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懦夫與莽夫

“阿林,你快看這個,”柳依依猶如一隻興奮的兔子,蹦蹦跳跳地走在街上,來到捏糖人的攤前,指着那最小的糖兔,一臉驚喜,“好可愛啊。”

“小姑娘,買一個吧。”捏糖人的老人家和藹笑道。

“老丈,買兩串糖人,要那個兔子和那條龍。”林坤適時掏出幾文錢遞給老人。糖人師父呵呵一笑,取下那最大的糖龍和最小的糖兔,呵呵笑道:“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啊。”

柳依依羞紅了臉,林坤呵呵一笑,接過糖人,遞給柳依依糖兔,自己咬了一口糖龍,眼睛餘光不着痕跡地瞥了一旁的燕天明一眼。

燕天明目光一閃,呵呵一笑,上前幾步問道:“老丈以前當過兵?”

“喲,這位小哥怎麼知道的?”糖人師父一臉驚奇。

“我看老丈雙手老繭密佈,粗糙有力,便猜出來了。”

“呵呵呵,小哥真是好眼力,我以前是錦州邊境的一名老兵,在戰場上僥倖沒死,不過腿卻是瘸了,告老還鄉後小老兒便在這穎城捏起了糖人,幹起了老本行。”糖人師傅呵呵連笑。

“老丈命大福大,若是這幾年當兵還好,比幾年前太平許多。”兩人皆是一臉感慨。

“哼,”柳依依輕哼一聲,她幾口咬碎糖兔吞了下去,拉着不知所以的林坤快步走開。

“那小姑娘怎麼了?”糖人師傅神色不解。

“沒事。”燕天明搖了搖頭,知道少女不喜軍人,心裡涌上一陣複雜的感覺,嘆了一聲,繼續與那糖人師傅聊天:“這幾年世道太平,全都是因爲那五年前的清水口大捷。”

“對啊,自從五年前清水口的那場大火後,乾國便不敢輕易啓釁邊境,倒是給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好幾年的安生,稅賦輕了,活的也安逸許多,”糖人師傅滿臉笑容,臉上風霜刻出的褶子堆擠到一起,也許是好多年沒有人和他聊天,話匣一開便收不住了,“這洛淮邊境可是咱們的一扇大門,這洛州燕家爲我們大洪守了幾十年的門,實在是功不可沒,一說到這裡就想起半個月前的洛淮軍演,唉,那燕家長子也真是可憐。”

“哦,怎麼了。”燕天明故作平靜,心裡砰砰直跳,知道自己想要打聽的消息來了,不由一陣緊張。

“唉,那洛淮軍演本是好好的,聽聞是萬軍奔騰的大場面,不過誰知道有一個刺客潛了進去,將那燕家大少爺打落了淮水,這半個月過去了,燕家出動了不知道多少人馬,依舊是找不到燕大少爺的下落,纔給他設了衣冠冢,唉,沒想到燕家如此忠勇,後代子孫卻落個屍骨無存,沒天理啊。”

“也不知那刺客是誰,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據說是來自乾國的刺客,目的是爲了攪亂軍演,想來是乾國忌憚我大洪軍力,想趁機刺殺洛州邊境的降臨。”

“這些是誰說的。”

“坊間都如此傳說,皇室倒是沒有聲明,不過小老兒覺得八九不離十,畢竟只有常年進犯我國邊境的乾國,纔會想出刺殺的陰謀。”

“這倒也是,乾國狼子野心,獨佔東南六州,資源遠超我大洪,早有吞併我大洪之心。”

“唉,我們洪國地理位置也是不好,偏生夾在乾國和雲國中間,雲國與我們洪國脣亡齒寒,不得不聯手以防那乾國一家獨大。”

燕天明點頭,深以爲然,想了想再道:“話說今日這穎城是怎麼回事,怎麼好似在捉拿逃犯,讓我們好生苦等才得以進城。”

“小哥你有所不知,這人是乾國的諜子,城牧大人昭告全城百姓注意此人行蹤,此人手握有大量我洪國的軍情,決計不能放走了他,這穎城的士兵這幾日已經抓了不少與那畫像相似的人了,寧肯抓錯也不肯放過啊。”

“城牧大人何時下的命令?”燕天明眼中寒光一閃。

“這個小老兒記不太清楚了,貌似是十多天以前吧。”

燕天明臉色不變,心中已將這城牧許半山歸爲了極端可疑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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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你走那麼快乾什麼。”林坤追着快步行走的柳依依,氣喘吁吁叫道。

柳依依堵了嘟嘴,哼道:“不爲什麼,不想看見那壞人罷了,阿林哥,我們到別處去嘛。”

林坤擦了擦汗,眼中淫光一閃而逝,笑道:“沒問題,待會我帶你去我家裡去看看,雖然不大,但是卻是城牧大人賞賜給我的。”

“好嘛。”柳依依毫無察覺,眼睛笑成一彎月,靈動逼人。

林坤嘿嘿一笑,要去拉柳依依的小手,卻聽得少女看見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似的興奮叫了一聲,衝了出去,往前面人堆中擠去。

“好厲害。”人羣中響起柳依依驚歎的聲音。

林坤擡頭一看,搖搖頭,嘴角掛起不屑的笑容。

原來前面是一個江湖賣藝郎,正表演那爛大街的胸口碎大石。

林坤心中輕蔑冷笑,暗歎這農家少女沒見過世面,上前想要將看的興高采烈的少女拉回來,身形突地一停。

林坤目光定住,直勾勾地盯着人羣中那緩緩靠近柳依依的人,牙齒咬得嘎嘣響,目中直欲噴火,神色好似心愛的事物被人奪走了一般,身子卻是往後退了幾步。

柳依依正看的入神,突地發現林坤沒有跟上來,轉頭欲喊,卻被一張近在咫尺蒼白如紙的臉給嚇了一跳,急忙後退了兩步,一臉驚恐。

那穿着華麗卻長相猥瑣的公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嘿嘿笑道:“好香的女子啊,我要定了。”

“你、你是誰?”柳依依驚恐地望着那公子,聽見他猥瑣的言語,不由得眼噴怒火。

“我?哈哈哈哈……”那公子彷彿遇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大笑不止,他身後的幾名身體壯碩的扈從也一同笑了起來。

“沒想到這穎城中還有人不認得我許青河,小妹妹,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嗎?”那公子哈哈大笑,目光在柳依依身上上下打量,重點停在柳依依的胸、腰和臀,不停地嚥着口水。

“你、你到底是誰?”柳依依驚怒交加,雙手護在胸前,不住地後退。

不知什麼時候,人羣早已散開,每個人臉上都露出避之不及的神色,只剩柳依依和那公子還有幾名扈從留在人羣中央,連那賣藝的江湖郎也三下兩下收拾好了道具,站在人羣中遠遠觀望。

“大膽,你竟然不認識我們的玉樹臨風、英俊瀟灑、俊逸出塵、英武非凡、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少城牧許青河大少,該當何罪!”許青河身後一名扈從惡狠狠喊道。

“別這麼兇巴巴的,嚇到人家小姑娘多不好啊,”許青河舉手製止那說話的扈從,換上一臉和藹的表情:“小妹妹你放心,我許青河的人品在這穎城中可是被交口稱讚的,我見小妹妹你風塵僕僕的,不如隨我去城牧府,讓在下爲你好好的接風洗塵。”

“唉,又是一個良家姑娘要被糟蹋了。”

“這許青河欺男霸女,當真是可恨之極。”

“恨有什麼用,人家是少城牧,動動嘴就有人把你弄死,還是閉嘴吧,小心禍從口出。”

人羣中有人嘀咕不止,許青河身後壯碩扈從惡狠狠向人羣中瞪了一眼,頓時沒人敢說話了。

“我又不認識你,我纔不和你走。”柳依依驚恐焦急,目光不停在人羣中游離,似乎想要尋找什麼人。

林坤見狀,暗暗往人羣中又縮了幾步,低下頭,不想被柳依依認出來。

柳依依找不到林坤的身影,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對着人羣大喊:“阿林,你在哪裡,快點來救我。”

林坤身體一震,神色猶豫,但一瞥見場中的許青河,想到此人的種種作爲,不由得眼神一黯,頭顱更低了一點。

“阿林,這是姑娘的哥哥嗎,哈哈放心,我待會也會讓人請你那阿林去城牧府作客的,現在你還是乖乖地跟我走吧。”

許青河眼神淫邪,伸手攔住柳依依玉手,柳依依驚恐掙扎。

“小妹妹,你的小手可真滑。”許青河在柳依依的柔夷上捏了一下,淫淫一笑。

“放手!”柳依依淚花氾濫,驚怒之下,一巴掌甩在了許青河蒼白的臉上,啪的一聲,留下一個紅紅的掌印。

許青河捂住臉急退幾步,神色暴怒,怒吼連連:“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給我上,把她給我綁回去。”

一干扈從頓時涌上前去,一雙雙大手抓向驚恐無助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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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與那老兵聊了一通,再聯想自己的經歷,頓時發現一些可疑之處。

他知道洛州的乾國諜子基本上被燕狂風趕往邊境的路上給拔除,畢竟他就在現場。但是剩下的諜子不選擇明哲保身,反而大膽在軍演上做出刺殺的行爲,莫不是乾國真個想孤注一擲耗盡洛州所有諜子去拼掉一兩個燕家將領,除非是能刺殺掉燕九殤燕狂風那個級別的將領,否則絕對是穩賠不賺,以乾國的狡猾,不太會使出這等昏招。

雖然那白氅老頭的確強的可怕,但是以乾國的情報,也必然知道只憑那老頭一人,刺殺是極難成功的。

既然是軍演,戒備必然森嚴,看似是個好機會,但實則外鬆內緊,他不信乾國諜子連這也看不出來。再者說了,能安排那白氅老頭進入軍演的諜子必然在洪國身居高位,對乾國來說價值不可估量,犯不着在這一次機會並不好的軍演上就將其暴露出來。

燕天明只覺得疑點重重,越想腦袋越亂。

一陣喧鬧將低頭沉思走路的燕天明給驚醒。

“前面怎麼這麼熱鬧。”燕天明撓撓頭,不解地望着前面圍成一個圈的擁擠人羣,被人羣遮擋的圈內似乎還有着陣陣哭泣聲。

燕天明目光一轉,突然看到在人羣中畏畏縮縮的林坤。

燕天明大爲好奇,奮力擠進人羣,以他的體魄,很快便擠到了前面,神色猛地一變。

“放、放開我,嗚嗚嗚……”柳依依淚流不止,被幾名扈從拉住,她不斷掙扎,衣衫被幾名扈從扯得破碎,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露出了嫩白如玉的肩頭。

“怎麼辦?怎麼辦?阿林,你在哪裡,快點來救我?”

少女不斷地哭喊,但是林坤始終沒有出現,周遭圍觀的人皆都於心不忍,很多人轉過頭去不想再看。

這麼一個天真可愛的少女,卻要被那**給糟蹋了,諸人心中不是滋味,但許青河惡名遠播,沒人敢出面阻止。

這時,一名穿着寒酸的男子走出人羣,一臉暴怒。

“放開她。”

一聲怒吼,聲音幾乎可以穿金裂石,諸人皆被嚇了一跳,耳中嗡嗡發鳴,那幾名扈從吃這一嚇,手上動作便停了。

柳依依呆呆地盯着燕天明,淚水止不住地滑落,內心泛起一陣難以名言的複雜感覺。

“壞人……”

許青河怒火翻騰,先是被這女的扇了一耳光,現在還有個窮酸小子敢來阻撓自己,他眼神暴戾,怒吼道:“臭小子,你找死我就成全你,給我上,把他給我廢掉!”

幾名扈從獰笑一聲,目露兇光,齊齊圍了上來。

燕天明如一頭擇人慾噬的暴怒野獸,一腿以迅雷不及之勢踹出,狠狠踹在當先一名扈從的膝蓋上。

喀嚓一聲,慘白的骨頭茬子破出血肉,鮮血淋漓,那扈從的膝蓋被這一腿直接踢折,以詭異的角度扭曲着。那扈從愣了一下,猛地倒地抱着自己的斷腿殺豬般慘嚎。

衆扈從一愣,沒想到這寒酸小子竟然還敢還手,他們橫行鄉里慣了,還沒有人敢對他們動手,眼前這小子不但動手,而且下手如此之狠,這羣欺軟怕硬的傢伙眼中頓時露出懼怕之色。

燕天明毫不留手,直直衝來,一拳猛地搗出,將一名扈從格擋的手臂給擊斷,餘勢不衰,直直錘在那扈從的胸膛上,卡嚓嚓幾聲,那扈從胸膛凹陷,噴血跌出三四米,躺倒在地,只剩出氣了。

圍觀諸人無不驚震莫名,但心中卻又涌起一陣淋漓快意。

“打得好!”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人羣頓時喧鬧起來,叫好聲、叫罵聲、拍掌聲、稱讚聲此起彼伏。

剩下的兩名扈從驚恐不已,不住後退,卻被人羣給頂了回來。

燕天明眼泛冷光,根本不打算放過這羣爲虎作倀狐假虎威的敗類,狠狠兩腿踢斷兩名扈從的腿,看着兩人在地上翻滾哀嚎,冷笑不已。

“你、你竟敢……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爹是這穎城城牧,我、我要你的命!”那許青河嘴脣哆嗦,咆哮了兩聲,竟然揮拳衝上來。

“不識時務的傢伙,當真以爲你爹是城牧,我就不敢揍你嗎?”燕天明一聲冷笑,狠狠一拳搗在許青河的肚腹上。

許青河身子瞬間弓如蝦米,眼睛暴突,一口膽汁狂噴而出。

燕天明根本不想輕易放過他,屈膝一頂,狠狠頂在許青河褲襠中央。

“你害了不知多少孃家閨女,這一下,是我替她們還給你的!”

許青河痛的眼眶開裂,口吐白沫,緩緩倒在地上,褲襠間滲出大片鮮血。

燕天明怒哼一聲,來到瑟瑟發抖哭泣不止的柳依依身前。

燕天明盯着柳依依的眼睛,伸手想去摸摸少女的頭頂,輕聲道:“沒事了。”

柳依依驚慌一避,神色恐懼。

燕天明眼角抽了抽,掃了一眼躺在地上哀嚎的扈從,一陣悲涼的心緒涌上心頭。

燕天明突地一指人羣,怒吼一聲:

“林坤,你這個懦夫,給老子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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