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你回來了?”聽到女傭的話,初夏才意識到自己回來了,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孩子,顧蘭芝,還有父親墓碑前的花。
“嗯,路東驍呢?他好些了嗎?”初夏詢問。
“在樓上臥室,已經退燒了,睡了一覺,現在差不多應該醒了,”女傭說了一大串。
初夏點點頭,“我去看他。”
“少夫人,等一下!”女傭叫住她,接到初夏疑惑的目光,女傭一笑,“先生吩咐你回來給他打電話。”
“打電話?”初夏看了眼樓上,他們這麼近,需要打電話?
“先生說他感冒了,要暫時和你隔離開,”女傭的解釋有些可笑,但初夏笑不出來,她知道他這樣做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
只是此刻對於初夏還說,他越小心的呵護,她的心就會覺得越沉!
昨晚他帶着她參觀嬰兒房,他隔着她的肚皮親吻寶寶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她可以誰的情緒都不在乎,但路東驍的不行,他有多在乎這個孩子,她太清楚。
女傭將一個視頻通話器打開遞給初夏,路東驍便出現在屏幕裡,他半躺在牀上,黑眸透過屏幕看過來,灼熱的好像就站在她的對面,她的心跳開始加速,因爲緊張,因爲怕他問檢查結果。
“你怎麼樣了?好些了嗎?”在他開口前,初夏搶先發問。
路東驍揉了下鬢角,因爲發燒的原因,聲音有些乾啞,“還有點頭暈,全身沒有力氣。”
“你昨天發燒難受,爲什麼不告訴我?”初夏到現在還覺得他生病,是因爲她的原因,要不是他抱着自己一夜,他根本不會生病。
“還不是不想你擔心,”路東驍的回答讓初夏心頭悶悶的疼,原來他是關心她的,疼她的。
女人就是這麼容易滿足,不需要甜言蜜語,不需要金錢珠寶,只要一句簡單的話就足以。
“可我現在還不是一樣擔心,”她呶起了嘴,一副小女人嬌嗔的模樣。
“那我以後不病了,”他說的好像自己能主宰一切的,不過此刻初夏倒希望他能主宰一切,那樣是不是他就可以保證讓他們的寶寶健健康康了。
初夏不知不覺來到了臥房門口,與路東驍就一門之隔,他爲了她好,不讓他們相見,可就算他讓見,她也沒有勇氣推開這扇門,因爲她不敢對他說出答案。
“檢查結果怎麼樣?”初夏擔心的,懼怕的問題,路東驍終還是問了。
初夏垂着的手一下子摳緊牆壁,可是面上卻不敢有任何異樣,現在他們雖然沒見面,但是在視頻通話,她任何一點不自然,路東驍都會看出異樣。
她強忍着心中情緒,努力的笑着,這一刻,她終於體會到了那種笑比哭還難受的滋味,她反問,“你猜?”
路東驍沉思了兩秒,說了句讓她差點就淚崩的話,他說,“當然不會有問題,我路東驍的基因百分百優良。”
是的,他那麼優秀,優秀的萬人敬仰,如果孩子真的有問題,就算他不會嫌棄,可是別人會怎麼看他,背後怎麼議論他?
今天初夏可是親眼看到別人對謙兒的歧視!
“你的意思是如果有問題,那就是我的問題嘍?”初夏的手指都摳進牆壁裡了,面上卻笑着和他說鬧。
將來的某天,初夏回憶起這一刻,才發覺她的堅強都是一步步逼出來的,就像現在。
“你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他對她的貶低,從來都毫不客氣,現在也是如此。
初夏癟嘴,她無意的小動作,卻讓路東驍看着眸光變深,她聽到他說,“夏夏,我現在真想把你拉進來。”
他眼底的暗光還有微微走調的嗓音,讓初夏很清楚他這話背後的含義,男人是視覺動物,經不起一點刺激,哪怕現在他病着。
不過初夏故意裝作不懂,“要和我隔離的人,可是你自己。”
wωw ★ⓣⓣⓚⓐⓝ ★¢〇
路東驍挑了下眉,低低說道,“把屏幕放低點。”
“幹嗎?”她不解。
“我讓你放低,放到肚子上!”
初夏這次聽懂了,他是要看看寶寶,可他越這樣,初夏就越受不了,但她還是乖乖的照做了,因爲這樣她就不用再僞裝,僞裝一切都沒事的樣子。
“寶貝兒,爸爸這幾天不能陪你了,因爲爸爸感冒了,爸爸是怕傳染給你,才暫時不能陪你的,你要乖乖的,好好的長,記得嗎?”
路東驍居然對着寶寶說起話來,可是他說的每個字,都像是帶了毒的針,直戳初夏的心窩。
她把頭磕到牆上,這一刻,她好想問老天,爲什麼要這樣對她,讓她好不容易熬到了幸福,卻又讓這幸福破碎。
初夏以路東驍休息爲由,先行掛了視頻通話,然後她蹲在他門口的牆角,哭的不能自抑。
午夜!
世界萬物都沉沉的睡了,就連初夏也難得的閉上了眼,可是一聲急促的電話把一切都驚碎了。
爲了讓路東驍好好休息,初夏強制讓他關了機,可這麼深更半夜,如果沒有要緊的事,絕對不會有人打電話過來,她爲了不驚動路東驍,便快速的起牀,剛走到門口,女傭就上來了,正準備敲路東驍的門。
“等一下,”初夏叫住女傭,“出了什麼事嗎?”
女傭連忙點頭,“是路先生嵐山那邊的別墅來電話,說是別墅進賊了!”
初夏知道那裡,她在那住過,她和路東驍結婚以後才搬到現在這個別墅來的,“丟了什麼重要東西嗎?”
“這個,”女傭有些遲疑。
“丟什麼就說,有什麼不能說的嗎?”初夏追問。
女傭搖頭,“東西倒是沒說丟,就是,就是先生私藏的房間被撬開了。”
嵐山別墅的私藏房間,初夏一下子就知道是什麼了,是那間她試着進去,卻被阻攔的房間。
“東西確定沒丟?”初夏追問。
“這個沒人清楚,因爲是路先生的私人物品,所以請路先生過去確認一下,”這也是深更半夜打電話的原因。
“路東驍病了,這事明天再說吧,”初夏的心有些複雜。
“可是那邊已經報了警,警察讓先生去一趟!”
女傭的話讓初夏知道今晚必須有個人過去一趟了,她在思索了幾秒後,吩咐司機備車。
初夏來到嵐山別墅的時候,警察已經等在那裡了,見到她警察衝她連連點頭,諂媚的意思十分明顯,明明是他們替她辦事,卻反過來像是她爲他們做了什麼功德似的。
這就是現實社會的醜陋,想到當初她窮的不行,擺個地攤都要被城管驅趕,真是今非昔比。
“路先生來了嗎,我們需要他確認一下丟失了什麼,好進一步立案調查,”警察等了一會,不見路東驍,十分小心的問初夏。
“沒有,他病了,身體不舒服,”初夏的回答簡明扼要。
聽到這話,警察就算再有問題,也不能說什麼,可是他們也有自己的手續要辦,只得說道,“那就麻煩少夫人跟我們上樓確認一下。”
可是當初夏走進那個房間,當看到滿室畫卷只爲一人,當警察一邊勘察現場取證,一邊暗暗看着她的時候,她忽的發覺自己進來這裡是多麼愚蠢。
只要不是瞎子,便能看到每張畫右下角的落款,而每幅畫畫的都是一個人,但那個人不是她。
不過眉眼神情,卻有她有幾分相似,相似的竟讓警察也誤會了,“少夫人,想不到路總對你用情這麼深。”
原來剛纔警察偷偷看她,不是在嘲笑,而是羨慕,是以爲這滿室畫像都是她。
不過他們說對了,路東驍的情的確夠深,不然怎麼能將一個人畫的如此維妙婎肖,如此傳神?
而初夏現在才知道,路東驍竟還有這麼精湛的畫藝!
其實根本不用路東驍來,初夏便能確定這個房間,什麼東西也沒丟。
初夏不知那些警察什麼時候走的,而她一直沒有離開這個房間,她幾乎將每一張畫都看了遍,最後站在那幅被她碰壞,且只畫了一半的畫卷前,然後她拿起了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