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的?那不是,前兩日她與青梅買東西的那家雜貨鋪,她自然知道孫記雜貨鋪,還因爲與那鋪子裡的老闆熟稔,而時常便宜一些。
李蘊看着巧婆,問道,“那家的兒子,是個坡腳的?這你怎生沒講,我倒是因爲經常去那處買東西,與那鋪子裡的掌櫃熟悉,你這說親的,單說好的,怎生不把那些個缺點短處說了出來。”
“哎呀呀,這不是沒來得及說嘛,我這等着說完,且聽你門再問問。”
巧婆放低語氣說着,她這做媒的,自當是八面玲瓏,見什麼人說什麼話。
瞧着李蘊還是有話要問,巧婆趕緊衝着許老孃道:
“那孫家小子,雖是坡腳,可耐不住人家家底殷實,又是獨子,將來怕是那偌大的家產都是要留給他的。在着說了,瞧着、咱們家裡這情況,怕是剛夠溫飽罷了。嫁了姑娘,家裡就輕快多了。”
巧婆在剛進院子的時候,就發現了,這老許家啊,過的真窮,瞧瞧那院子,東一個豁口,西一堆爛木,就連那院牆的門,還是用木板修了好幾次,訂的都是釘子,一看就是個窮戶人家,這親事,定是好說的。
巧婆想的倒是不差,卻沒料到,青梅家的這嫂子,石頭哥吃軟不吃硬的。
“我們家再是窮,也沒到這般嫁姑娘謀財產的地步,您還是請回吧。這親事,我們家斷然是不會同意的。”
“哎呀,許家小娘子,那孫繼可是說了,你是個最好說話的,怎生卻這般強硬啊,我這話還沒講完呢。”
許老孃是完全聽李蘊的意思,見她說不同意,又一聽那男子是個坡腳的,便想趕緊給趕了出去。
李蘊見去巧婆似是有話說,站起的身子,沒坐下,看着她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講?”
“實不相瞞,全給你們說實話吧。孫繼夫婦說,他們家那小子,前幾日瞧見你們家姑娘,那是一見佳人,入了心頭了,似是得了魔怔一般,這不,第二天就開始發燒,面黃肌瘦,咳嗽吐痰,臥牀不起,找了大夫說是得了相思愁 。
這才差了老婆子來提親,不管這婚事成與不成,爲了救人命也該是去一趟的吧。”
這……
李蘊倒是沒想到,會出現這般事情。
古代人,還真是容易得相思病啊。
李蘊心中悶的想笑,覺着這事兒就可笑,但卻發生在自己跟前,她就是不信也沒,事實擺在眼前。
“婚事不提,單是救人還好說。再說了,那孫家公子都這般病重,若是我們不知……,你這可是會害死人的。”李蘊暗暗瞪了那媒婆兩眼。
李蘊的話,巧婆當是明白。
是啊,若是那孫家兒郎是個命短的,這許家的姑娘,嫁過去就是個守寡的。
巧婆心裡明白的跟明鏡兒似的,但是她是拿了那銀子過來提親的,當是這事兒說不得,也不敢說,怕被這許家的人給打了出去。
“不管如何,這事兒,還是得求了你們家姑娘……。”巧婆說着,眼神四處張望,卻沒瞧見許青梅,又問道,“怎生不見你們家姑娘?”
“我家姑娘在鎮上做繡娘,一個月可是一兩銀子,將來嫁人也不會是個窮困的,這婚事,我是不同意的。”許老孃甚是驕傲,又帶着點顯擺的說。
李蘊皺眉,隨即說道,“這事兒,還是尋了青梅的意思,她若是想幫,我們不管,若是不想幫,也不是我們所能干涉的事。”
“對,聽老大媳婦的話 。這事兒回頭問了青梅的意思。”
“老姐姐,救人命的事,可是等不得,還是趁早去吧。
瞧着現在的天還早,我這正巧趕着牛車來的,不如你們就先隨我去鎮上,好找了青梅姑娘,咱們去孫家走一趟。
側門進側門出,親事若是你們不同意,老婆子我親自對孫家說清楚就是。”
巧婆的話自當是巧舌善辯,說的許老孃呀卻無言,李蘊也甚是猶豫。
她擔心着,一邊是青梅女兒家的清譽,一邊是那孫家的公子,還真是不好拿定主意。
“這個……。”許老孃猶豫的看向李蘊。
李蘊頓了下,望着許老孃說道:
“這事兒,咱們倆隨着青梅去,爹和清風、輕雨且在家裡。像這嬸子說的,到底是救人命的事,若是我們這般置之不理,倒是顯得咱們人性薄涼。”
“青梅哪裡是大夫,這是生病的事,找青梅能有用?”
許老孃倒是不相信,男女之間,情情愛愛的事。
窮了幾十年,能吃上頓飽飯都不錯了,哪裡有說情愛的空兒。
這沒有經歷過,也就不去想,自然不會憧憬。只道是,那情愛的事,都是給那些吃飽了沒事做的人玩的。
“老姐姐,且不敢是真是假,咱們就是爲了救人,也該過去一趟,你聽,我這說的對不?”
對不?
許老孃咋回答啊,只能應着頭皮應了下來。
李蘊扶着許老孃,婆媳二人出門,巧婆這臉上勝似春風滿面,合着是做好了孫繼交代給她的事情, 想到能再收一些銀子,可不是臉上笑開了花。
李蘊與許老孃,又與許老爹說了一番, 許老爹對這事兒沒多少反應, 聽她們說,也就跟着點點頭。
“讓輕風跟着去,好生照應點。”許老爹說了句。
李蘊應下,“是,我們快去快回,定不到天黑就回來的。小北,還要麻煩爹多幫忙照顧些。”
“在家裡不礙事的。”老頭兒應着,眼神瞧着院子裡玩耍的小北,面帶慈祥。
……
這一行到鎮上,全程沒人言語, 駕車的人本就是隨着巧婆來的,許輕風便坐在他一側,兩個婆子,巧婆與許老孃,和李蘊坐在牛車上。
只等到了鎮上,巧婆讓人先帶他們到了雜貨鋪前,又讓那駕牛車的小廝,與許輕風一同,接了青梅出來。
青梅不到,李蘊與許老孃自當是不會去孫家內室,任由孫繼與王氏再是熱情,也只是淡而不語。
許青梅從車上下來,直接奔向李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