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清涼彎月悄悄爬上雲稍,藉着一朵恰巧飄過的烏雲躲在身後,小心注視着皇城裡那間紅色的房間。
皇后是被千顏留陌一路牽着回婚房的,與一般的婚禮不一樣,她沒有孤零零一個人坐在婚房等着新郎回來。
也沒有人敢鬧千顏留陌的婚房,都只是遙遙跟在帝君身後,默默祝福。
當千顏留陌帶着皇后回到婚房,鬆開皇后的手,轉身去關上房門的時候,皇后有一些悵然若失。
而當他回來又自然而然握起皇后的手,讓皇后受寵若驚,像一隻害怕的小兔子下意識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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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顏留陌有些奇怪,他微微歪頭,不理解爲什麼她要退後。
是因爲自己殺了她整個國家,太過殘暴了嗎?
於是他說:“兩國之爭,示弱的一方必定會有所代價。”
皇后微微一愣,或許千顏留陌說的很籠統,但大概意思她還是聽懂了的。
莫非是在安慰自己?
皇后搖了搖頭,連忙回答:“妾身不敢埋怨,妾身只是您的一件戰利品,斷不敢有所怨恨。”
千顏留陌挑了挑眉,他的世界裡是弱肉強食,弱者示弱是正常的,所以他不覺得奇怪。
隨後他下意識坐在案桌前,才發現自己面前並沒有堆成小山高的案文,他晃了晃神:啊,我現在不再是仙域的王,而是凡間古丹國的王。
皇后不知道帝君想做什麼,她便乖乖坐在牀邊等待着,安靜的一動不動。
“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帝君,妾身名爲丹蔘。”
短短兩句交流之後,婚房裡又陷入了死一般的靜寂。
丹蔘不會主動提問,這不符合規矩,而千顏留陌又從來沒有談過國事之外的話題,所以也不會開口。
這一下子,時間飛快流逝,到了後半夜,月亮都走到了夜幕的正中央,它都瞪大了眼睛,納悶怎麼婚房裡還是沒有動靜。
丹蔘自從幾個月前開始籌備婚禮的時候就沒怎麼休息過,一直都在練習禮儀,練習各種各樣的事情,她很難得睡好覺,也很難得有休息的時間。
可現在牀這麼軟,周圍又這麼安靜,她實在是有些抵抗不住睡意。
可帝君還沒有來掀蓋頭,她不能不管帝君自己去睡。
於是她一直挺直腰板坐着,只是背後沒有支撐物,導致腰部有些酸,使不上力氣。
她透過紅布瞧了一眼坐在案桌邊看起書的千顏留陌,終歸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問了一句:
“帝君····您不休息嗎?”
千顏留陌默默將書擋住自己的臉,他其實一直在想下一步到底該做什麼,只是由於沒有經驗,所以一直按兵不動。
千顏留陌心裡鬱悶,不斷嘀咕着,早知道就把紲言留下來盤問,那個傢伙畢竟有結婚經驗。
丹蔘見帝君擋住自己的臉,還以爲他是不想看見自己,可等了許久又不見他將自己趕出去,她有些坐立不安。
千顏留陌將書略微拉下去一點,到剛好能露出自己眼睛的地方停下,他便看見丹蔘那雙握在一起的手,手裡面紅色的絲巾都快被汗水浸溼揉爛了,看樣子她比自己還緊張。
千顏留陌的目光遊離,從丹蔘的玲瓏雙足緩緩向上看去,現在是夏日,所以紅色嫁衣做得格外輕薄涼爽,但也正因爲如此,那隱藏在紅色嫁衣下的身材才更加若隱若現。
不算高挑的身材,雙腿也不是那般修長,線條也不是特別優美,但還是有着渾圓的弧度,不胖不瘦,有種和諧的感覺。
她的雙峰也不是特別傲人,是恰到好處,配上她的身材,顯得十分合適。
但她的脖子很修長,很是皙白柔嫩,弧度非常柔和,有那種讓人一看便想咬一口的感覺。
那張臉,千顏留陌暫時看不見,但也因此有些好奇。
千顏留陌不是那種忍耐性特別好的人,於是他便離開他的“王座”,朝着丹蔘走了過去。
丹蔘聽見腳步聲,紅色蓋頭下投過來人的影子,她看着影子越來越近,直到露出一雙黑色鞋子,她逐漸看到那個人的輪廓,心裡越來越緊張,手裡的手絹也被胡亂的捏着。
千顏留陌沒有用旁邊桌子上放着的顯而易見的喜秤,而是用手掀開了擋住丹蔘臉龐的礙事紅蓋頭。
紅蓋頭下的,千顏留陌首先看見的就是那雙柔情目,其中秋水含波,春意盎然。
除了這對乾淨澄澈眸子,丹蔘的臉蛋並沒有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但千顏留陌卻覺得心頭一緊。
“很乾淨。”
千顏留陌心裡只有這一個想法,但這已經讓他非常滿意。
仙域之中不缺美人,修仙者幾乎都可以完善自己的相貌,美貌之人多到爛大街,但眼睛裡乾淨的卻不多。
從前的千顏留陌見過的人大多都是沾過鮮血的,從沒有一個人的眼神能如此單純。
但有一個人例外,她的眼神很單純,但她殺的人卻一點不少,那個人就是空有實力,沒有腦子。
千顏留陌莫名想起瑩初的臉,每當千顏留陌想起瑩初的時候就會很納悶,感嘆那個魔剎簡直就是矛盾的集合體,永遠讓人捉摸不透。
丹蔘見千顏留陌一直盯着自己,又不做什麼,只是發呆,她雙頰微微泛紅,用極其細柔的聲音哄千顏留陌:
“帝君,我們要先喝交杯酒,再做其他的。”
千顏留陌聽罷也是頓了一下,反應了好一陣子才知道那句“其他的”指的是什麼,他莫名感覺自己皮膚有些燙,於是趕忙咳了兩聲,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去拿擺在桌子上的酒。
拿了兩個金色的杯子,將酒倒入其中,他又端着酒杯走來丹蔘面前,將其中一隻遞給她。
緊接着兩者雙臂交叉,肌膚接觸在一起,千顏留陌心裡莫名有些騷動,當喝下酒的一剎那這種感覺便尤其強烈,他微微低垂着眼簾,偶然瞥見丹蔘喝下酒時喉嚨的滑動,他的大腦便開始酥麻起來。
這種感覺,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新鮮的感覺。
就好像是偷腥的貓,又好像是久逢甘露的大地,讓千顏留陌有些意亂情迷。
夜裡開始飄雨,輕掩的窗外溜進來一點微風,識趣地將紅燭吹滅,房間裡一下子昏暗起來,但還有些蠟燭在,導致房間裡看起來暗黃暗黃的,有着莫名的曖昧氣氛。
但千顏留陌卻遲遲不動,他無法有所動作,或許是曾經他總是壓抑自己,遺忘放空自己的慾望,導致現在他總是像慢一拍一樣,好像被時間定格了。
丹蔘或許外貌普通,但她卻很善解人意,也很能看懂人的心思。
就像現在,她還能在昏暗的房間裡讀懂千顏留陌的眼神,看出他現在不合時宜的壓抑。
於是她主動寬衣解帶,一點點在千顏留陌的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肌膚。
看着那一層層布從她滑嫩的肌膚上脫落,暴露出在其下暗藏着的雪白,千顏留陌的理性終於斷裂,在這一瞬,他才終於找回他所缺失的,正常人該有的慾望。
情感。
黑夜總是過得很快,第二天的陽光意外提早來臨,雨過天晴的清爽氣息從窗外溜達進來,清醒了雙雙躺在婚牀上一夜無眠的新婚夫婦。
丹蔘有些意外,她曾無數次幻想着自己會在新婚之夜被兇狠撕裂,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卻意外的溫柔和纏綿。
她在千顏留陌強壯的臂膀中眨了眨眼,身後之人溫熱的鼻息吹在後頸脖上,有些癢。
她不敢掙扎,是怕吵醒帝君,但其實她也動不了,手腳都使不上力氣,她只能乖乖這麼躺着,像一隻貓一樣被緊緊抱着。
而千顏留陌其實根本沒睡,他閉着眸,細細回味昨夜的喜悅。
他首次覺得自己像個人,而不是一個戰鬥狂魔。
重獲新生的感覺讓千顏留陌十分愉悅,他意識到懷中人的重要性,但更多的是新鮮感。
原來女人身體可以這麼軟,原來釋放慾望的感覺這麼令人着迷,原來夜晚也可以很愉快。
唯一有些不滿足的是,這副凡人的身軀精力有限。
千顏留陌有些睏意,正要睡去,門外忽然又傳來三道叩門聲,緊隨其後的便是一個老太監的聲音,尖細的穿過門縫跑了進來,粗魯的打斷了千顏留陌的美夢:
“帝君,該上早朝了。”
千顏留陌皺緊眉,美好的感覺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嘖一聲,身上不自覺又起了恐怖的威懾感,懷中的女人好似受到驚嚇,身體輕顫。
或許是一夜連心,千顏留陌對這個女人莫名多了點疼愛,便輕着聲音對她說:
“我很快回來,你好生休息。”
丹蔘頓住了,她的肌膚肉眼可見的被一層緋紅覆蓋,緊接着她用幼貓一般的聲音回答了一聲嗯,聲音有點嘶啞,千顏留陌又感覺自己有些衝動了,不過這次他成功壓制住了自己的慾望,下了牀一把扯過衣物,三下五除二的就穿戴完畢,利落出了房。
剩下丹蔘一個人在諾大的空蕩蕩的婚房裡,細細回味昨夜的點點滴滴。
轉眼老太監帶着千顏留陌穿過好幾道宮牆,路過好幾座大殿,最後纔來到真正辦事的殿堂裡。
千顏留陌剛坐在王座上便下命令說以後處理公務一律在寢殿旁邊的昆玉殿裡,理由是省時省力。
很快就有大臣反對說不可,說是裡後宮太近多生事端,結果千顏留陌二話不說便把這個大臣給斬了,結果嚇得滿堂大臣皆是驚恐非凡,第二天有好幾個都被嚇出病來不敢上朝了。
“孤的決定,不容得任何人質疑。”
當千顏留陌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大臣們才意識到他們帝君的變化,以前的左丘天權還會海納百川,考慮所有人的建議,做出英明的決斷,但自從左丘天權改名千顏留陌之後,就變得更加“不可一世”,從不聽取任何人的建議,變得更加殺伐果斷,更加“殘暴”。
但是奇怪的是,偏偏這樣古丹國還變得越加富饒,越加自由了起來。千顏留陌似乎是個天才,能完美無瑕的考慮到所有的不完善並且完美的處理掉,在他的領導下,古丹國甚至比以前的國土面積還要龐大,還要令周遭國家敬畏。
就是這點讓大臣們都不得不服,雖說也有自稱忠誠的臣子悲呼道自己無用,白得了一個官職無法施展自己的才華,但大部分的臣子還是很樂意這樣的。
千顏留陌這個帝君只有唯一的一個缺點,就是太過迷戀自己的妻子。
臣子們不斷向老太監抱怨,告狀說帝君三天兩頭不上早朝,偶爾上次早朝還非得把皇后帶着,結果說不了什麼就把他們趕回去,說是礙事。
對於這些抱怨,千顏留陌只用一個字回答他們:“滾。”
然後老太監無奈只能原話返回,導致好些大臣都哭了出來。
而每當此時,千顏留陌便會帶着丹蔘站在樓閣高處,拿着望遠鏡遙遙偷看大臣,看見他們哭了,千顏留陌還會惡作劇似的拿給丹蔘看,逗她笑。
丹蔘總是覺得這樣不好,可每回看見,又總是忍不住偷笑,笑起來時眼睛微彎,綿密細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千顏留陌也總是趁這個時候偷一回腥。
得逞之後的千顏留陌脣角輕勾,雙眸映着丹蔘羞紅的臉頰,心裡也覺得得意,就好像一個小男孩似的,幼稚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