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鶚以爲她要發怒的時候,她突然坐了回去,開始悶不吭聲地駕駛飛梭。
高鶚覺得這個場景有點詭異。
明明自己纔是年紀大的那個,她頂多也就是個未成年小孩,
怎麼這會他直接被她看地有些悚然,就覺得她好像……是他祖奶奶一樣。
雖然事情上他並沒有祖奶奶,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這個固定思維的理解。
還是……他這幾十年沒出來,世界發展成這個模樣了嗎?好陌生……好驚悚……好可怕……
無意間瞥到前面行進光屏上的軌跡,他一下蹦起來,幾下衝過去,一臉驚嚇,“你要做什麼?”
伊米婭回頭看他,甩了甩手上剛從那些人手中拿過來的精神力封閉裝置。
“找那些人試試這東西好不好用。”
“那……我能提前下車嗎?”
“不能!”
“那我們回去吧?”
“好!”
看着她利落的回答,高鶚覺得自己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這會再看她的飛梭行進軌跡圖,這……明明是去往微明區懸浮公交站點的方向。
目的地那麼大一個圈標出來,城內聯通……
他默默地轉身,往回走,坐回在原來的位置,低着頭看着衣襬上的紋路,心情複雜。
伊米婭回頭看他這幅模樣,想了想,把駕駛飛梭的權限給了002,朝他走去。
坐在他旁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語氣軟下來,“你爲什麼不跟我回去?”
高鶚撫摸着衣襬上黑金線繁複紋路,很平靜地說出這個自己以前都不願接受的事實。
“因爲我沒用了……”
伊米婭上上下下大量了他一圈,突然伸出手戳了戳他眉心。
又一縷精神力飛了出來,這一次,兩人都感受到了。
高鶚因爲不可置信,微微張嘴,“怎麼……我的?”
伊米婭剛想說什麼,周圍能量波動一閃,一個嫩綠小芽出現在她指尖,一扭一扭地做了好半天操,bia嘰一下扒在了高鶚的眉心。
高鶚感受到眉心隱隱的疼痛沉默了……
伊米婭看到自己跑出來,還被人看到的魔使小綠,也沉默了……
但這個沉默沒有保持多久,因爲伊米婭出手了,她伸手就要把它摳下來。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一聲比一聲高昂,一聲比一聲有情緒的嘰嘰聲,成功把這個沉默的氛圍攪地……雞犬不寧。
高鶚忍了半天,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了:“那個……你要是對我不滿意,能不能換個方式,這東西吵地我有點腦殼疼。”
伊米婭臉上露出一個微笑,“我也想把它摳下來。”
只是摳不下來……
要不是防着這東西強制弄下來的時候會傷着他,她早就把這不聽話的魔使拎回去暴揍一頓了。
高鶚看着她不似開玩笑的模樣,試探地伸手,“那我幫你把它取下來。”
手剛觸碰到綠色嫩芽,它就蔓延出枝丫把他的手纏着掛在了頭頂。
“這個……”
他哭喪着臉向伊米婭求救。
伊米婭本來見它這麼肆無忌憚有點臉黑,但看着嫩綠色芽兒上開始泛紅的波光,她神色一凝。
“主人,這個我可以解決。”
聽到大紅的聲音,她把手伸過去繞在他脖子後面,把大紅也放了出來。
高鶚感覺後腦勺一熱,臉色一皺。
“看着我。”
伊米婭擡起他的頭。
高鶚看着她深邃如漩渦的眼瞳,意識漸漸空洞,幾息之間,倒在了座位上。
伊米婭扶起他,手中絢爛光芒包圍的祝福從他頭頂蔓延下去。
給他來了一個保命保障後,她開始將精神力順着大紅灌注穿進他的身體了。
沒辦法,這小綠已經是紮根進去了,不透過大紅找到它,把它揪出來,就只能抱期望讓它自己出來了。
不過就衝着它興奮地冒紅的樣子看,一時半會它出不來。
順着紋路,她的精神力一路前行着,只是越深入,看着彷彿許久沒用,已經微微有些堵塞的精神力脈道,她內心的感覺越怪異。
直到順利地揪到了那個還在伸展虛擬枝丫的小綠芽。
看着它兩頭交點不斷吸收進,又排出的忙碌樣子。
她纔有些反應過來。
“原來你服用了幻蘭提升藥劑。”
看着大紅上前輔助它,紅色的波光混入其中,排出的精神力再次經過過濾,回到精神力脈道時,帶着紅光的精神力開始自動清理脈道上的堵塞,並且還吞噬上面陳舊的外壁,脈道被一點點地拓寬。
伊米婭退出去,有些煩惱地託着下巴趴在座位上。
她現在知道導師爲什麼要來找他了,他是幻蘭藥劑之前的實驗者,而學校可能煉製出了解除幻蘭副作用的藥劑,若是真的有用,把他帶回去,那可不就是一人才麼!
對於學校的處境,她也有些瞭解,自己也還是學校的一份子,她也能理解。
但是,現在讓她打斷這明顯更有利於他將來發展,重築他修煉之路的清理過程。
她又有不是很想,畢竟她也是知道這傢伙受了怎樣的苦,而且學校的藥劑,雖然不知道雷修怎麼知道的,但他也說了,那個不適合她,那也有可能那個藥劑不適合所有人。
萬一對他沒用,他不就……要完?
可是不打斷,等會她要怎麼解釋?
不論是對躺着的這個傻小子,還是導師,她都不好交代。
想了又想,她一咬牙,算了!
大不了任務不做了,她偷偷跑回去!以後再做兩件!
這種損人前途的事,她做過,但對這種沒做過什麼壞事的人,她下不去手。
打定主意後,她開始想着要怎麼隱瞞過去了。
導師那裡大可以不說,然後她偷偷溜回去,但是……
她看着還皺着一張臉的高鶚。
這人怎麼辦?
腦海裡幾個辦法轉了轉,她突然笑了。
“就這樣!”
開着飛梭在外頭遛了幾圈之後,兩個吃飽喝足的小傢伙回了魔使空間。
高鶚悠悠轉醒,他伸手扶了扶額頭,因爲太久是拖着身子行事,這會他用力一擡,手直直撞上額頭,砸在身下的座椅上。
感受到手擡起那不知多少年沒感受到的輕盈感,他突然僵住了,眼眸睜大,像個傻子一樣在那裡把手擡上去,放下來,重複着這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