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斌斌來了興趣,把幾張紙片拼湊完整,仔細看了起來。
他看着湊過來的翟南,說道:“對方的圖紙明顯是兩部分,第一部分是大樓結構圖,第二部分是樓層結構圖,樓層結構圖描繪的明顯是酒店客房樓層結構,排除了大堂和一些餐廳。接下來看,表示監控攝像頭的紅點,其實酒店客房樓層的結構是一樣的,也就是說酒店裝配的監控攝像頭每一層應該都在固定的位置。”
“既然做到了這一步,那麼可以肯定對方的目標在酒店的客房,酒店客房住的是客人,接下來的分析就簡單了。”馮斌斌說着把拼湊好的圖紙推給翟南。
“我覺得有兩種可能,一是住在酒店裡的客人身上帶着非常有價值的東西,二是殺人。”在翟南看着圖紙的時候,馮斌斌冷靜的附加這一句。
翟南手抖了抖。他心裡對上次意外殺人還存在陰影,雖然之後被溫美清震撼的表現沖淡了許多,但不可否認,翟南聽到殺人這個詞,還是非常心虛的。
“想要偷東西還好說,但如果對方的目的是殺人呢?不行,我得把畫出圖紙的人找出來才行!”翟南的口氣帶着幾分堅定。
馮斌斌敲了敲太陽穴,似笑非笑的道:“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他把撕碎的圖紙又撤了回來,指着大樓結構圖說道:“看這裡,大樓結構圖除了單調的線條,沒有任何紅點做標註,但唯獨這裡有很淺的用筆尖戳出來的印子。應該是畫圖的人在分析畫出圖紙的時候無意識的舉動。這是酒店第九層樓。”
翟南仔細的看着圖紙,眉頭皺了起來,僅僅這點信息要找到具體的人還是非常困難,他學着馮斌斌觀察事物的方式仔細的查看繪圖的人還有沒有留下其他的蛛絲馬跡。
無意識舉動?個人的習慣?
突然,他發現樓層結構圖其中一個代表房間的長方形圖形,描繪的線條有筆跡重複的痕跡。重複筆跡的線條比周圍寬上一分。但不經過仔細的觀察很難發現出來,翟南欣喜若狂的指着這個方形圖形,說道:“這裡。房間應該是0913!走!”
馮斌斌見翟南很輕易的學到他觀察事物的方式,已經見怪不怪,笑了笑,說道:“你現在過去跟他說什麼?直白的問先生或者女士,你是不是帶了貴重的東西?是不是有仇家?”
“不知道。但不論如何都要去。”翟南執着的是也許有人會死,他不希望在知道有人有可能會遇險的情況下還置之不理。動機和目的十分簡單純粹。
馮斌斌沒多說什麼,跟着翟南一起過去。時間晚上九點多,這個時間段仍是人來人往,即使再藝高膽大的人應該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實施什麼計劃纔對。揣測是一方面,實際上必須做好應對各種突變的手段才行。
翟南敲響了0913的房間大門,和馮斌斌站在門外等了一陣子,房間內異常的安靜沒有絲毫的響動,翟南和馮斌斌對視了一眼,心裡都生出了疑問,難道對方已經動手?翟南再次敲門,叩門的聲音比之前重了不少。
“誰?”房間裡傳出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聲音沒有太準確的漢語升降調,從這裡可以判斷對方應該是一個外國人,聲音透着幾分不耐煩,沒有開門的意思。
“先生你好。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談。”翟南說道。
馮斌斌打算看看翟南怎麼擺平眼前的事情,所以沒有說話,許多事情需要鍛鍊和慢慢的培養,這些機會馮斌斌幾乎都會交給翟南來接觸鍛鍊,他要讓翟南養成並學會獨自處理事情的習慣,這對他的未來的發展非常重要。
“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沒空,不要再打擾我,否則我會請酒店保安過來的。”房間內的聲音依舊不耐煩,說完這一句就不打算再理他們。
“這件事情關係到你的人身安全,我們懷疑有人會對你不利。”翟南沒有因爲對方的態度而生氣,而是耐心的說道。
門打開了一條縫,露出了一個典型的白人面孔,還有半個赤-裸的肩膀,他看到門外的翟南和馮斌斌,臉上帶着的憤怒變成了疑惑,顯然認識他們,問道:“有什麼憑據可以證明你說的話?”
“我們發現了一些東西,但這裡不方便,能進去說嗎?”
外國中年臉上的表情除了疑惑以外,還有一點尷尬,說道:“稍等。”
“啪”地一聲門被關上了,過了大約一分鐘,纔再度打開,把兩人讓了進去。
房間是套房,翟南、馮斌斌和外國中年在客廳的沙發上相對坐下,他拿出了撕碎的結構圖,再次拼好,說道:“這是我在酒店裡發現的被撕碎的圖紙,上面畫有大樓的結構圖和樓層的結構圖,樓層結構圖上標明瞭樓層的監控攝像頭位置,在大樓結構圖細數第九層的位置有很淺的被筆尖戳過的印子,在樓層結構圖上你的這個房間被很淺的筆跡重複描畫過。”
翟南說道這裡看到外國中年人的表情冷淡,只能接着說道:“我們不知道描繪這張圖紙的人究竟有什麼目的,但可以肯定,對方的目標是你或者你身上帶着的某樣貴重的東西。”
“就這些嗎?”外國男人皺了皺眉,疑惑盡消,口氣冷淡的說道:“雖然我不知道誰會那麼無聊的塗鴉,但就憑這一份亂塗亂畫的東西就冒然打擾我的休息,你們難道不覺得很不禮貌嗎?”
這是現實世界,不是推理小說,不是偵探劇本,僅僅一份撕碎的圖紙上面兩幅結構圖沒辦法證明什麼。
“可是……”外國男人的態度讓翟南始料未及,他還想要解釋幾句,卻被馮斌斌打斷。
“對不起先生,是我們打攪了。”馮斌斌對外國中年充滿歉意的說了一句,拉着翟南走出了房間。
翟南收起圖紙,不發一語和馮斌斌離開,只是在離開的同時聽到臥室裡面有極其輕微的響動,很像是女人發出的輕呼,他升起一絲疑惑,隨即搞清楚了情況,原來自己打攪了外國中年人的好事,怪不得他那麼不耐煩。
“怎麼回事?”張芹見學校的兩個學生走出房間,從套房的臥室走出來,問道。
達維斯笑了笑,說道:“現在的孩子都喜歡起推理小說了嗎?居然拿一張畫着亂七八糟塗鴉的碎紙片來找我說這就是證據,證明我有危險。”
張芹剛剛在臥室窺見翟南、馮斌斌,知道他們是學校這次聯考第一第二,她印象裡面,兩人應該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纔對,不過剛剛她和達維斯兩人的好事被他們打擾,確實換誰都會不爽。
達維斯攬過張芹笑道:“我們繼續,這次誰敲門我們都不理了。”
……
兩人坐電梯到下樓,回到房間,關上門。
一個外國男人隨意的瞥了一眼,看着進入房間的翟南、馮斌斌,暗暗記住了他們的房間,接着走進了電梯裡,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眼睛裡卻浮泛着殺機。
“告訴過你沒用,你偏要去嘗試,你以爲誰都會認一張圖紙當做證據嗎?”直到現在馮斌斌才和翟南說這些,意圖是要讓他學會反思自己不足、還有衝動的地方。熱血衝動不是不好,但很多時候會礙事。
“但至少不是一無所獲。”翟南看着馮斌斌,眼神中透着一種難名的光芒,帶着幾分堅定說道:“我已經可以肯定,對方的目的不是爲了那個外國人身上的某件貴重的東西,而是實實在在的殺人。”
馮斌斌詫異的看了翟南一眼,笑道:“看不出來你還看出了點門道啊,繼續說。”
“如果那個外國人身上真的有什麼貴重的東西的話,他絕對會非常小心。我拿圖紙給他看,要麼會非常仔細的檢查,要麼強自鎮定裝作若無其事,但絕對會謹慎審視圖紙上的細節。而這些表現他都沒有。”
翟南說到這裡有些氣餒,道:“可是我們對畫了這張圖紙的人一無所知,他是什麼樣的人,會選擇什麼時間,用什麼樣的方式去殺人我們完全不知道。”
“你不覺得也有一種可能嗎?畫這張圖的人純粹無聊惡搞,虛無縹緲的線索也可能是我們想得複雜了。也許對方畫圖留下的印跡完全不是什麼線索,僅僅是一種巧合呢。”馮斌斌又自顧上網玩起遊戲,隨口說道:“你在那杞人憂天也沒半點用,明天的行程可是要去寶石島。我們的夏令營不容易混啊。”
翟南不得不承認馮斌斌說的在理,可能性就這幾種,圖紙再看下去也得不到半點啓發,悻悻地放下這些圖紙碎片,卻不太甘心,突然說道:“馮斌斌,如果讓酒店的保安加強對監視畫面的監控,行不行得通?監控攝像頭很多地方應該都沒有盲區的。”
“這點可以考慮。打電話給校方說一下防範失竊的問題,他們會和酒店聯繫,加強夜間監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