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切都和預想的不一樣(1w章)

《史記·項羽本紀》中記載過一句話“富貴不歸故鄉,如衣繡夜行,誰知之者!”

此時多少也算得上名利雙收的徐川,下了出租車站在院門前,擡眼看着院內那棟三層的自建樓房,眼神和心情同樣複雜。

房子這個東西很有意思,有人住再破也顯得有生氣,沒人住再好也會透露出荒涼。

或許荒涼的從來都不是房子。

摘掉墨鏡口罩,這樣能看的清楚一些,又細細打量了一番之後,徐川伸手在揹包裡摸出了家門的鑰匙。

正想開門之際,旁邊的院子裡探出了一個腦袋來。

“吔~川川回來了?”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出現在徐川耳朵裡。

徐川轉頭過去望去,原來是鄰居家嬸子,從過往對自己的態度來看,不算什麼好人,也不算什麼壞人。

想到這裡,徐川轉頭對着她笑道:“是啊。”

“什麼時候到的?”說話間,這嬸子已經從院子裡跨了出來。

她手上掛着個塑料袋子,袋子裡裝着毛線團,手上的兩根織針熟練的穿插着,說話交流完全不影響她的操作。

“剛到。”徐川又是笑了笑,隨後伸手開門。

他們老家的院牆普遍不高,院門更是習慣用那種鋼管焊成的門,不蒙鐵皮,所以自然也談不上阻擋視線,建院子的象徵意義大過保護隱私的作用。

“喲,真是可憐,回來空蕩蕩的,你爸媽以前多好的人吶……”開門之後,這嬸子毫不見外的直接跟着徐川往裡面走,一邊走還一邊不停的感嘆。

她說“可憐”自然不是什麼嘲諷,也未必是真的關心和同情。

看過魯迅先生的《祝福》的人,應當知道她是什麼心態。

在祥林嫂身上賺一些眼淚,以此來確認自己共情能力和悲憫天人的好人屬性。

這是很多人的本性,談不上好還是不好。

悲慘需要傾訴,別人傾聽了順便哭兩鼻子,各取所需。

事實上,這個嬸子每年看到徐川的時候都會來上這一句,不聊這些也實在沒有話題。

在和徐川說完這個之後,她又會轉頭去和村裡的其他人聊起這個。

開頭永遠是那句“那個死鬼老二家的崽回來了,哎喲,真可憐……”。

死鬼除了打情罵俏用得着,也中性的指已經去世了的人。

徐川聽到這話只是笑了笑,沒有做過多回答,他不是祥林嫂,不需要去講述自己的悲慘。

打開房子的大門,冬日的乾燥讓灰塵揚起的更甚,徐川轉頭看了看這個嬸子說道:“嬸,這裡灰大,別把你衣服弄髒了,你去忙吧,我要打掃一下。”

“伱一個人收拾到什麼時候,你等我把東西放了過來幫你。”這話倒是她第一次這麼說。

“不用了。”徐川擺了擺手道。

“要的要的,你大伯一家子又不在,你媽媽又是個獨生,親戚都沒一個,哎喲,可憐見的,你等我放個東西幫你。”這嬸子說完便要往外走去。

還是那句話,換作往年她是不會幫忙收拾的,現在的徐川到底是不同了。

不過徐川倒是沒有在意這個,他連忙喊住這個嬸嬸疑惑的問道:“我大伯一家不在嗎?”

怎麼會不在呢?

那那個捐戲臺,點譜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不是他們在村裡亂許諾?

這嬸子聞言也是一愣,隨後立馬開口道:“你不知道啊?聽說是洋洋在外面不好好幹活,在網上賭博被人騙了,催債的人電話到處打,還要起訴他呢。

你大伯大媽在我們村裡借了好多錢幫他還債,有債不過年,這個時候都要催債的,我看他們是躲着不敢回來了。”

洋洋說的是徐川的堂哥徐洋。

“這樣嗎?”聽到這話,徐川突然感覺到一陣荒謬。

自己回來的路上,心情煩躁的點就煩躁在大伯一家子上,正如這個嬸子說的那樣,徐川的媽媽是獨生,他連個舅舅姨媽都沒有。

父親這邊,大伯一家子,還有兩個姑姑,姑姑嫁的遠平時沒接觸。

所以,回來之後,徐川要面對的親戚也就是大伯一家子。

說實話,一路上,各種惡俗的橋段不斷的在徐川腦海中翻騰。

可現在,大伯一家竟然不在,他們躲債躲的不敢回來了?

這和自己預想的完全不同。

一時間,徐川眼睛快速眨動了幾下,接着開口問道:“他們欠了多少錢啊?”

“不知道,我們村裡就借了七八萬,就這還不夠,聽說還欠什麼高利貸,具體我搞不清楚,反正就是欠的不少。”

“哦。”徐川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再問這個問題了。

隨後又開口道:“誒,回來的時候,司機跟我說咱們村裡要修戲臺啊?”

“修鬼喲,年年都說要修,大家都不想出錢。讓大家湊錢,誰願意搞啊。我跟你說啊,

你真不要亂捐嘞,到時候錢到誰口袋裡去了還不一定呢。”這嬸子說話是一點遮攔不帶的。

這也正常,如果她是既得利益者那估計是另一套說辭了,好處她撈不到,別人也別打算撈。

徐川聽到這裡,大概明白了這個消息怎麼來的。

合着我親戚還沒惦記上我,這羣人倒是先惦記上了。

也對,大伯一家子欠那麼多錢,現在想的肯定是讓自己替他們還債的事情,還完了債再說有沒有面子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對着這嬸子笑道:“行,我知道了。”

“後面那個捐款的事情,你不要告訴別人我跟你說了什麼啊。”這嬸子說完有些後怕了,趕緊提醒道。

“不會,放心吧。”

“好,哎呀,你現在有出息了,我們都跟着沾光,你等我,我多叫幾個幫手來。”說完,她蹬蹬蹬的往外跑去。

徐川目送着她離開,突然感覺到一陣恍惚。站在一樓的大廳裡環顧四周,好一會他纔回過神來。

接着他把包放在行李箱上。

熟練的在後面的房間裡找到了一件藍色大褂工作服套在身上,找到掃把拖把抹布桶,開始收拾起來。

收拾主要是收拾收拾大廳,他不打算在這個房子裡住哪怕一晚。

雖然他並不迷信,可萬一原主的父母、爺爺奶奶大晚上的過來看自己呢?

到時候該怎麼解釋?

徐川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寧的。

總感覺自己如同一個浮萍一樣,沒有一絲絲的安定感。

另一邊,那個鄰居嬸子也沒回家,而是拎着她的毛線袋往村裡的一家小超市走去。

小超市當然是副業,這裡主要是做棋牌室。

每年過年,這裡都是人聲鼎沸的場面,打麻將的,打撲克的,賺了一年的錢,總有人在這裡輸個精光。

當然,也有很多不入正流的人,常年在這裡靠賭博爲生,年輕的年長的都有。賭的興起,還會被人接去更大的場子來一些賭注更大的局。

七十多歲的老太太,賭到急眼,兒女買的金首飾,摘下來就當賭注壓上去,人家不接還要耍賴罵人的見過沒有。

徐川見過。

這嬸子走到棋牌室內,刺鼻的煙味並未影響到她,似乎是已經習慣了,她探頭尋找,終於在一張桌子上,看到了一個叼着煙正在罵罵咧咧的年輕男人。

這個年輕男人是她的兒子。

“打完這把別打了。”這嬸子站在她兒子身後說到。

她兒子轉過頭來有些不耐煩的看了看他媽,又轉過頭去:“還沒翻本呢,你不要這麼多的事。”

“徐川回來了,他從小好歹也是跟在你屁股後面長大的,現在一個人收拾房子幾可憐吶,下次再來打,過去幫幫忙。”

這嬸子這話一出,其他地方的人因爲太過吵鬧還聽不清,這張桌子的人可都聽到了。

“徐川回來了?”對面的一個婦女看着這嬸子問道。

“剛回來,我跟你們說,真是不一樣嘞,回來戴那個眼鏡,穿的衣服,人排場的很,要不是他拿鑰匙開門,我都沒認出來。”

“走走走,去看看去看看。”旁邊圍觀的人一聽這話立馬就來了興致。

這嬸子似乎也樂意帶着大家去看熱鬧,又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說道:“你打完這把不要打啊,過去幫個忙,搞不好人家明年帶你去發財嘞。”

說完也不管她兒子了,領着一羣人烏泱泱的從棋牌室出來,又烏泱泱的往徐川家那邊走去。

“我靠,真牛逼喲,大明星,念小學的時候,他碰到我屁都不敢放一個。”牌桌上另一個年輕人似乎有些不太爽,他是徐川的小學同學。

“還講小學的事情,人家考名牌大學的時候,你還在外面打流呢,你現在去試試嘛,看他看到你是不是屁都不敢放一個。”另一個男人聽到這話,立馬懟了一句。

“打牌打牌,人家再牛逼也不會給錢給你用,還去幫忙打掃衛生,有多閒啊?”

“誒,徐洋上次打牌還欠我三千塊錢呢,他現在躲着不回來,找徐川要總可以吧。”

“你去啊,自古有父債子償,夫債妻償,就沒有堂哥欠錢讓堂弟還的。”

“徐洋還欠我家五千多呢,找他肯定是要不到了,真得去找徐川要,他賺得到錢啊,我們這點對他不是小意思?”

“要不去試試?”

“走走走,去看看熱鬧去。”

說完,剛好這局牌也打完了,幾個人收了收自己的錢就往外走去。

其實徐川回來的消息讓在場看打牌的人基本上都走了。

就這些打牌的人也根本坐不住,他們也確實想去看看徐川現在到底變成什麼樣了。

明星啊,這多新鮮。

等這些人晃到徐川門口的時候,發現徐川家的院子裡,已經聚滿了人。

說實話,徐川家從來就沒有這麼熱鬧過。

他家裡現在雖然什麼都沒有,但沒關係,東家端來瓜子,西家拿來花生。

蹲着的,站着的,坐着的,大家就聚在這裡不停的問徐川的問題。

“聽說你唱歌好幾萬人去看吶?”

“聽說你上一次電視賺幾百萬啊?”

問問題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長輩,年輕人就是在旁邊起鬨。

對此,徐川相當有耐心的給出了答覆:“沒有那麼多人哦,不要聽別人亂說,不過現在我有兩千多萬粉絲,就是有兩千多萬人注意我。”

徐川知道大家想聽什麼答案,你越吹的厲害,他們越高興,這以後都會化作他們對外的談資。

不過徐川不會去瞎吹,而是換了個方式去說自己的“優秀”。

他也不是爲了裝逼,大廳正堂,還有兩副瓷牌遺像看着呢。

徐川需要爲他們長臉。

“兩千多萬人吶,我們省也才四千多萬人,我就說從小就看出來你個有用的人。”

“是啊是啊,當時唸書老師就說他聰明成績好,後面還考了個好大學。”

“還是生的好看,要不然也做不了明星。”

“又長得好看,又會賺錢,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我給你介紹一個啊。”

“你介紹的人家看得上啊,他是明星,肯定也是找明星當老婆。”

徐川聽到這裡趕緊開口道:“還小還小,不能結婚,哈哈哈,戀愛都不能談,談了要被人罵的。”

“是喔是喔,你們當明星的都這樣。”

“哈哈哈哈哈。”

大家臉上都洋溢着開心的笑容,各種誇獎的話不斷的往徐川的耳朵裡涌。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個人開口道:“那個,徐川,你哥哥還欠……”

話還沒說完就被徐川打斷了:“徐涵,懂點事,今天大家都高興,不要說些沒意思的話。”

“是嘞是嘞,說點別的。”有幾個人趕緊附和道,他們沒借錢給徐川大伯家,自然不會幫着說話。

還是那句話,沒有堂兄欠錢,堂弟幫着還的道理。

這個叫徐涵的人也就是想試探一下,要是徐川的態度好,說不定就直接把這個錢給要回去了。

徐川知道他在想什麼,根本不會給他開口的機會。

還了一個,後面的就全來了。

這個事情,很快就劃了過去,小插曲,並不能影響現場的氣氛,慢慢的,現場又歡笑了起來。

在歡笑的喧囂中,時間慢慢的過去,到了飯點,徐川被一個人直接拉走,這個人叫徐濱,算是徐川的同族哥哥。

他明天結婚。

按照規矩,今晚是要去他家吃席,明天中午也有席吃。

不僅如此,一路上,不斷的有人邀請徐川去他們家吃飯,明天的飯,後天的飯,甚至從現在到初八的飯。

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從村頭吃到村尾,大家都說要好酒好菜的招待他。

這個待遇,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享受過。

這頓晚飯吃的也並不安生,大家還在圍觀着徐川,拍照的拍照,聊閒篇的聊閒篇。

如果徐川有他們的維信,打開朋友圈百分百能看到自己。

吃完飯後,又有同村有車的同學送他去了縣城住酒店,縣城離他家也就二十多公里,非常近。

黃渤有句話說得好,你紅了,身邊就都是好人了。

徐川現在在村裡算是頂有出息的人,村裡的同族們全成了好人,每個人看到他都是笑嘻嘻的。

以前,徐川回家冷冷清清。

現在,熱熱鬧鬧,充滿歡笑。

可這些歡笑,並沒有讓徐川感到一絲一毫的溫暖。

他的心情反而更加沉悶了起來。

第二天,農曆臘月二十七日,徐川一大早打車回來,徐濱接親的隊伍估計很快就要出發。

當然,這和徐川無關,他沒有興致去幫他接親,沒有興致去感受來自徐濱老婆的伴娘們的詫異與驚喜的目光。

中午的飯他都不打算去吃,紅包昨天已經給了,給的很大,自己已經做到位了。

他先是去了年貨店,買了對聯和燈籠,後面又去了喪葬用品店,買了爆竹假花,香燭紙錢。

接着找隔壁嬸子借了個三輪車,又拿上了鋤頭耙子還有竹編的大簸箕,拖着這些東西往他父母的墓地而去。

徐川的父母和他爺爺奶奶就葬在同一個地方。

四個人,兩座墳。

站在墓地前,徐川有些無言。

照理說,他該說點什麼的,可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沉默的戴上手套,鋤草、往墳頭上添新土。

忙活了將近兩個小時,徐川纔算收拾停當。

他依舊沒有說話,而是沉默的先給爺爺奶奶那邊燒了紙錢,點了香燭,插了假花,最後,鳴了爆竹。

等到了他父母這裡,他也是同樣操作。

店裡買的最大號的爆竹被徐川打散,繞在了墓前。

他沉默的點燃。

噼裡啪啦的聲音響起。

徐川這才伴隨着爆竹聲,忍不住開口說了到這裡的第一句話,這話他自己都聽不清楚。

“我得走了,我在這裡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其實我原本想的是和大伯他們鬧一場,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對外宣佈,以後他們和我無關。

真的,我想了很多套等着他們來鑽,我預設過他們能做的所有壞事,每一件壞事我都有非常好的辦法去解決。

我還預想過我以後每年都可以和他們鬧上一陣子。

看他們可憐,再同情心氾濫的幫他們一把,然後就繼續鬧。

不鬧不行啊,不鬧我過年的時候怎麼在這裡待呢,我沒事幹啊,這裡氣氛越好,我就越想家。

你們說,這要是在地球多好啊?

昨天坐在那裡誇我的人,他們要是我地球的那些鄰里鄉親又該多好。

那樣我就不用像應付任務一樣了,我一定會發自內心的大吹特吹,吹個天花亂墜。

你們看看我現在多長臉。

大家都覺得我出息了。

你們覺得呢?

你們看不到啊!

我出息給誰看呢?

你們幹嘛不活着呢!

你們也是我父母,替我父母看看也好啊。”

徐川面對這座墳塋,痛苦的心都在抽搐,這裡面埋葬的可不僅僅是原主的父母。

說實話,他還幻想過這裡的父母,能和自己地球上的父母長得一樣,畢竟自己的相貌根本沒變化。

可惜,不一樣,長得完全不一樣。

真的是一點念想都沒給他留,他連再看看自己父母照片的權利都沒有了。

平復了一下情緒之後,徐川抹了一把臉,把工具收拾好,騎着三輪車往回走。

“喲,眼睛都哭紅了,不要太難過,你父母在天之靈會爲你高興的。”鄰居嬸嬸看着徐川的臉,趕緊安慰道。

徐川搖了搖頭笑了一下,隨後開口道:“借個刷子給我用一下。”

“井旁邊有,是要刷一下,一身的泥巴。”

十多分鐘後,徐川把身上的泥點清理乾淨。

隨後又把梯子搬了出來,開始屋前屋後的把春聯貼上,在門口的屋檐掛了個紅燈籠。

最後又在客廳裡看着了看那兩張瓷牌遺像,輕聲開口道:“我明年再來。”

說完退出大廳鎖好大門,又退出院子鎖好院門。

這纔對着鄰居家的嬸子招了招手,說了句:“我先走了。”

鄰居嬸子只當是徐川要去吃席,開口道:“是差不多該開飯了。”

徐川笑了笑,拿出手機打了一輛車,十多分鐘後,離開了這個讓他難過的地方。

一直等到徐濱的婚宴開席,大家這才發現徐川好像沒來。

“徐川呢?”

“不知道啊,睡晚了?”

“應該不會吧。”

“我還跟我老婆的伴娘說有明星可以看呢,這徐川也真不靠譜啊,這不是成心讓我丟人嗎?”

第二天,臘月二十八,幾個村幹部看着徐川家緊閉的大門,似乎反應了過來,徐川好像是走了。

“他不留在這裡過年嗎?”

“一個人在這裡過年過得有什麼味呢?”

“說的也是。”

“要我說啊,他早點找個老婆成家算了,這樣總是一個人多難過啊。”

“是啊。”

“哎呀,忘了找他說捐款的事情了,這戲臺不好修啊,你們誰有他電話?”

“沒有啊,沒電話,原來的有,但好像是換了,根本打不通。”

第三天,臘月二十九晚,邱怡橙剛剛忙完今天的拍攝任務。

南半球和北半球的季節差不多是相反的。2月份新西蘭依然是夏天,雖然此刻是夜晚,但卻感受不到一絲寒冷。

工作組給邱怡橙安排的是獨棟的別墅酒店,有院子,有游泳池。

邱怡橙會游泳,但沒那個心情,她躺在椅子上仰望着南半球的星空,心裡有些煩躁。

也不知道徐川這次回家怎麼樣了。

別是和他大伯打起來了吧?

他一個人打得過他們嗎?

鬧得太難看也不好,輿論也是能吃人的。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發現是林夢瑩給自己彈了個視頻過來。

這下邱怡橙無語了,這個白癡自從知道自己吃不好之後,天天騷擾自己,不是發點吃的圖片過來,就是拍點吃的視頻過來。

想了想,她點開了視頻,直接翻了個白眼道:“又幹嘛?”

“來,給你看看我今天吃的啥。”林夢瑩嘚瑟的聲音從視頻裡傳來。

“不看。”邱怡橙說着直接掛掉了視頻。

到底是國外,吃中餐都沒中餐的味兒,邱怡橙又是個湘南胃,吃啥都不得勁。

掛斷了電話之後,邱怡橙看了看時間,又開始望着夜空發呆。

又過了一天,大年三十,今天收工的比較早,下午三點左右就結束了拍攝。

跟着邱怡橙過來的人一個賽一個的興奮,他們準備今天去奧克蘭的唐人街逛逛,那邊今天有慶祝春節的活動。

新西蘭和華國有四個小時的時差,這邊要早四個小時,換而言之,這邊如果是凌晨12點,華國才晚上8點。

在這邊跨完年,還能回來看春晚的全球直播,在國外看春晚,別有一番滋味,就是少了一桌麻將。

“橙姐,你真不和我們一起去逛逛?”助理阿琉一臉期待的看着邱怡橙,都出國過年了,不去唐人街看看有點可惜啊。

邱怡橙聞言搖了搖頭:“這些天有點累,你們去玩吧,我在酒店多躺躺。”

“去嘛去嘛。”阿琉拉着邱怡橙的手開始撒起了嬌。

“這樣,我先躺會,你們先去玩,晚點我過去找你們。”邱怡橙被阿琉鬧得也是有點無奈。

“好叭。”阿琉見實在勸不動,低着頭出去。

邱怡橙關上門,又躺到了院子裡的躺椅上,看了看手機現在當地時間下午6點,換算一下,國內現在是兩點。

聽徐川說,他家那邊的年夜飯很早,有的人中午就開吃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在哪裡吃飯。

想到這裡,邱怡橙打開維信給徐川彈了個視頻過去。

撥了很久,但沒能接通。

這讓她又忍不住擔心了起來。

不過轉念一想,以徐川的智商應該出不了什麼事情,搞不好是在忙。

於是乎,邱怡橙翻了翻手機又給自己家人打了個視頻過去。

邱怡橙和她父母能說的話也少,大多是噓寒問暖,聊不多時便也掛斷了電話。

又是百無聊賴的一天。

林夢瑩那個煩人精今天怎麼不給自己炫耀她家的年夜飯了?

就在邱怡橙無聊的看着天空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邱怡橙聽到後,起身走到了門口,一邊說着“哎呀,我都說了我不去了”一邊探頭看了看貓眼。

這一看她愣住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隨後又把眼睛探了過去,等再次確認了一下之後。她趕緊打開安全鎖,一把把門拉開了。

“你……你怎麼來了?”邱怡橙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說道,來人正是徐川。

“不歡迎我?”徐川說着直接推着行李進了邱怡橙的房間。

“不……不是,就是有些驚訝,你不是回家了嗎?”邱怡橙順手把門關上後,疑惑的問道。

“我以爲你見了我會給我一個擁抱。”徐川轉過身來,看着邱怡橙,眼神裡有一抹化不開的愁緒。

邱怡橙看到了他的眼神,還沒來得及有動作,就感覺自己被徐川摟進了懷裡。

徐川的狀態很不對,邱怡橙感受到了,於是乎她摟着徐川輕聲問到:“怎麼了,在家裡受氣了?”

徐川沒有回答,而是搖了搖頭。

“那是和你大伯鬧得太難看了?”

“沒有,他們今年沒回去。”徐川終於開了口。

“那是怎麼了,村裡的其他人給你臉色看了?”

“沒,他們對我挺好的,一個兩個的都是笑臉相迎,除了有一個人想讓我幫我堂哥還錢,其他人都沒說過任何一句難聽的話。

這次回去和我想的不一樣,我以爲我會鬧上一場的,可是很平靜,什麼都沒有發生。”

“那你別不開心了,這不挺好的嗎,少點麻煩是好事呀。”邱怡橙柔聲安慰道。

徐川聞言,又緊了緊自己的胳膊。

過了許久纔開口說道:“我想我媽了。”

這話一出,邱怡橙的鼻頭忍不住一酸,眼睛忍不住眨巴了好幾下。

她認識徐川這麼久,從來沒見過徐川這麼脆弱的樣子。

她輕吐了一口氣道:“都過去了,別想那麼多,他們也不希望你這樣的,你得開心啊。”

“嗯。”

“我們待會去唐人街玩好不好?聽說那邊有活動。”邱怡橙繼續說道。

徐川沒有回答好還是不好,而是就那麼繼續抱着邱怡橙。

邱怡橙也不說話了,只是不斷的輕撫着徐川的後背,希望能給他一些安慰。

過了不知道多久,徐川鬆開了邱怡橙。

他的簽證其實是和邱怡橙一起辦的,機票也早就買好了,他當時就預想過,要不要過來找邱怡橙。

但他並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來。

回去這兩天,他感覺自己真的快恍惚了,只有邱怡橙和林夢瑩才能給他一絲安定感。

林夢瑩那邊是去不了的。

抱着邱怡橙這一刻,他才感覺到自己那股子不真實的感覺才漸漸消散。

“你休息一會吧,吃東西了沒有,餓不餓啊?”邱怡橙把徐川拉到了一邊的沙發上坐下,關切的問道。

“好幾天沒正經吃飯了,確實餓了。”

“額,要不吃個泡麪頂一頂,國內帶來的,這裡的東西不好吃。”

此時徐川的心情已經好了一些,他看着邱怡橙問道:“別告訴我,你在這裡天天吃泡麪。”

“也沒有天天吃。”邱怡橙聞言還有些不好意思。

圈裡好多人都覺得不喜歡吃西餐的人是土包子,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莫名其妙的鄙視鏈。

“不是要去唐人街麼,那邊有中餐館,走,帶你吃大餐去。”徐川提振了一下情緒,開口對着邱怡橙說道。

“好嘞,我要次大餐!!”邱怡橙也是有意哄着徐川,竟然開始賣起了萌。

看着這番模樣的邱怡橙,徐川終於是笑了起來。

他忍住伸手揉了揉邱怡橙的臉,然後兩隻手把她的臉擠的嘟嘟的。

“唔~吸溜~~”邱怡橙被擠着的臉,口水都差點被徐川給擠出來了。

“你怎麼這麼可愛?”

“切~”邱怡橙聽到這話心裡有些甜絲絲的。

這副模樣讓邱怡橙變得更加可愛了起來,徐川忍不住在她嘴上啄了一下。

然後放開她說道:“走吧,換衣服,咱們去逛街,我帶了紅衣服過來,給你買了一套紅色的旗袍,你試試。”

“那我要不要再在頭上扎倆丸子?”邱怡橙說着還在頭上比劃了一下。

“可以呀。”

“哈哈哈。”

半個小時後,邱怡橙還真的給自己在腦袋上紮了兩個丸子,加上身上穿的紅色旗袍,又喜慶又可愛。

至於徐川,穿的是紅色的唐裝。

又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兩人被酒店的車送到了唐人街。

該說不說,是真的熱鬧,比徐川老家還有年味的多,各種華國新年元素,除了華國人,還有老外,人很多。

在外國,徐川不認爲會像國內一樣那麼多人認識自己。

雖然這裡也有很多華人,但自己畢竟是新冒頭的藝人,邱怡橙又是流量藝人。

不過兩個人現在也算是俊男美女的組合了,依舊吸睛。

徐川不管那麼多,他就想好好和邱怡橙過個年,有她的地方纔有家的味道。

於是乎,他一把拉着邱怡橙的手進入了人流。

邱怡橙被徐川牽住了手之後,反手也緊緊的握住了徐川的手,臉上微微泛紅,也不知道是路邊的紅燈籠映照出的紅色,還是因爲高興後毛細血管擴張帶來的喜色。

此刻,兩人就像普通情侶一樣,拍照打卡,吃一些實在是不正宗的正宗華國小吃。

“喂喂喂,那個是不是徐總和橙姐。”人羣中,也有一對男女在逛街,是邱怡橙的助理阿琉和劉光。

阿琉眼睛尖,一眼就瞄到了人羣中的徐川和邱怡橙。

劉光聞言轉頭看去:“哪呢哪呢?”

“那裡那裡,哎呀,你這什麼眼睛啊,就那裡,頭上有兩個鬏鬏穿旗袍的那個。”阿琉用手指着說道。

劉光這纔看到兩個在那買冰糖葫蘆的徐川和邱怡橙。

一瞬間,他的眼睛都瞪大了,他不可置信的對着阿琉說道:“臥槽?徐總啥時候來的?”

“不知道啊,難怪橙姐不跟我們出來玩呢,敢情是有約了呀。”阿琉露出了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我靠,厲害了,真的,還牽手呢,他們還牽手呢!”

“人家郎才女貌,你管那麼多?”阿琉有些不滿的說道。

“我不是管他們,這裡我們團隊一堆人啊,我們看到了他們估計也能看到,晚上回去得叮囑他們別亂傳,還得關注一下輿論風險。”劉光開口道。

“喲,沒看出來啊,你考慮的還挺遠,有點當Leader(領導)的意思了,放心啦,這裡是國外,沒幾個人認識他們。”

“別鬧。”劉光被阿琉這麼一說,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徐川和邱怡橙逛街的興致不減。

一直逛到當地時間十二點多,纔回到了酒店。

此時,國內正好八點左右,徐川掏出手機一看,各種祝福的信息塞滿了聊天軟件。

徐川這纔想起來,自己是個藝人,得在公衆平臺發新年祝福,剛準備發呢,林夢瑩的語音邀請就發了過來。

邱怡橙聽到動靜,眼睛一瞟,立馬開口道:“又是這個煩人精?”

“啊?”徐川一愣。

“我給你看看她這幾天有多可惡。”邱怡橙說着直接打開手機,翻了翻林夢瑩的聊天記錄舉到了徐川的面前。

當頭就看到一張圖片,剁椒魚頭,算得上是民間湘菜代表。

然後就是林夢瑩給邱怡橙發的消息【剁椒魚頭真好吃啊,頭一次覺得這道菜這麼好吃】

邱怡橙的回覆也很直白【這麼多辣椒怎麼沒辣死你呢?】

“哈哈哈哈,你們也是挺有意思。”徐川看得樂出了聲,不過還是對着邱怡橙說道,我去外面給她回個電話。

邱怡橙聞言撇了撇嘴,不過也沒多說什麼。

徐川見狀直接起身走到了院子裡,給林夢瑩回撥了一條語音。

很快語音被接通,徐川把手機貼在耳朵邊上,還沒說話,就聽到林夢瑩來了一句:“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怎麼樣,有沒有想我!”

“你說呢,當然。”

“嘿嘿,我跟你說……”林夢瑩隨後打開了話匣子,說的都是最近她這幾天在幹嘛幹嘛的時候會想徐川。

他沒有提她在家過得有多開心。

也沒有說自己吃了什麼,見了什麼人,去哪裡玩了。

更沒有問徐川現在在哪,在幹嘛,這幾天在家裡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和他大伯鬧矛盾。

她怕說這些,會讓徐川的心情不好。

所以,她只說對徐川想念。

甚至,她只敢給徐川彈語音,她不希望自己家的熱鬧讓徐川觸景生情。

此時的徐川,耳朵裡聽到的是林夢瑩對自己的想念聲。

眼睛裡看到的是屋內靠在沙發上的刷着手機憨笑的邱怡橙,她見自己看着她,還時不時的還對着自己嬌“哼”一下。

這一瞬間,徐川的眼睛陡然有些酸澀。

又過了一會,徐川掛斷了和林夢瑩的電話。

他放下手機,忍不住擡頭看了看星空。

如果星光能傳送簡訊,請告訴我的家人,我在這個世界過得很好,願他們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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