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會議仍在繼續，齊河耐着性子在講邀約選手的事情。
張妍則是時不時偷瞄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徐川，此時的他正拿着資料一邊聽一邊點頭還一邊時不時的用筆標註。
作爲會議室裡唯二和徐川接觸過的人，張妍自然是知道徐川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人，和人打交道這麼多年，她從來沒見過上來就問自己“違法嗎”的人，還問了兩次。
正因如此，張妍現在很擔心徐川和王志紅鬧起來。
是，徐川現在是簽了合同，王志紅再不給臉他也得履行合約，可換句話來講，徐川不給王志紅臉，王志紅又有什麼辦法？
這裡還有很多三方公司呢，這要是待會鬧起來，平白讓外人看了笑話。
想到這裡，張妍忍不住把腦袋探到徐川邊上，小聲說道：“徐總。”
“您還是叫我徐老師吧，我看這裡也沒人把我當總。”徐川淡淡的說道。
“您別生氣，大局爲重啊。”張妍小聲說道，說完還對着周遭使了個眼色，“這裡還有很多外人。”
“我也是外人。”徐川繼續說道。
這話說的張妍又是一愣，還別講，她潛意識裡還真是這麼想的，其實在場騰視的人都是這麼想的，要不然王志紅也不能這麼明着落徐川的面子。
內部吵是看騰視笑話。
可徐川是外人，那就不是騰視的笑話了，是徐川個人的笑話。
兩人的對話到此結束，張妍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或者說，能做的她已經做了，其他的不是她能管的。
見張妍不說話，徐川也不說話，而是繼續聽着不同組的領導出來發言，拋開其他的來講，這對於徐川來講是個學習的機會。
地球上帶來的東西是核心優勢，但他不能只靠着這個，提升自己的能力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然他都懶得搞這一出。
一上午過去，會議暫時結束，張妍領着徐川去騰視給他安排的辦公室休息。
看着【《創》總製片】的門牌，徐川忍不住笑了笑，這有人會做表面功夫，有人卻非得反着來，大廠就是大廠，互相拆臺的事幹的那叫一個利落。
另一邊，王志紅的辦公室裡，齊河正壓低聲音對着他說道：“老王，你到底在想什麼？昨天我不是明確的告訴了你徐川和邱怡橙的關係嗎？你在那什麼真的頂流一通說，這當面打他的臉，對你有什麼好處？”
“齊河，注意你的身份。”王志紅聞言眉頭一皺，“我就奇了怪了，你是騰視的員工還是徐川的人，他那600萬通告費是分了多少給你，才讓你來站他的隊質問我想在什麼？
還有，《創造101》是我們給愛豆選秀準備的節目，不是他們兩口子來秀恩愛的地方，玩什麼先網暴後和解再相愛的套路，要玩去別的地方玩去。”
“你…你高興就好。”齊河真的快氣炸了，老子收錢？在吃回扣這件事情上老子屁股不比你乾淨的多。
退一萬步講，對於節目來說，如果真有什麼先網暴後和解再相愛的套路，不是好事嗎？這特麼不是營銷點嗎？
算了，齊河實在是不想和王志紅溝通了，索性徐川和他也不熟，王志紅和他關係也就那樣，你們愛咋樣咋樣。
想到這裡，齊河平復了情緒，推開王志紅的門走了出去。
很快，下午兩點，會議繼續召開，又是一個一個的組分別講話。
徐川仍舊坐在張妍旁邊一邊聽一邊做記錄。
會議一直持續了兩天。
徐川在這個位置上也坐了兩天，兩天，齊河和張妍甚至其他人都在等着看徐川會不會發作。
但徐川沒有任何要發作的意思。
這搞得所有人都認爲他認慫了。
王志紅也是這麼認爲的，他現在覺得齊河那天打電話過來說什麼徐川有多難纏多難纏的，純粹是爲了自己談判能力不足找的藉口。
這要是換自己去，分分鐘拿下了，還要付出那麼多代價？
第二天下午六點左右，會議終於接近尾聲。
作爲會議召開人的王志紅，開始總結，嘰裡呱啦一大堆勉勵之後，他纔開口到：“那我們這次會議就到這裡，各部門按照咱們現在定下來的事情趕緊完成。尤其是商務部門，一週後的招商會一定要弄好。”
說完這些，他起身收拾東西，但收拾了一會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只見他站在那裡轉頭對着坐在牆邊的徐川說道：“哦對了，徐總製片有什麼意見嗎？”
徐川聞言，身體靠在椅子上說道：“有。”
這話一出，王志紅愣住了，他是認定徐川已經認慫了的。
其他人也愣住了，徐川可以說是兩天都沒說過話，這個時候竟然蹦出來了。
一時間，看熱鬧的第三方，皺起了眉頭的騰視方，還有心道“我就知道”的齊河和張妍，辦公室裡雖然安靜，但衆人的心裡可就嘈雜起來了。
“行，既然徐總製片有意見，那我們就聽聽。”王志紅聞言坐了下來，他不覺得徐川能提出什麼專業性的建議來。
“時間有限，我就提一點，其他的東西我相信在工作的過程中，各位老師應該是能解決和克服的。”徐川掃視着在場的人說道。
他也不會去提什麼專業的建議，提別的技術性問題都容易產生爭論，他不可能在這裡跟人爭，爭是肯定爭不贏的，對面多少人？
人家就在那光擡槓就能擡把徐川的話題徹底擡歪。
“哦。”王志紅聞言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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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的錄製地點，是誰定的？”徐川說着直接看向了王志紅，雖然沒有明說過，但所有人都知道錄製地點就是他定的，徐川就是故意這麼問的。
“怎麼，錄製地點有問題？”王志紅看着徐川淡淡的問道。
“各位，京城現在什麼溫度，12月開始錄製的時候又是什麼溫度，大家是準備在公演的時候，看着我們的選手穿大棉襖和二棉褲去露天的公演舞臺上演出？”
徐川這話一出，會議室裡先是一靜，隨後立馬響起了一陣竊竊的聲音。
“當然，藝人嘛，冷點就冷點，多少藝人大冬天的穿着單薄的衣服去演出，這沒什麼，可問題是咱們是一個長期錄製且賽程緊張的綜藝節目，不是單開一場演唱會，選手們可不止公演一次，還有各種各樣的活動。
請問，如果這其中有人大規模的着涼生病怎麼辦，選擇這個錄製地點的人，想讓觀衆看什麼。
是準備給觀衆看一羣病懨懨的人在咬牙訓練？
還是看一羣病懨懨的人頂着寒風在舞臺上手腳無力的搞唱跳？
或者是，乾脆看我們節目組到底能猝死幾個練習生？”徐川話是越說越嚴重。
“徐總製片，說話要注意方式方法，你這純屬是在危言聳聽。”王志紅臉色難看的打斷道。
“就當我在危言聳聽吧。”徐川點了點頭，隨後轉頭看着王志紅說道，“那王總敢不敢負這個責？你要是敢負責，這條就當我沒提。”
說完，徐川就直愣愣的看着王志紅，他就是要找個由頭問出最後這句話來。
王志紅能負責嗎，他能負個屁的責，這責任不是大不大的問題，是不能去負。
而且，別人不知道，他選在京城錄製，背後是有不可告人的原因的。
見王志紅不說話，徐川轉頭看着會議室裡的衆人說道：“時間來不及繼續商議了，我建議選個溫暖點的地方，各位，反對我這條建議的，現在可以舉手了。”
“很好，沒人舉手，相關部門記錄一下，最好趕緊去考察一下。”徐川等了幾秒後直接說道。
他問的問題是很取巧的，他要是問同意他這條建議的人舉手，也不會有人舉手。
至於在京城錄製選手會大規模着涼感冒嗎？
誰知道呢？
徐川也不知道。
露天不行，全都換成室內也行啊。
可說到底，誰敢去賭呢？
這事不提沒關係，都提出來了還硬要頭鐵，那問題就很大了。
現在但凡有人擡槓徐川就會給他一句你負責嗎？
還是那句話，你負責嗎纔是徐川真正想說的，前面說的全是正確的廢話。
會議室裡，氣氛一時有些沉默。
王志紅的臉色變了又變，負責找場地的工作人員是看完徐川又看他，就想等一個明確的答覆。
齊河看着被懟的啞口無言的王志紅，是想笑又笑不出來。
跟你說了這孫子難纏，你非要去撩撥他，你一直玩花招陰陽怪氣，人家卻是直接否定你的工作能力，這力度完全不一樣。
現在好了，裝了兩天的逼，被人一把打回去了，這丟的不是你王志紅的臉，是騰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