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四一見,叫苦不迭,這姑娘身形婀娜,着這一身勁裝,更顯得英姿不凡,只是面龐上膚色黝黑,粗糙不堪,似乎還有幾顆痘斑,容貌醜得不堪入目。方纔自己說她是花容月貌,原本是哄她開開心,別跟自己繼續糾纏下去——沒有那個女人不希望別人誇讚她漂亮,女人一高興,什麼事情都好辦了,但卻不想此女竟是個醜陋不堪的人,這“花容月貌”四個字,被這樣一個人聽了,的確有嘲諷的意味在裡
可是,冤枉的是,之前郭小四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容貌如何,“花容月貌”四個字,也不過就是隨口說說而已,不料卻要惹出一個可大可小的麻煩來。
“姑娘,別誤會,”郭小四趕緊解釋道,“之前在下可從來沒有見過姑娘的容顏,因而花容月貌之說,不過是信口開河,還望姑娘不要介懷,在下的確是無心之過。”
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是一個“花容月貌”用詞不當而已,自己又不是存心要嘲諷於她,郭小四倒覺得,模樣差一點倒無所謂,關鍵不能太蠻橫了,一個女人,還是要柔和一些爲好,動輒破口大罵,喋喋不休,縱然真有花容月貌,也容易讓人反感。
不料那女子竟然柳眉倒豎,怒道:“你這意思,莫非就是說我容貌難看得不能見郭小四哭笑不得,這女子自己戴上一個斗笠,遮掩住自己的容貌,自己覺得見不得人,現在居然污衊起別人來,真是蠻不講理之極,想起先聖人曾經說過的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聖人畢竟就是聖人,一針見血!精闢!
“好了。姑娘,在下還有事情要去做,倘若姑娘在容貌上硬是要拉扯個結論來,在下以爲,姑娘還是自己去找面鏡子照一照,自己得出一個結論,豈不比旁人的評判要好出百倍千倍?姑娘若不想進這殿堂,在下可要先行進去了。”郭小四不想與她糾纏,一拱手,說道。
那姑娘卻忍住笑。不再與他說話,但也跟着後面進了這殿堂當中,只見大殿內有三十二根巨大的柱子,其中除了中央的四根柱子是金黃色之外,其餘二十八根柱子則的硃紅色,顯得富麗堂皇。但就是在這樣的一座瑰麗的殿堂當中,竟然找不到一點兒生命地跡象,四下裡冷清得如同踏進了地獄,郭小四和那女子的腳步聲儘管很是輕盈。但在此時此刻依然顯得很是響亮。外面柔和的光芒照射進來,空氣中飄浮的細微灰塵在光芒下漂浮着,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也積滿了灰塵——這裡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來過了。
中央的四根柱子中,聳立着一個平臺,平臺四周雕刻着樣的龍,平臺前面有兩隻銅做的仙鶴,每隻仙鶴的長嘴裡微微張着,想必之前它們口中一定叼着地珠玉,但被後來者都取走了。殿堂頂端則是各式花紋的石樑,彼此縱橫交錯着。構造出一個深邃地空間。
“這就是鳴沙洞穴中的皇極神殿了?”那女子自言自語道。
郭小四不清楚這其中的一切,聽那女子的口音。這地方叫做皇極神殿,一聽這名字便知道,曾經這裡的主人,一定是煊赫一時的梟雄,或者是手握天下的雄主。抑或是號令修仙界的霸主——只可惜一切都過去了,都沉浸到荒漠之中。掩埋在鳴沙山底部。
“可是,”女子依舊自言自語道。“這裡面爲何半點兒生機都沒有?難道說,這原本就是一座空殿?”
郭小四也有些狐疑。不過他此刻更是極爲小心。這大殿之內不知道有沒有隱藏着什麼怪物或者守護者。他們若是隱起自身地靈力波動。再潛伏到距離對手很近地地方。突然暴起襲擊。只怕被襲者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地反應——就想在先前那個幻境中一樣。白老道俯下身子去採摘五彩蓮。可哪裡能夠想到。五彩蓮地附近。水面之下突然躥出一條綠色大蛇來?猝然之下。白老道竟然是肉身被毀。此刻還安安靜靜地躺在乾坤袋中——其實四也不清楚乾坤袋有沒有這樣地功能。若是不能夠維持白老道元神三十天。那麼白老道地元神恐怕已經死在其中了。
射進殿內地光芒越來越暗淡。彷彿是黃昏即將來臨一般。郭小四起先並沒有在意這一點點地變化。但很快地便發覺出了不妙。殿外地光芒幾乎都被遮掩住了。因爲滲透進來地。已經變成了一股煙霧——由稀薄到濃密。逐漸逐漸地將殿內殿外隔絕開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之間。大殿地四個角落中各自傳來了一聲大笑。這四個聲音。明顯地有所不同。其中有蒼老地。有蒼勁地。有淒厲地。有不可一世地。四種笑聲激盪在大殿之內。回聲激盪起來。彷彿驟然之間。整個大殿之內滿是令人毛骨悚然地笑聲。
不好!郭小四暗暗叫了一聲。青玉劍護住自身。已經有些損壞地幻龜殼也捏在手中。儘管幻龜殼中間破了一個小洞。但是起碼它還能變幻出幾個幻影來。這幾個幻影足以使自己能夠避讓開對手地攻擊。
那女子也不敢大意。將翠綠色地洞簫往腰間一插。從懷中摸出一把摺扇來——這摺扇郭小四似乎見過。鳴沙城裡。向他購買丹藥地白衣公子——英雄救美地白衣公子——男扮女裝地白衣女子——可是。郭楚。那個白衣女子儘管是穿着男裝。但依然地風采卓然。翩翩如同驚鴻。容貌有如秋菊。而眼前這個女子。卻是滿臉地痘疤。黝黑地面龐。與那白衣女子。儼然有天上人間地區別。
郭小四大敵當前,也顧不得去仔細琢磨兩個女子的不同,大概是摺扇一樣而已,這樣的摺扇天底下多的是,即便是一件法寶,也有不少相同的,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笑聲停歇下來,迷霧也逐漸散去,大殿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閉上了,看樣子還佈置下了禁制,換而言之,眼下還出不去,而外面遲到者也進不來,大概不講這大殿之內收拾乾淨,殿門便不會打開了。
迷霧全都散盡,大殿的四個角落中,卻多出四個骷髏人來,每個骷髏人外面還罩着一件黑色大氅,只露出一張面孔來,手臂也袒露到外面,白色的手骨處都提着一把銀月勾鐮。
郭小四緊握着青玉劍,卻不由自主地朝後面退去,因爲那四隻骷髏人已經從四面朝着中央處走來,那女子也不由得向後退卻到,竟與郭小四相互撞到一起,但兩個人都沒有在意,此刻大敵當前,先前的一點小小的糾葛根本算不得什麼。兩個人背倚着背,互爲犄角。
“呼”地一聲,其中一個骷髏人揮舞起了手中的銀月勾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劈向那女子,那女子也是早有防備,單手一抹,一道光壁就橫亙在面前,那道銀光劈刀光壁上,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正對着郭小四那兩個骷髏人,也同樣揮舞起了手中的銀月勾鐮,兩道銀光從兩面奔向郭小四,郭小四不敢大意,趕緊祭出幻龜殼來,將這兩道銀光硬生生地接了下來,但幻龜殼畢竟已經有些壞了,因而與銀光相互撞擊之時,發出了嗡嗡的聲響,讓郭小四大爲驚駭,擔心幻龜殼因爲抵擋不住這銀月勾鐮的攻擊而壞掉。
這四個骷髏人的力道相當之大,而銀月勾鐮的鋒利程度也是極爲罕見,那女子面前的光壁,接連承受了幾下之後,便裂了開來,而幻龜殼也顯出逐漸不支的跡象。
“去死!”那女子心中有些吃驚,趕緊展開摺扇,輕輕一揮,便從摺扇中突突地射出十二道光箭,每一道光箭都射向骷髏人的頭部,一個骷髏人,倘若將他頭部擊碎,那麼他剩下的軀殼也沒有什麼威脅可言了,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就是這個道理。
被射的那個骷髏人卻突然一張嘴,兩行雪白的牙齒顯得格外醒目,讓人不寒而慄。十二道光箭射進骷髏人的口中,竟像是泥牛入海無消息一般,那骷髏頭卻沒有半點兒損的銀月勾鐮依舊是毫不留情地劈來。
那女子眼見着不敵,而保護光壁也支撐不住,乾脆縱身一躍,跳出了戰團,那兩道隨之而來銀光便將光壁劈了個粉碎——郭小四心中大罵,這女子跳了出去,便使自己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
好在其中一隻骷髏人繼續追擊那女子,而另一個骷髏人則朝着郭小四的背部攻去。
郭小四心中一沉,這可如何是好?面前的兩個骷髏人依舊不停地朝着自己揮舞着銀月勾鐮,背後又有一個骷髏人殺到,更讓他鬱悶的是,這些骷髏人彷彿能夠識別出哪些是幻象,哪個纔是他的本相——難道今天要隕落在這殿宇當中不成?
這個該死的醜鬼,居然在關鍵時候逃離,使得自己兩面受敵,而她卻不想想,若是他郭小四被骷髏人殺掉,那麼她將以一敵四,還有機會繼續活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