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尋錢

不錯,本來梅老夫人來之前,還曾想過見了楚清妍,想着她富貴無雙,手中錢財應該是金山銀山,只要討的對方喜歡,對方隨便手指縫裡漏點,也夠自己一家在京中買個好宅子了,但這時見了太子府莊嚴肅穆,還有楚清妍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那些要錢的話便堵在了喉嚨裡,再說不出口了,生怕說了,惹惱了楚清妍,不讓他們再來太子府,那就虧大發了。

看着楚清妍尊貴的模樣,梅老夫人覺得提錢太大煞風景了,於是這時梅老夫人算是徹底認清了自己的身份,想着她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物呢,人家嫡親的姑媽也不敢找她要錢買房,自己這個姑祖母,還是隔房的堂姑祖母,哪敢一見面,就找她要錢,讓對方幫她買宅子呢?

別說她除了是她姑祖母,還是她外祖母的話,當年梅姨娘要給楚大老爺做姨娘,她雖是贊同的,畢竟楚大老爺考中了進士,前途光明,她自然沒什麼反對的,但,她還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女兒既然是姨娘,她是不敢自稱楚清妍外祖母的,這嫡庶規矩她是不敢亂的,畢竟她也是有庶子的人,怎麼可能不懂這規矩,既然不能自稱楚清妍外祖母,她就只能從楚老太爺那兒算起,稱是楚清妍的姑祖母了,這個是實打實的,可要稱姑祖母的話(還是堂姑祖母),自然要比楚姑媽遠多了,人家嫡親的姑媽都沒找她要錢買房,她哪裡敢仗着這身份,找楚清妍要錢,給自己買宅子呢,傳出去還不要讓人笑死。

於是當下便笑着道:“娘娘這兒真是氣派。可是叫姑祖母開了眼界了。”然後便笑道:“以後一定要讓孩子們多來見見娘娘,也讓他們多增些見聞,別像鄉下土包子,什麼都不懂,惹人笑話。”

不能要錢,但作爲親戚來往,應該還是可以的。所以梅老夫人便這樣說了。

太子府。來往皆顯貴,孩子們,尤其是姑娘們多來走動走動。指不定哪天就能遇上貴人青睞,到時就是她們的造化了。

她倒不敢將主意打到太子身上,讓楚清妍提挈她的孫女,讓她們也有那個福氣。侍候太子,畢竟她是要跟楚清妍交好的。那樣做的話,可不是交好,而是交惡了,雖然世人都說女子不能嫉妒。按理說,她要給楚清妍推薦自家孫女,按這個時代的要求來說。楚清妍該高興答應纔是,但那是男人對女人的要求。身爲女人,她還是知道,給人送女人,不會交好只會交惡,所以她自然不敢幹這樣的傻事。

“只要有時間,只管來玩便是。”楚清妍笑道。

她知道這老太太是什麼意思,不過她也還要看看情況,看看這家人是能扶的起,還是攪家精,要是攪家精,她自然不會過多接觸的,所以便加了個前提,說是有時間再見,不過這有時間嘛,她就有話可說了,只要懶得見,一律歸爲沒時間就是了。

梅老夫人倒沒聽出來楚清妍這話裡的前提,只當她答應了,當下笑的合不攏嘴,便叫過了幾個女孩,道:“快向娘娘道謝。”

幾個女孩便有些拘謹地過了來,向楚清妍道了謝,楚清妍讓她們免了禮,道:“一家人,不值什麼。”

大概是懾於太子府的高大上光環,所以梅老夫人一家在楚清妍這兒,行事拘謹的很,所以並未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惹的楚清妍不喜,不歡迎他們下次再來,楚清妍看他們行事還算規矩,自然就不會不近人情地拒絕他們來往,雙方倒是皆大歡喜。

…………

梅老夫人自己沒找楚清妍要銀子,自然也不想女兒找她要,免得這份好心白做了,因不能找楚清妍要銀子,所以就只有梅姨娘和楚老太爺贊助了,而楚老太爺自己根本沒多少錢,他手頭那些錢,這些年早叫雲姨娘哄光了,哪來錢贊助堂妹買房,所以是叫公上贊助的,老太太想着對方到底是堂小姑子,也不好做的太過,但也不想給太多錢,所以只叫公中給了個五百兩,剩下的讓梅姨娘自己想法子去。

梅姨娘也不想給太多錢,她的錢再多,但她有三個兒子呢,錢再多三人一分也沒多少了,自然不捨得在別人身上花太多錢,最後也只給了五百兩,然後給自己孃家一家人買了個一進院子,雖然擠了點,但好歹不用租房子了,至於以後,就是他們自己掙錢的事了。

梅老夫人一家,以前都是小地主,除了家鄉的土地收入,家人並無其他營生,這下進了京,雖住房無憂,但沒有收入,生活在城市中又比生活在鄉下消耗大,不多久就深感每年那幾百兩銀子不夠花,不像以前一年還能結餘一兩百兩,這下在京城,只怕是結餘不了了,畢竟一大家子一二十口人,衣食住行樣樣都要花錢,不像在鄉下那時候地裡有產出,不用什麼東西都買;京中人情往來還厲害,而且出入達官貴人人家,身上衣飾也不能太寒酸了——太寒酸了一來怕姑娘們結交不到貴人,二來自己也不好意思穿的太寒酸出門啊,於是光這衣飾,要想有上檔次的衣服,要想有上檔次的首飾,就不夠花的了,畢竟稍微能戴出去的首飾,就要一兩百兩銀子一套的,他們家哪花的起呢,她們以前在鄉下,頭上有幾個金飾就算不錯了,其他大都是銀頭面,哪戴得起成套的金頭面或珠寶頭面,所以自然覺得幾百兩不夠用了。

錢不夠用,要怎麼賺錢呢?男丁們暫時是找不到合適營生了,想幫着女兒或外孫女管管田地鋪子,她們都不要,外孫女楚清妍不要就不用說了,她是半點聲不敢反對的,便是梅姨娘不要她那些兒子孫子幫忙,她也不敢多說什麼,一來梅姨娘得寵。她不敢得罪這個女兒;二來梅姨娘也以是自己兄弟侄子,讓他們當下人說出去怕人罵爲藉口的,梅老夫人覺得也是這個理,讓自己的兒子給自己的女兒當下人,也的確不好。

男丁們暫時沒營生,不能有額外收入,梅老夫人就將主意打到了家裡女孩們身上。

也是湊巧。跟來的未嫁人的適齡姑娘就有三個。這要是嫁掉一個,就能有不少收入了,雖說聘禮不能全部扣下。但扣下一小部分是沒問題的。至於嫁妝,如今梅家可置不起嫁妝,所以扣下一小部分聘禮,剩下的作爲嫁妝給姑娘就是了——這種扣聘禮的情況雖不多。但也是有的,所以梅家並不覺得丟臉。

一般人家。聘禮中除了點心果子肉酒米糖等禮物孃家會用以外,其他諸如衣裳布匹金銀珠寶等,都會添到姑娘嫁妝裡,然後家裡還給點錢。不說讓嫁妝超過聘禮,至少是會等於的,而像楚家這樣體面人家。不但不會扣下聘禮,還會給一筆嫁妝。讓嫁妝超過聘禮,顯的體面,好比楚家公中不就有嫡出給五千兩嫁妝、庶出給三千兩嫁妝之說嘛,這些都是在男方聘禮之外的。

要是在鄉下,賣姑娘估計也賣不了幾個錢,但現在在京城,這兒只要漂亮,有的是用武之地,很是能賣上價錢的。

而梅家幾個姑娘,長相也都不錯,以前在鄉下碰不到達官貴人,那是明珠蒙塵,現在進了京,達官貴人成羣,梅老夫人自然想給幾個姑娘尋個前程。

梅姨娘一聽梅老夫人這個想法,不由嘆了口氣,道:“你們這真是來晚了一步,去年的時候,府裡大姑娘還沒被東安郡王休了的時候娘要來了,我倒是可以跟太太說說,讓她把侄女們介紹給東安郡王,那會兒大姑娘正因爲在安王府幾年未孕,着急的很,生怕被休了,侄女們要去了,生下一男半女,偷偷摸摸地裝作是大姑娘生的,可不是既幫了大姑娘,也幫了娘?估計要這樣幫了大姑娘,大姑娘能有一大筆感謝金的。”

——順帶還幫了她。

她一直想給楚清嫵添堵,以報當日她害自己女兒之仇的,雖然她女兒命好,如今混成了太子良娣,但這不代表當年的事,她就會看在今天女兒混的好的份上,原諒楚清嫵。

如果她娘來的時間早,將她那幾個侄女介紹過去,到時生了兒子,表面上看是幫了楚清嫵,私底下估計會把楚清嫵氣壞的吧,畢竟出錢買孩子,養個不是自己生的孩子之類,楚清嫵心中肯定不會平靜的。

梅老夫人聽女兒這麼說,也不由爲孫女不能進王府而感到遺憾,當下不由連連嘆氣道:“去年的時候,我就聽你說外孫女得寵,想過來見識見識的,只你哥他們不想離開家鄉,死活不願意過來,真真可惜了,回頭我就把這事跟你哥他們說說,讓他們看看,都錯過了什麼好機會。”

——幸好沒來,要是來了,真跟楚大夫人提這個,楚大夫人看她們竟然打她女兒的主意,梅老夫人的女兒梅姨娘做妾給她添堵,孫女還想給自己的女兒添堵,抽不死她們,估計會氣的發狂的,就算找人給自己女兒生孩子,也不會找她們的。

“那現在怎麼辦?”梅老夫人道。

“自然是隻能另想辦法了,好在京中達官貴人多的很,侄女們又很漂亮,總有機會的。”梅姨娘道。

她之所以全力支持梅老夫人的計劃,是想着只要孃家賺到錢了,就不會找她要錢了,基於這個,才同意她的計劃的,倒不是真的那麼希望自家侄女做妾。

雖然她做妾挺風光的,但總被人罵,所以風光歸風光,卻只得了利,沒得到名,要是可以的話,她自然也想當正室,來個名利雙收,所以如果能幫侄女找到好親事,自然也不願意她們做妾的,但這不是找不到她們盼望的條件人家娶她們麼?就她娘要求的那條件,也只能給人家做妾了,而且還不一定做的了,要知道她當初能成功,是因爲楚大老爺當時還只是進士,還不是三品大員呢,要換了現在,什麼女人得不到啊,一個鄉下土妞能入的了他的眼?

“什麼辦法呢?家裡如今真是青黃不接了。”梅老夫人爲難地道,聽的梅姨娘一肚子火,暗道誰讓你進京的啊,進了京吧,沒多少錢還要擺闊,你擺的起嗎?

但心裡對母親的不快自然不能說出來,於是當下只能道:“看看姑太太能不能幫忙吧,她是先安王的庶妃,雖然如今兒子長大,已是分府出去過了,但在安王府有點人脈,再加上她又是您侄女,也好說話些。”

梅老夫人聽了直點頭,道:“既然進了京,早該過去見她了,既如此,明天就過去看看吧。”

恰好第二天的時候楚姑媽請了楚清妍過去玩,幾人便再次相見了。

楚姑媽之所以請楚清妍過來,自然不是爲了梅老夫人,而是爲了自己家,想着,楚清妍眼下還住在太子府,她們姑侄間倒還方便見面,等以後太子即位,進了宮,想再見的話,可就難了,所以自是趁着人家還在外面的時候,多走動走動,拉拉關係,這樣,等太子即位了,她想讓楚清妍幫忙,提升一下自家兒子的分封,關係親近,也好開的了那個口。

按規定,每個宗室都有一次提升爵位的時候,不過除非跟皇帝交好,要不然都不會提升,所以這也是楚姑媽拉關係的原因,想跟楚清妍交好,得到這個好處,到時要是能讓自家兒子從輔國將軍變成鎮國將軍,無論是收入還是地位都大大上升,自然是她想看到的。

不光楚姑媽,不少人都開始千方百計地請楚清妍去赴宴,好讓楚清妍在將來的皇帝跟前說上兩句好話,好爲自家兒子晉爵,所以楚清妍雖中了“美人焦”,也沒人敢說她什麼,畢竟管她“美人焦”能不能治好,但至少,人家現在得寵,趁着還有利用價值,不拉關係就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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