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生死一瞬

面對着這珍貴無比的精銅礦母,這風道人心中,再如何的警惕,但只要他內心能夠爲這精銅礦母的出現,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這道人,自然而然,便會在貪婪的驅使之下,將內心的警惕,拋到一邊。

而這,也正是太攀再三斟酌之後,會將這精銅礦母拿出來作爲誘餌的原因。

“此物,你通知了那些人?”片刻之後,風道人才是出聲,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他的聲音當中,有着一絲乾澀。

“弟子四人,僅有弟子在進入這棄銅山之前,爲安全起見,囑咐那獵戶,往雲澤鄉中傳了訊息。”那秉姓的道人,低下頭,不去看那精銅礦母,也不去看那風道人的臉色。

“很好,你立此大功,可有什麼要求?”那風道人身形依舊不動。

“弟子願拜入風師伯門下。”聽着那風道人的話,那秉姓的天師府弟子,毫不猶豫的,就跪倒下來,只是,他的膝蓋尚未落地,他風道人,就已經是攔住了他。

“拜入我門下?”

“你應該清楚,本座不會教徒弟,也不會收徒弟。”這風道人,雖然對於那精銅礦母很是貪婪,但卻依舊是沒有失去理智,對於師徒的傳承,也依舊是慎重無比。

“求師伯憐憫。”秉姓的弟子只是低着頭,這已經是距離他拜入元神大修門下最近的一次機會,若是連這一次,都無法拜入師門的話,那他在天師府中,或許就再也不會有拜入神境大修門下的機會。

“也罷。”沉思了,風道人的口風,纔是稍稍的鬆了那麼一點,“從你在這精銅礦母面前所展現出來的心性,確實有資格拜入我之門下。”

“只是,我既然已經說了不會收徒,便絕對不會收徒。”

“而且,這師徒關係,若是牽扯上這利益,便不再純粹。”

“這樣吧,你既然叫我一聲師伯,那本座就看在這一聲師伯的面子上,將你推薦給羽師弟。”

“至於說羽師弟到底願不願意收你,那本座便是無能爲力了。”這風道人說道。

“天師府不愧是天師府!”

“九大宗派屹立世之絕巔,果然不是沒有理由!”聽着山隙之內,兩人的言語,山麓上,太攀的心中,已經是暗自感慨起來。

先前那四個氣之境的修行者,尤其是這秉姓的弟子,能夠看清局勢,分清厲害,能夠及時的壓下自己以及其他的三個弟子對那精銅礦母貪婪,牢牢的掌控住局面,這已經是令太攀感慨無比。

如果說先前,那四個氣之境的弟子,能夠按捺得住對着精銅礦母的貪婪,是因爲這精銅礦母難以拆分,四人彼此忌憚的話,那此時,這風道人能夠壓下對着精銅礦母的貪婪,就已經是實實在在的心性了。

他只需要是將這秉姓的道人,以及其他的三個天師府弟子,一起收歸於門下,那這精銅礦母,他自然而然的,就能夠將之昧下,因師徒一體,親親相隱之故,那四個氣之境的弟子,絕對不會揭發他,況且,作爲這風道人的弟子,這精銅礦母落入這風道人之後,那四個弟子,同樣也能受益——顯然,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選擇。

從先前風道人的表現上看,其明顯是對這精銅礦母動了心,但如今聽其言語,其分明就已經是壓下了內心當中,要昧下這精銅礦母的貪婪。

其人的心性,可見一斑,以小窺大,以至於,整個天師府,在太攀的眼中,都化作了一片浩浩蕩蕩,無邊無際的陰影。

這樣的天師府,要帶着一衆妖靈們,在這陰影當中掙扎求存,談何容易!

“多謝風師伯!”那秉姓的道人,雖然是對這結果,有些失望,但在失望的同時,內心當中,也不乏慶幸和欣喜,雖然不能在此時,就敲定師徒的名分,但有着這風道人的推薦,那羽道人在收徒的時候,總會有所偏向的,最重要的是,風道人的這種行爲,卻是將這精銅礦母所可能帶來的所有的後患,都給壓了下去。

這一下之後,四個天師府弟子,以及風道人本人,都是清清白白,沒有任何利益的牽扯。

“你且退開,我要取這精銅礦母了。”敲定之後,風道人才是又對着那秉性的道人出聲,“礦母落地,必然與地脈產生冥冥之間的聯繫,若是取用的方法不當的話,這礦母,頃刻之間,便是遁入礦脈,甚至於隱於地脈當中消失不見。”

“你且看好我的手段!”風道人說着。

聽着這話,那秉姓道人臉上的欣喜之色,更是無以復加,風道人這言語,顯然就等同於,他已經是在某種程度上認可了這秉姓的道人,而得到了風道人的認可,那之後,那羽道人收徒的時候,其偏向,可想而知——整個天師府都知曉,風道人和羽道人,同出一地,同出一師,相交莫逆,兩個人的立場,素來都是一致,從來不曾有過任何相左的時候。

是以,風道人的這話,在這秉姓的道人看來,就幾乎是等同於風道人在向他暗示,那羽道人,必然會將他收入門下了。

“看好!”風道人的聲音,從那山隙當中,往外飄了出去,而在山麓上的三人,聽着這聲音,羨慕嫉妒得幾乎是整張臉,都要變形——旁觀一位神境大修演法,這是怎樣的機緣?

這精銅礦母,本該是他們共同的機緣,但如今,他們共同的機緣,卻已經是爲那秉姓道人所獨佔,三人當中,除開那文姓的道人,和那秉姓道人有着隱隱的默契,還勉強能夠接受這樣的局面之外,其他的兩人,其內心的糾結,憤恨,已經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黑暗的山隙當中,絢爛的劍光,一閃而過,縱然是隔着這山壁,山麓上的三人,都能感受到那劍光涌動的時候,所帶起來的森然,甚至在他們的內心當中,也想象出了,劍光撕裂壁障的時候,所發出來的呼嘯,哪怕這劍光本身,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聲音。

飛劍,這幾乎是每一個修行人都所向往的浪漫,哪怕是有不少的修行人,因爲本身的性格,亦或是因爲飛劍之法難求的原因,不得不選擇祭煉其他的法器,使用種種法術,但這些修行者的內心當中,依舊是對飛劍有着嚮往。

一念三千裡,縱劍出青冥,這是何等的風姿?

越是嚮往,這三個氣之境的修行者心中,就越發的難捱,便是那和秉姓道人有着默契的文姓的道人,此時也有幾分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思緒——這三個道人,完全沒有發覺,在他們的身邊,有絲絲縷縷的灰色的霧氣,正縈繞於他們的周身,引動着他們的內心那如瘴氣一般繽紛,缺又如瘴氣一般劇毒的雜念。

“這還真是應了天地之間,沒有無用之物,只有無用之人這句話!”在那三個天師府弟子不時變幻的臉色之間,太攀的身形,從他們身邊,緩緩而過。

太攀的手上,捏着一枚玉符——這枚玉符,便是他來這黃河之前,徐求道給他的,九首的信物。

這信物當中,以特殊的手段,封存了這七情六慾所化的灰霧,若是長期將這玉符置於身邊,那修行者便難免會受到這玉符的印象,變得衝動,短視……

但如今,這完全是徐求道爲了算計太攀而暗藏的手段,卻是成爲了太攀應對天師府的利刃。

山隙當中,雪亮的劍光,在半空當中,劃出一道軌跡來,冥冥當中,和那風道人所臆想出來的,那千萬年前,從容一劍剜走那石人心臟的劍光,重合到一起,這一劍而過,風道人只覺得自己的內心當中,一片通透,似乎是悟出來什麼至理一般,那森然的劍光,亦是越發的靈秀,宛如活物,就好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

在那秉姓道人癡迷無比的目光當中,那劍光如同黃河之上出水的魚龍一般,在半空當中,劃出一道完美無比的軌跡,然後斜斜的,沿着那石人胸口上的縫隙,落盡那石人的心臟當中,劍鋒過處,正好是貼着那精銅礦母的邊緣,將那一枚精銅礦母,給挑了出來,然後卷着那劍光,落回到風道人的手上。

當風道人伸出手,握住那一枚精銅礦母的時候,在他的身後,太攀的身影,緩緩的踏進這山隙當中。

於是風道人的臉色,陡然之間,一陣蒼白!

“誰!”只來得問出這一句話來,這山隙當中,便是再度被清冽如水的劍光所填滿。

“無名之輩!”太攀刻意壓低的聲音,和那清冽無比的劍光,混合在一起,顯得怪異無比!

“無名之輩?什麼時候,你們這些妖孽,也敢主動對我天師府出手了!”風道人冷笑着,那纔剛剛入袖的劍光,亦是在這一刻,斜斜的飄出來,在太攀手上的瀲光劍上一磕之後,餘勢不減,朝着太攀的眉心落下。

於是太攀的眼前,彷彿是無邊的雲海,被狂風裹挾着,覆壓而下,雲海當中,除開那風雲激盪之時,所產生的雷霆之外,便是再無其他。

這一刻,無論是那風道人,還是這山隙,都已然是不見了蹤影。

“好劍法!”雲海當中,太攀也是不由得讚了一聲,這無邊無盡的雲海,便是這風道人一劍的法意所化,雲海當中的雷霆,則是那劍光,若是有人以爲,這雲海雷光,都是虛幻的話,等到那雷霆亟下的時候,便是這劍光洞穿這人眉心的時候——這便是飛劍的另一種用法。

不過,這法意顯化,越是高妙玄奇,在太攀的眼中,那風道人,就越是的無以爲力——若是這風道人此時,真的是有足夠的能力,那又何必還用這種手段?

直接駕馭飛劍,一劍斬過來,生死成敗,自然是一劍而定。

“不過,十丈之內,生死勝負,豈能由你!”雲海當中,太攀閉上雙眼,任由那浩浩蕩蕩的雷霆朝着他落下。

雷霆當中,凌冽無比的劍光席捲,這陡然而起的劍光,太過於的絢爛,太過於的驚豔奪目,以至於,那才被雷光照的光華透亮的雲海,便在這劍光席捲之間,陡然陷入了一片漆黑當中。

那無邊無際的雲海,在這一劍之下,便如同山間的濃霧,被那晨光所照耀一般,頃刻之間,便是散的無影無蹤,而在這山隙當中,太攀手中的長劍,已然是在這一刻,自上而下的,從那風道人的後背,灌入這風道人的身軀當中,劍尖上的鋒芒落處,正是這風道人的丹田所在。

而這山隙當中,另一道銀光,也即是風道人的那飛劍,在洞穿了太攀護身的真元,在太攀的眉心處,留下一條血痕之後,也是無力的跌落到地上,劍鋒落下的地方,那些礦石,整整齊齊的,被一分爲二。

太攀體內的真元,順着劍鋒而出,在風道人的丹田當中一陣,風道人體內的經絡穴竅,都是在這一刻,震盪了起來,將風道人體內的真元打散,風道人的臉色,也是顯得越發的蒼白。

然後下一個瞬間,瀲光劍從風道人的血肉之間離開,在風道人的後腦勺上一敲,於是這位神境大修的眼前便是一黑,轉瞬之間,便是沒了知覺。

這個時候,太攀纔是在那跌落於地的飛劍上一勾一彈,那飛劍,循着這山隙而出,在那四個天師府弟子的眉心處一點,將他們的意識堙滅之後,纔會又落回到太攀的掌中,發出不甘的哀鳴來,森然的劍氣,在太攀的掌中四下涌動,哪怕是沒有主人的操縱,這森然劍氣,依舊是絞得太攀護身的真元,搖搖欲墜。

“好一柄飛劍!”見此,太攀也不由得一陣感慨。

若非是有誘餌將這風道人誑進了這山隙之內,令其沒有足夠的空間施展的話,單單是這一柄飛劍在手,就足以是叫這風道人縱橫來去了。

不過,這飛劍,再如何的鋒銳,其內的劍氣,再如何的凌冽,也始終只是死物,在太攀捏着這飛劍,朝着那風道人身上落下的時候,這飛劍,也是乖覺無比的,收斂起了那森然無比的劍氣來。

這個時候,太攀纔是隨意無比的將這飛劍收進衣袖當中,然後一手提了那風道人,化作一道遁光,往黃河的方向而去。

第四十六章 大朝會(一)第二百三十三章 法器的選擇第四百二十七章 一人敵,破軍第三百三十四章 消息第九十章 狹路第一百七十三章 玄絕之疑第八十二章 黃芽丹第三百一十章 雷火陣中第三百四十章第三百二十四章 戰爭 五第二百八十二章第一百五十五章 勝負,朝堂 下第二百一十三章 朝堂之爭第七十二章 萬靈山,人妖混居之地 中第十八章 餘波第三十八章 躁動的血脈第二十七章 月夜虎嘯第八十五章 毒殺第二百零五章 神祇天籍第三百六十一章 礦母 二第二百一十二章 帝王心術第五十八章 千年大限第二十一章 入縣府第三十九章 災第四百一十五章 朔方城中的燈第四百一十一章 攔路第一百零三章 入局與破局 上第一百五十六章第三百一十一章 天機第四百二十六章 甘泉宮外的蹄聲第三百三十章 遠走第二百七十五章 通透心思第一百一十八章 內省,清修第一百零五章 祭煉第四百二十九章 停屍不顧,束甲相攻 上第一章 鷹蛇生死鬥第四百三十一章 停屍不顧,束甲相攻 三第二百六十二章 城隍廟後殿第三百一十五章 翻盤局面的一劍第四十九章 前夜第三百五十八章 山神發怒第一百六十三章 初戰荒蠻第三百零一章 寒露第二百六十三章 仙凡第五章 藥根第二百九十七章 陡然偏轉的局勢第三百九十八章 天星銅第三百二十四章 戰爭 五第三百九十八章 天星銅第三百五十二章 船塢 (改)第二百八十五章 傳承隱秘第一百三十一章 最終抉擇第一百五十六章第三百零五章第一百七十八章 三魂七魄論第四十二章 再見第二百三十五章 修行寶地第四百三十二章 停屍不顧,束甲相攻 四第三百七十四章 靈光乍現第二百五十二章 武安侯府第三百零六章 生死一線間第二十一章 入縣府第一百一十七章 長安陰雲第二章 太攀第三百五十九章 山神發怒 二第五章 藥根第二百六十五章 神祇之論 下第二百八十九章 再見徐求道第五十九章 開智的猛虎第一百九十八章 各呈心機 上第二百一十九章 天之淚,秘庫暗語第二百零八章 傳訊天師府第三百四十六章 雷光月華第六十五章 四境八景,巍巍萬靈 上(新的一年,祝大家萬事順心)第三百零二章 天雷地火第六十六章 四境八景,巍巍萬靈 下第二百三十六章 劉玉第二百七十九章 弒神兵 上第三百九十五章 袁盎說晁錯第四百零五章 招攬第三百零四章 天雷地火第二百七十六章 有所不爲蕭鳳鳴第三百九十四章 劍影留痕第二百九十六章 黽池事畢第二百六十三章 仙凡第二百九十八章 悲觀第二百二十四章 初落子第八十章 來由第二百九十三章 黽池水眼第三百五十八章 山神發怒第二百九十六章 黽池事畢第三百五十九章 山神發怒 二第三百三十四章 消息第一百四十八章 削藩策第三百三十六章 亂世將至第三百三十九章 軍寨之內的衝突第四十四章 劍與弓,生死一瞬第二百四十一章 思慮和謀劃第一百五十七章 迴天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