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因勢利導

這實在是太不合常理——聞道人從來都沒想過,這黃河之畔上,水靈清的存在,自始至終,都只是他們虛構妄想出來的事,是以,當整個天師府的力量,都投入其中,卻依舊是一無所獲之後,聞道人理所應當的,就開始懷疑起了其他。

而在無數種的其他當中,最先出現在聞道人心頭,且在他看來,最大的一種可能性,便是,有人私底下和那水靈清,有了默契,在暗中爲那妖孽,遮掩蹤跡。

否則的話,以天師府爲此事所投入的人力物力,又怎麼可能到現在,都一無所獲?

而那和水靈清私下裡有所默契的人,很有可能,便是他們天師府之人,因爲,只有天師府之人,纔會對他們天師府行事的手段和規則,清楚無比,才能不動聲色的,在不被任何人注意到的情況下,將水靈清所留下來的蹤跡,一點一點的清除乾淨。

事實上,在更早之前,也就是在那黃河之畔,水靈清的氣機第一次出現的時候,聞道人的心中,就已經是有了這樣的懷疑。

那個時候,水靈清所展露出來的氣機,雖然也只是初成元神,但細想起來,其分明,就已經是陰神已經有所穩固的模樣,和初成元神之輩,始終是有一些區別,更何況,他們一行人,也從來不曾察覺道,這黃河之畔,有誰成就元神的徵兆——天地一體,哪怕是那些秘境,也不可能脫離這天地,那些秘境,也同樣是與這天地相互勾連,縱然是有人在秘境當中,成就了元神,但在這天地之內,也同樣會因爲那秘境內天地元氣的激盪,顯化出一二的異狀來。

然而,自他們來到黃河的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就從來不曾有人察覺到過這異狀。

“那麼,是誰讓我們,都有了是那水靈清乃是剛剛成就元神,疏於掌控纔不慎露了氣機這錯覺的呢?”

聞道人垂下目光。

當日,那黃河之上,氣機一閃而過,他們幾位師兄弟,聯袂而往,卻一無所得。

“當時是誰,下的這定論呢?”往日的畫面,一點一點的浮現在聞道人的腦海當中。

然後,一個女冠的身影,浮現在了聞道人的眼前。

那在黃河之上,侃侃而談的,牢牢的掌控着局面的女冠——那不是一直沉默寡言的雲道人,還能是誰?

“雲師弟……不,雲師妹!”聞道人的目光當中,閃爍出一抹銳利無比的光芒來。

他這個時候纔是陡然驚覺,這位在他們的心中,因爲心結難解,一直都是沉默寡言,不見人前的女冠,在當日,是顯得如此的反常。

“雲師妹,我只希望,你當日的反常之舉,最好是因爲,察覺到了神境大妖的氣機,心中刺痛之下,才做出來的反應!”

不止是聞道人,這黃河之畔,其他的幾個元神修行者,在當時的想法,都是如此時聞道人所希望的那般——畢竟,雲道人那引以爲傲的容貌,便是毀於一個神境大妖的手上,而那神境大妖,同樣也有着卓絕無比的天資,若不然,那大妖,也不至於是臨戰之際,覺醒那傳承至上古的血脈,於必死的局面當中,硬生生的搏出一條生路來。

而同樣的又一個天資卓絕的妖靈的出現,當然會刺痛雲道人內心的傷口,在這樣的情況下,雲道人表現的反常一些,也實屬情理之內。

是以,哪怕當日裡雲道人的表現反常,他們這些人,也是誰都不曾在意這一點。

但如今,聞道人心中有了懷疑,當他再次回想起這一點的時候,這反常之舉,在聞道人的心中,就充滿了疑點。

“還有那妖孽的氣機,第二次出現在黃河大營當中。”

“在那大營當中,當時是誰表現的最爲激烈,和主帥袁盎,最爲水火不容,硬生生的,逼得我們從那黃河大營當中離開,從而是錯過了第二次的機會?”聞道人這般想着,於是,常伴於雲道人身邊的,那面色冷峻的負劍道人的身影,出現在了聞道人的腦海當中——風道人!

當日裡,正是風道人和袁盎那劇烈的衝突,纔是叫聞道人等人,從那軍寨當中離開,錯過了詳查下去的機會。

“還是不對!”在腦海當中,更多的細節浮上來之前,聞道人也是急忙的搖了搖頭,要將自己這先入爲主一般的想法,從腦海當中祛除出去。

智子疑鄰的典故,他並不陌生,是以,他自然也是知曉,任何事件,一旦是先入爲主,那距離真相的所在,就只會越來越遙遠。

而現在,他自己顯然已經是有了那麼幾分先入爲主的勢頭。

“還有一個最大的疑點,這個疑點,若是不能揭開的話,那風師弟他們,是不可能有着嫌疑的。”

聞道人一邊咬着頭,一邊告誡自己。

風道人和雲道人的聲名,可不是靠吹噓得來的,而是實實在在殺出來的,是用無數妖靈的血肉堆砌出來的,在他們兩人沒有陷入這心結之前,這一對神仙眷侶,便是天師府中,最爲鋒利的刀劍之一。

而在陷入心結之後,兩人與那些妖靈,更是沒有了絲毫妥協的餘地——若是就此簡單的認定風雲二人和藏在這黃河之畔的那妖靈有所默契的話,聞道人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他腦海當中所浮現出來的那些疑點,在風雲二人過往的經歷面前,簡直是沒有絲毫的意義。

一邊思索,一邊邁開腳步,不知不覺間,聞道人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了這黃河之畔——憑心而論,這黃河之畔,並沒有什麼卓有盛名的風物,但這對於黃河本身,並無影響,概因這浩浩蕩蕩的黃河本身,便是這天地之間,最爲絕美的一道風景,叫任何人,花多少時間,都看不厭!

無論是這黃河本身那如同不可違逆天地大勢一般的浩浩蕩蕩,還是這黃河底下所隱藏着的,偶只鱗片爪的,象徵這那位故水神君無法揣度的偉力的波瀾,都是叫人無比的心折,叫人無比的嚮往。

故而,每每有所糾結的時候,這壯闊無比的黃河,便是這附近那些糾結之人最好的去處,在這波瀾壯闊的浩浩蕩蕩面前,心中再如何的糾結,也都是會隨着那涌動的河水,順流而下,消散於雲煙當中,消散於那濺起來的無數的水花當中。

而當聞道人被水聲驚醒的時候,纔是發現,自己的面前,除開這浩浩蕩蕩的黃河之外,竟還有一個熟悉的背影——雲行舟。

這位以散修之身,闖下不小聲名,鬧出不小事端的存在,此時就安安靜靜的立於黃河之畔,在這廣闊無比的黃河面前,其背影,顯得是寂寥無比!

“咳咳,雲道友也有什麼難解之憂麼?”臨近七步的時候,聞道人也是輕聲的咳嗽了一聲,將面前的那背影,被驚醒過來。

“原來是聞道兄。”被聞道人的聲音一驚,那背影,也是陡然之間回過神來,不是太攀,還能是誰?

……

“人生天地間,各有不得已,有誰敢說,自己一聲,無憂無慮從心而所欲?”太攀回過頭,看着面前的聞道人,一臉唏噓,隨後往旁邊幾步,在這黃河之畔,給聞道人讓了一個位置出來。

“我一個無依無靠的散修,有些煩惱,有什麼出奇的?”

“雲道友這話說的幽怨,莫非,這煩惱,竟還和我天師府,有什麼關聯不成?”聽着太攀的語氣,聞道人的眉頭一動,然後往前幾步,停在太攀的身側,和太攀一起,看着這黃河上起伏不定的波濤。

“怎麼說呢?”太攀砸了一下嘴,然後纔是露出了愁容來。

“細說起來,此時,還確實是和天師府,有些關聯。”

然後,不等聞道人繼續發問,太攀的聲音,就已經是在這河畔想了起來。

“聞道兄也知,這些時日,戰事暫時算是承平,我也是將黃河大營當中的修行者,都拘束於大營之內,不得擅出。”

“如今幾日過去,那些修行者們,爲此都是頗有怨言。”太攀搖着頭,有些手足無措。

“這些人的心思,我也能理解。”

“無非就是想要趁着這個戰事承平,沒有危險的機會,在這黃河之畔,多巡視幾圈,多巡視幾裡,以此換取更多的修行資源。”

“這安穩之際,巡視河岸的工作,簡直就好比天上掉芝馬參人兒一般,叫那些修行者,如何按捺得住?”

“畢竟,這些修行者們,都是爲了修行資源,纔來的這黃河大營。”

“但偏偏,我卻是將他們都按在黃河大營之內,不得輕出。”

“此舉於他們而言,無異於是斷了他們的財路。”

“所謂斷人財路,如阻人道圖,阻人道圖,似殺人父母。”

“可想而知,這些散修們,對於這修行資源的看重。”

“如今,黃河大營當中,羣情激奮,我倒是有些迷茫,到底應該如何去做。”

“有什麼迷茫的?”

“雲道友你還是成名早了些,經歷不夠。”

“主次有別,尊卑有序,你既然執掌黃河大營一應修行事,那這一切,自然便當由你做主。”

“那些散修,再如何的桀驁,再如何的不遜,重罰一番,也就老實了。”

“若是事事都任由那些修行者自我發揮,袁盎又何必要請你坐鎮於這大營之內?”

聞道人冷笑了一聲。

“這道理,我不是不知曉。”

“只是,我也是一個散修,也有過散修那般,與高山之上,雲霧之巔,織云爲布,甚至爲了在山頭上佔據一個好一點的地方,和他人發生衝突的經歷。”

“是以,這些修行者們,對於這資源的渴求,我也算是感同身受。”

“若是爲此重重彈壓,總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何來於心不忍?”

聞道人臉上的冷峻之色,絲毫不減,“那些散修,慣會得寸進尺,雲道友你越是退讓,那些散修,就越是以爲你好欺。”

聞道人也知曉,太攀彈壓那些散修們不得出入大營的行爲,是爲了方便他們天師府之人,在這黃河之畔搜索那神境大妖的行蹤,畢竟,若是太攀承受不住那些壓力,叫那些散修們都出了黃河大營,那些被困在黃河大營當中的妖孽們,也難免會趁機四散開來,而在河畔的天師府弟子,久久無功之下,未必就不會將自己的注意力,落到這些妖孽們的身上,如此,很有可能,就叫他們正在搜尋的那水靈清找到了擾亂局面的機會。

是以,雖然心中對太攀所表現出來的優柔寡斷,有些看不上眼,但聞道人還是極有耐心的提點道。

“算了,我的事就不提了。”說到這裡,太攀的臉上,也是一僵,然後強自錯開了話題。

“倒是聞道兄方纔一個‘也’字,叫我頗爲驚異。”

“怎麼,聞道兄出身九大宗派,一言九鼎,竟也有什麼煩惱麼?”

“雲道友這話,倒是問的奇怪,誰說出生高門大派,就不會有煩惱了?”

“你們這般的散修,憂心的無非就是修行二字,但我們這般人,所憂心的,又豈止是這兩個字,所說得清的?”

“怎麼,你和那崑崙道子交好,他就不曾和你提過這些?”

“也是,那位崑崙道子,纔是真正的天之驕子,深受上天所眷,早早就有了脫塵的風姿,這纔剛剛有了挑戰者,便立馬是有了新的機緣,得證元神。”

“我這般尋常之輩的煩惱,他多半也是體會不到的,自然也就更不會與你談起。”聞道人搖着頭,言語之間,頗有那麼幾分意興闌珊的蕭索模樣。

“是嗎?”太攀也是搖了搖頭,然後看着聞道人的臉上,浮現出幾分警惕的神色來。

“罷了,不說這個了,還是說說其他罷。”

“憂心之事,越是,越是叫人心煩。”

“那就說說其他的事吧。”太攀也是點了點頭,“都說這黃河之上,曾經出現過一位通天徹地的至強者,然後杳無音訊。”

“聞道兄出身九大宗派,傳承久遠,未知,聞道兄可能教我,這傳言,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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