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新海羅彎的一處別墅區,輝和本傑明正面對面坐在本傑明的家中餐廳享用着西式晚餐。
屋內流淌的古典音樂和整體氛圍融洽結合,只是餐桌旁立式酒壁櫃中整齊擺放着的各類刀具和牆上掛着的一支獵槍忽閃的冷光寒氣襲人。
“怎麼樣,輝?這頓晚餐還合你胃口嗎?”本傑明紳士的詢問着輝。
“當然,比起軍隊的餐廳,我想我還是更適合眼前這些,呵!”
“但我聽說海軍的食譜堪比星級餐廳,那些廚師們可都是御廚啊!”
“可能是吃不慣吧,對了叔叔,你說有事要跟我商量……”
“對,沒錯,是關於公司董事會的投票……恩……”說着,本傑明從煙盒中取出了一根香菸並將其點燃,一股異常濃烈的菸草味瞬間瀰漫開來。
輝有意無意的看了看煙盒中的香菸並詢問道:“這個煙的味道好濃啊,是什麼煙?”
“恩?噢,這是我在印地卡帶過來的,煙味嗆到你了?”
“沒,還好……叔叔你接着說。”
“好吧,就是董事會決定將你爺爺留給你的公司股權收購,考慮到你現在還年輕而且現在還在服役階段,怕你的能力還不足領導整個集團……”
“我拒絕!”
輝斬釘截鐵的拒絕了這個提案。
“公司是爺爺一手創辦的,我不可能輕易將它拱手相讓。”
“不,輝,你聽我說,現在不是說讓你把公司讓出來,而是在這個階段,由我們來替你打理,我們呢,也會給你留下一個董事會成員的職位,等戰爭結束,董事會會重新考慮公司股權分配問題,到時候……”
“叔叔!你要演戲演到什麼時候?!”輝堅毅的看着本傑明的眼睛說道。
“什麼?你在說什麼啊輝?”本傑明差異的看着輝有些語塞。
“爺爺……是你殺害的吧。”輝說的冷靜。
“你??!你這說的什麼話,輝!”
“現在,這個房間裡瀰漫着的獨有煙味,這種煙的菸草產自印地卡!在我來這裡之前,負責爺爺案件的專案組人員給我打過電話,說在爺爺的腹中殘留着一種疑似菸草的物質,這很有可能是爺爺在臨死前偷偷撿起了案發現場地上的菸頭並將其生吞進肚裡想要留下線索,而經過化驗他們確定這是一種只有在印地卡纔會種植的菸草……名叫印地之花!”
這時,兩人的視線同時鎖定在餐桌上擺放着的煙盒上,而在那個盒子的封蓋處,赫然寫着“IndyFlowers”
同一時間,在辛海最高軍事作戰部署密會中,安多喜站在所有領導人以及各級參謀面前,謹慎且勇敢的闡述着一個大膽的計劃。
“我們受到了聯盟蓄謀已久的侵略性突襲,如果不是流星號搭載的核動力引擎以及強襲部隊與新兵連的英勇抵抗,我想我們早已在曼陀羅海跟聯盟簽訂了一份協議,一份對聯盟暴行妥協的籤降協議書……。”
衆人看着眼前的安多喜並耐心地聽着她講述道:“現在,我們要做的不是奮力抵抗,防衛戰並不會爲我們帶來勝利不是嗎?無論我們做好怎樣的準備,聯盟的下一次攻勢將是致命的,所以,反擊,在聯盟認爲我們並不具備那樣的勇氣之時,一場轟動世界的反擊戰纔是我們最需要的。”說出以上言論時的安多喜神情嚴肅,自信。
“上尉,聯盟的軍事要害距離我們6862英里,你是要我們發射幾顆洲際**碰碰運氣嗎?”在座的某位領導人發問道。
“如果你的此番言論有你的戰術理論做鋪墊可能會好一些,但就現在的軍事力量來說,我們想要發起反擊,幾乎是自取滅亡的行爲。”另一位領導人也開了口。
“不,我已經制定出了一套完整的作戰計劃,而且,如果是以強襲部隊爲核心戰力,我想我們說不定能通過此次戰役重新劃分世界格局。”安多喜堅定地說道。
“呵!說的比唱的好聽!那麼,來說一說吧,你的那個異想天開的作戰計劃。”海軍陸戰隊總指揮官極具嘲諷意味的向安多喜提問。
“要完成這樣的一個計劃,需解決的根本問題有兩點,第一,距離,第二,戰力。”
安多喜用軍用智能腕錶在作戰屏幕上投放出了一張地圖,“聯盟的核心軍事要塞有三處,歐洲總部,曼切爾港,環北要塞……這其中屬曼切爾港最爲重要,因爲它所處的地理環境使得聯盟的所有武裝部隊都可以在這裡中轉或直接輸出兵力,一旦摧毀這裡,我想無論聯盟有多麼龐大的軍力,想要發起一場規模宏大的聯動作戰將受到很大的阻礙,那麼相對分散的局部作戰或遠程攻擊我想我們還是應付得來。”安多喜言多卻慎重的詮釋着她的計劃。
“摧毀它?你可知道在你開着艦艇或飛機想要抵達曼切爾之前,要突破多少個聯盟的殖民軍事點?別說是用戰鬥機部隊突圍,連半艘軍艦都無法完整的抵達那裡就早已被對方炸成了廢鐵。”上級義正辭嚴反駁着安多喜。
“我想聯盟的高官們跟您的想法是一樣的,所以,這個計劃才更有它的實現意義,而且我說過了,我已經想出了一套完整的作戰計劃,代號破曉之時!”
另一邊,本傑明和輝無言的對立,氣氛變得沉重,緊張。
“呵……僅憑一支菸你就想把你爺爺的死嫁禍在我的頭上?小輝啊,你跟那個老傢伙一樣糊塗,啊……我真的替你感到悲哀。”本傑明終於顯露出了他隱藏已久的獰惡嘴臉。
“叔叔……在你進入到房間後我的腕錶掃描到在你的腰間別着一把槍……那把槍的子彈,不會是7.62毫米的MP86吧……和在爺爺腦中取出的子彈一樣……”輝黯然的說着。
“呵……嘿啊咔咔咔……”本傑明發出了極其詭異的笑聲。
“你說我腰上彆着手槍?”說着,本傑明緩緩摸向自己的腰間,“嘶……我找找啊,槍……槍在哪裡?啊啊!有了,你說的……是這個嗎?”
一把冰冷的自動式手槍被本傑明慢慢抽出並開始把玩在手裡,“輝,你說這把槍的子彈和你爺爺腦子裡的是一樣的嗎?這個我也不確定……想不想看看?嘿……嘿嘿……要看嗎?”本傑明睜大了雙眼緊盯着眼前的輝。
“爲什麼……”
“……”
“爲什麼要殺害爺爺……”輝黯然的神情慢慢轉變成憤恨。
“呵,既然你一口咬定你的爺爺是我殺害的,那我也配合你,給你一個假定的答案……”
本傑明舉起桌上的紅酒一口灌了下去,“輝啊……你知道嗎?曾經的我無論做什麼事都只是失敗收場,我不止一次在酩酊爛醉之後流着淚渴求成功的降臨……但是……這個世界,這個社會根本不會聽取你的禱告。我今天可以站在這裡,我擁有的一切,並不是誰的施捨,也不是運氣的眷顧,是我!流着血淚含垢忍辱,一步一步踩着荊棘之路爬上來的,而當我終於站在某一個至高點時我纔看明白,人們經常說的真理,道德,一切關於活着的原則都只像大海深處的海溝一樣,存在,卻沒人能活在那裡……”
本傑明情緒有些激動的繼續說道:“土地是因它的肥沃和收穫而被估價,那麼人就是土地,只不過我們產出的不是糧食,而是對於這個社會的價值,你的爺爺之所以能收穫財富以及被人們尊重,不就是因爲他的科研項目推動了經濟,經濟的繁榮安定了國家的政治局面,那麼,真正的和平是什麼?既是提高全球經濟的繁榮指數形成全球經濟一體化。爲了達到這個目的,科學應該共享,因爲科學本身是無私的,是屬於全人類的,但你的爺爺老了犯糊塗,偏要將一些科研成果隱藏起來據爲己有,這本就是違背了世界逆流而行的行爲,假定你的爺爺是我殺的,那麼,你也可以當做是我爲了整個人類發展作出了一點的貢獻吧。”
“哄哐!!!”
輝擡起雙臂狠狠地砸落在餐桌上並低垂着頭緊握雙拳緩緩起身道:“快把你的狗嘴閉上!!!”
“哈!怎麼?你不這麼認爲嗎?”
“本傑明……”此時的輝雙眼因憤怒而充血,血紅色的血絲將整個眼白充的爆紅,“這個世界怎麼樣我不管……,但在我的世界裡爺爺就是我的全部,有他在,我纔有了世界,可你,爲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和私慾,做出了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的事……你告訴我,爲了讓我的世界美好一些,我是不是應該將你千刀萬剮讓你的靈魂從此萬劫不復!”
“哈哈哈哈哈哈!”
本傑明誇張的大笑道:“你可真是個惡魔啊,跟你的父親和老爺子不同,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你媽媽的影子,嘿,矛盾的產物……好了,我該說的說完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在你短暫人生的最後……”說着,本傑明將冰冷的手槍對準了輝的心臟。
看着面前的本傑明以及對着自己的槍口,輝反到顯得平靜了不少,房間裡的暖光燈照射在兩人還沒來得及吃完的美食上,掛在牆上的光顯鐘錶顯示進入下一個整點,被擦的透亮的落地窗映出兩人的身影,這時,輝漠然的看着本明傑並緩緩擡起右手比出了射擊的手勢。
“本傑明,這個世界不會因你而改變,而你,也得不到世界對你的認同,如果這個世界是一片土地,那麼它產出的應該是幸福,而不是權威。”
“砰!”
“喀-嘩啦!”
槍聲響起,一顆子彈擊穿玻璃直接命中本傑明的後腦,“呃!”沒等本傑明來得及思索和扣動扳機,他已徑直倒在了輝的眼前。
而在那扇破碎了的落地窗正對面遙遠的大廈室外樓梯處,是一羣警員和幾名強襲部隊的軍官,其中包括強襲的總隊長神威。
“搞定了嗎?”神威發問。
“命中。”負責狙擊的伊森中尉迴應道。
“一會兒你向安多喜上尉彙報情況,多虧了她安排我們跟着輝過來,不然現在被爆頭的就是那個傻小子。”
“哈……安多喜這個女人確實精明,不愧被稱爲軍隊的大腦啊。”伊森中尉向若而嘆。
“我覺得在我面前稱呼她,你最好還是加上上尉的比較好,不然我可能會認爲你在背後也如此稱呼我。”神威略顯嚴肅的點明。
“哈哈,收到,我最崇敬的少校大人!”伊森中尉故意走到神威的背後大聲回答。
“戲多……”神威不屑的轉頭向警隊的負責人說道:“我們會盡快向有關部門遞交一份報告,這次事件本應該你們來負責,插手進來就當是軍隊協助刑事案件吧,有什麼問題我會負責。”
“是,少校!”警隊負責人恭敬地回答。
與此同時在本傑明的住處也已經衝入了一羣警員,輝仍有些恍惚的站在那裡無法挪步。
“南宮輝少尉,請你跟我們一起回一趟警察廳協助我們調查。”一名領頭警員走到輝的面前說着。
“好……”正當輝跟着警員一同走出房間時,在一面寫真牆上發現了一張照片,輝慢慢走近伸出手拿下了那張框在相架內的照片,隨後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複雜的情感之中……
“媽……媽。”
看着手中的照片輕聲脫口而出的這個字眼,是輝早已陌生的那個稱呼。
“怎麼會……”
照片中是比輝兒時記憶中還要年輕的媽媽和本傑明的親密合影。
另一邊,結束了作戰會議的海軍陸戰隊總指揮趙一國上校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廳,“真是荒唐!什麼叫國家一級絕密任務,連我們這些上級都不能干涉,荒唐!真是荒唐!”
同樣參加完會議正駕車前往某處的潘焱陽海軍上校點燃了一根香菸,伴隨着吐出的那口青煙剛剛在秘會中安多喜的一番陳述重新浮現眼前。
“我已經得到了總統以及國防大樓的核準,這次的行動將完全機密化進行,參加此次作戰的部門,人員組成以及武裝配備的知情權不會公開,包括破曉之時的作戰日期,時間……。在這個已被人工智能和信息數據支配的時代,任何一個獨立單位都存在情報泄出的危險,我也不會排除我們軍隊內部存在諜報人員,所以,若想做到作戰計劃不外泄,最好的方法就是連我們自己人都不知情。”
一個急加速調轉了車頭的潘焱陽上校嘴角輕微揚起,“安多喜,不簡單啊……”
翌日,神威少校早早來到安多喜的辦公室。
“昨天的會議進行的怎麼樣?”坐在安多喜面前的神威看似隨便的問道。
“還算順利……吧,雖然有些上級暫時還不能完全的信任和接受封鎖知情權的這個新嘗試。”安多喜勉強的笑着。
“隨他們去吧,現在的辛海需要的是一場勝仗,而不是陪那幫老傢伙們玩權利遊戲。”
“呵呵,我還是覺得自己比較喜歡和一身痞氣的你聊天,雖然我們的性格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胡扯……你和我一樣,都是爲了達到目的不分手段的人,只是你利用的是頭腦,我利用的是武器而已。”
神威點起一根香菸擡頭看了看窗外並感受着那遙不可及的蔚藍天空以及和煦的暖陽。
“安多喜上尉。”
“是,少校。”
“等打完這場仗,要不要一起……去一個地方。”
“要去哪裡?”
“一個……我能稱之爲家的地方……”
聽到這裡安多喜眼神中閃過一絲感傷轉瞬又將這種情緒隱藏了起來,“哦?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爲你是在變相的提出跟我約會?”
“不……”
神威迅速收回視線假裝在整理衣釦,“我並沒有……變相的提出……”
幾日後,正如安多喜在作戰秘會中所顧慮的,她的作戰計劃被辛海軍隊內部非法諜報人員竊取並泄露給了聯盟,聯盟緊急召開軍事會議,在分析了辛海可能採取的一切突襲模式之後最終決定派遣自己的特工小組秘密前往辛海暗殺安多喜,簡單直接,這也是聯盟一貫的作風。收到消息的奧斯頓自己請纓加入暗殺小組,動機是爲了報復上一次曼陀羅空戰時安多喜指揮辛海作戰擊潰了自己的精英部隊,況且留在他臉上的那道醜陋傷疤仍在隱隱作痛。安多喜這邊除了正在秘密謀劃中的作戰計劃外,因辛海國內媒體以曼陀羅的犧牲作戰爲介入點像軍方施加壓力,迫於壓力的安多喜決定在燈塔海軍基地召開媒體會談,而當天的會談**味十足,記者們的敏感提問幾次被軍方強制中斷,然而在後最階段,一名資歷甚老的軍事記者跟安多喜的一問一答在整個辛海乃至全球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記者問道:“辛海現在的軍事力量根本無法和聯盟抗衡,在這個大前提下,爲什麼一定要做出以卵擊石的舉措呢?想要通過戰爭去換取和平,那個代價很可能要高於聯盟向我們提出的談和條件,或許這樣的結果留在辛海歷史上並不光彩,但起碼不會再有無謂的犧牲,就如同你策劃的犧牲作戰一樣……整個新兵連隊沒有一個士兵年齡超過20歲,正值青春年華,我只是想說,所有的母親都憎恨戰爭。”
面對這樣的提問,安多喜沉思了片刻後回答道:“戰爭是敵人強迫我們服從他們意志的暴力行爲,這種行爲本身就已經違背了人道主義,那麼通過發動戰爭可以制裁的永遠只有一種人,就是心中無國無恥胸無大義的人,在歷史的長河中,凡是奮勇抵抗過的戰爭,就從來沒有失去過它原有的意義,哪怕後人們在憶起先輩們的壯烈犧牲也是深感自豪。而我身爲一名軍事家,不可能以一個經商者或家長,以一位母親的角度去看待戰爭,那麼從一個軍人的角度出發,我想說……聯盟或許可以通過武力來無數次的擊潰我們,但它無法阻止我們從每一次挫敗中重新站起來!面對敵人的槍林彈雨!我們辛海人會在血雨中高歌!即使失去一切!哪怕灰飛煙滅!那高亢歌聲終會迴盪在整個人類文明的曲線中不停被後人們詠唱!這就是我寧可犧牲一支連隊都要取得曼陀羅空戰勝利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