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些考試都還好。
相比起來，更讓陸舟頭疼的是政治考試。
上個學期的近代史他就差點掛了，這個學期的形勢與政策，又是一副要死的樣子。按理來說吹牛逼他是不會輸給誰的，但奈何有些時候吹牛逼也得講基/本法……
總之，爲了這件事兒，一學期都沒露過幾次面的張班導，還專門把他找過去，來了一次促膝長談。
“……陸舟同學啊，你這政治成績不過關，就很難受了啊，這些課的學分加起來也不少了。本來這次入party，你的名字是院裡領導欽定下來的，但校D委那邊對你的政治成績有點意見，所以院裡還是拿出了個折中方案，讓你先提交入party申請，跟着其他入party積極分子一起上黨課，還是把該走的流程走一遍，你看如何？”
每年入party是有名額限制的，一個班一年也就一兩個名額，按照慣例一般都是班長、團支書、學委這個順序往下排。
如果陸舟的名字被欽定了的話，就會把班長或者團支書的名額給頂下去一個。
沒辦法，學霸就是可以爲所欲爲。
論優秀程度的話，整個數院恐怕都找不出來能和這位證明了周氏猜想的大佬肩並肩的牛人。哪怕校D委對他的政治成績不怎麼滿意，也從來沒有說拒絕的話，只是提出改正意見。
然而，陸舟就不樂意了。
怎麼就擅自替我安排了？
我有說非要入嗎？
輕聲咳了咳，陸舟委婉拒絕道：“老師，能不入嗎？我對這方面真沒興趣。”
他以後根本沒往體制內發展的打算，對考什麼公務員更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入不入其實對他來說都沒什麼影響。
學術界，資歷很重要，背景很重要，導師很重要，鑽營很重要，什麼都很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實力。
拿個菲爾茲獎回來，前面提到的所有一切都能無視掉。
“不入？”張導員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這麼好的機會你不入？你確定？”
站在一個“過來人”的角度，張導員還是希望陸舟認真考慮這件事的。畢竟聽幾節D課，寫幾十頁的思想彙報，也不算什麼太難的事……
在他看來，放棄這樣的機會，簡直是不可理解的。
只不過站在陸舟的角度，他實在不想浪費時間去抄那些假大空的客套話，有那時間還不如刷兩篇論文實在，他又不是整天閒着沒事做……
陸舟一本正經問：“必須得入嗎？”
面對陸舟的提問，張導員愣了下，隨即搖了搖頭：“那倒也不是。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就這麼和院裡反應了。”
陸舟點頭道：“嗯，謝謝老師。”
不忍心看着自己班的學生耽誤“大好的前途”，張導員還想勸說兩句，不過就在這時，一個電話打到他的手機上。
“喂，吳教授啊，您好您好，哈哈，什麼事突然想到了我啊。”
“什麼？有項目？去不去？當然去啊！”
“好嘞好嘞，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張導員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輕咳了聲：“咳咳，我的博導找我有點事兒，科研項目需要我幫忙。關於入party的事兒，你自己再琢磨琢磨。哪怕實在不想入，爲了你自己的績點着想，我勸你還是考慮下申請個重修什麼的，多的話我就不說了，就這樣吧，去忙你的吧。”
陸舟：“……”
總感覺這位張導員平時吹牛吹的，和他現實中的狀況不太一樣啊……
陸舟拿起成績單，準備離開辦公室。
就在這時，放下手機的張導員，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對了，還有件事。”
陸舟停下腳步，回頭問：“什麼事？”
張導員：“等第二十週考完最後一場別急着走，等過了1月10號再回去。”
雖然陸舟也沒打算這麼早回家，年前他在普林斯頓還有場學術交流會要參加，不過他很好奇還能有什麼事等着自己。
陸舟問：“有什麼事嗎？”
張導員笑着說：“大好事兒。金陵大學十大年度人物特等獎學金頒獎，今年數院的年度人物就是你了，記得準備下獲獎發言就行了。”
……
最後一門大物考試結束，整個數院充滿了快活與解放的氣息。
不管考的怎麼樣，這個學期總算是解放了。
與此同時，研究生考試也落下了帷幕，複習了將近一年的大四學長學姐們，也迎來了最後的解放。
校門口的KFC，陸舟和陳玉珊對面坐在靠窗的位置，兩人各點了一份漢堡可樂套餐。
在愛好垃圾食品這一方面，兩人倒是意外的合拍。
陸舟：“考的怎麼樣？”
陳玉珊得意一笑，翹起嫣紅嘴角：“完全OK！我覺得我已經可以開始準備面試了。”
陸舟：“厲害厲害。”
陳玉珊神氣地說道：“那是必須的，你呢？”
陸舟嘆了口氣：“除了形政有點頭疼外，其他幾門都挺簡單的，滿分問題不大。”
陳玉珊重重嘆了口氣：“滿分問題不大，可以的學弟。說起來我都差點忘了你是數院最強學霸，要是哪個老師出了張能難到你的題目，只怕副教授轉正都夠了吧。”
被可樂給嗆了下，陸舟乾咳了兩聲說道：“咳咳，你這說的太誇張了。”
“也許吧，”陳學姐小酌了一口可樂，一隻胳膊撐着下巴，看着他抿嘴微笑說道，“說起來，學弟呀，明年一來你就是大二下學期了，也該考慮一下未來了。怎麼樣，對未來人生的發展，有什麼計劃嗎？”
陸舟想了想，說：“暫時還沒考慮太遙遠的計劃，不過等到了下學期，我準備考慮下，再拿個物理學位。”
陳玉珊：“厲害了……物理和數學，是兩個不同的領域吧？兩線作戰真的沒問題嗎？”
陸舟：“還行吧，其實弄懂了數學問題，很多物理問題也不是那麼難理解。畢竟很多物理學公式，也是通過數學工具推導出來的。”
“別的方面呢？不考慮去國外留學？聽說美國的普林斯頓大學在數學界地位很高的樣子，以你的實力拿到普林斯頓的offer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陸舟想了想說道：“也許吧，不過我暫時還沒有出國留學的計劃。等本科讀完再考慮考慮吧，我感覺金大的環境挺適合我的。想看的東西，在這裡都能找到。”
出國留學的事情，其實他一直都有在考慮。
尤其是拿到那一百萬獎勵之後，最大的經濟問題已經解決了，去普林斯頓、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這樣的高等學府攻讀，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對於一個未知的環境，是否適合自己，他覺得還是需要用自己的雙眼去辨認。
正好2月份的學術交流會議便是在普林斯頓大學舉辦，和同行們切磋技藝的時候，順便也可以參觀下這座傳說中的數學界最高學府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對此，陸舟還是相當期待的。
“那行吧，等來年開學，學姐可能就在燕大了，到時候可沒法照顧你了，這裡就敬你一杯，”說着，陳學姐笑着舉起了可樂杯，“祝你學業有成，前程似錦！”
陸舟心說你有照顧過我嗎？難道不是一直是我在教你數學題嗎？
不過這句話也就是在心裡吐槽下，他的情商還沒有低到把這句話脫口而出的程度。
舉起可樂杯，陸舟和陳學姐碰了下，語氣真誠地說道：“也祝你，前程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