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總看他爸這情緒，生怕在飯桌上說出什麼不合適的話來。
“爸，您先吃了去休息吧。”
“怎麼，我還不能跟她吃頓午飯了？”
“畢竟是位女士，咱倆都是男的，萬一你這脾氣一上來，別說你想的那事了，生意能不能做成都難說。”
他爸氣咻咻的站了好一會兒，但沒辦法，還是按照兒子的意思來，自己先吃了飯，上二樓躲着了。
一直到十點半過後，客人終於到了。
方蘭拎着禮品登門，“多謝尤總邀請，不知道今天的客人還有誰？”
尤總親自接過方蘭手裡的東西，然後才轉交給等在後面的阿姨，“就只有您一位。”
聽到這個回答，方蘭的腳步停了一下，“只有我一位，不太合適吧？”
尤總趕緊說：“主要是想跟您說說咱們兩家公司供應上的事，人多了纔不合適啊。”
跟着方蘭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司機兼保鏢。
“午飯已經準備好了，方總請隨我入座吧。”
兩個人吃飯，卻是滿滿一桌的菜。
方蘭帶過來的司機，被請到另一處餐桌，在可以看到方蘭卻離着有點距離的位置。
“素菜都是我親手做的，您一定賞臉嚐嚐我的手藝。”
方蘭在外，是個很願意給人面子的人，還沒嘗就捧道：“沒想到尤總還會做飯，看起來就很好吃啊。”
“您嚐嚐。”
方蘭選了最近的一盤素菜，這一口她就吃出問題了。
這不是她爸偷偷塞給她的寶貝菜麼？
“怎樣？”尤總期待的看着方蘭的表情。
“很好吃。”方蘭點了點頭，“吃起來不像是一般的素菜”
“您是會吃，這確實不是一般的菜。”自己精心準備的東西被人點出來，尤總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他不知道，一臉平靜的方蘭正在想：是不是她爸那邊又有人搞事了？
不會是有人拿着協會分的菜，轉手賣給了尤總。
“來，這桌上的所有素菜都不一般，您再嚐嚐別的。”尤總熱切的看着方蘭。
方蘭正常夾菜吃，“確實，跟我平常吃的素菜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您要是喜歡，以後隨時再來。”
方蘭聽出這話裡的意思了，但她不接茬，話題又繞回菜上，“這菜是你從哪裡弄來的？”
“您也想買？”尤總說起這事，臉上頗顯爲難，“這菜雖好，卻不是輕易能買到的。”
方蘭心想，可不是難買，這菜他們協會都是定量的，再販一道出來，又能有多少呢。
“是從誰那裡……”方蘭故意拉長尾音。
尤總果然開始回答了，“這菜是從上林鎮的一個山村買來的，買菜之前必須要預約，預約上了才能去買，要不然就算去了，老闆也是不會把菜賣給你的。
而且那老闆不接待新客戶的，所以我說，您要是想從那邊買菜，實在是有點困難。
不過有我的份，自然有您的份。”
又是一句過於曖昧的話，方蘭心生反感。
她這一反感，自然說話就少了，只專心吃菜。
她不開口，尤總自然是更主動的找話題。
“您這手上戴着的手繩，看樣子有點特別啊。”
方蘭手上戴着一根黑色的繩子，繩子上只串了一顆珠子，這樣的東西，顯然不像是方蘭這個層次的人會選擇的首飾。
它顯然也不是起裝飾的作用。
“別人送的手繩，辟邪吧。”
別人送的？尤總聽到這詞，心裡不是滋味。
“您信這些？”尤總做作的表現出自己的意外，“還以爲我們這個年紀的，都不怎麼相信那些東西。”
尤總看對方不接話，怕自己表態的太絕對，又說：“不過說起封建迷信，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的，商家的商少錦，不知道您有沒有跟他打過交道？”
方蘭點頭，“見過幾面。”
“他就是太迷信，被騙了不少錢。”尤總接着道：“其實有些事情，我感覺正常人沒必要去沾。”
這話的意思，就差明說，讓方蘭把手繩扔掉了。
“我對這方面也不相信，但畢竟是父親的一番心意。”方蘭又看了一下時間，想着再坐五分鐘差不多就可以走了。
尤總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做父母，總是擔憂兒女啊，您戴着也是爲了讓他放心嘛。”
方蘭還是不接話茬，這飯吃的越來越尷尬。
尤總憨憨的笑了兩聲，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題，他就順着辟邪的話題聊了下去，“最經有個網紅地點，在網上炒的非常火熱，叫做宏山洞，你聽說過嗎？”
方蘭搖頭，“不好意思，我平常工作比較忙，沒工夫看這些東西。”
“啊，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據說那地方求財、求姻緣都非常靈驗，距離咱們這裡也就二百多公里。”尤總提出邀約，“方總要是什麼時候有空，我想請您一起去看看。”
方蘭徹底聽不下去了，雖然沒有到她定的點，但她還是站了起來。
她舉起酒杯說，“尤總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她抿了一口酒，“預祝我們今年合作順利。”
說完放下酒杯就走。
一直關注着這邊的司機立馬跟上。
“哎，方總，怎麼說的好好的，忽然就要走呢？午飯您都沒吃幾口啊。”尤總追到門口。
“我一向吃得少。”方蘭面上還維持着客氣，“飯菜很可口，多謝尤總招待。”
假客氣的功夫，司機把車開了過來，方蘭立刻上車。
車上，方蘭給老方打了個電話。
“小蘭，今天怎麼有空找我？”老方接到電話很意外，成年後的女兒基本從不找他。
“告訴你個事。”方蘭簡潔明瞭，“今天有人請我吃飯，用的素菜就是你之前偷偷塞給我的那種。
簡單瞭解了一下，他說是從上林鎮的一個山村買的，是真是假你自己去判斷吧。”
說完方蘭就要掛電話。
“哎，先別掛。”老方說，“你碰到這事，能想着要告訴我，我很高興。但對方說的應該是真話，協會的菜也是在上林鎮買的。”
“你不是說那菜難得的很，怎麼一個稍微有點錢的老闆就能買到呢？”
老方重點偏離，“那老闆是誰啊？爲什麼請你吃飯？”
“除了生意，還能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