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有時終須盡,告別時刻莫傷感。來生再續此生情,只願蒼天存留念。
鍾老者離開前的話讓心情瞬間由晴轉陰,不知不覺已到期限,和兄弟們相處的時光終須離別。
會兒後,宿舍外腳步聲響起,聞到香味,哥幾個擠眉弄眼,滿臉傻笑。藥香瀰漫在宿舍中,聞者精神飽滿,李宇感受到身體的變化,但心裡清楚一直想要忘卻的期限依舊沒變化。
“明日考試結束,我就要回村裡,所以晚上的聚會你們主持吧。別忘了我的叮囑,過幾天老陳先聯繫你在北京的姐夫吧。”李宇沉吟會兒,說道。
陳維推了推鼻樑的眼鏡,默默點頭,說道“嗯,宇哥你回村裡,應該沒事吧”
李宇搖搖頭,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說道“大限已近,如果沒有轉機,我們下輩子在聚,呵呵。”
聞言,宿舍中哥幾個陷入了沉寂,臉上露出一絲傷感,有不捨,有嘆息。
相見恨晚離別嘆息,人生總有那麼一瞬間是悲傷的。揮揮衣袖,把過去留存成最美好的回憶,此生足矣。
李宇看到哥幾個情緒低落的模樣,臉上露出微笑,說道“好好準備下午的考試吧,想太多也沒用,人生總有告別的時候。”
朱博文拍了拍幾人的肩膀,說道“是啊,好好面對考試吧,明日我們送送宇哥,也算告別吧。”
收拾好低落的心情,六人翻身上牀好好休息,李宇輾轉難眠,看着緩緩流逝的時間,心裡略顯嘆息。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把悲傷埋藏心底,換上笑容迎接更美好的時光。
下午,六人結伴到考場後,哥幾個在李宇的催促下,回到自己的考場等候開考的時間。
監考官過來時,看到站在門外等候的李宇,微微一笑,點點頭打招呼。很多考生心生詫異,但沒有開口搭訕,進入考場後,李宇深吸了口氣,看着窗外的陽光,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數學的考題在很多考生心裡或許很難,但對於李宇來說,接到試卷後仔細檢查一遍,立刻開始作答。速度依舊很快,草稿紙上的算式很快寫滿,試卷上的答案漸漸把考題答完。結束了最後一題後,李宇重複檢查兩遍作答的答案後,臉上露出了微笑。
目光掃向同考場的考生,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許多考生此時正撓頭苦思,有些甚至直接跳過難題選擇下一道。看着時間逐漸流逝,許多考生直接放棄了難題,挑選自己會的題目迅速作答。
鈴聲響起,考場內的嘆息比上午更多,但李宇帶着微笑離開了考場,在門外走廊等候哥幾個過來。一位隔壁考場的監考官路過,笑吟吟地說道“李宇同學,感覺今年的考題如何”
“老師,今年的考題和往年一樣,沒有難度,我在考場裡坐了一個小時,呵呵。”李宇微笑道。
“你啊,學習能力是非常優秀的,相信這次高考,縣的理科狀元非你莫屬。”監考官笑吟吟地誇讚道。
交談過後,哥幾個出現在樓梯後,六人結伴返回食堂,吃過晚飯才慢悠悠地回宿舍。
看到哥幾個臉上的笑容,李宇知道分數低不了多少,反正努力過後,結果早就註定。洗漱後坐在宿舍中,相談甚歡,班主任出現時,六人把自己對於今年考題的難度紛紛訴說。
“老師,明天考試結束,我村裡的長輩就安排人過來接我回去,可能沒有時間跟您告別,所以現在和您提前說聲。”李宇看到班主任臉上欣慰的笑容,微笑道。
“好好好,若是還有機會,在我退休前回學校看看我這位老頭子,呵呵。”班主任笑吟吟地說道。
眼底的一道感傷轉瞬即逝,臉上的笑容是最好的掩飾。班主任待了半小時,慢步離開宿舍,朝着下一個宿舍走去。
李宇看着宿舍裡的兄弟,默默地爲每人點了根菸,臨別前總歸要把後面的路安排好。在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下去後,默默地開始收拾東西,明日考試結束,直接提着東西離開。
晚上,六人坐在宿舍中,不談過去,不談未來,即將離別,那份藏在心底的感傷強忍在內心,不敢訴說。
翌日,下午考試結束後,六人結伴回到宿舍,李宇看着情緒低落的五人,右手握拳平放胸前。
“好好玩耍,和同學們說,下輩子我們還是好朋友。”李宇微笑道。
“宇哥,如果還有機會,我們就在北京見,不許做逃兵。”朱博文揉了揉眼眶,說道。
離別總是感傷的,但是,路終歸要繼續往前走。在哥幾個協助下,把東西搬到樓下,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已經等候多時。
“小宇,需要告別的都已經告別了吧”司機是中年大叔,李宇不認識,但想必是鍾老者的安排。
“嗯,都已經安排好,我們回村裡吧。”李宇微笑道。
和哥幾個擁抱後,眼眶泛淚,頭也不回地坐在後座關上了門。
黑色奔馳車緩緩離開,後面哥幾個淚水再也忍不住,滑落臉龐。多年相伴,終須一別,但此別或將是永別。
熟悉的回家之路,李宇心情低落,目光看向窗外,有不捨,有不甘。司機默默地遞過來一根菸,看着前方點點頭,沒有說話。此時無聲勝有聲,多少的安慰都比不過無言的陪伴。
回到村裡,鍾老者和村民們上前迎接,噓寒問暖,村裡上了年紀的長輩心有嘆息。
患病的事情全村的村民早已知曉,大家籌備了一場宴席,就在村前的曬穀場。唐裝老者扶着柺杖出現,臉上掛着笑容,伸手拍了拍李宇的肩膀。
宴席過後,天色昏暗,鍾老者揮手示意大家各自散場,安靜地陪着李宇走向回家路。空無一人的房子,已經在村民們在幫助下收拾乾淨。因爲喝了酒,回到家裡就躺在牀上悠悠入睡。
門外,鍾老者嘆了口氣,和唐裝老者慢步回到老宅子,靜等期限的到來。時間緩緩流逝,今晚的夜空尤其璀璨美麗,一顆流星悄悄從天邊滑落,消失在黑夜中。
“星隕人逝,墜入凡塵,化爲塵埃。”老宅子中,鍾老者嘆息道。
黎明時分,天色微亮,感覺到了身體的虛弱,洗漱後換上乾淨的衣服,準備拜祭的東西。
鍾老者二人沒有出現,李宇提着祭品,扛着鐮刀慢步離開村莊,朝着村後的山路一直往深處走去。爺爺奶奶的墳就在村後的半山腰,有些偏僻,但正好可以觀望整個村莊。
清理雜草後,擺上祭品,李宇坐在一旁,輕聲說道“爺爺奶奶,我期限將至,很快就可以與您們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