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所唱的曲子，可是姑娘自己的故事麼？”
鎮定！鎮定！我要鎮定！
我現在是蒙着面紗，他不可能會看清我的容貌！
更何況，我上次僅和他見過一次面，而且還是在昏暗的燈光下。
外加，我當時是做男子打扮，他怎麼可能會認得出我的呢？
一定是巧合！
我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直到冷靜下來，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擡起頭來正視他。
或者，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在我擡起頭來的瞬間，似乎全場的觀衆都屏氣凝神，安靜的等待着聽我的回答。
他，天生就有掌握全場的能力麼？
“公子說笑了，妾身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表演者罷了，若，公子沒有其他事，妾身就下去了，多謝捧場。”
我眉眼舒展，淡然一笑，如正常女子一般回答。
再加上，全身特意散發出的柔弱氣質，看上去總有幾分讓人不忍傷害的味道。
與其囂張跋扈，不如做這樣溫婉的女子，來的討巧些。
說完這席話，我便優雅的轉身，下臺。
只留下那朦朧的背影，叫人回味無窮。
“呼，剛纔真是要命！”
一回到臺下，我便全身癱軟在了椅子上，渾身都是冷汗直冒。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小紅體貼的幫我泡了杯熱茶，有些擔憂的問道。
“沒事沒事，只不過是太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了，你跟媽媽打聲招呼。”
我疲憊的罷罷手，想回房休息了，免得待會兒有出什麼變故。
我總覺得，剛纔那人的眼神，似乎已經看穿了我所有的僞裝一般，叫人不敢直視。
可，事實是，在臺上，我真的，只是一個表演者罷了。
僅僅是表演，也需要付出相當大的經歷。
想要順便變成另一個人，舉止，言辭，性格，甚至心性，都轉換成另一個人，是件極其累人的事。
這樣耗費精力的事，我也只能在臺上這幾分鐘的表演罷了，若是臺下再讓我
誒，我是受不了的。
“好，我會和媽媽說的，小姐先回去休息吧。”
小紅乖巧的幫我披上斗篷。
秋葉寒氣，也有些涼吧。
“誒誒誒，姑娘，等等！等等！”
媽媽忽然出現在後臺，朝我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
看上去，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
在風月樓裡，我從來未說過自己叫什麼。
媽媽是個會看人臉色的厲害較色，也自然明白我是不想讓人知道我在這樣的地方工作。
所以，一直以來，媽媽都是姑娘姑娘的叫我。
不過，她前些日子，倒是說會請個有學問的師傅，幫着取個好點的藝名。
叫起來，也方便。
“媽媽什麼事，怎走的這樣急，慢些。”
我站在原地，等着她不顧形象的衝過來，穩住她的身形，勸道。
“今晚不要回去了，這裡有單生意，非你不可！”
媽媽一開口，就如是說道。
那口吻，與其說是請求，不如說是命令！
“媽媽，我們當初不是約定好的嗎？我只做表演，不接客，不陪酒的！”
我沒有來的一陣氣惱。
若是到頭來，還是要做這些，那我在臺上又唱又跳，這麼費盡心機的贏得聲譽，到底是爲了什麼？
我又何必這麼糟踐自己呢！
“姑娘，您別急，先聽我說！”
媽媽抓住我的手，似乎真的有不得已的原因，才迫使她這麼做的。
“這次的客人，不是我不幫你擋下，是，唔，怎麼說好呢。”
看媽媽神色慌張，似乎在斟酌着用詞，卻，似乎搖擺不定該怎麼解釋這樣的情況。
“媽媽有話不妨直說。”
我淡淡的看着她說道，就算天王老子來，只要我不答應，又有何懼？
“姑娘，一般的達官貴人，我也算能應付得了，可是今日這位......”
頓了頓，接着說道。
“我怕是應付不了了！至於爲什麼，我一個平頭百姓，不好亂說的，姑娘你就體諒我一下如何？”
似乎這次真的碰到了爲難的事情，媽媽顯然也很是抱歉的樣子。
“媽媽，我不管他是什麼人，我說過不接客就是不接客，不陪酒就是不陪酒！我累了，要回去了！”
我有些氣惱起來，沒由來的，口氣也變得惡劣了起來。
“姑娘且慢！”
我剛想轉身，另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成功的阻止了我剛想邁出的腳步。
哼，原來是剛纔臺下的那男子。
這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姑娘不必須驚慌，我不過是想讓姑娘挪出一個時辰，喝喝茶，聊聊天，絕不做什麼越舉的行爲，輕薄了姑娘，你大可放心。”
他見我這麼有恃無恐的盯着他，臉上更是沒好臉色給他，卻沒有着惱。
反倒大大方方的走上前來，穩穩當當的說完以上這番話。
哼，感情是我冤枉了你，把你想得這麼不入流了麼？
“公子，立下的規矩不可破，我自出場以來，就立下了規矩。”
我並不畏懼他散發出來的氣場，依舊繼續說道。
“若是要見我的人，只能在臺上見，其他時間，是屬於我自己的，不管公子是喝茶也好，聊天也罷，一個時辰的陪伴，還請另尋伴侶吧。”
我冷下臉來，話已經挑明瞭，我也不有求於你，自然不怕得罪你，管你什麼來歷，我不想，就是不想！
“我累了，這就，不打擾公子挑選姑娘了。”
我施施然一彎腰，態度不卑不亢。
只是，話也撂這兒了，答不答應是你的事，反正我是不會應付你的。
若是真的被你識破了身份，把我抓回將軍府，要我如何不鬱悶？
“姑娘慢走，姑娘如此心氣，想必這風月樓，也是呆不長久的了，不如，毀了如何？”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似乎舉手反覆之間，就能輕易的決定別人的命運。
對，我自然不會在這裡就留。
可，我並不想踩着別人的背上位。
他怎麼如此輕鬆的說出這番話，卻還故作姿態的瀟灑一笑呢？
“公子可是在威脅妾身？”
“好個玲瓏剔透的女子，哈哈哈”
笑？
這世上，居然有人能這麼光明正大的威脅了別人之後，還能這麼泰然的站在那裡，誇獎別人？
“無恥！”
我忍不住，出言不遜。
“多謝誇獎！媽媽，準備上好的包廂，我要和這位，唔，媚娘，好好聊聊呢。”
朝我撇嘴壞壞的一笑，他便輕搖着手中的摺扇，瀟灑的轉身離去。
感情，他壓根兒就沒理會我們會不會答應，會不會照做。
這大冷天的，你如此瀟灑的扇着扇子，也不怕感冒 麼！
哼！
“姑娘，這”
媽媽也算是有骨氣的人，居然到了這會兒，還沒有開口請求我爲了風月樓的生死存亡，委曲求全。
“罷了，媽媽平日護我周全，定是想盡了辦法，如今怕是沒了法子，才我去便是了。”
我拍拍媽媽的肩，搖搖頭，讓她別擔心。
這樣的事，我怕是想走，也難走的安心了。
“姑娘覺得，這首曲子如何？”
偏偏佳公子，英俊瀟灑，舉止高貴，嘴角是玩世不恭的笑，叫人好不着迷。
居然，還彈得一手好曲子。
讓人更驚訝的是，他所彈奏的那首曲子，正是我剛纔臺上所唱的曲子，音符絲毫不差。
只怕是，有過耳不忘的本事。
不簡單。
“公子好記性，只可惜，妾身區區一個小倌兒，只做唱歌跳舞之事，粗鄙之人，哪裡懂得欣賞，公子怕是找錯人了吧？”
幸虧我剛纔下了臺之後一直沒有摘下覆面的面紗，現在，更是摘不得。
“媚娘說笑了，我只不過是忍不住的，被你的歌神吸引，才無意間，記住了這曲子罷了，那歌詞，真叫人過耳難忘。”
他那表情，似乎還在回味着那歌詞裡的意境。
確實，我所唱的曲子，歌詞都是至關重要的，更襯得那曲子意境之美。
只是，你這麼堂而皇之的讚美之詞，似乎，另有目的吧？
“公子怕是要失望了，這作詞作曲之人，我可沒見過，妾身也是無意間聽來，便隨口唱出來，供人廖賞廖賞。”
自我進門到現在，就沒有給過他好臉色。
甚至，言語之間多有冒犯，可奇怪的是，他卻毫無惱火的樣子。
“不如，大家敞開了說，公子找我來，不會真是請我聽小曲，誇獎我，聊天品茶這麼簡單吧？”
“姑娘何必心急？不，或者，應該說，公子何必心急呢？呵呵”
我心裡一驚，怎麼？
“妾身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我低着腦袋，不敢看他。
“這可如何是好，我倒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才妥當了。畢竟，你這變化，確實大了點。”
被，發現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