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成了這個老頭子要挾莫北擎的籌碼。
這種感覺，並不好。
於是此刻莫立業得瑟的笑聲在她耳裡聽起來就分外的不舒服。
“老人家笑多了不好，本來皺紋就多，這一笑皺紋全擠出來了，老爺子你要三思啊！”
莫立業冷哼，“我本來就老了，你以爲我們男人跟你們女人一樣，看重臉？小丫頭，男人看重的是權力，你不懂！”
似乎也沒耐心聽阮萌說什麼話，老頭子衝着阮萌擺擺手，“你跟我過來，我帶你去看看莫北擎從小是怎麼被我帶大的。”
阮萌：“……”
在莫立業說完那句如果他遲到一秒鐘，他就剁了阮萌一節手指就掛了電話的瞬間，辦公室裡，莫北擎下頜緊繃，猛地一下將面前的一疊文件狠狠的砸在集團一位高層的面前，“計劃重做。”
說完，男人站起身，快步離去。
再不想被要挾也沒用，莫北擎不敢拿阮萌賭。
冷魅早已經把車停在集團樓下，莫北擎冷臉上車，吐出幾個字，“老宅，速度。”
冷魅能在莫北擎身邊留這麼久的原因，大抵也是因爲知道什麼時候該問什麼東西，從不多說廢話。
車子疾馳，兩旁的風景不斷後退。
莫北擎看向窗外，多年之前的記憶就冒出了心頭。
什麼時候開始憎惡莫立業的呢？
好久好久，那時候，他還沒成年呢。
他也有情竇初開的年紀，１７歲，喜歡上一個貌美的身材好的，性格陽光笑起來很甜的女孩子，似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１７歲時候的他，用兩個字概括：狂，傲。
他不知道收斂自己的鋒芒，站的太高，所以才跌的太狠。
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他差不多已經忘了，存在心裡的印象，也不過是她曾經回眸裡的一笑。
美好的，能讓他感覺到溫暖的笑意。
他大概也是女孩子喜歡的類型，高大俊朗，狂拽炫酷，年少多金，重點是樣樣優秀，不僅如此，還家世顯赫。
幾乎沒有廢什麼力氣，他就把她追到了手。
少年人衝動啊，少年時期的莫北擎也不例外。
不以結婚爲前提的戀愛都是耍流氓，他既然喜歡那個女孩子，還睡了她，當然要對她負責，於是他就把那個女孩子帶回了莫家。
原本以爲，會是很好的開始，卻不曾想過，卻是他一生的轉折。
那天把初戀帶回家的時候，莫少聰也在場。
他總是盯着那個女孩看。
莫少聰那會兒就很討老爺子歡心了，不管什麼事，只要是他想要的，大概能有資格得到的，老爺子都會給他。
莫少聰看上了他的女人，老爺子給的答案是……
距離他帶女孩回家不到兩天，那天下午放學，老爺子就帶着來，來學校找他了。
“那個女孩少聰喜歡。”
背對着夕陽，身姿筆挺的莫立業在爺孫沉默了一會兒後，冷冷的說道。
那會兒的不可思議和難過，莫北擎如何都忘不掉。
“爺爺，她是我的女朋友，等我成年了，她會是我的媳婦，你讓我把媳婦讓給莫少聰？”他不可置信的上前理論，卻被老爺子身邊的警衛擋住。
他氣的推警衛，卻被那個冷漠的警衛一下推到地上。
“爺爺！”莫北擎憤怒的大吼。
然而，轉過身來的莫立業，神情更是讓他打心底裡委屈和難過。
那樣的冷，那樣的冰。
“你說，你要娶那個的女人到我們莫家？”一向說話沒有多少情緒的老爺子，那會兒拔高的聲線，也讓莫北擎有了害怕的情緒。
爺爺從來是他崇拜的人，他年少時候的很多舉措和行爲，都是聽着奶奶說着當年的爺爺，他按照自己腦補的樣子，模仿起來的。
他的一言一行，甚至每個冷眸和脣角要上挑多少的弧度，都是對着鏡子，練習過很多次的。
他看的出爺爺的生氣，爺爺的憤怒，然而少年叛逆的心卻直接征服了心底裡小小的恐懼。
“我就要娶她，我就要娶她，曉荷是我的女人，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你不能讓我把她讓給莫少聰，莫少聰憑什麼要跟我搶女人，爺爺，憑什麼！”
哦，他想起來了，那個女人叫什麼曉荷啊。
呂曉荷。
“憑什麼？”莫立業冷冷的看着他，“就憑我是你爺爺，就憑你莫北擎，是我莫立業的孫子！”
因爲他是爺爺，所以他就可以剝奪孫子喜歡的女人，把孫子喜歡的女人送給另外一個孫子，所以就因爲此，他就有這種權利嗎？
莫北擎捂住心口，不知不覺，眼眶已經紅了，“爺爺，北擎這裡好痛，你不是爺爺吧，我一直崇拜的爺爺，怎麼會說這種話？！又怎麼會這樣對我！”
最後一句，是帶着不可置信的狂吼。
這聲吼，是他聲音能吼出的極限，吼完之後，聲帶都是疼的，彷彿被撕裂了一下一般。
然而，卻一點也比不上心裡的疼！
相較於莫北擎的痛吼聲，莫立業抿着脣，牙齦緊繃，對此，竟然也不過是冷冷的說了一句，“莫北擎你給我記着，就因爲你是我孫子，所以我才這樣待你！我告訴你，如果你繼續混賬下去，再敢這樣衝老子吼，老子會打斷你的腿！”
“你打啊，莫立業，你有本事就打斷我的腿啊，你要是真敢把曉荷送給莫少聰，從此之後，你莫立業就不是我莫北擎的爺爺，我沒有你這樣的爺爺！”
莫北擎氣怒到極致，當即連莫立業的名字都叫了。
他想，他的威脅一定能起作用的。
畢竟，他纔是莫立業的親孫子啊！莫少聰的父親不過是莫立業的養子，莫少聰不是莫立業的親孫子啊！
他想，爺爺肯定還是會念着爺孫曾經的感情，不會這樣對他的。
少年的莫北擎，吼完之後，一邊流着眼淚，一邊死死的盯着莫立業。
然而，莫立業給他的答案卻是暴怒不過的一句冷言。
“黑子，給我打，把這個孽畜腿給我打斷，老子倒是要看看，打斷了你這條腿，你是不是真的敢不認老子這個爺爺！”
黑子是莫立業的警衛，他只聽莫立業的話，也不管他是不是莫家的孫少爺，真的就上來，一腳踹倒了他，然後伸出腳，狠狠的踩在他的腿上。
那一刻的痛，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