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步先生回來了(求追文)

步京承與身後的女僕一起步出了西門妝的房門,屋裡便只剩下,那名叫鳩的少年,與牀上的少女。

腳步聲逐漸遠去,西門妝才慢慢的啓開了眼簾。那雙黝黑的瞳中倒映出牀前長身而立的少年身影,不由得掀起眼簾,望向他的臉。從方纔開始,她的目光便只在步京承一個人身上。這廂纔有空去打量眼前的鳩。

那少年眉目清朗、冷峻,目光淡漠而疏遠,長相清秀,稱不上玉樹臨風,卻是讓人看一眼就挪不開眼。他不帥,只能算得上清秀。但就是這清秀的少年,卻讓西門妝半晌沒能挪開眼睛。

少年垂首,也是看着她。從剛纔步京承起身的一剎,他就知道西門妝根本沒有睡着。只不過,既然大人都沒有揭穿她的意思,自己又何必多事。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卻沒有焦距。好像是在看她,又好像不是,那縹緲的眼神,讓西門妝一陣納悶。

她索性坐起身,擡手指了指梳妝檯前的紅木凳子,道:“你去把凳子挪過來,在這兒坐下!”手壓低,又指了指牀邊的位置。

鳩十分配合的轉身,當真拎了凳子到牀邊坐下。一米八幾的個子忽的變矮,落在西門妝頭頂的陰影也消失了。

她倚在牀頭,雙手抱着膝蓋看着牀前的少年,半晌才道:“你叫鳩?”

少年木訥的點頭,目光壓低,只到她的下頜。一副卑微的姿態,溫順得像一隻小貓。

“你也是妖僕?”女音再次響起。

少年毫不遲疑的搖頭,否認。

西門妝愣了愣,微微蹙眉,一雙眸子轉冷,“你是啞巴?”

少年愣了愣,目光上移,對上西門妝的眼睛。纖薄的脣總算啓開,清晰朗潤卻又低沉的嗓音回道:“不是。”簡潔明瞭的兩個字,毫不拖沓。

“你是吸血鬼?”

“不是!”

這個叫鳩的少年,西門妝是第一次見。看他的樣貌,應該也是國人,不過既不是妖僕,也不是血族中人,爲什麼會留在步京承身邊?

“你是人類?”最後一個問題,西門妝的語氣帶着幾分試探。

鳩點頭,淡漠的答:“我是人類!”沒錯,他只是一個人類,脆弱的種族。

西門妝驚了,倚在牀頭,高深莫測的打量他許久,才迷茫的翻身躺下,背朝着他的方向,悶悶地問:“步叔叔去做什麼了?”

“見沈爾!”他直言不諱,似乎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步京承的確是去面見沈爾,因爲他回來了,他和沈爾之間的約定也就到此爲止了。

——

古堡檐下,西裝革履的少年孤傲獨立,那黑色的背影嵌在漆黑的雨夜裡,看不真切。

步京承緩步靠近,身後的女僕沉清止步,站在古堡的大門內,目送步京承向那檐下的少年走去。那個名叫沈爾的少年,她曾經見過。從他七歲那年進入妖僕公館進行訓練,大人就一直關注着他,與他定下了約定。

冷風突襲,從領口鑽進,沈爾卻毫無發覺似的,只是站在那裡,望着無邊的雨幕。身後的腳步聲越發接近,他卻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等着那人走到他身邊。

在沈爾六歲的時候,便認識了步京承。不過真正瞭解他卻是在他十歲的時候。他知道了步京承的來歷,也清楚步京承的能力。更清楚,這個男人在西門妝心裡的地位。

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能給西門妝她要的安全感。所以沈爾一直極力的模仿他,爲了來見西門妝,爲了讓她注意到自己。他斂起了自己的鋒芒,甚至隱匿了自己的真實性子,來到她的身邊。

第一次割腕放血,將高腳杯舉到西門妝的面前,便是跟步京承學的。結果與之一樣,被拒絕得徹底。

腳步停下,男人溫沉的聲音響起:“好久不見!”

他一句好久不見,讓沈爾側目看去。的確是好久不見,自從步京承兩年前去了國外,他們便沒有見過。偶爾只是電話聯繫,也只是偶爾而已。

“好久不見!”冷傲的脣角稍稍上揚,弧度略淺,目光也不復往日的溫柔。在步京承的面前,沈爾沒必要溫柔,也溫柔不起來。他的性子,步京承清楚。並非如西門妝所看見的那般,溫文爾雅,謙恭有禮,成熟穩重。他冷漠孤清,不以物喜甚至殘酷。他不想讓西門妝看見自己不好的一面,就好像每一個少年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時,只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一樣。

但是時間久了,無論是好與不好,都會被發現的。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男人揚眉,擡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那模樣就像一個慈父,打量沈爾的目光就像一個父親端詳自己的兒子。

沈爾與步京承都是妖怪,可他們兩人卻沒有一丁點兒血緣關係。

步京承曾經並不叫步京承,他叫鳩,鳩毒的鳩。他的名號在妖界早已打響,大大小小的妖怪都聽過他的名字。就連妖界中那位於高位上的男人,也對他有所顧慮。人如其名,他曾經如鳩毒一般,是這世間最毒辣的妖怪。可是在沈爾尚在襁褓之時,那個風靡妖界的男人卻失蹤了。妖界再沒有人見過他一面,只徒留當年的風采,傳於世人。而沈爾也是從母親的嘴裡得知這個男人的!

他年輕的時候,狠絕殘忍,處處留情。醒時一劍挑天下,醉時沉睡溫柔鄉。這樣一個浪蕩不羈,冷酷殘忍的男人,到底是如何變成今天這副模樣的。沈爾不得而知!

可是他相信,能改變一個人的,只有這人世間的情。

“步先生爲什麼提前回來了!”他記得最後一次通話,他還在英國,囑咐他照顧好西門妝。而他的歸期明明定在年末。

“最近九州城來了一批客人,我若不回來,怕你招待不週。”男人含笑,手滑落他的肩頭,轉目看向雨幕,接着道:“如今我已經回來了,那麼,你與小妝的契約,也就結束了!”他說着,揚了揚手,平展的掌心憑空出現一張白紙。上面的字跡只有身爲妖怪的步京承與沈爾才能看見。

這就是當初沈爾與步京承的約定,接替上一個妖僕來到西門妝的身邊,守護她,直到步京承歸來。

他現在,說契約結束了。這就代表沈爾不用再留在西門妝身邊了,可以隨時隨地的離開。

“可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沒有做到。”沈爾揚眉,淡漠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當初他們有過約定,是雙方面的。他要沈爾在西門妝的身邊保護她,沈爾要他做的事情,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

“那麼在此之前,我應當留下來,替你繼續照顧小妝。這樣,才公平!”少年冷冷揚脣,略有深意的一笑。那目光毫無畏懼,與步京承對視許久。

男人微微愕然,眸中閃過幾分狐疑,問道:“你喜歡小妝?”

沈爾不答,算是默認。步京承蹙眉一笑,打量沈爾的目光又深邃了幾分,“你可知道,一個男人想要成功,就不該愛上女人,不該有顧慮。”尤其是沈爾的身份,將來他若是成功了,那麼愛情,只會是他的累贅。

“不勞步先生費心!”愛就是愛了,就算以後她會成爲他的顧慮,他也不會後悔。

步京承卻搖了搖頭,眉宇間蕩起憂愁,“你和小妝一樣,從小就失去了母親。但是你和小妝又不一樣,你們倆只能走在兩條平行線上。”平行線,沒有交接點。

“就算是兩條平行線,我也有能力讓它們變成相交線。”少年沉眸,冷厲的掃了男人一眼,轉身向古堡走去。步京承已然歸來,他也沒有必要再模仿他。

步京承站在原地,凝望那遠去的少年。那道桀驁的背影還有那不肯服輸的性子,與他當年很像。只是,這樣的少年,真的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愛情嗎?

愛情,可是個奢侈的東西呢!

——

沈爾推門,步進西門妝的房裡。便見那坐在紅木凳上,守着西門妝的少年。聽見響動,鳩回身對上沈爾的眼。兩人的眸子裡都是寒光閃爍,誰也不讓誰。

許久,沈爾才提步,兩手揣在西褲帶裡。步伐緩慢,一身盛氣凌人的氣質。

他在牀邊站定,微微俯身,越過鳩伸手攏了攏西門妝的被角,刺骨的聲音道:“你可以下去了!”沈爾的目光微冷,注視西門妝的神情卻是極其的溫柔。

鳩對他視若無睹,依舊坐在凳子上,不說話,也不起身離開。

他的反應讓沈爾再次回眸,將冷厲的目光對準他。薄脣輕啓,“怎麼?你是聾子?”

清秀的少年瞥了他一眼,總算有了反應,不過只是極爲冷漠的一眼,與沈爾的冷厲如出一轍。他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沈爾,眼神堅定。

沒有步京承的下令,他是不會離開的。

眉頭微蹙,沈爾直起身去,低垂的眼簾下迸出一抹寒光,他將眼前的少年上下一番打量,發現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並無什麼特別之處。不過這樣的人,怎麼會跟在步京承身邊呢?

“你叫什麼名字?”沈爾問了與西門妝一樣的問題。

那少年低下眼簾,只專心致志的看着睡熟的少女,沒有回答。他的再三沉默,觸到了沈爾的底線。

眸光緩緩沉下,門外便傳來步京承沉穩的嗓音:“鳩,下去吧!”男人溫沉的掃了沈爾的背影,沒有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

那方坐在凳子上的少年終於站起身,果然退下了。陰影挪開,燈光投在西門妝的側臉上,她睡得極沉。

每一個雨夜,只要飲了血,她就會睡得極沉,更何況,是在古堡裡,步京承也在她的身邊。

少年在牀邊坐下,那張契約憑空躺在被面上,他垂眸看了一眼。只要把這契約毀了,他和西門妝就沒必要時刻黏在一起了!可是若真的毀了,那麼以後他還有什麼理由黏着她不放呢?

思慮半晌,他閉了閉眼,那張契約消失了。再睜眼,溫柔的目光傾瀉,靜靜地看着熟睡的少女,直到天明。

——

週一的天氣總是格外的好,清晨的霧氣散盡,陽光鼎盛,將明德高校的校牌照的閃閃發光。

西門妝的心情格外的好,儘管面上依舊清冷,但是神色卻比往日溫柔些許。她的反常,蘇寒和丁晨都注意到了。前者翻開書本,什麼也沒說。後者卻是將凳子拉到西門妝桌前,滿面笑光的打量她。

“嘖嘖,今兒這氣色真紅潤!是不是昨晚又喝了什麼好喝的?”丁晨挑眉,西門妝與沈爾的事情他都清楚。不過打趣歸打趣,也不敢太過挑明。

“要上課了丁晨同學!你能不能尊重一下老師,乖乖回自己座位坐好啊?”蘇寒不冷不淡的冒了一句,頓時少年面上的笑意斂去了。

猶豫半晌,訕訕的退了回去。

難得的,丁晨聽話了一回。

蘇寒掃了他一眼,方纔擡手輕輕拍了拍西門妝的肩膀,“小久又請假了,你知不知道?”她的聲音刻意壓低。

西門妝擡目,看了一眼前排的空位,回眸,“她家裡有什麼事嗎?”

“能有什麼事?”蘇寒蹙眉,“這學期已經是第五次了!”

“是不是要跟她爸爸去國外了?”最近孟曉久也沒有跟西門妝聯繫,所以有些事情,她不清楚。

聽了她的話,蘇寒的眉頭便蹙得更深了,“她爸爸,上個週末就走了!”

拿書的手頓住,西門妝微愣,眸中閃過一抹訝異,“沒帶上小久?”看來她的確疏忽了孟曉久。本以爲旅行回來,她的心情會好一些。而且前些日子,她的情緒也很平靜很穩定,除了話少了點,沒什麼異樣。

沒想到,孟曉久的父親已經走了。這麼說來,孟家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如此想來,西門妝的眉頭也蹙了起來。

蘇寒的聲音再次傳來,依舊低沉,“小久不肯隨他去!依我看,上次被郄老師…哦不,郄禽獸綁架的事情,給她留下了陰影。”

郄平的事情,的確給孟曉久留下了陰影。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受了嚴重的打擊。

西門妝蹙眉沉思着,心裡不免爲她擔憂。

上課鈴聲已經響了,許未陽步了進來,目光掃過靠窗的西門妝,方纔步上了講臺。緊跟着,一名身穿明德高校制服的少女,也步了進來。

少女的出現,吸引了班上大部分男生的視線。

她的發微卷,長齊腰際,染成了板栗色,光澤而亮麗。此刻披散在肩上,遮去了她的側臉。只是那姣好的s身形,卻是叫班裡男生暗暗叫好!前凸後翹,比例適宜,太火爆了!

“同學們,今天咱們班裡從國外轉來了一位新同學!”許未陽的語速平緩,說完便向那少女看了一眼,略略點頭,示意她上臺去。

那少女揹着黑色的方形揹包,惑人的長腿輕跨,便上了講臺。修長如玉的手指撓了撓耳發,將那遮去半張臉的發斂去,露出那張媚人的容顏。

“同學們好!我叫暮成雪,剛從法國回來!很高興能與大家同在一個班學習,以後還望多多指教!”少女的嗓音柔和極富磁性,話音輕柔,如詩如歌,讓人迷醉。

她說,她叫暮成雪!

西門妝擡眸,蘇寒亦是擡眸。

目光齊齊的看向那三尺講臺上挺立的少女,望見那張嫵媚妖嬈的容顏,兩人皆是一驚。

蘇寒張了張嘴,不禁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那訝異的神情,讓一旁的丁晨莫名其妙。丁晨就納悶兒了,蘇寒這妞兒,怎麼膽子忽然這麼大!上着課呢!新同學還在講臺上自我介紹呢!她就站起來了。

再看西門妝,丁晨不由眨了眨眼,滿目狐疑。因爲西門妝與蘇寒一樣,眸中閃着訝異的光,亦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兩個人一前一後,目光卻都是看着講臺上那個名叫暮成雪的少女。

自然地,丁晨的目光順着看去,打量暮成雪。

顯然,她也注意到了西門妝兩人。許未陽看着西門妝,微微訝異,卻是什麼都沒說。反倒是暮成雪,目光在她們兩人身上游移,脣角的笑意逐漸加深,最終化開,閉了閉眼,從講臺上步了下來。

“兩年前我曾經說過,我會回來的。現在兩年時間過去了,不知道我那幾個閨蜜可還記得我?”暮成雪微笑,笑意深了又深,那雙漂亮的大眼撲閃着,目光定定的望着西門妝和蘇寒。她的話落,腳步也停下了,就停在西門妝的面前,三個人,相對而視。

周遭一片肅靜,沒有一絲雜聲。這氣氛有點詭異,沈爾靠着椅背,只淡漠的打量着暮成雪,又看了看西門妝。

西門妝眼裡的訝異已經逐漸消散,她此刻與暮成雪對視,半晌才勾起了脣角,笑了,“當然記得!兩年的時間,友情的只會愈來愈濃!”

蘇寒亦是點頭,“歡迎你回來,阿雪!”她彎了彎眉眼,陽光下的笑容十分暖心,看得丁晨一陣恍惚。

暮成雪,從初中畢業起,就去了國外。而今,可算是回來了!

兩年了,兩年的時間不長不短,卻沒能沖淡她們只見的友情。

暮成雪回來了,她們幾個人還是在一個班級裡,又可以一起逛街,一起吃飯,一起做壞事了。

只是——

“孟曉久那妞兒怎麼回事?我回來可是第一個告訴她的,都說了今兒我就來學校報道,也不來看看我!”

下午放學後,三道身影邁過婉轉的林蔭小道,肩並肩,敘舊。

一說起孟曉久,蘇寒整張臉都苦了,“這些日子發生了很多事情,咱們找個地兒坐着聊吧!”

“成!那咱們去ktv包個房,好好敘舊!”暮成雪揚脣,眉飛色舞,落落大方。她是她們四個人裡最爲成熟,也最穩重的一個。因爲是官二代,做事也靠譜,很有爺們兒範兒!以前孟曉久就常說,暮成雪要是個男人,她就非她不嫁!

只可惜,暮成雪是個實實在在的女人,還是個身材火辣到讓男人流鼻血的熟女!

——

晚上七點,九州城裡最豪華的ktv——王城。

位於市中心,處於最繁華的地段。前方一條夜市街,一通到底,每晚人羣洶涌;後方一條商業步行街,商品琳琅滿目,讓人應接不暇;左臨九州城裡最大的人工湖——酒湖;右邊一百米遠外,是九州城裡最大的遊樂場,也是人聲鼎沸。

所以,毫無疑問,這裡就是九州城最繁華的地段,這裡沒有夜晚。尤其是週末,人們都喜歡到這裡狂歡娛樂,放鬆身心。

西門妝三人驅車到夜市街口便堵住了,再也無法前進。索性找了個停車場,停好了車,方纔融進了人羣之中。

換下了學校的制服,暮成雪穿了一件緊身牛皮連衣裙,一雙長靴裹腿,捲髮斜披於肩,濃妝淡抹,在街燈下妖嬈而嫵媚。蘇寒則是黑色工字背心,外罩半透明無扣襯衣,下身着了一條深藍色的緊身牛仔,帆布鞋一雙,斯文雅靜,也質樸。至於西門妝,她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薄毛衣,鉛筆褲,厚底鞋,長髮挽在腦後,裹成了丸子。

三個少女穿梭在人羣之中,與無數人擦肩。耳邊也不時傳來周圍的人聲,時而還能聽見街邊店裡音響裡傳來的歌聲。尤其是西門妝,她的聽力本就異於常人。而今周圍吵吵鬧鬧,她的腦子,都快被鬧崩潰了!

“還是咱…”暮成雪嘴角大弧度上揚,後話被淹沒在人聲中,蘇寒沒能聽見。

秀挺的眉蹙了蹙,向來喜靜的蘇寒不得不扯着嗓子問道:“阿雪你說什麼?”

暮成雪湊了過去,“我說!還是咱大天朝、熱鬧!”重複了一遍,她鬆開了蘇寒。

轉頭去看西門妝,卻見那丫頭已經捂着耳朵穿過人羣,走出老遠了。

兩人急忙去追,三道身影緩慢的向王城ktv逼近,最終脫離了繁華的夜市街,擠出了人羣,到達了目的地。

而此時此刻,王城ktv二樓2304房間,西門邪正捏着話筒唱着陳奕迅的愛情轉移。房間裡二三十個人,卻還是顯得十分寬敞。西門邪之所以在這裡,是因爲童嘉過生日。ktv這種地方,他很少來。更何況,這一次被邀請來的人中,還有一個一直暗戀着他的女生。

角落裡坐着的少女,正癡癡的看着熒幕前的西門邪。那神情迷醉,似是完全被他的歌聲俘獲。至於沙發主座上的童嘉,身爲今日的壽星,他卻是極其淡然的品着酒,目光定定的鎖在西門邪身上。

兩道視線將他鎖定,西門邪即便再怎麼專注的唱歌,也是感受到了。

少年英挺的眉蹙了蹙,一曲結束,便放下了話筒,退了下來。

轉身便見童嘉笑着向他招手,那張精緻的俊臉上浮起紅暈,似是喝醉了一般。只是那小子那副皮囊,實在是有違天理!明明是個男人,卻長得那般妖孽,是要作甚!

說起來,學校裡妖孽的男生也不少。可爲什麼,偏偏童嘉看起來那麼像個女孩子呢?難道說跟他溫柔內斂的性格有關?

西門邪思慮着,在童嘉身邊落了座。那少年坐直身體,爲他倒了一杯雞尾酒,輕輕晃盪,方纔遞到他的面前,“今天我生日,你陪我,咱們不醉不歸!”

西門邪微愣,再次蹙眉,卻是接過了,“喝一杯意思一下就夠了!明天還要上課!”他說着,面露難色。

童嘉聽了,只將身體隨意的靠在沙發上,目光朦朧的望向他。

那少年英氣逼人的俊臉倒映在他的眸中,手微擡,他舉杯,“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只有你一個朋友,你若是不陪我!誰陪我!”他說完,晦澀一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西門邪微微一驚,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杯子被他隨手擲在桌上,眉頭又是一蹙,“童嘉,你醉了!”

少年挑眉,細長的柳眉彎了彎,他笑得格外嫵媚,“是嗎?我醉了!那麼現在可以酒後胡言了麼?”

“你已經在胡言了!”西門邪無語,欲要放下酒杯。誰知,酒杯還沒放穩,手腕便被人抓住了。

童嘉修長的手指泛着絲絲涼意,他扣着西門邪的力道適宜,坐直了身體,傾身向他,“我覺得我、”

“西門邪!”一道清淺的女音打斷了童嘉的話。

西門邪回眸,望着向他步來的少女。那名少女是他的同班同學,名叫阮微,聽說是童嘉的前女友。可是在認識西門邪以後,就和童嘉分手了,轉而愛上了西門邪。

這都是班裡的傳言,西門邪沒有當真,卻也不能忽視。而今阮微走過來,一臉正色的看着自己。西門邪頓時覺得有些緊張,眼睛時不時的眨一下,明知故問:“你叫我?”

童嘉的目光也望着那少女,眉頭蹙了蹙,微微不悅。可是原本抓着西門邪的手卻是鬆開了,隨手在桌上又撈了一隻酒杯,頹敗的向後靠去,別開了目光。

少女點頭,目光掃了童嘉一眼,便定定的看着西門邪,向他道:“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話想要跟你說!”少女的語氣十分平靜。

西門邪聽着卻莫名的心跳加快!或許他有些自作多情了!可是總覺着,阮微找他是爲了表白什麼的。

躊躇了半晌,少年終是站起身去。在衆目睽睽之下跟着阮微離開了包廂。等到那兩道身影走遠,童嘉才擡目看去,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卻只是安靜的喝着酒。

——

王城ktv的西面,是酒湖。而此刻,西門邪與阮微兩人,便並肩走在酒湖邊的人行道上。湖邊垂柳青蔥,夜風吹着寬廣的湖面,波紋層疊。這一帶十分的安靜,時而能看見一兩對情侶,或是相互依偎的坐在柳樹下的長椅上,或是手牽着手迎面而來。

這裡適合情侶約會,花前柳下,明月湖畔,最適合培養感情。所以西門邪一路走着,總覺得十萬分的不自在。他和阮微並不是情侶,兩個人肩並肩的走,卻是一直沉默着,誰也沒有說話。

約莫走了半個小時,西門邪忍不住了。

他兩手揣在褲帶中,目光一側,望向身旁的阮微,“你、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清晰的男音,問得小心翼翼。

那少女這纔回神,壓低的眼簾掀了掀,漆黑的瞳中*暗涌。她對西門邪癡迷?她愛西門邪?她因爲西門邪甩了童嘉?

這一切,都是她散出去的謠言罷了!

原本,阮微是這麼告訴自己的。可是前些日子,她因爲一點意外,身體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讓她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

她所散播的謠言,終究演變成了事實。

“其實我…”

“啊對了!這麼晚了,不如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西門邪搶先開口,他的眼神飄忽,顯然知道阮微到底想說什麼!

凡是以“其實”兩個字開始的句子,八成都是告白的。可是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也沒有想好怎樣委婉的拒絕,纔不會傷了少女的心。

阮微愣了愣,看着那正要轉身的少年,竟然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猛力一扯,少年便被扯了回來,腳下踉蹌,顯然沒有想到,她的力氣會這麼大。

真是不可思議!

西門邪瞪大眼,看着眼前的少女,“你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他的話落,少女的面色一變,眸中閃過一抹倉皇,適當的放鬆了力道,卻沒有放開西門邪的手。

“我、我其實真的很喜歡你!”清晰的女音隨風灌入少年的耳。

西門邪愣住,把方纔的懷疑拋開,只愣愣的看着眼前嬌俏的少女。

阮微面帶羞澀,可是她的眼中卻浮蕩着一抹焦躁。她很不安,也很難受,盯着西門邪的樣子,不像是愛慕的眼神,反倒是渴望與飢餓。看得西門邪心下一跳,想要後退。

可是那少女沒能如他的願,依舊緊緊的扣着他的手腕,絲毫沒有放開的打算。

“阮、阮同學…”西門邪蹙眉,薄脣微張,卻什麼話也來不及說。

那少女踮起腳尖,便伸展雙手環上他的脖頸。整個人向他撲去,撲進他的懷裡,呼吸撲灑在他的脖頸間。

面對如此主動的阮微,西門邪更加無措了!他還沒有迴應她的告白,她卻又開始出擊了!現在的女生,還真是一點也不知道什麼叫做矜持啊!

“西門邪,我真的愛上你了!我要得到你,讓我初擁你好嗎?”朦朦朧朧的女音傳入西門邪的耳裡。

他的雙目忽然瞪大,滿是驚愕,“你、你說什麼?”初擁…什麼初擁?這個詞語,他只在《吸血鬼日記》裡看見過,這不是吸血鬼的專用名詞麼?

初擁…

少女在他懷裡蹭了蹭,緩緩仰首,目光順着他光潔的下頜往下,落在近在咫尺的脖頸上,“我說,讓我初擁你好嗎?我們一起長生不老,一起在這人世間快活一輩子。好麼?”阮微說着,呼吸越發撲近。西門邪下意識的想要後退,卻被少女摟得緊緊地,絲毫動彈不得。

他心下莫名的慌張,阮微的話讓他惶恐。

什麼初擁,什麼長生不老,什麼快活一輩子,他根本聽不懂!

可是很快,他便懂了!並且接受了事實真相!

阮微的呼吸撲灑在他的脖頸間,忽的,少女的氣息消匿了,脖間一股涼意,爾後開始發疼。脖子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破了一般,西門邪還聽見了咕嚕咕嚕,像是喝水的聲音。

他閉了閉眼,身體被抱得死死的,竟是怎麼也推不開眼前的少女。

就在這寂靜的酒湖邊,一株老柳下,少年與少女保持着擁抱的姿勢,收到了不少路人異樣的目光。

很快,西門邪便開始頭暈目眩了。他只覺得自己的血在逐漸的外流,身體快被抽乾了。恐懼感頓時襲來,他的雙腿微微軟倒,而周遭已經一個人沒有了!

阮微圈着他的脖頸,貼在他脖頸上的脣還是沒有鬆開,正努力的,急切的允吸着。她的面上滿是享受的神情,圈着少年脖子的手忍不住上滑,張開五指,穿插在他的發間。

一陣夜風出來,捎着湖水的溼潤,撲在西門邪的面上。他猛的清醒,閉了閉眼,眩暈感稍退了一些。

忽然,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阮微。殺了抱着他的少女,讓她做一個,安靜的死人。

這個念頭纔剛剛閃過,他便實際行動了。垂在腿側的雙手賣力的舉起,眼皮艱難的掀了掀,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柳枝。

他得賭一把!這個正在吸血的少女,無疑就是電影電視裡演的吸血鬼!而相傳吸血鬼都是怕木頭的!那麼…

指尖觸到那條柳枝,西門邪幾乎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一把抓住那二指粗的柳枝幹。

啪嚓——

柳枝斷裂,在少年手中翻轉如飛,尖銳的一頭猛的刺進了少女的後背,深深沒入。

西門邪聽見少女的一聲嗚咽,爾後允吸的動作停下了,圈在他脖頸上的兩條手臂,也放鬆了力道。

他知道,方纔那楊柳枝從後背插進了阮微的心臟,一切,也都結束了!

握着柳枝的手緩緩鬆開,西門邪踉蹌後退一步,那少女蒼白的臉呈現在他的眼前。那眼角的暗紋尚未來得及化散,殷紅的脣角還有血跡,兩顆尖銳的獠牙也還沒來得及掩起。阮微的神情定格了,一雙黝黑的瞳沒有瞳孔,看起來格外的詭異且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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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那具身體沒了支柱,便向一側的酒湖倒去,掉進了湖中。

微寒的湖水被激起浪花,波紋盪開,漣漪輕泛,世界安靜了!而西門邪也保住了自己的命!

只是,事後的恐懼,卻讓他踉蹌的坐在了長椅上,整個人十分木訥,像是傻了似的。

他方纔遇見了這世上做可怕的東西,吸血鬼!這個世界真的有吸血鬼的存在……

“阿邪?”一道清冷的女音傳來,語調微微拔高,揣着一絲質疑。

西門邪呆愣的回過頭去,只見那堤壩上,站着一個少女。那少女身上穿着米白色的毛衣,鉛筆褲,厚底鞋,正是西門妝。

看見她的一剎,西門邪兩眼一閉,便暈了過去。

“阿邪!”確定那長椅上坐着的人是西門邪,西門妝疾步過去,有些驚慌。

她嗅到了血的味道,是西門邪的血味。看他倒下去的一剎,她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果不其然!

西門妝小心的扶起他,讓他靠着長椅的椅背上,自己則坐在一旁,端詳他的脖頸。

脖頸上有兩道明顯的咬痕,血跡尚在,看得西門妝眸光涌動。她擡手,撫上西門邪的脖頸,兩指爲他擦去了血跡,爾後站起身,四周看了看。

楊柳枝幹被折斷過,而她方纔在遠處便聽見了重物落水的聲音。目光一轉,不由得向酒湖中看去。此刻湖面已經寂靜了,風吹過,漣漪輕泛,湖面微皺,像是婦人蒼老的容顏。

她回眸,又看了看西門邪,眉頭不禁一蹙。

看樣子,他自己逃過了一劫!

原本她只是嫌ktv裡太悶,特意來這湖邊走走。沒想到,還能在這裡遇上西門邪。今晚發生的事情,足矣讓他的人生觀發生改變。所以西門妝打算,消去他的記憶,讓他繼續做一個平凡的少年。

吸血鬼這種東西,若是在他腦海裡紮了根,以後西門邪的一生,就不會平靜了。

思及此,西門妝俯身,將少年扶上,便向着街上走去。現在的西門邪還不能回家,得帶他去古堡,讓步京承給他看看!

另外,她很好奇,西門邪一個平凡的人類,怎麼有能力殺死一個吸血鬼的?

懷揣着一腔狐疑,西門妝加快了腳速。等到上了出租車,她纔給暮成雪她們發了一條短信,說自己有點急事,先回去了。

然而,直到出租車揚長而去。那涌動的人羣中藏匿的少年才冒出了頭,目光淡然的看着那出租車離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見了,少年才幽幽的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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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你都不嫌棄我這個廢人,我又怎能不好好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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