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分爲二

?雲行天睜開眼睛,一把推開懷中惡女,掏出回春丸打坐恢復;右腿傷勢極爲嚴重,一時半刻很難復原。月光直射坑中,洛影落枕的樣子有些可愛。雲行天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在朱脣輕啓之時,塞入一顆藥丸。“看你惡女樣子我本不應該管你,誰讓我是那憐香惜玉之人。”雲行天自嘲一笑,心誦《德道經》。

坑內一片安靜,雲行天緩緩浮起,頗有得道高僧之神韻。洛影歪着脖子清咦一聲道:“我是不是死了?啊!你這光頭……哎喲,我的脖子。”雲行天收回遨遊天際之魂全身戒備。“你是什麼人?”洛影手握透骨釘道:“還不死……哎喲,我的脖子。”雲行天翻掌欲斬,哪知惡女突兀衝入自己懷中。

輕吐蘭香,若輕暖水。兩人在坑中就這麼僵持了片刻。雲行天一把抓住洛影右手道:“還敢傷我。莫不逼我做邪惡之事?”洛影哎喲道:“你敢?”雲行天鬆手道:“把東西還我。”洛影左手背到身後目光直視道:“小和尚,你這劍穗哪裡來的?”“還我,否則休怪我無禮了。”雲行天伸手去奪,洛影把劍穗塞在胸口處道:“來,來,你來拿啊!”雲行天氣得青筋爆跳道:“你莫不是我逼我動手。”洛影無所謂地說:“來,來拿。”雲行天慢慢伸出手,緩緩靠近那綠紗團。洛影笑着道:“誰先躲誰是煞筆。”雲行天轉身閉眼單手一探,洛影一瞬抓住來犯道之手言之鑿鑿道:“小和尚,你敢輕薄我?”雲行天又是一探,坑中狹窄正中軟玉。

洛影聲音顫抖道:“你……你……”雲行天收回劍穗道:“貧道得罪了。”洛影憤恨之聲傳來道:“你知道得罪美女什麼後果嗎?”雲行天吟詩道:“從來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現白頭。”一道寒光射來,雲行天一掌拍出。一掌又中溫柔處,洛影羞惱難出聲。“你到底是什麼人?”雲行天接鏢之手如被火烤。洛影驕橫道:“唐門洛影,紅幫王兵未婚妻。”沒有聽到想象中的驚呼,洛影不滿地說,“你知道後果如何了?”一笑傳來,雲行天閉目養神道:“我已經通知一位江湖上老前輩,一會兒我不保證不會殺人滅口。”話音剛落,一隻信鴿闖入坑底,雲行天見字再難自若——路欲惡女,身受重傷。三日之內,自求多福。

“你要敢放鴿子,我現在就取你性命。”雲行天威脅道,“你如不信,儘可一試。不若是你,就算紅幫蝶戀花,我也照殺不誤。”洛影卻有冒險一試的打算,聽到蝶戀花三字也寒下心來。“你認識蝶仙子?”“你不是問這劍穗是誰送的嗎,就是她。”雲行天又吞下回春丸道。洛影恥笑道:“不可能。這劍穗是親手編來之物,市面上根本買不到。你若搶來偷來我不懷疑,你決然說是她送你,滑稽,可笑。”雲行天心內火熱,萬沒想到是如此。

“我這有療傷聖藥你用不用?”洛影盯着一動不動的雲行天問道。“多謝。”“喂喂喂,你這個人好生無理。我送你良藥你不要,我和你說話你愛搭不理,還說什麼憐香惜玉。”雲行天道:“又如何?”洛影道:“你拖我入坑,本就是垂涎本姑娘美色。這樣,本姑娘香你一下,你讓我放只信鴿如何?我保證我絕不會殺你的。”雲行天橫眉豎目道:“你若如此,必殺不遲。”洛影不耐道:“你到底想怎麼樣?”雲行天淡然道:“安靜,運功,療傷,出去。”洛影嘲笑道:“這六米高的深坑,相當於一下子蹦上三樓,你認爲你行嗎?”雲行天不言不語如一口鏽跡斑斑的古鐘。

翌日清晨,洛影上線發現雲行天還在修煉。看着那出塵的五官,洛影些許動心。腿上的傷勢恢復的七七八八,雲行天站起身仰着脖子伸出舌頭接住一滴滴的露水。洛影出神地說:“深陷絕境卻這般鎮定……你究竟是誰?”雲行天縱身一躍,到三米左右翩然落下,落地之後揉了揉右腿道:“雲行天。”洛影好奇地問:“你這身法是武當的梯雲縱?”雲行天微笑道:“隨心而動的梯雲縱,四米三左右。”

“像你這般挖坑練功我倒是第一次聽說。”洛影好感大增道,“我學《踏雪無痕》的時候也只是在水中逆行而已。”“水中逆行。”雲行天又有收穫道,“謝了。若是以後我得到增加移動速度的輕功,便效仿一二。”

……

日過晌午。洛影第一次對男人這麼關注,雲行天就這般蛤蟆樣跳了一個上午。兩人的對話也逐漸親密了許多。寂寞的時候,洛影甚至開始講一些自己感情趣事,奈何雲行天專心練功只是覺得好笑而已。

四米一,四米二,四米三……

雲行天吞下回春丸盤坐休息。洛影近距離觀察道:“你這花貓臉倒還蠻有魅力的。若不是我有了王兵,我可能會倒追你喲。”雲行天渾然忘我神遊太虛,四周的一切開始化作絲線,交織……盤旋……洛影驚愕地看着雲行天漫漫浮起,身體隨氣流上下震動。“這……這……”洛影身邊唐門的天之嬌女見到此景也魂不附體。

在星河之中游蕩的雲行天看見了李千秋在少林大吃大喝的樣子,後者大罵一聲道:“逆徒,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雲行天右腿一陣劇痛,墜落雲端之時,五音傳來化作流雲,託着他緩緩落地。

雲行天回過神說道:“喂,洛影你怎麼了?”“沒……沒事。”洛影收回目光道,“你繼續飄,我不打擾你了。”雲行天精神飽滿站起身右腿已無大礙,洛影瞧那忽上忽下的身影道:“這傢伙難道是扮豬吃虎,從小看玄幻小說長得的麼?中了我唐門給力珠多少都會留下些暗傷。這傢伙飄了一會兒就全好了?”

雲行天練了數次仍然進展頗微,那身輕如燕一躍數丈的理想不禁動搖。十大坑爹武學……雲行天看了一眼洛影的瓜子臉道:“你看我這輕功如何?”洛影擺譜道:“馬馬虎虎了。不過你在空中的移動比一般人要快上許多。”雲行天又問:“你踏雪無痕有何妙處?”“你當我傻麼?別以我會輕易告訴你。”

雲行天坐到洛影身旁,洛影矜持地說:“你看什麼?坐到那邊去。”雲行天無賴道:“這坑中就只你我兩人,我不看你看誰?再說,我不是隨便的人,可我隨便起來不是人。”說完,雲行天端起右手在對方眼前晃來晃去。“好了,我告訴你了,但是你不許亂講。這踏雪無痕是一本中級輕功,能增加移動速度並減輕自己重量。”

雲行天暗自揣測難道是武學品級的問題?不能,掌門曾說過,不存在所謂的品級問題。見雲行天深思熟慮,洛影也不偷襲,主動挪了挪身子坐到另一邊去了。“喂,你是武當弟子吧。我看你這輕功有點梯雲縱的樣子。”雲行天道:“我是武當棄徒。”洛影笑道:“你這光頭不棄你棄誰?”雲行天無語道:“世人只道光頭僧,卻不見我紅塵道。”

“你文采不錯,可惜不懂武功。據我所知,武當武學講究的是虛實動靜,陰陽兩儀。你這般縱法,只怕跳上一年也不會有出息。”洛影提點道。“虛實動靜,陰陽兩儀。”雲行天嘀咕兩聲恍然道:“你等我一會兒,說不定我們能出去。”洛影見雲行天下線又氣又恨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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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

洛影一番掙扎,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雲行天的光頭。一摸不要緊,洛影的膽子也大了,靠在臉龐吹了吹眉毛道:“也算是極品男人?”“呃?”雲行天回來道,“你要幹什麼?”洛影手足無措道:“你……你鼻子上有蟲子。”

雲行天端坐不語,用《易經》的陰陽觀重新瀏覽《德道經》。兩者相遇,合二爲一。短短五千字的經典化作浩瀚煙海。雲行天身形再次漂起,洛影懷疑牛頓定律。

叮,獲得陰陽之變,所有武學熟練度要求降低50%。

雲行天雙目炯炯,擡首望向外面的世界。洛影不住後退幾步,眼前的小光頭全身閃耀着各種逆天光環。

梯雲縱,顧名思義,踩着梯子才能飛。

雲行天雙腳一蹬,飛起一米;腰部壓着雙腿,又飛起一米;雙臂打擊腰身,再飛起一米。洛影心裡失望:這傢伙越飛越低,果然不是豬腳光環。即將力脫的雲行天閉上雙目將全身的力量倒置:腰身撐起上肢,又是一米;雙腳撐起託着腰身,又是一米。

洛影驚呼道:“加油加油加油!”

雲行天神智清明目光堅定,五米半處動能轉化殆盡。他右手逆時針向上緩緩擺起,左手逆時針向下慢慢落去,在身體即將下落的一刻,整個人沿着人中一分爲二。好似一個雲行天踩着另一個的腳,嗖的一聲又是五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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