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你都不讓人在家裡用香水的。”
“那…你去找小青姐要一瓶?”
“小青姐也沒有啦,都是你,那麼多怪癖。”
陳小哥無語,當下苦笑道:“交給你一個任務。”
“什麼?”
“看到那個大叔了沒有?”
“怎麼了?”
“有人嫌棄他身上味道不好問,你想辦法讓他洗個澡去,再找瓶香水給他用。”
小蘿莉一聽是這苦差事,當即不滿嘟嘴道:“師傅,爲什麼不自己不去?”
“廢話,我要是好意思開口,還要你有何用?”陳小哥義正言辭。
“人家也不好意思嘛。”
陳小哥:“你一個小破孩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快去。”
面對陳小哥的催促,蘿莉委屈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道:“如果我過去直接和他說,大叔一定覺得我們嫌棄他,這樣不好。”
“我不管,反正這事你幫我搞定了,人家好不容易來放鬆,就別讓他爲這些亂七八糟的受到困擾了。”陳小哥也學者女人的招數開始耍賴。
葉小白憋着嘴,別提有多不開心了,好半晌邁出兩步,卻很快又回過頭拉着陳小哥的手焦急道:“師傅,要不讓阿飛去吧?他比較傻一點。”
陳小哥聞言冷着臉看着她,也不說話,良久,陳小哥才道:“給你十分鐘的時間。”
最終,蘿莉苦着臉找到了婁藝瀟,要了一瓶香水後,徑直走到了老王的身旁,將香水遞給他道:“大叔,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
“香水。”
“呃,這東西很貴重吧,我不能……”
話說到一般,老王有些尷尬的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時間有些不知說什麼好。
陳小哥看着犯渾的蘿莉,心中氣急敗壞,平時這鬼丫頭機靈的很,這會肯定是故意給老王難堪,以此來報復自己強加的任務,這比起平日裡的調皮搗蛋,性質則嚴重多了。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巧妙的,當人數達到一個羣體之後,行爲方式就會發生很大的改變,例如在網上肆意辱罵他人瘋狂攻擊的噴子在現實生活中,也可能是一個謙謙有禮的人。
所以這看似很簡單的一個舉動,卻很容易讓當事人在當前的環境中感到窒息。
“大叔,你身上有點汗臭味,你噴點這個就好了。”蘿莉見他沒有接香水瓶,繼續道。
一旁的衆人有些發愣,向來反應快速的黃博也猝不及防不知該怎麼化解這尷尬的場面。
老王好似思考了一會之後,才接過香水瓶道:“我是粗人,身上有點味道自己也不知道,薰到你們了,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都是大老爺們,誰身上還沒點男人味了。”黃博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蘿莉見此,鬆了口氣,帶着老王找到蘑菇屋的浴室,便鼓着嘴走到陳小哥的身邊交代任務。
陳小哥黑着臉道:“我是讓你找一個人少一點的地方,你這樣很傷人自尊的。”
蘿莉翻了個白眼道:“假惺惺才最傷人自尊。”
甩下一句話後,他轉身便走了,留下陳小哥呆楞的看着小姑娘歡快的背影。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陳小哥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矯情了,有時候,做事的方式很簡單,簡潔明瞭就可以辦到的事,卻因爲人們的自以爲是,走了許多彎路,最終卻反而得到了完全相反的結果。
尊重不等同於同情弱小,而是一視同仁,如果所有人都以此爲行爲準則,就不會有那麼多家長裡短的破事了。
這一點,陳小哥不得不承認,蘿莉比他更有領悟力,長久以來的高度受到關注,讓陳小哥更加註重自身修養,文明,禮貌,尊重待人被陳小哥列爲行事準則之一。
可漸漸的,他似乎走入了一個巨大的誤區陷阱,在人們不斷強調禮貌與尊重的同時,似乎禮貌與尊重也成了一把傷人的武器,這可比不禮貌要來的眼中多了。
就像是法律,一旦因被審判人的社會地位弱小或因同情等因素而開了首例,那不是對弱小的保護,而是一種更加嚴酷的摧毀,將來會有無數富人窮盡一切條件來攻破這個曾經有過例外的漏洞,最終,法律將淪爲擁有財權者的XING奴。
無數人指責他人無禮的同時,就是一種無禮的表現,這一點毋庸置疑,禮這個字的意涵一直以來就沒有太大的變化,本義指的是舉行儀禮,祭神求福。
後來也延伸拓寬了諸多領域,例禮教,禮記,禮物等。
而禮貌,就是近代以來新出現的詞組,禮代表的是一種精神,一種儀態,一種風度,在這個字後邊加一個貌字,大意就是這種精神,儀態,風度具體化,外化的表現。
禮的存在更多是對自身的一種要求,剋制,以及踐行,從一開始孔子提出的克己復禮爲仁,便於帝國統治,到後來經歷幾千年風雲變幻,禮這個字已經徹底貫徹道華夏人的骨髓,脫胎於統治者角度,形成獨立的存在價值。
可現如今,網絡上,年輕人們在看真人秀時,最喜歡說便是指責他人沒有禮貌。
這與“禮”是完全是背道而馳的,禮是要求自己,剋制自己,而指責他人沒有禮貌這件事,根本就是與“禮”字自相矛盾的。
更加不符合“禮貌”這個詞的含義。
至少在陳小哥看來,指責他人沒有禮貌本身就是失禮的行爲,除非能將這種指責用一種既獨特又剋制而有風度的展現出來。
魯迅在《狂人日記》中如此寫:“我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着“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着,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本都寫着兩個字:“吃人!””
千年過去了,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仁義道德,是否還似魯迅所說的那樣,是吃人的東西。
老王洗了個澡出來後,整個人是香噴噴的,以至於陳小哥不停的打着噴嚏。
王大柱將手中的香水遞給蘿莉,神態間輕鬆了很多,有時候做自己是一種美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