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不知道過了多久，雪開始越下越大，紅色的薔薇花瓣鋪在地上又被落雪的白覆蓋上了，慕修寧從巨大的震驚到悲痛，再到痛徹心扉的無可奈何，最終他開口，艱澀的問她。
夜染知道他現在一定非常的痛苦，但是有些事情已經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了。
這一次和她去加拿大不同，這一次必須要好好的告別，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才行。
“你……當時生死未卜，你母親一衝動之下說出了當年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了。”夜染閉了閉眼睛，要和他談這麼殘忍的事情，她真的不想。
慕修寧聽聞身子微微搖晃了下，坐在了地上。伸出手捂住眼睛，慕修寧覺得痛徹心扉，也前所未有的難堪。
“竟然、竟然那麼早。”苦澀的攥着手，慕修寧別開臉：“那爲什麼，這幾個月來都沒有告訴我，不讓我知道？你很恨我吧，我竟然隱瞞了那種事情。”
“我不恨你，相反我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我知道修寧你，是在保護我，你想要我什麼都不知道能輕鬆的活着，自己卻揹負了一切。你爲了我隱瞞了那麼久，我能爲你做的大概也只有這最後的時間裡，給彼此留下一些美好。”
“不要寬恕我，不要原諒我啊。我更希望你痛恨我。”慕修寧擡起頭來看着她，滿眼的哀傷：“我竟然還妄圖向你求婚，我真的糟糕透頂了，差勁，我明明給不了你幸福的，像我這種人怎麼有資格，我明明早就知道，我——”
夜染抓住他的肩膀一下子湊過去，用柔軟動人的脣穩住了那張說着這些話的脣，慕修寧微微怔住了，脣上柔軟的觸感溫暖至極，叫人的心臟被緊緊的揪着。
夜染親了他，良久才緩緩的離開。
“不要貶低你自己，我愛的人，不是這樣的人，我心裡很清楚，所以你不要再自責了，從此以後也不要揹負着這些事情了。你可以不用壓抑着了。”
慕修寧看着她，再也按捺不住內心悲傷的潮水，一下子抱緊了夜染，慕修寧把頭埋在她的箭頭，像是野獸一般的低吼道：“我愛你，小染我愛你，我愛你啊，從小到大都是愛着你的。我想娶你，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不得不壓抑自己，不得不去討厭你。我總是在唾棄我自己，我怎麼能對你說出殘忍的話，我怎麼能對你做那麼殘忍的事情。我好痛苦，真的好痛苦，爲什麼我不能更普通一天，爲什麼我們之間不能像普通人那樣去戀愛。”
“我也想牽你的手！想擁抱！想要親吻，看到別的男人和你說話都嫉妒到不行，不敢和你在一起，生怕我自己會控制不住！我真的好痛苦，然而我的痛苦帶給你的卻是更多的痛苦，爲什麼我不能給你一點點幸福，總是叫你遇見那麼多悲傷的事情。”
“爲什麼，爲什麼，這該死命運，這該死的命運，如果非要是這幅樣子，我寧可要我們都不特殊，普通一點也沒關係啊，不用那麼早的相遇，晚一點都可以，要是能好好的和你戀愛，即使要晚一些遇見你，我也願意，我可以等的。”
這該死的，該死的命運，我恨透了。
我是該死的慕修寧這一點，我也恨透了。
夜染將慕修寧抱緊，她感受到了肩膀上淚水的溫度，滾燙的直達內心，刺痛着她的每根神經。
輕輕的撫摸着他的發，夜染仰頭，看着漫天飛雪，吞嚥着自己內心的悲痛，深深的吸了口氣。
“即便如此，與你的相遇我也沒有後悔，我感謝神明給我這一身的香氣，指引我遇見你。命運給了我最動人的相遇，只是最後卻給我們安排了陌路的結局。”
夜染想，不管她執拗的相信命運這一點也好，還是慕修寧堅決不想定命運這一點也好，最終兩個人都逃不過命運。
我們註定要這樣陌路了。
“我不想，我不想要這種結局。”慕修寧緊緊的抱着夜染，像是要把她揉入身體裡一般。
要怎樣做才能改變這樣的結局啊，小染，你告訴我，該怎麼做纔好，我不想要這種結局啊。
雪一直下，一直下，像是下不完一樣。
兩個緊緊擁抱着的人彷彿石像一般不願意分開，就那麼抱着對方，在雪地相擁着。
夜染不知道該怎麼對慕修寧說，她眼裡不斷落着淚水，何嘗又是想要這種結局的／
她恨透了這一切的恩怨，卻偏偏是無計可施。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她肩頭沉默的彷彿把這些年所有的眼淚都掉光了的慕修寧從她肩頭起來。
天已經黑了，他站起身來，溫柔的把夜染扶起來，輕輕的掃她身上的雪：“天好冷，我們還是回房間吧。”
他已經稍微平靜了下來，夜染點點頭，兩個人一起回了別墅。
在有暖氣的房間裡，放了兩杯紅茶的沙發那裡，兩個人坐在那裡。
慕修寧交握着雙手，似乎已經認命了，妥協了這些事情。
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既定的事實了，這種時候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厚顏無恥求婚，也已經知道，自己不能和夜染在一起了。
“我……覺得真相早晚有一天會被知道的，可是我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慕修寧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的喃呢。
夜染望着他，咬着下脣懂，心臟絲絲的疼着，低下頭，夜染說：“我要走了，明天的飛機去美國。”
慕修寧的視線漸漸的在她身上聚焦，蒼白無力的問：“這也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嗎？”
夜染點頭，低聲道：“其實，我早就該和你坦白一切，可是在你昏迷的日子裡，我想了好久。我不甘心就這樣和你結束。爲什麼，我們明明是相愛的，卻連一點點真正幸福的滋味都沒有嘗過，一個好好的節日都沒能一起度過，我非常的不甘心。我也想和你過聖誕節，過情人節。所以，我和你母親談過了，要過完情人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