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作了些……更改?
莫掌門幾乎想要吐出一口血來,鏡花水月是他點蒼派不傳之秘,就連派中也只有立下大功勞的人才能得以傳授。
如此一門神異至極又保護嚴密的功法,竟然被人隨隨便便就作了更改……
更重要的是,竟然是在這樣關鍵的時刻。
不光莫掌門鬱悶至深,就連劍晨在一旁也神情一怔。
有佛隨行,明覺師父的這招輕身功法,竟然與點蒼派的不傳之秘頗有共通之處,能夠自創出這樣的功法,那明覺師父果然天資過人,只是可惜……
“大師,還不動手麼?”
費仲笑眼看着面色蒼白的莫掌門,向普智禪師問道。
跑,跑不掉,打,打不過,在費仲的眼裡,這位點蒼派的掌門已然是一個死人,所差的,就只是最後一擊罷了。
“阿彌佗佛……”
普智禪師仍然保持着雙手合什的姿勢,對現下的一切似乎並不太關心,費仲指名到他頭上,他卻微微搖了搖頭,道:“費施主,貧僧好歹也是出家之人,傷人性命之事還是少做爲妙。”
聞言費仲翻了個白眼,眼角餘光瞥了下屍骨未寒的遊長老,聳了聳肩,倒也沒將心中的腹誹說出來,只是踏上一步,輕輕甩落自己劍上沾染的陳長老鮮血。
點蒼莫掌門在他眼中只是個小角色,誰殺不是殺,普智不願動手,那便自己來好了!
費仲的雙眼精光一閃,莫掌門此時還作着垂死掙扎,身形不斷地閃現不定,只是很可惜終究只是徒勞。
費仲的劍已不是他慣用的古霆重劍,之前在純陽劍宮一戰時,古霆重劍受辱於驚虹劍下,被當時持劍的劍晨斬成了兩截。
相較於之前古霆重劍的巨大,此時費仲手中所使的,卻是一柄尺寸正常的利劍,使在他手裡難免有些怪異,而他那甩去血滴的動作,立時便將人的注意力引到了這劍上。
劍晨的雙眼陡然一凝!
之前費仲是在陳長老身後出劍,現於劍晨等人眼前的只是一截帶血的劍尖,並沒有看到此劍的全貌,後來因爲突然的變故,場中焦點在已死的陳長老身上,甚至在崆峒與點蒼二門身上,並不在費仲與他的新劍上面。
然而此時此刻,當劍晨不經意又瞥了一眼費仲手中之劍後,他突然從中發現了……
“莫兄,在下這就得罪了!”
費仲也是一果決之人,既然普智禪師不願再動手,他別無二話,衝莫掌門那閃現不停的身影猙獰一笑,隨即雄壯的身軀陡然一晃,似乎知道莫掌門的鏡花水月下一瞬會閃現到的具體方位,那閃爍着冰冷劍鋒的利劍已然先一步等在了那裡。
危機在即,莫掌門對此似乎一無所知,或者知道,但卻已絕望,他所能做的,竟是當真按照費仲所希望的那樣,身形的閃現就在下一瞬出現在那劍尖等待着的地方。
鏘——!
費仲的劍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樣撞上了東西,然而從劍身上傳來的震動,以及那尖銳刺耳的鏗鏘聲響,費仲卻也知道,他的劍刺中的絕不會是莫掌門的身體。
“你想做什麼?”
費仲開口,向他劍尖所指處問道。
在那裡,莫掌門果然閃現到了劍尖等待之處,可在他的身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人,費仲在問的,正是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劍晨!
千鋒化作一把沒有撐開的血傘,厚重的傘身架開了費仲手中之劍,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莫掌門一命。
“你手裡拿着的……是什麼劍?”
沒有回答費仲的問題,劍晨的面色顯得有些冷厲,目光所向,正是費仲手裡那柄不再巨大,與一般江湖中人使用的長劍尺寸相同的利劍。
“劍?”
費仲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淡笑道:“這劍你不認識麼?”
“哼!”
劍晨冷冷一跳房子,天紋血傘微一使力,將費仲手中之劍盪開,死死盯着費仲,厲道:“這劍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他雖然沒有見過真正的梵天寒芒,可當初卻因一柄仿製的梵天寒芒與費仲鬥了一場,是以對梵天寒芒的外形還有些印象。
“笑話!”
費仲冷笑道:“這是我師父的劍,作爲他唯一的弟子,在我手裡怎麼了?”
“這是……梵天寒芒!”
安安站在蛇七身後,也在這時驚訝開口,劍晨突然衝出,她的視線也被移到費仲手中之劍中,頓時一驚。
梵天寒芒乃是純陽九劍之一,可在當日隨着焚魂真人的身死,這劍卻被青首鬼王奪去,並且不知什麼原因,最終卻落到了安伯天的手裡。
當初安安去長安,正是與安祿山一道,以護送此劍入宮爲名進入皇宮大內。
所以梵天寒芒不是應該在皇宮的嗎,怎麼此時竟會出現在費仲的手上,難道說……
他費仲,竟然是唐玄宗的人?
“劍晨,咱們先不要糾結這劍怎麼到了我的手裡,現在我可是在不計前嫌的幫你,你這麼衝出來,會讓我很尷尬的。”
費仲輕撫着梵天寒芒劍身,頗爲嘲弄地對劍晨道。
“哼,幫我?”
劍晨並不爲所動,冷道:“只怕你是想坐實我那殺人魔頭的惡名吧?”
這五人分明是代表斷劍聯盟而來,丐幫陳長老與崆峒遊長老已死,若點蒼派莫掌門也被殺,到時候一邊是德高望重的少林與純陽劍宮,一邊是惡名累累的自己,天下人會相信哪一邊的說辭,即便是用腳趾頭也能想像得到。
所以劍晨出手,一方面是因那梵天寒芒,而另一方面,在異變帶來的驚訝之後,他說什麼也不能讓莫掌門被殺,這是個機會,說不定可以洗脫一些惡名的機會。
“救我,我可以爲你作證!”
莫掌門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在幾近絕望之下,擋在他身前這個自己原本痛恨的少年竟已成了他唯一活命的救命稻草,這很諷刺卻也很現實。
噗——!
只是很可惜,莫掌門心中才剛剛燃起的希望,卻因爲胸膛處傳來的一陣劇痛而破滅。
一隻枯骨如柴的龍爪,穿透了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