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眼前是一片開闊的曠野。遠方的山巒層疊起伏,若隱若現,我和Daisy從兀鷹戰車上被帶了下來,面對着Crel上校。

“我同樣很欽佩你們的經歷,其實,早在行動失敗之後,我們在用雷達探測的時候,我們就發現你們了,當時總部還爲是否接你們回來而激烈爭論過。”他開口了,臉上仍然是鐵板一塊,冰冷無比,看不出半點笑容的跡象。“我不想對此作什麼評論,不過你們應該知道,軍方與**之間的矛盾,始終是制約軍隊一切問題的要素,如果軍隊有什麼大的失敗,那麼軍方的財政預算將會受到政客們的質疑,而且現在我們並不是完全的軍事**,什麼事都還要依靠民選**來披上合法的外衣。因此,你們需要明白一件事情:你們早已死去,現在的你們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我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我心頭不禁涌起一陣又一陣異常酸楚的感覺。這就是我們經過千辛萬苦所換來的結局?這就是我們日思夜想的基地?早知道如此,還不如就此在戰鬥中與戰友們一起橫屍異鄉,總比現在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人手裡好得多。

“準備!”

我回頭看了一眼Daisy,她的臉色格外蒼白,似乎已經靈魂已經遊離於身體之外,現在正生活在夢魘之中。我知道她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正如我一樣,雖然我們已經是幾次從地獄歸來的人了,死亡原已無可畏懼,但要以這種方式死去,實在是誰也無法接受。

“瞄準!”四支黑洞洞的槍口同時瞄準了我們,我痛心地看着四個槍口和瞄準它們的眼睛,這本來是應該在戰場上面對敵人時才應該做的事。

“閉上眼睛吧。”我聽道Crel上校對我們說,聲音輕了一些。

我還能怎麼樣呢?我又看了Daisy,是的,Daisy,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看你了,閉上眼睛吧,我們只不過是多活了十幾天而已。

閉上了眼睛,我準備等待着那一時刻的到來。

“開槍!”

槍聲響起……

怎麼回事?我疑惑地睜開了眼睛。只見四名士兵全背對着我們,仍然平端着槍口。

“去檢查一下他們死了沒有!”Crel上校大聲命令。

四名士兵顯然愣了一下,但他們馬上反應了過來,其中的一個大聲回答道:“是,長官,他們都已經斷氣了!”

我已經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可惜我此時無法大聲向他表示感激,我知道他們身上都有通訊裝置,總部隨時都可以聽到我們發出的一切聲音。

然後,Crel上校又指揮着一名士兵,用兀鷹車把地面推開了一個坑,又讓他們把坑填上,我知道他是在把“我們”埋起來。

“對了,”Crel上校突然向一名士兵問道:“明天有一架開往Komana殖民星的飛船在基地附近停留半小時,安全保衛工作是不是由你們中隊負責的?”

“報告長官,不是!”那名士兵回答道。

“哦,看來是我記錯了。”

Crel上校的這些話分明是對我們說的,我終於明白,Crel上校的人格依然沒有變化,儘管軍隊裡的醜惡已在我眼前暴露無遺。

兀鷹車風一般地開走了,只剩下我和Daisy留在空地裡。我們又一次逃出了死亡的邊緣,然而這一次卻沒有以往那樣的激動與慶幸,只有揮之不去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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