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指揮部的電報很快就得到了委員會的回覆,委員會在回電中表示,鑑於目前“飛龍軍”在北漢搞出的聲勢太大,已經與當初開展“砥礪二號行動”的初衷不符,過於暴露自身的實力,因此同意前方指揮部的請求,即刻撤離大堡戍。爲了節省回撤的時間,在經過瓶形砦時可直接攻破關隘,並在進入遼國境內之後迅速化整爲零,以免在返回良鄉的途中引起遼國官府的注意。
接到委員會的回電,錢遠山等人立即開始準備。除了“飛龍軍”當初帶來的給養和彈藥外,只將所獲戰利品中的部分糧草和比較貴重的財物帶走,其餘物資一概不要。不過,繳獲的物資雖然基本上都被放棄,但堡中的人卻一個沒有留下。不但那幾百名被俘虜的漢軍士兵以及他們的官長邵千總、劉指揮等人都將被押回良鄉,而且堡中的兵士家屬和一些在堡內謀生的民夫、百姓也一併帶走。
前方指揮部之所以要這麼做,一方面是因爲穿越團隊現在正在大量吸收流民,爲自己服務。這裡連兵帶民上千人,正是其最需要的資源。另一方面,這些北漢兵民雖然一直都被看押在固定地點,但由於大堡戍本身規模有限,這些北漢兵民其實都或多或少的看到了堡內“飛龍軍”在作戰時的模式和過程。就對“飛龍軍”的威脅程度來說,這樣的信息如果泄露出去,恐怕要比堡外的漢軍士兵將遭受火器打擊的情形泄露出去嚴重得多。因此,儘管在路上可能會承擔更多的風險,但在仔細權衡利弊後,前方指揮部最終決定將堡內的所有人都帶走——這個想法也得到了委員會的同意。
應歷陰曆七年四月二十六,做好一切準備的“飛龍軍”押解着千餘北漢兵民,離開大堡戍,沿着官道往瓶形砦而去。大軍在途中接上一直守衛在秘密營地的一小隊步兵和後勤兵,於陰曆四月二十七這天午後來到瓶形砦城外。
“飛龍軍”在距離瓶形砦三裡遠的地方紮下營盤,隨後“飛龍軍”參謀長唐潮便派出了幾拔探馬偵騎,以便能將砦內的情況走馬燈似的傳回來。
只有不過三裡遠的距離,因此時間不長,第一拔偵騎就返回了“飛龍軍”大營。而當他們向錢遠山等人稟報說,瓶形砦內及周圍的一些百姓聚居區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漢國的百姓正是慌忙逃離家園,以便能夠躲避“飛龍軍”這隊可以發出天雷來奪人性命的天兵天將時,錢遠山等人不由愕然。幾位穿越者沒有想到自己已經被當地人傳成了能夠上天入地、法力無邊的天兵天將,這個時代老百姓的迷信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接下來偵騎稟報的情況則顯得更加撲朔迷離,據偵騎的觀察與打探,在前天,也就是陰曆四月二十五的早上,有一小拔來自被“飛龍軍”幾乎全殲的那隊原瓶形砦守軍的潰兵逃進了瓶形寨。也正是在這一小拔倖存下來的潰兵及他們所帶來的消息,令瓶形砦及周邊的地方的百姓完全陷入極度恐慌狀態,四處逃難。另外,砦內的北漢守軍也已經於二十六日傍晚逃離瓶形砦,下落不明。也就是說,現在的瓶形砦實際上是一座不設防的堡砦,“飛龍軍”可以自由進出、暢通無阻。
這樣的情況令前方指揮部衆兄弟有些哭笑不得,他們沒想到大堡戍一戰,居然使自己和麾下的“飛龍軍”成爲了凶神惡煞般的天兵天將,不但令北漢的百姓驚慌躲避,而且還令瓶形砦剩下的兩千多北漢守軍望風而逃,連照面都不敢和自己打。
不過,驚訝歸驚訝、意外歸意外,在得知瓶形砦內兵民均已逃之夭夭,並多方確認那裡確實已經成爲一座空城後,前方指揮部沒有絲毫的遲疑,當即下令全軍停止在野外紮營,馬上進駐瓶形砦,在城內過夜——就算敵人有什麼陰謀,深溝高壘的瓶形砦也比野外營盤好守得多。,
儘管瓶形砦此時已經是一座空城,但當晚前方指揮部仍然沒有掉以輕心,而是安排了周密的警戒,偵騎甚至前出到瓶形砦五里外去潛伏監視,並制定了完善的戰鬥方案以應對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不過,事實證明,前方指揮部的擔心是多餘的,當晚一切平靜,不但沒有漢軍前來偷營,而且方圓數裡之內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出現。
第二天,也就是陰曆四月二十八一早,“飛龍軍”離開瓶形砦,沿着官道繼續向西北方向行進。大軍走出一段距離,在確認沒有漢軍跟蹤後,便迅速化整爲零,分解爲一支支人數不多的小分隊,並僑裝改扮,搖身一變成爲商隊、北漢流民等類型的隊伍,押解着同樣被分成許多部分,並已經被嚴厲警告不得泄露自己身份的大堡戍軍民,順利的通過了位於邊境地區的遼國關隘,沿着來時的路線,向預定的匯合地點——白石寨——進發。
自應歷七年陰曆五月初十第一支小分隊抵達白石寨後,各支小分隊便陸陸續續前來匯合。至陰曆五月十五,最後一支小分隊到達之後,各路小分隊纔再次整合成一個整體。匯合一處的“飛龍軍”捨棄大路,全體進入綿延的山區,沿着崎嶇的山路一路向北,於陰曆五月二十一日來到了霞雲嶺腳下的“涼園”。
與前幾次一樣,在得到“飛龍軍”即將抵達的消息後,王崤峻率所有能趕來的兄弟遠迎到“涼園”大門之外,將前方指揮部衆兄弟及“飛龍軍”官兵接進“飛龍寨”,並大排筵宴,爲大家接風洗塵——隨軍押來的大堡戍兵民全部被看管起來,等待情報部內務科的審訊與調查。
接風宴結束之後,“飛龍軍”官兵自然是各回所部,進行休整總結,而錢遠山等前方指揮部成員則顧不上一路勞頓,在“飛龍軍”總指揮部內就此次行動向委員會進行了詳細彙報。
如果按錢遠山的說法,此次行動實際上不要說是“取得圓滿成功”,甚至連“成功”兩字都談不上。在他看來,除了最初與大堡戍守軍交戰的那一仗還算達到了一定的練兵目的外,後面擊潰北漢一萬五千援軍的戰鬥實在是稱不上鍛鍊隊伍。
在後面那一戰中,真正發揮作用的只有“飛龍軍”炮兵。至於其他兵種,遊騎兵小隊只是出堡砍殺了幾名已經嚇呆的漢軍步兵,並實施了一次並不算成功的誘敵戰術。而堡內的“飛龍軍”步兵只是在戰鬥的最後開了幾槍,造成了極其有限的殺傷——有些士兵甚至只開了一兩槍,還不敢確定打沒打到敵人。
可以說,此戰最大的成果也就是考驗了炮兵的訓練水平,驗證了新式前裝炮炮彈和迫擊炮彈的可靠性,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收穫。至於奪佔已經空無一人的瓶形砦,那根本不能稱之爲戰鬥,因爲根本沒有戰鬥發生,那隻不過是一次紮營訓練罷了。
儘管錢遠山等前方指揮部成員自己對此次南下漢國作戰並不滿意,但無論是委員會還是其他兄弟,卻都認爲這次行動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收穫,算得上是一次成功的行動——不說別的,單說“飛龍軍”手中的火器對漢軍造成的重大人員傷亡以及巨大的心理影響,就已經證明了穿越團隊耗費巨資、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組建起來的“飛龍軍”是物超所值的。有這樣一支武裝在手,不但團隊的安全有了極大的保障,而且也使團隊擁有了爲實現自己的目標與理想放手一搏的勇氣與信心。
因此,委員會並沒有接受前方指揮部的檢討,或者說並沒有給錢遠山等人檢討的機會,而是由王崤峻代表委員會對此次行動予以了充分肯定,對前方指揮部的諸位兄弟,以及“飛龍軍”所有參戰官兵予以了表揚和鼓勵。同時,還要求前方指揮部儘快將此次行動的有功人員上報,委員會將據此對這些人進行精神和物質兩方面的獎勵。,
雖然錢遠山等人都覺得自己的表現並沒有達到委員會所說的那麼好,但既然委員會已經作出了這樣的評價,並且相關獎勵又關係到“飛龍軍”官兵的軍心士氣,所以他們也就沒在有關獎勵有功人員的事情上過多糾纏,而是服從了委員會的決定。
雖然在錢遠山等人眼中“砥礪二號行動”並不算非常成功,但在隨後召開的委員會擴大會議上,與會衆兄弟還是對此次行動的過程和戰果津津樂道。正是在這種熱烈的氣氛中,在委員會的授意下,軍事部提出了在現有基礎上,在未來一到兩年內,再將“飛龍軍”擴大一到兩倍的提案。有了前面的那些情緒鋪墊,該議案獲得通過也就不存在什麼大的障礙了。
其實,“砥礪二號行動”是否取得圓滿成功,對“飛龍軍”是否繼續擴軍的影響並不大。因爲“飛龍軍”擴軍的最大障礙並不在團隊成員的態度上——對於絕大多數穿越者來說,手裡掌握的武裝越強大,他們會覺得越踏實,對於擴軍他們原則上都會支持。
“飛龍軍”擴軍的最大障礙是在於穿越團隊是否有足夠的財力支持這樣一支武裝,只要有錢,大家自然不會反對增加能夠保護自己安全的力量。特別是在團隊資產越來越雄厚、每個成員的身家越來越豐厚、每個成員的生活水平越來越高的時候,穿越衆們維持這種生活的願望就會越強烈,而“飛龍軍”正是實現他們這個願望的基礎,大家當然希望這個基礎更加堅固、更加強大。
如果說,在進行第一次擴軍時,看着遠比前一年低得多的收支節餘,大家還多少有些懷疑是不是真該投那麼多錢到“飛龍軍”身上的話。那麼今年以來,隨着私下出售食鹽生意做的越來越大,相關收入不斷增加,甚至有超過團隊原來的支柱產業——玻璃生意——的趨勢,衆兄弟對團隊財政狀況的擔憂已經一掃而光。有了這樣一個良好的基礎,藉着“飛龍軍”在北漢所向披靡,連人稱“劉無敵”的劉繼業(楊業)都被打得大敗虧輸的風光,其第二次擴軍方案獲得通過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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