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討厭她。討厭她邪魅的臉龐,討厭她狂肆的笑容,討厭目空一切的樣子,而最最討厭的莫過於夜對她的眼神。”
澹臺泠側目,平靜的眼神中露出嫉恨:“溫柔帶着包容,笑容含着寵溺,好像眼中再也沒有別人。你知道嗎?那樣的感覺讓我心痛,讓我恨不得殺了他。”
“呵呵,那公主爲什麼不真的殺了她?”錦少微微一笑,眼中諷刺一閃:“當時的夫人可是琉璃國除女王之後最尊貴的人,何不殺了她一了百了”
“你以爲我不想嗎?”澹臺泠狠狠的咬着貝齒,怒聲道:“可是他是趙國的使者,若在琉璃國出事,那讓我母后如何交代。更何況他不但文采卓絕,武功更是高強的令人詫異,就連齊國南宮耀都敗在了他的手下,我怎麼能殺?我如何去殺?”
“等等?你說的是不是三年前紅極一時的錦公子?”錦少歪頭側目,眼中充滿訝異。“那不是男的嗎?夫人爲何還如此嫉恨?”
平靜疑惑的表情,讓澹臺泠鬆了一口氣,可下一刻癡然的笑出聲來,只是笑聲中澀意怎麼也抹不去。怎麼會看不出夫君眸間流轉的黯然與期待,怎麼會看不出夫君胸口壓抑的情感與憤怒。
不得不承認第一次看到這個月妃她也驚了,不過不是震驚於她傾國傾城的容顏,也不是爲了驚心動魄的舞蹈,而是爲了那與畫卷中相似的長相。
苦笑浮上脣角,澹臺泠眼中迷茫不散。迷茫那雖是相同的容顏,不同的氣質;迷茫那同樣的微笑,不同的語氣;迷茫相同的眸光,不同的神態;
更迷茫與男裝與女裝的契合。男裝瀟灑出塵,舉止投足盡顯風流。女裝輕柔婉轉,一顰一笑佔盡風華。單遠遠觀看,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
回想着琉璃殿中的妖異魅惑,在看着眼前高華柔麗的月妃,怎麼也無法將兩人連接起來。澹臺泠低頭沉思,難道僅僅是爲了相同的長相?
喜色浮上心頭,可很快便隨風消散,一個僅僅是有相似之容的女子,便能讓你如此傾心?那我算什麼?諸葛夜,我澹臺泠究竟算什麼?
“夫人?”錦少指着前方已經走完的路程,淡淡道:“已經到了。”
“啊?”突來的提醒將澹臺泠的心神拉了回來,隨後抱歉笑笑,看向錦的目光多了一份憐憫與羨慕,可下一刻突然想到錦少是皇帝的妃子,不由輕鬆了起來,點了點頭她道:“呵呵,這麼快啊。”
“怎麼,夫人還有事嗎?”晚風吹來,沁涼的寒意將髮絲吹起,錦少看着變幻莫測的澹臺泠,彎起了脣角:
“哦,沒有了沒有了。”澹臺泠滿意一笑,對錦卸下了心神,可下一刻看到錦向前走去的背影,心中又跳起了不祥的預感,猛然道:“娘娘”
止住腳步,錦少轉頭:“怎麼了?”
似是迷茫又是疑惑,遲疑了片刻終究道:“恕我冒昧,我想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華麗的燈光從窗口,射出,向人們昭示着屋內的奢華旖旎。錦少知道今日如果不解除澹臺泠的懷疑,以後對她會有很大的阻礙。於是耐着性子問道:“夫人請說。”
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澹臺泠看着錦少,眼睛充滿了認真:“那個…那個你…是男是女?”
“什麼?”錦少一愣,隨後撲哧一聲笑起來,似是不可置信般,重複道:“你問本貴妃是男是女?”
尷尬的點點頭,澹臺泠雖然羞澀,但是眼睛卻專注的盯着錦,一眼不眨。
“夫人真的想知道嗎?”輕柔的聲音像是舒緩的水,將澹臺泠整個人都浸泡在軟綿綿的水中,提不起一絲力氣。她看着錦少一步步向她走來,翩然微笑,風華無限,薄薄的脣角一勾起,綻開了世間最美的迤邐。隨**緊的手被絲滑的觸感所碰觸,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
“夫人說我是男是女呢?”摸着那柔軟光滑的胸部,澹臺泠一個激靈醒了過來,隨後鬆了一大口氣,殊不知這些小動作,早已經被錦少看的一清二楚。
微微一笑,錦少柔身一轉,大步走入了宮殿。身姿猶如輕盈的飛燕,在暗夜中展現着幽暗的美。只是脣角卻露出了一抹極爲諷刺的笑,原來又是一個癡心人,可悲亦可嘆哪。
明亮的燈光將一切映照的美輪美奐,大殿美人嬌羞起舞,臣子醉意朦朧,濃郁的脂粉香混合着香醇的酒氣,瀰漫了整個大殿。錦少略微皺眉,掃向了全場,不想正對上諸葛夜含笑的眼神,微一愣神兩道不同的聲音已然傳來。
“瑤兒,怎麼現在纔來?”
“貴妃娘娘的架子可真大啊,晚宴都已經開始了,才得見你姍姍來遲的身影。”
帝后兩人不同的語氣,讓殿中奢靡的氣氛一掃而空。朝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高臺,舞姬也停下了舞蹈,不知是否繼續。
“怎麼了?”尾隨其後的澹臺泠走了進來,看着沉寂的衆人,奇怪問道。
微微欠身,錦少淡淡道:“皇上,我與諸葛夫人一見如故,在路上多聊了幾句,不想耽誤了時辰,還望恕罪。”
韓睿帝看了一眼皇后,不清楚平日裡溫雅大方的皇后今日怎會如此,但還是皺了皺眉,對錦招了招手:“一點小事,朕怎麼會怪你。”
微微點頭,錦少平靜的走到了韓睿帝的身側。有眼色的大臣也對視一眼,各個拿起了酒杯,喝了起來。平靜的樣子彷彿剛纔的一切皆沒有發生,只有宇文父子低下了頭,眼睛裡劃過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蘇大人,我聽說令千金,嫺靜溫雅,刺繡一絕,利用烏鳳山上的冰蠶絲織成了一件極爲罕見的寶物,不但輕薄柔軟,刀槍不入,就連火都無法灼燒三分——。”清冷的眼睛露出了興味,諸葛夜緩緩道:“可否拿出來讓衆人一觀呢?”
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衆臣一聽,也不由驚奇起來。
“當然,當然。”蘇卿富擡頭看了皇上一眼,站起身微笑道:“老臣今日攜帶這件寶物,就是打算獻給皇上。來人,將寶物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