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遠的西北是個十分貧瘠的地方,這裡大部分都是蒼涼的大漠,狂風永遠帶着沙,乾旱之極。
大部分的居民都居住在大漠之中僅有的幾個綠洲裡。
和普通的綠洲不同,這裡的綠洲同樣很大,有時候會讓人有種置身草原的錯覺。
一身長袍的龍天奇直直地看着遠方,就算風大得幾乎讓人真不開眼,他任然堅持着盯着遠處天地連接的地方。
他在等,等一個等了三年都沒有等到的人。
狂風吹着草地,發出沙沙的聲音,他眼中有了迷茫,如此的寂寥,他不明白爲什麼她會有想要在這裡過一輩子。說出來的時候,還是那麼地嚮往。看了都想罵她,好傻。
他現在站得地方就是江思語在天遠版圖上指的地方。她說過要一輩子留在這裡,可是他都等了這麼久,她卻依舊還沒有回來。
在他身後沉默許久的忘影上前,給他加了件大麾,龍天奇在他靠近之時突然開口問道:“你說她還會回來嗎?”
三年了,每一次他都在今日來到這裡,癡癡地等着她,總會在忘影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問一句,她還會回來嗎?總會聽到忘影回答一句。
“王,回府吧。”
他苦笑了下,不置可否,卻腳夾了夾馬腹,牽着繮繩和忘影一起回頭。
當年,他不愛江山愛美人,在最後關頭爲了江思語捨棄了江山。本以爲這樣兩個人便可以無憂無慮地在這荒涼之地長相廝守沒想到,她卻因爲意外在半路上出事。至今人找不到任何蹤跡。
她離開已經三年了。
天邊雁字成行,龍天奇不由得停頓了下,看得入迷了。大雁南飛了三遍,他看着它們離去總忍不住想將他們打下來,看看其中一隻會不會變成,是不是江思語。可是想到江思語那如泣如訴的臉時,又會覺得不忍心。
隨着越來越往綠洲的深處,幾人漸漸地接近了有人煙的地方,如今他是這裡王,乾西王。
這是西北最大的綠洲,外圍是連天的草原,中間段是牧民居住的地方,而在綠洲的最中心出則是他的宮殿。綠洲的大小是都城的三到四倍。
他主宰着這裡的一切,算是當年天頵夙給的補償吧
,可是爲了來這裡,他卻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這段日子,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就是她睜大着雙眼看着他,對他說,她一定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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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無盡地後悔,如果那時候沒有因爲害怕她反抗而喂她吃了迷藥全身不能動彈,或許她不會被人擄走,不會消失。
大批的隊伍入了城,三年來因爲他的管轄,這裡邊得富饒了好多小鎮,看起來也十分繁盛。
一行人走着,龍天奇思緒卻一直停留在那片草原,想象着江思語能夠在上面馳騁,恍惚之間,他似乎看到了她帶着笑臉,正一步步地向自己走來。
看她越走越近,他焦急了起來,也揮着鞭加快速度。他們就快要碰上了,簡直近在咫尺!
“爺!”忘影的一聲巨吼讓他突然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收緊繮繩,他卻聽見了一聲更爲淒厲的叫聲,接着便是個聲音撲到了自己馬蹄下。
他一個心驚,立刻用內力將馬的身體打歪,連帶着自己也跌下了馬,腿甚至被馬身壓住。
忘影飛身下馬,立刻跑過來將他解救出來,龍天奇還有些呆愣地坐在地上,一時間起不來。
在他面前擁抱成團的人同樣沒有動作,他只看得到她的背影以及她懷中孩子的小手。
只有母親能夠如此無私地爲了孩子,去犧牲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想到是因爲自己的疏失,差點讓他們受了傷歉疚地皺起了眉,這些年來他的性情溫和了不少,尤其是對孩子和女人,以往的殘暴隨着江思語的離開減少了。
現在的他,真的是實行仁政。
由忘影攙扶着起身,龍天奇腳步不穩地走近他們,那個女子的身材很好,從背影就可以看得出來她高挑纖細,就好像江思語一般。
他忍不住有些發愣。
直到忘影再次提醒,他纔回過神來,露出笑容問:“這位夫人,本王可有嚇到你?”這裡的居民都認得他,他臉上的淡笑也就更加地公式化了。
可是懷裡的女子卻似乎不認識他一般,或是根本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只見她抖了一下,並沒有其他動作。
他不由得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這次,那個女子像是被嚇了一跳一般,隨即側身往後退
去,她迅速地擡頭,眼中帶着點戒備,手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孩子。
濃黑的眼眸清澈得像是純黑的琉璃,那深黑之中映上了龍天奇震驚的面孔,他退後了一步,踉蹌地坐在了地上。
女子見狀立刻嚇得跪了起來:“民婦該死,冒犯了王,民婦該死!”
忘影此時也皺眉地上前,他第一次見龍天奇這麼地失態,這麼狼狽地跌坐在大街上。
只是,他剛剛走了一步就看見龍天奇抓住了那女子的肩,劇烈地抖了抖,低吼着:“你該死!你是該死!”那個女子顯然被嚇壞了,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孩子,不停地發抖,可在下一瞬,龍天奇又伸手緊緊地將她抱在了懷中。
“你到哪去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江思語!”這一句話帶着濃烈的埋怨,委屈,與害怕。他說得哽咽,就像個孩子。
忘影愕然地上前,看到了對方與他一樣錯愕的臉,的確是江思語!那個失蹤了三年了無音訊的江思語!
他不禁盯着那熟悉的面貌出神。
“王,認錯人了,我是阿花,不是你說的人。”阿花驚慌地推開了龍天奇,怯懦地低頭,卻還是唯唯諾諾地說道。
龍天奇驚訝地微張着嘴,她是阿花?不是他說的人!怎麼可能,她是江思語,他不會錯的!她的面貌他早就刻在了骨子裡,怎麼可能忘記!
他不會認錯的,她的眉眼和江思語完全一樣,甚至連聲音都一樣!
他發愣的時候,阿花已經站了起來,她左右看了看,因爲看到了太多人而羞紅了臉,低着頭準備快點離去。
龍天奇卻在這個時候抓住了她的手。
他不會讓她離開的!絕對不會!
因爲他的動作,阿花的手抖了下,懷中的孩子差點跌落到了地上,孩子害怕地哭出了聲響,她再次掙開龍天奇的手,退後了一步,熟練地拍起孩子,哄着。
龍天奇癡癡地看着她認真的摸樣,與所有母親一樣,孩子成了她最重要的人,他不由得移開視線,盯着那個孩子仔細看了看,看起來才只有一歲多一點,個頭小小的,可是一雙眼睛卻十分晶亮。
他不由得再次上前,柔着聲問:“他是你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