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思浪只覺一股陰涼的冷風從背後襲來,打了個激靈,便起身要去關窗子,就在窗子關到一半的時候,外面的樹上突然竄出一個活物,向着他面門襲來,他心驚之下,下意識便往後退了一步,那活物自然是毫無遮擋的進了屋子。
書上的兩隻見此,捂嘴笑的跟個偷油的老鼠一般,十分猥瑣,玄星蘭飛快的將水袖一帶,窗戶便緊緊關上,撒凝風先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玄星蘭沒有說話,只做了一個捏鼻子的動作,撒凝風竟然瞬間明白,還給某女豎起了一根大拇指,自己也順便捂好鼻子。
屋裡,隨後只聽屋裡叮噹亂響,伴隨着某人抓狂的吼聲,薄薄的窗戶紙上映着雜亂的影子,有追逐有躲避,光是看着那影子,就能猜出裡面有多麼混亂。
不一會兒屋內又多出了幾條人影,應該是聞風而來的護衛,一進去便傻了眼,房間裡一片狼藉慘不忍睹,能砸的全砸了,只見黃思浪一身整潔的白衣已經狼狽不堪,雙眼赤紅,恨不得將那活物直接扒皮抽筋。
護衛們慌亂的跟着黃思浪去抓那到處亂竄的小傢伙兒,卻沒有它較小靈活,一個個被整的頭暈眼花,不知是不是那小傢伙兒竄的太快所以自己也暈了,竟然向着一個護衛直接竄了過來,那侍衛一喜——抓住這東西就立功了!
嗯,那侍衛毫不猶豫的一把抓住!
小傢伙兒一驚!黃思浪也是一驚,想出聲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噗……”一聲,衆人終於知道那東西是什麼了——黃鼠狼!
隨着聲響伴隨而來的是一股濃重的惡臭,直嗆得人流眼淚,再加上窗子此刻是關閉的,根本沒有地方通風,進屋的護衛又爲了捉住那黃鼠狼,將門也關的死死的,屋裡的味道應了一句話——濃縮的就是精華!
黃思浪還好死不死的正對着黃鼠狼的屁股,那一股精華般的惡臭,直接噴在了他的臉上,不但嗆得睜不開眼,胃裡一陣反胃之後便直接吐了出來,一邊吐,一邊鼻涕眼淚一起流,還要摸索着去找窗子,也真難爲這大少爺了。
抓着黃鼠狼的那個護衛,早已被那屁薰得找不着北,黃鼠狼藉機逃竄。
正好這時黃思浪摸到了窗子,一把推開,總算是聞到了新鮮空氣,黃鼠狼也聞到了新鮮空氣,往窗口一竄,蹬着正站在窗邊喘着粗氣的黃思浪的臉就竄了出去。
黃思浪此刻已經兩眼冒金光,反應力也在下降,只感覺到臉上被爪子之類的東西狠狠抓了一下,疼的他嗷嗷的叫,用手捂着臉的時候摸到臉上黏糊糊,帶着血腥味道,攤開手掌一看,竟然一手血。
心中第一個反應便是他嬌貴的俊臉可能被劃傷了口子,此時屋內的味道依舊濃郁,卻不至於眼睛睜不開,有些護衛摸索着打開房門後一回頭找自己主子,頓時嚇得一個個都面部驚悚的倒退一步,眼珠子瞪的佔據了半張臉。
黃思浪心中頓時有不好的感覺,順手抄起旁邊被砸的只剩下一半的銅鏡一照,鏡中的人險些嚇得他直接將鏡子扔出去,那臉上如同棋盤線一般的傷口,縱橫交錯在臉上,配上黃色狼一臉猙獰的色胚子像,十分慎人,沒有想象中的憤怒,只是頭頂隱隱的冒出青煙……
“你們這幫蠢貨!還不快去給老子找藥!養你們幹嘛吃的!”黃思浪吼完,直接將鏡子反手扔出了窗外,但是他憤怒之下的力度太大,竟然直直的照着玄星蘭和撒寧風蹲着的那棵樹而去。
清冷的月光下,冰冷的銅色劃破夜空,也驚得兩個女人手足無措。
玄星蘭和撒寧風的武功和黃思浪是個平手,三人都是劍帝中級,因此,只要她們二人一動,必然會被發現,那根樹幹雖然粗壯,卻很窄,只能讓二人挨着站,枝繁葉茂的,隨便一動,樹葉便會跟着動,定然會被黃思浪發現。
某女一想,那丫的護衛這麼多,肯定有一兩個是高手,兩個人一起被抓,不如自己一個人被抓,來不及多想,便直接從樹幹背對着窗子的地方跳了下去,打算落地就跑,將衆人的注意力全部引到她的身上,好給撒凝風留出時間逃跑。
她剛跳下去,那銅鏡便從她剛纔站着時候腦袋的位置飛速劃過,破碎的鏡子邊緣十分鋒利,瞬間劃斷撒凝風耳邊幾根碎髮。
玄星蘭剛跳下去,就瞪圓了眼珠子,下面貌似還蹲着一個人……
尼瑪!大晚上鬼鬼祟祟蹲在那裡幹毛!
某女顯然忘了,她自己也是大晚上鬼鬼祟祟的人。
玄星蘭此時半空中調整位置已然來不及,眼一閉,心一橫,決定以最佳姿勢直直的砸下去。
嗯,反正也砸不死!就算最近伙食不錯,真的砸死了,大半夜蹲在樹下偷窺的也不是好鳥,就當爲民除害了!
剛纔玄星蘭和撒凝風爲了不被發現,所以一直都隱藏着自身氣息,導致那底下蹲着的人也沒注意到樹上會有人和他幹同一件事兒,等他感覺到頭頂有東西的時候,已經晚了。
脖子九十度角望着上面,一團妖嬈的火紅色在靜謐的夜晚盛開,而且……在他瞳孔裡面越來越大……
蹲着的那位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那紅色身段妖嬈,一頭如絲綢般的墨發風中飄舞,潔白的月光微微照亮女子的側顏,似是那午夜優曇,美好、神秘、魅惑,一瞬間便抽空了他胸腔中所有的氧氣,從小見過美女無數,仙地三大美女也謀面數次,卻不曾讓他這般移不開不光,看着近在咫尺的“墜落物”,竟是忘了移動……
天降美人……“砰……”
“哎呦,砸死我了……”樹下男子被玄星蘭砸的兩眼冒金星,晚飯險些吐出來回味一下,躺在地上哀嚎,卻沒辦法起來——被某女坐在屁股下面了。
玄星蘭雖然很不想起來,但是這肉墊實在沒啥“屁感”,硌得屁股生疼,只好揉着屁股起來了!
剛站起身,就聽黃思浪喊道:“對面的樹突然動了,你們快去看看是不是有人!”說完,他身邊兩個護衛從窗子飛奔而下,向着那棵樹奔去。
玄星蘭剛想跑,那“屁墊”就想將他一把拉向自己,玄星蘭眉毛一豎——丫的!敢佔老孃便宜,找屎!
剛要一巴掌拍過去,只聽“屁墊”說話了:“那兩個都是劍帝高級,你跑不過他們,聽我的沒錯!”只聽聲音,便一下子萌住了玄星蘭,讓他找到了自家兒子的感覺。
玄星蘭眼見着那兩個高手便衝了過來,雖然比她只高一個級別,但是劍皇之上,每差一個級別,威壓上的差距就不容小覷。
藉着薄涼的月光,玄星蘭看清楚了那人長相,少年看上去比她小三、四歲,也就是十八、九歲的年紀,膚如凝脂,鼻如玉蔥,薄脣紅顏而水潤,精緻的下巴不顯女氣,帶着一分柔美,眼睛明亮而圓,似有星光煜煜遮在水霧之後,精緻優雅的淺藍色長袍合身的貼在他的身上,顯出少年的身材修長,流線般盈盈立在她身前。
玄星蘭眼睛一亮,萌貨啊!當下也沒滋屁,直接順着少年的手勁兒跟着倒在了地——挺屍!
豈料她剛躺下,一股淺淺的男性氣息便撲鼻而來,少年直接側身擋住了她,頭低了下來,幾乎是脣瓣快要觸及她的鼻尖,近到玄星蘭能聞到少年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氣,混合着男子的陽剛,而少年也能聞到她髮絲間的自然馨香,那香氣絮繞在他的鼻尖,如百年佳釀,剛掀開蓋子,便十里飄香,醉在其中,讓他有些晃神。
玄星蘭萌男當前,竟然不爲所動,看來某人的調教十分見效!
小萌貨還想將身子再壓過來,玄星蘭的膝蓋卻已經離他柔軟的海綿體不到一寸,眼神兇惡,大有“擡腿爲快”的想法!
萌貨立刻紅脣一撇,好似吃了苦瓜,委屈至極,滿眼都寫着“姐姐你誤會人家了……”無聲的控訴着某女,是她想多了。
玄星蘭一見萌貨的大眼中的水霧比剛纔更濃,還好此刻姿勢不是她上他下,否則她真心以爲是自己要對人家霸王硬上弓……總之,現在的她心中很有罪惡感……只是她不明白這少年爲毛搖頭晃腦的?
三丈外,那兩名追來的高手見此一愣,停下了腳步,從他們的角度,只能看到草地上一個男子半壓在一個女子身上,正在和一個女子忘情的“啃”着……
“老孫,回去吧,看來是少主大驚小怪了。”
“老王,我們還是搜搜樹上吧。”
玄星蘭一聽要搜樹,心中頓時警惕,樹上的撒凝風也已經將手放在了刀柄上,隨時準備拼命。
她知道,不遠處,那個人一定在默默地守着她,不會讓她出事。
玄星蘭靈機一動,決定冒險一把,於是猛地推開少年,用帕子輕掩面,做嬌羞狀開口道:“矮油……死相啦……又占人家便宜……”然後,某女“不經意”這麼一撇,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又開口道:“啊……有人……”說完,趕緊小鳥依人的躲在萌貨身後。
那萌貨也不傻,立刻配合着玄星蘭演戲,將他護在身後,戰戰兢兢的對着那兩個提着長劍的護衛道:“兩位大哥,你們大晚上的這是要……”話沒說完,眼睛卻瞟了二人手上的劍一眼,吞吞口水,以示“害怕”。
那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看上去較爲老道的人開口問道:“你剛纔看到這樹上或者周圍有沒有可疑的人?”
萌貨羞答答的說:“兩位大哥開什麼玩笑啊……我們是出來……出來那啥的是吧……怎麼可能……還找個有人的地反啊……呵呵呵……”那模樣還真像個出來偷情的愣頭青,身後的玄星蘭瞬間將臉埋在手帕出,以示“妹子我也很害羞”的開口道:“死相,都怪你非要在樹上親人家,把人都招來了……”某女再次捂臉……
那兩人瞬間明白了,他家少主剛纔看到的恐怕就是這二人在樹下弄出的動靜,互相猥瑣的一笑,便回去交差了。
玄星蘭總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給樹上的撒凝風打了個手勢,她下來後,玄星蘭對萌貨少年道謝,便想走。
萌貨卻撇撇嘴吧道:“姐姐,你過河拆橋……”那委屈的樣子就像一隻被拋棄的折耳貓一般,讓玄星蘭覺得自己要是將他丟下,就是不人道的禽獸。
不知爲何,這少年讓她想起了納蘭燁,她家正太小叔子,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千。
她知道他們剛來仙地,不應該信任這裡的人,但是這一刻,她卻想試着信任一次,這少年要想害她,剛纔便有機會,她能感覺到,少年的武功和她差不多,然而他沒有,不管這少年深夜來此是何種目的,但一定是站在黃思浪的對立方。
有句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跟我走吧。”玄星蘭說完,便和撒凝風在前面帶路。
因此,玄星蘭沒有看到,在她轉身後,少年水霧般萌萌的眸子一瞬間溼氣全無,月光下,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隱忍深思的深色,隨後便輕身跟在玄星蘭二人的身後離開了。
……
納蘭瑾和水無絕來到白玉風的房頂上之後,發現他並不在房間,隱衛傳來消息,說是他離開比武場之後,便去了仙南軒三樓的包房,似乎是要請人吃飯。
幸而仙南軒離白玉風住的地方不遠,二人沒多久便來到了三樓房頂,兩人都是久經房頂的“慣犯”,誰也沒客氣,各自掀起一塊兒磚,往房內看去。
只見屋內除了白玉風之外,對面還坐着一男一女,今天並沒有在比武場山看到二人,男子帶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氣,女子那溫婉的樣子也是十足的大家閨秀,三人似乎相談甚歡。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郎無情妹有意。
“妹妹,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和玉風還有事情要談。”白玉風對面的男子對身邊女子開口。
魚子乖巧的應下道:“是,那我就先回去了。”說完,給白玉風送了個秋波,才嫋嫋聘婷的在婢女簇擁下離開房間。
沉默半晌後,白玉風對面的男子開口道:“我知道你心中另有她人,想不娶我妹妹?可以。我想要什麼你很清楚。”說完,男子有些陰柔的臉上,薄脣勾起一抹微冷卻妖媚的笑意。
房頂上,納蘭瑾和水無絕則是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眼的想法!
莫非……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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