主,你看。柳樹發新芽,預示一切大好。”束兒手捧着垂楊柳,時不時的給白詩時開闢着道路。
“小妮子,你倒是會說,還以爲還是那隆冬臘月,讓人心寒的年歲。”白詩時自許着明扶溫的冷落,如若三冬寒。
“公主倒是說笑,這白國也少是寒冷,怎會冷了公主。”束兒安撫着白詩時不安分的悸動,若是一觸即發,怕是回了安寧宮,自己也會受了苛責。
一路上,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白詩時倒是沒有感覺到特別的疲憊。
“這是誰住的地方?”白詩時冷不丁的在一個明曰長春宮的地方停下。
卻見這宮殿,紅屋建瓴,侍從太監林立,比起自己的安寧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回公主,這是皇后的寢宮?”白詩時明知這本是皇家安排歷任皇后的寓所,卻也不明所以的打問。束兒知道,怕是自己這個不安分的主子,又要做些什麼,但是不敢忤逆,也只好輕聲的回答着。
“明藥。”白詩時的嘴邊,一絲邪魅的笑容滑過,一月有餘,這明藥都不曾來看過自己,怕是難說有母儀天下的風範吧。
再則,若是明藥的探望,想必會讓衆妃嬪安分,不會對自己有微詞了。
只是她居然關起宮門不見自己,怕是着明藥定是受了明扶溫的指使,纔會躲在這暗處,讓她受苦受難吧。
“公主。”束兒慌忙環顧四周,在沒有發現人聽到之後,說道,“這皇宮素來魚龍混雜,公主切莫要如此,怕是被人知曉,又被牽連。”
束兒苦口婆心的勸慰着白詩時,這個愛得罪人的主,保不齊自己那天會因照顧不利,而被白且隨懲罰,成了下一個大宮女。
“大膽奴才。”白詩時最恨宮女失了分寸,左右自己,一句不對的冒犯,便換來了狠狠的掌摑,登時,束兒的臉上落下的殷紅的指頭印。
“奴婢該死。”束兒撲騰的跪在地上,懇求着白詩時的饒恕。
一個白詩時,一個容蓮,模樣容易,卻也是戕害奴僕的主。私下裡晴兒常和束兒絮叨,要順從了這兩個主子。
“好了,你且去安排,我要登門造訪這個譜大的皇嫂。”白詩時惡狠狠的看了一下長春宮的方向,陰鷙的目光,迸出了火花。
卻說這長春宮裡,白且隨正攙扶着明藥,在花園裡散步,掌事的太監站在一旁,不忍打擾他們夫妻。
“怎麼了?”白且隨看出掌事太監欲言又止的神情,看他不說,也自是覺得有趣,決定取笑一番,“莫不是公公有急?”
“皇上。”掌事太監嗔怪着望着白且隨,“公主求見。”
“皇妹?”白且隨滿腹狐疑,白詩時這個時候拜見,所謂何事?
白且隨望了望小腹微隆的明藥,原本就對白詩時有所顧忌的他,眉頭一皺,坐了下去。
“公主倒是有心,她回來一月有餘,我也不曾探望,倒是她來了,皇上,不若讓她進來。”明藥拍了拍緊張不安的白且隨,“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皇妹也是年幼。”
卻說這白詩時跟明藥相當年紀,卻能說出這番的言論,也着實讓人心安。
“這事怨不得你,太醫也曾說過,你身子孱弱,不易太過操勞,這事也是我交託你的,怎會讓你自責不安。”白且隨感喟明藥的貼心,善良。
“皇上,不讓臣妾去,是你爲了臣妾周全考慮,不去,卻是臣妾的失誤,讓公主受了委屈,也跟臣妾有關。”明藥自從聽了皇上的心思,倒也是爲白且隨着想,既然是後事,也不用過於苛責。
“我的好皇后。”白且隨很慶幸自己娶了如花的美眷,如此的善解人意,也是他的福氣,更是白詩時的福氣。
“那是自然,皇上可要對得起我們娘娘纔是。”一旁的疏影插話說道。
“那是自然。”白且隨得意的望着嗔怪疏影口沒遮攔的明藥,貼心的攬着自己的寶貝。
此時的白詩時,已經再外等候了些許時候,原本對明藥的意見,又因爲這少許的等待,又加深了一步。
很快的,疏影便來請白詩時他們進長春宮,“公主殿下,娘娘請您花園一聚。”
“花園?”道不知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少了茶水,莫非這花園超了住處?白詩時總是不安分的揣測着別人的心意,嘴角扭曲的弧度,漾在臉上,也是讓人側目。
“皇兄?”白詩時警覺的望着不遠處的他們,難怪白且隨也只是看了自己一次,原來是待在這裡。白詩時慍怒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緊緊的盯着他們。
“你說我們的皇兒會不會很像寡人?”白且隨手捧着明藥的肚子,把耳朵伏了上去,“你聽他在動呢,看來他是贊成我說的話呢。”
“沒羞沒臊的,不過三月的身子,怎麼就成了型了。”明藥咯咯的笑着。
“我說是就是了……小心……”白且隨貼心的攙扶着他的有功之臣,在花園裡悠然的散着步。
……
“狐媚子。”白詩時輕啐了口水,想起了當初的閔想綰,心裡更是惱怒,睥睨不屑的望了眼明藥。
卻見這明藥,身着鳳冠霞帔,明皇的緞子下,掩藏着一個玲瓏身材的女人,雖若有些發福,卻也難掩自身的嬌柔。
容貌秀麗,自是遠在自己之上。白詩時暗自嘀咕,怕是白且隨沒有去看她,多半也是因爲這個女人了。
“公主……”明藥推了推白且隨,“公主怕是緊張,你且去喚了她,也自是幫了臣妾,解了尷尬。”
明藥事無鉅細的思忖,着實讓白且隨覺得明藥的周全,竟不自覺的朝明藥的臉頰親了過去。
“皇上……”明藥嗔怪的打着白且隨,二人的鶼鰈情深着實讓白詩時羨慕。
“皇兄,皇嫂。”白詩時心想怕是明藥故意,想要羞辱了她,原本作祟的自尊,讓白詩時收了自己的慍怒,和和樂樂的走了過去。
“公主。”明藥笑吟吟的望着白詩時,“這些日子身體乏累,所以沒有去看你,皇妹切不要動怒纔是。”
“那自是不敢。”白詩時回以微笑,這個明藥果真比閔想綰厲害,怕是難對付的主,不過想來她也知道白且隨對自己的心思,以女人的通病,怕是也會被氣個火冒三丈吧。“皇嫂有皇兄疼愛,我哪裡敢吶。”
明藥嗤笑了一下,這丫頭話裡明顯的火藥味,怕是要遷怒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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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妹,不得無禮。皇嫂沒去探望,也是我的主意。”白且隨拉了明藥的手,示意她莫要動怒,什麼都由他來應對。
這明藥也是乖巧,聽了白且隨的囑託,便安分的坐在那裡,笑吟吟的看着他們。
“皇兄好是偏心,你難道忘了,上次我們……”白詩時開始絮叨着昔日跟白且隨的點點滴滴,不時的還偷偷的打量眼前的這個明藥,卻見她沒有任何的吃味,依舊如沐春風的望着自己。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白詩時不失時機的上下打量着,腦海裡卻不停的搜索着,可能攻擊明藥的事。
明藥苦笑了一下,若不是白且隨曾經給自己說了他的心意,怕是早早的她就勃然大怒了。
“皇兄,你還記得那一次嗎?就是我要出嫁的時候。”白詩時嘴角涌現一絲邪魅,狡黠的眼睛盯着白且隨,卻見這白且隨,嘴脣蠕動了一下,便衝明藥搖了搖頭。
明藥頓時心領神會,懂了,無論發生何事,自己都是白且隨心裡唯一的牽掛。
風光無限好,白詩時等待着白且隨迎合着自己,回憶這段刻骨銘心的往事,卻不知白且隨早早的和明藥交換了想法,眼裡無他的情愫,讓白詩時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