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還在想會不會是一個瘋子的時候,一個穿着迷彩服的人出現在了眼前,這個傢伙滿臉都塗着黑紅相間的油彩,背上還揹着一個大迷彩包,像一塊鐵疙瘩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三人吃驚的看着他,黃立慢慢的挪到何秀龍背後,對於瘋子,他算是嚇破了膽。
看着眼前這個滿臉都是油彩的人,朱美大聲反問:“你是什麼人?”
對方不說話,只是看了一下朱美,然後就像頭猛獸一樣飛撲過來。何秀龍見狀也並未說話,上前迎敵是唯一選擇。
天已經很亮了,兩個人還大都在一起難分伯仲。這兩人的招式都十分的惡毒,招招致命。可總是能被對方輕易化解,朱美不由的捏了一把汗。就連黃立也捏緊雙拳,站在一旁爲何秀龍助威:“大哥,加油啊!”
眼見兩人僵持在一起了,互相鎖着對方,雙方都不能動的時刻,朱美遞給黃立一塊不小的石頭:“再不去幫忙,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快啊。”黃立猶豫了一下,說:“姑奶奶,您就饒了我吧,我是他們的菜嗎?你看看他們都是什麼樣的招啊,我真要上去,用不了一秒鐘就真死這了。”
“你不去,那我去。”朱美十分惱怒的說。
“這樣,這樣吧。”黃立看了周圍一圈,然後跑到一邊撿起一塊石頭說:“咱們一起上,這樣勝算更大一點。”
“好注意!”朱美贊同的點了點頭。
然後兩人就一人拿一塊石頭衝向了那兩個僵持不動的人。
“砸,砸呀。”朱美着急的看着黃立。黃立也是十分着急:“砸,我知道,往哪裡砸啊?”
朱美看了看已經漲紅了臉的何秀龍,開始不顧一切的說:“砸他的頭,快砸他的頭,我砸他的腳。”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實在受不了了。”迷彩服終於泄了氣,一下笑了出聲來:“你真是我的哥,哪找來的這些幫手啊?”
何秀龍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泥土,才慢慢的說:“你小子身手倒是沒退步啊。”
對方並不領情:“我還嫌你退步了呢,晚上那一下你都沒閃開。太讓我失望了!”
“所以你現在又來試試我的身手?”何秀龍笑了起來:“怎麼樣,又有希望了吧?”
“喲,看把你美的。忘記在軍營的時候我是怎麼教訓你的了?得瑟!”
朱美一見兩人認識,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總算放下來了,她走到二人中間:“你們別光顧着聊天啊,介紹一下啊。”
“哦,不好意思。這個是我戰友,老朱。”何秀龍眯着眼睛笑着說。
被稱爲老朱的人一拳打在何秀龍肚子上,而何秀龍並沒躲閃。
“我叫朱世琛。”他向朱美伸出手:“美女你好嗎?希望沒嚇到你。”
朱美也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昨晚在黑暗中,我碰到的就是這隻手嗎?”
朱世琛眼睛盯着天空,一笑:“不,是這隻。你握的的這隻手去收拾某個人去了。哈哈。”
“你好,我叫今......”朱美在想要不要告訴她自己的真實姓名。
“金?金什麼?”朱世琛好奇的問。
“哦,我叫朱美。”
“哎呀,本家呀。你什麼輩分的?”朱世琛突然就來了興趣,開始喋喋不休了。
“這...”朱美鬆開手,求助性的往何秀龍看了一眼。何秀龍會過意來,他一下拉住了朱世琛:“行了老朱,你怎麼會在這裡?快告訴我。另外,你把我舅舅怎麼了?”
他嚴肅的看着朱世琛,讓對方感覺到一股壓力:我並不是在和你開玩笑。
而朱世琛也有點吃驚:“啊?他是你舅舅啊?那咋辦啊?”
四人邊走邊聊,不一會就回到了何秀龍大舅家。
“你少跟我打馬虎眼,你小子能找到這裡來,能不知道他就是我舅舅?你快說,你到底把他怎麼了?”何秀龍站站在門口,望着朱世琛說。
“你要知道,他已經瘋了。我刺了他一刀,但是沒在要害,他就昏過去了。收拾完你們之後,我就扛着他出去了,想把他丟在一邊,等天亮了再和你們一起去處理。沒想到他醒了,又開始發瘋。我就把他扔在地上。”朱世琛說到這裡,作了個十分無辜的表情:“我發誓,我真的只是輕輕的踢了他一腳。”
何秀龍心中已經知道大舅的下場了,據他對朱世琛的瞭解,他這樣說,只能說明大舅已經命喪黃泉。
再追究誰的死活似乎已經成了累贅,何秀龍終於開始問沉重的話題了。他把朱世琛拉到一邊,要他告訴自己軍營裡發生了什麼,隊長到底怎麼了,再就是,你怎麼會在這裡?
朱世琛的表情就嚴肅起來,丟開了手中的揹包,遞給何秀龍一根菸之後,自己也點上一根,這才慢慢的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在何秀龍離開軍營後的一兩天裡,第六機步旅殘存的部隊陸陸續續的回到駐地。六旅被隔離起來了,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有個戰士感染了,想從隔離區裡溜出來。恰巧的是,那天晚上在隔離區門口執勤的班長是那個小戰士的老鄉,他們並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於是就和老鄉聊了起來,到了後半夜,那個感染的戰士就昏死過去。班長對自己的戰友並沒有戒備,還以爲他只是太累了,睡着了。
事情可想而知,兩個老鄉外加六七個戰士都變成了行屍,在凌晨的時候撲向了營區。隔離區的重機槍一聲未響,那些受感染的戰士就都出來了。
那天軍營裡亂了套。到處都是槍聲,到處都是自己曾經的戰友在襲擊着一切活着的戰友。軍部緊急調來了武裝直升機,在軍營內大開殺戒。特戰隊也被集合起來,可是隊長的小腿卻被咬了一口,撕下來一塊血肉。那天,隊員們一直等着隊長的到來,可等了半個多小時,隊長沒來,卻是指導員來了。
指導員難過的告訴大家隊長的事情,並要B組組長朱世琛立刻去隊長家,有重要事情交代。
朱世琛去了隊長家,發現隊長正在包紮傷口。隊長滿不在乎的說:“我看來是就要死在這裡了,以後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隊長的愛人坐在沙發上抽泣,隊長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我這不還沒死嗎!”說完就拉着朱世琛進了書房。
在書房,隊長坐在那張大辦公桌前一動不動的看着朱世琛,搞的朱世琛十分不好意思:“您,您老不是這就變殭屍了吧?”他笑呵呵的開了句玩笑,要是平常,隊長肯定會上來踹他一腳。可現在,隊長依然一動不動的看着他,絲毫沒有表情。搞的他一度以爲隊長真的屍變了。
許久,隊長才開口:“小朱啊......”
朱世琛一個立正,大聲迴應:“是!”
“你他媽嚇我呢?正經點。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辦,是關於何秀龍的。”隊長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一下丟到朱世琛手中:“你看看吧。”
“隊長,您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現在哪還有心思看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啊?”朱世琛苦着臉說。
隊長又在抽屜裡搗鼓了一會,丟出一根菸:“我要你去找到何秀龍,帶他回來。”
接到煙,朱世琛湊到隊長面前借了個火,吧嗒着煙說:“我的大隊長啊,這都火燒眉毛了。你還有心思去管那小子,他死不了的,別操心了。”
隊長毫無徵兆的一巴掌拍在他頭上:“上次,全隊人進山圍剿那個疑犯。何秀龍跟疑犯單獨相處了十幾分鍾,回來後被帶到保密室,你知道嗎?”
朱世琛不置可否,只是吐出一口煙:“您接着說。”
“那小子沒跟我們說實話,他被感染了!”
朱世琛驚的一口煙就嗆在了嗓子裡,不停的咳嗽,咳得雙眼通紅,一臉的淚水:“什、什麼?他死了?”說完又接着咳,突然像是明白什麼一樣:“沒死?隊長啊,您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
“軍醫檢查不出什麼,一切正常。可是,他們抽了一管血。那管血,”隊長也咳了一下:“我現在跟你說的是絕對機密,知道嗎?”朱世琛再也顧不上激烈的咳嗽,整個人像是被電了一下,立即挺直身體,行了個軍禮:“是!”
“他的基因和病毒能夠融合。具體的我也不清楚,軍部命令我們必須找到這個人,帶回來。”隊長怕他不明白,繼續說道:“當時讓他退伍,也是迫不得已。萬一他被感染了,卻不敢上報,後果不堪設想啊!你看,六旅就是這樣全軍覆沒的。”隊長十分痛惜的低下了頭。
“隊長,你說什麼?那小子退伍了?不是說是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去了呢?我還以爲您要派我去支援他。”朱世琛吃驚的望着隊長,說完後又低下頭喃喃自語:“這個臭小子,走也不打個招呼!”
“隊長,這麼說是不是他的啥基因能製造出解藥什麼的啊?”朱世琛想到這個不錯的問題,如果真是,那眼前的這場末日危機就算是過去了。
“你想的太多了,執行命令吧。”隊長無力的趴在桌子上輕輕的說,“出去帶上門,把你嫂子喊進來。”
朱世琛向隊長敬了個禮,在出門的那一刻他突然感到很難過,又回頭看了一眼隊長,他想回去拉起隊長,可他不想再惹隊長不高興了,這是他的最後一個命令,一定要完成!他出門的時候又看了看隊長和嫂子,眼睛一紅,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天一亮朱世琛就上了直升飛機。可在空中,他看見讓他萬分揪心的一幕,整個軍營都被大量的行屍佔據着,軍隊的抵抗力已經越來越小,僅僅只有幾個片區還在頑強的抵抗着,他第一次真正的擔心起這座充滿了感情的軍營。萬一淪陷,怎麼辦?怎麼面對?
這些問題讓他心裡一片混亂。
何秀龍聽到這裡,沉默了一下,又點了一根菸:“那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鹹城被轟炸過了,怎麼沒炸死你啊?”
“你會不會聊天啊?”朱世琛瞪着他:“你尊重一下我的專業行不?就是軍營裡飛出一隻蒼蠅,我也能知道它飛哪去了,這還難得到我?”
“鹹城那場大火,你是怎麼躲過的?”何秀龍仍面無表情的問。
“你以爲我臉上真的是油彩啊?這他媽是被烤出來的。幸虧你家在城郊,不然早就玩完了!”朱世琛站了起來,一個小物件從他身上掉落。
“哎呀,還挺齊備,夜視眼鏡都帶上了?”何秀龍故作吃驚狀。
“必須的,哎,我們接下來上哪去啊?”朱世琛突然心情大好,笑着拍了一下何秀龍的頭,
“你的任務不是要帶我回去嗎?”何秀龍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個受盡了委屈,馬上就要回孃家的小媳婦。可他的這句話卻像一道閃電劈中了朱世琛,只見他收起了笑容,望着天空喃喃自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