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凱笑笑,“爲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蘇晨有些不忍,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要裝?
“關於傳聞說你侵犯他人設計圖紙的事,我知道是他做的,可我卻什麼也幫不了你,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是因我而起。”她努力維持着呼吸,平靜的陳述着一件實事。
早就該在當初她離開香港的時候,就徹底和盛明凱斷了聯繫的,也不至於到了現在還要因爲她個人的事情連累到他,是她想的太簡單,以爲只要瞞着,厲天禹就不會找上門,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傻瓜,這個世界上的事,誰都沒有個準繩的定義的,你不是他,我也不是你,誰也不能替誰決定各自的決定,唯一能做的,就是順其自然的任其發生,或許有時候,船到橋頭自然直呢?蘇晨,不要因爲我感到愧疚,試着另一個角度想想,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蘇晨猛然睜大眼睛,不明白到了此刻,他還能這麼雲淡風輕的說出這些話?
對於一個建築師來說,這個行業最重要的就是名譽,更何況還被人說是抄襲,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蘇晨不能理解也無法理解,就好像是一個將死之人,對一切外在名利置之度外。可盛明凱,還這麼年輕,前途無可限量。
“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算好了要退出這個行業?”
不然,要怎麼解釋如今盛明凱現在的狀態?
盛明凱釋然的點點頭,“四年來,我終於想通了一些事,就好像一件本就不屬於你的東西,你非要強求,痛苦的只是自己,蘇晨,我累了,我自認爲,不管過了多少年,我愛你的心都沒有變,但是我知道……”
蘇晨的心有些酸楚,對於盛明凱的心意,她一直都知道,但是她沒有辦法迴應,不愛就是不愛……
“你不愛我。”
是的,她不愛他。
僅僅是這四個字,就足以將盛明凱擊潰的一無是處。
蘇晨的眼光噙着一抹深深的內疚。
“你曾每一次,都那麼明確堅定的傳達着我一個訊息,我們沒有可能,在你的生活足跡裡,我們只能是朋友,可我要的不是朋友,我卻不願意勉強你,唯一能讓我們彼此都好過的方法就是再也不要見面,這四年來,我掙扎猶豫徘徊過,只要一想到以後都不能再見你,我就捨不得,深深的捨不得……可是這次,我知道,我真的要放手了,厲天禹的再一次出現,讓我明白,有些人和事都是註定好的,那叫做命運。你可以不信,但卻不能否認……你還是愛他。”
最後那句話,幾乎崩潰了蘇晨所有隱藏好的情緒,她顫抖着手指不知道要放在哪裡,只能迴避着他的眸光,像是居無定所的流浪者,哪怕是在有了安定的居所後,還是不能適應那突來的溫暖。
盛明凱後來已經不需要再說什麼,蘇晨的一切表情,都已經告訴了他答案,好吧,那就放手,走吧,離開她遠遠的,就算再痛苦也好,也不要讓她在無比煎熬的境況下還要爲了他再添一道愁緒。
她一直是那樣善良的女人,更沒有狠硬的心,如果讓她知道他的生命只有不剩半年時間,她又哪裡肯放下別人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蘇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只是在恍惚間,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面夾雜了好多人和事,就像一面時光倒流的穿梭機,將她帶到了遙遠的過去,有些不能自拔,還有些深深的疼痛。
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豔陽高照,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一刻忽然想起什麼猛地彈跳坐起,什麼都來不及換,赤着腳就跑到外面客廳,客廳裡安靜的像是昨晚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只看見樂樂坐在沙發上一邊吃着起司奶酪蛋糕一邊喝着牛奶,看着動畫片,而她的眼神在掃過一圈後依然沒有看見盛明凱的身影。
“樂樂,你看見盛叔叔了嗎?”蘇晨想起昨晚的那個夢,有些顫抖着問着兒子,希望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樂樂喝了口牛奶眨巴着眼睛說,“盛叔叔?我沒有看見耶,我剛剛起來,肚子就好餓,然後看到廚房裡有一大堆好吃的香噴噴的早餐,媽咪對不起哦,我還沒有刷牙就吃了呢……”
蘇晨有些頹然,不顧樂樂還在說話,跌跌撞撞走進裡間廚房,果然看見壓在餐桌上水仙花盆下的一張白色紙條。
蘇晨恍恍惚惚的拿過那張字條,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模糊她的視線,心裡梗塞的那麼難受……
最終,他還是走了,昨晚的預感和那個夢不是沒來由的,這大概就是別人所說的直覺吧,從昨晚他說的那些話裡,她就應該感覺到了,可爲什麼……最後連句再見都沒有機會說出口。
門鈴在此時響起,蘇晨木訥的走去開門,竟然是昨晚突然出現的白靜藤。
她一臉冷淡的站在那裡,“蘇晨,我沒想到不管你在哪裡,都有辦法叫所有人都圍着你團團轉,你究竟有什麼資格讓他們這樣爲你,你知不知道你的存在原本就是個錯誤!明凱曾經是辜負了你,可你已經知道那是個誤會如今你還不知滿足的想要怎樣?他在你身邊不離不棄四年,哪怕是那樣愛着你,可就因爲曾經他有那麼一點點對不起你,你就可以理直氣壯的這樣利用他的感情?現在他出了這麼大的事仍然獨自撐着也不要你左右爲難,你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的過下去嗎?”
面對此刻憤然的白靜藤,蘇晨沒有太多精力和心思去應付,不管是當初還是現在,她始終想不明白,明明背叛彼此友誼的人是她,怎麼還能用如此的口氣來質問她心安理得,理直氣壯?
厲天禹的出現加上盛明凱的離開,讓她徹底失去了最初的那份平靜,冷冷的勾着嘴角說道,“心安理得?當初你設計我送上厲天禹牀的時候,你怎麼就沒有想過會愧對這段友情?在你白小姐的眼裡,大概除了你自己,誰都是可以用來賤賣出賣的吧?很抱歉,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如果你說完了,慢走,不送。”
白靜藤大概是沒想到蘇晨會如此冷漠,瞪大了雙眸,顫抖着嘴脣道,“就算我曾經有一千萬個對不起你,可是明凱從來沒有對不起你!我真的不知道他這樣瞞着你到底是爲了什麼?你愛他嗎?根本就不愛!可你憑藉的不就是他愛着你的心來不斷透支他的感情?蘇晨……你纔是這個世界上最該消失的人,四年前一個原澤亦爲了你犧牲了生命,現在你又要……”
靜藤,如果你把我去威尼斯真正的原因告訴蘇晨,信不信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哪怕到死的那一刻。
盛明凱臨上飛機前一刻充滿警告的話在她耳邊狠狠迴盪,忽然間,白靜藤倏然住嘴。
而蘇晨並沒有注意到白靜藤住嘴的奇怪舉動,只是用着驚詫的目光看向他,“原澤亦?當初我去洛杉磯時的那條短信也是你發的?”
白靜藤的臉色白了白,早已不在乎當初那些事,幽幽一笑,“沒錯,還有更多你所不知道的,但是這些,爲了你那樣絕情對待明凱的一切,你永遠都別想知道了,活該你有今天的下場,活該厲天禹當初不要你,活該今天他要來找你要回兒子!蘇晨,我詛咒你,這輩子都沒有幸福可言!”
砰!
門在白靜藤離開後被甩的震天響,蘇晨怔怔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幸福?
她原本就失去了。
“媽咪,剛纔那個壞阿姨是誰?她爲什麼要兇你?”
耳邊,只剩下樂樂脆脆的童音。
“爹地,你能過來嗎?剛纔有個壞阿姨來兇媽咪,媽咪好像很難過的樣子,還有,盛叔叔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天真的孩子完全不知道大人的世界發生了什麼,只是把自己所看到聽到的一五一十偷偷告訴了他願意信任的人。
金色的陽光透過大片玻璃鏡面折射進來,襯着男人英挺冷硬的俊容散發出一絲不可察覺的柔和,“我知道了,樂樂在家乖乖的,我會打電話給媽咪,然後過幾天就跟爹地回家,好不好?”
“那媽咪也和樂樂爹地一起嗎?”
男人眸色沉了沉,片刻後才低低應道,“媽咪也一起去。”
殊不知,當男人在說出這句話後,連自己也沒察覺到嘴角邊不經意間泄露出來的那一抹情緒,那麼清晰,這種情緒叫做應該,那被刻意隱藏了四年之久的柔情,從未改變,只是被藏在了最深處,只是現在的他,還不想承認。
而他見不得現在的她,對着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個男人,笑的那樣燦爛不設防。
“樂樂,你一個人在家乖乖的,媽咪有事要出去一下。”
蘇晨幾乎是急切的跑出公寓,直接打車來到海納娛樂,一路經過的人羣都好奇看着她如此迫切驚人的奔跑速度訝異不已。
“蘇經紀這是怎麼了?”
“天知道,最近她不是爲了薇薇安得罪了容氏嗎?或許在想着怎麼討好新來的老闆而賣弄風騷呢吧!”
旁邊一個女同事不可置信的小聲道,“不會吧?蘇經紀看着不是那樣的人啊……”
“是不是你又知道?現在的人都虛僞的很,就只有你這麼白癡容易相信別人,兩句好話就把你哄的團團轉,這個蘇晨早年在香港就不是省油的燈,潛規則上位的把戲玩的熟練的很,香港盛世集團知道麼?據說盛世集團總裁曾經都是她的入幕之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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