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聽大夫這麼一說,當下怔了怔神,隨即望向還在昏睡中的莫汐顏,原本蒙上紅霧的眼睛,很快便溢出了晶瑩剔透的淚珠,忍不住低泣了起來。
倒是慕雪辰顯得異常的鎮定,望向大夫,平靜問道:“大夫,那顏兒中的是什麼毒?可有什麼辦法可解?”雖是語氣平靜,可那雙深邃的眸子裡卻寫滿了擔憂之意,怕是他此刻只是一心繫着莫汐顏的安危,而早已把接着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吧。
大夫褐色的眸子裡閃出了疑惑與不解,如實道:“老朽行醫多年也未曾見過這種毒,所以是什麼毒,老朽也實在瞧不出來,請恕老朽無能爲力了,你們另請高明吧!”轉身走過去,拎起醫箱。
莫氏忙走向大夫,急道:“大夫,你怎麼會沒辦法呢?你是南城醫術最好的大夫了,若你都說無能爲力,那我的顏兒豈不是……豈不是……”
大夫嘆了一聲氣,道:“這樣吧,老朽給莫小姐先開一個方子吧,但這個方子只能給莫小姐補補身子,拖些時日,至於其他方面,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話落,大夫便放下箱子,拿出紙筆,在紙上寫了寥寥數字,交到莫氏手中:“夫人,你們先按着這個方子抓藥吧,老朽已經盡力了,告辭。”說完,便再次拎過箱子,離開了房間,連莫氏遞給他的銀子他都沒收。
大夫走後,慕雪辰邊朝莫汐顏走了去,莫氏瞧了一眼莫汐顏,含着淚便走出了房間,她怕她會控制不住自己跑到顏兒身邊大哭起來。
莫振延從朝中回來,見莫氏一臉愁容,便上前來詢問一番,待了解詳情,他安慰了莫氏幾句後,自己也跟着嘆起了氣來。
翠兒端着藥走到莫氏面前來,道:“夫人,藥熬好了。”
莫氏擺了擺手,道:“還是你送去吧。”她知道慕雪辰此刻也在顏兒的房中,一來是不想見到慕雪辰,二來也是不想打攪了
他們。
“哦。”翠兒應了一聲,轉身便朝莫汐顏的房間走了去。
慕雪辰坐在牀前,望着莫汐顏那張小臉盡顯蒼白,不帶一絲血色,呼吸微弱,他不禁伸手觸摸上了那張蒼白的小臉,如果不是貼在臉上的手傳來一絲溫度讓他稍微安心了一下,他還真以爲他的顏兒已經不在了。只聽他喃喃道:“顏兒,你不要嚇我,你說過會一直陪着我的。”
翠兒輕輕端着藥走了房間,瞧見慕雪辰這副樣子,和看看還躺在牀上的莫汐顏,一時鼻子一酸,輕聲道:“王爺,藥來了。”
慕雪辰頭沒回,依舊在出神望着在睡夢中的莫汐顏,淡淡道:“知道了,先放在那吧。”
翠兒頓了頓,放下了手中的藥,擡頭瞧了一眼牀上的莫汐顏,便轉身走了出去,輕輕掩上了門。
翠兒走後,慕雪辰便起身端過藥,然後輕輕扶起莫汐顏,她整個人就像沒了知覺一樣,靠在他身上全身無力。慕雪辰心裡一慌,不由摟緊了她,只有還能聽到她的心跳聲和那微弱的氣息,他才能感覺到她還活着,還在他的身邊,也才能讓他安心。
瞧了瞧碗中的藥,慕雪辰再望向莫汐顏,柔聲道:“顏兒,乖,咱們來吃藥了!”說着,慕雪辰含了一口藥,捏開莫汐顏的嘴餵了進去,另一隻手暗暗運氣助她把藥滑進了喉嚨裡,就這樣,慕雪辰一口接着一口給莫汐顏喂藥,直到把那碗藥給喂完。
在慕雪辰給莫汐顏輕輕擦拭着脣邊滑下的藥跡時,莫汐顏卻奇蹟般地輕咳了幾聲,驚得慕雪辰眼露喜色,喚道:“顏兒……顏兒……”
莫汐顏緩緩地睜開那雙疲倦不堪的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慕雪辰那雙深邃充滿驚喜的眸子,她虛弱喚道:“雪辰……”隨即轉眼瞭望望周圍的一切,才知道自己又回到熟悉的將軍府中。
慕雪辰此時像個得了一把糖果的小孩一樣開心,柔聲道:“有沒有覺得哪裡不
舒服。”
莫汐顏搖了搖了頭,忽然秀眉一蹙,道:“覺得嘴巴里有點苦!”
慕雪辰輕笑:“那是我剛喂完你吃藥。”
莫汐顏心下一愣,隨即那雙清澈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疑惑:“喂藥?你怎麼喂的?”
慕雪辰伸手輕點了一下莫汐顏秀挺的鼻子,玩味道:“嘴對嘴喂的!”
莫汐顏蒼白的小臉上浮起一絲紅暈,罵道:“混蛋,居然趁我昏睡的時候佔我便宜!”
慕雪辰見莫汐顏跟他耍起了嘴皮子,一時心情好了不少,但隨即又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心下一憂,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疑惑,問道:“顏兒,你是怎樣中的毒?是皇叔做的?”
莫汐顏皺了皺,知道此事是想瞞都瞞不住了,心下嘆了一口氣,擡起頭認真望向慕雪辰,輕聲道:“不是皇叔,是北宮訣!”說到北宮訣,她的心又是莫名的一堵,堵得慌,堵得難受。
聽到莫汐顏這麼一說,慕雪辰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失落,他倒真希望是皇叔做的,那樣或許還可以找皇叔去尋解藥,可是若說是北宮訣,眼下北宮訣已經死了,這顏兒的毒代表無人可解了嗎?
想到這,一絲悵然之意涌上慕雪辰的心頭,在脣邊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故作輕鬆道:“沒事,顏兒,相信我,你的毒一定可以解的。”這話似在說給莫汐顏聽,又似在安慰着自己。
莫汐顏知道慕雪辰說這些話只是在安慰自己,北宮訣早在給她服下毒的時候就說過,他若死了,她必定要陪着他一起死。她不怕死,她只是捨不得離開雪辰而已。
想到這,她不禁用手摟緊了慕雪辰的腰身,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道:“嗯,我相信你,一定會沒事的。”她並沒有說破慕雪辰的話,只因不想讓他太擔心自己而已。因爲她知道雪辰一定不知道她的毒在這世上已無人可解,要不然北宮訣也不會撂下那樣的狠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