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在那邊吧？”
走在洛陽城外小道上，劍晨似有所覺，擡頭往一處方向望了一眼。
“差不多。”
安安也看了一眼，點點頭。
無雙閣的弟子早將霸劍山莊衆人安頓之處告訴過她，看那方向，正是被指明的方向。
“發現了什麼？”
花想蓉問道。
“殺氣！”
劍晨應了聲，身形一轉，當先走在前頭。
殺氣，由孟瀚然一句話而引發的同仇敵愾的殺氣。
雷虎默然看着眼前的同仇敵愾，嘆了口氣。
這些被滅了門派的可憐人，他們的親人師長與朋友，又有多少是死於靳衝的手中？
可以預見的是，當孟瀚然率領這些人真正走上覆仇道路的時候，與劍晨之間……
“這裡還有一些是我霸劍山莊四散在外的弟子，僥倖逃脫了毒手。”
孟瀚然似乎沒有看出雷虎心下的無奈，還在爲其介紹着這五百餘人的組成。
然後，他的眉頭突然一皺，凌厲的眼光突射向一處，厲喝道：
“是誰？”
“不用緊張！”
雷虎擺了擺手，孟瀚然能感覺到有人，他自然也能感覺得到，並且他還知道來的人是誰。
“孟兄，好久不見……”
來人正是劍晨。
要見孟瀚然，在密林中劍晨便去除了僞裝，回覆了本來面目。
兩人對視着，這是自上次霸劍山莊一別後，兩人的首度碰面。
“孟兄？”
孟瀚然冷冷一笑，道：“你我之間，還能以兄弟相稱麼？”
劍晨默然，這話很熟悉，曾經他與孟瀚然最後一次交談時，便以這話開頭。
那時，劍晨曾與孟瀚然提出過交易，要孟瀚然全力助他發展血盟，以備今後報仇之用。
可這交易卻越來越不平等。
孟瀚然固然因爲心中想要重建霸劍山莊的執念而信守承諾，一直留在霸劍山莊發展着血盟，可劍晨卻沒有對他有任何幫助。
說起來，能夠發展至今，靠的全是孟瀚然一人，甚至於安安還回過一次霸劍山莊帶走了嶺山七狼，反而對孟瀚然的發展造成了困擾。
時至今日，劍晨與孟瀚然之間當然已經沒有了任何可稱作交易的東西可言，於劍晨自己來說，對於孟瀚然，他其實是抱着一份愧疚的。
所以，也有些尷尬。
摸了摸鼻子，劍晨苦笑道：“孟兄，之前的事情是我對你不起，所以……這次也算是彌補吧。”
“彌補？”
“哼！”
孟瀚然猛一甩手，鏗聲道：“劍少俠你言重了，我孟某人可不敢奢求你的彌補！”
“得了吧孟瀚然。”
安安忍不住從旁而出，撇嘴道：“即使之前有什麼，可這次對你霸劍山莊來說實在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算以前是咱們對不起你，這次也足可連本帶利一性還清！”
“哼，你還有臉露面？”
孟瀚然面色大厲，感受到他氣勢的變化，身後霸劍弟子個個氣勢凜然，大有一言不合血濺當場的意思。
比起對劍晨，孟瀚然更加對安安不滿，若不是她跑來霸劍山莊大鬧一場，將他當時賴以臂助的嶺山七狼帶走，說不定此時他的實力還能再提升至少三成！
“爲什麼沒臉露面？”
安安聳聳肩，皺着瓊鼻道：“這次什麼都還給你啦，咱們在洛陽城裡忙來忙去，還不都是在爲你作鋪墊！”
“廢話少說，這次我看不到實質性的東西，就什麼也免談！”
孟瀚然態度強硬起來，與劍晨、與安安之間的恩怨，令他總也咽不下這口惡氣。
“你想要看怎麼個實質性法？”
安安攤了攤手，無奈道：“怎麼看？路是一步步走的，飯也是一口口吃的，你現在就想要個結果的話，我確實給不了你。”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孟瀚然衣袖一拂，直接轉身道：“咱們走！”
轟隆！
重劍還鞘，孟瀚然在霸劍山莊衆弟子中擁有絕對的威嚴，他一聲走，五百餘人連一個發出疑問的也沒有，巴巴的趕了這幾天路，說走就走，卻連半點怨言也沒有。
劍晨與安安相視一眼，孟瀚然的怨氣，他們總感覺……很虛。
就像洛陽城中十三個宗師的境界一樣，很是虛浮的感覺，甚至安安撇了撇嘴，雖然並沒有再繼續激怒孟瀚然，但也知這人只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威脅他們，以迫使劍晨讓出更多的利益。
可其實哪還有什麼利益好讓？
劍晨要的真就是殺了安祿山，好讓蜀山劍主救治花想蓉，僅此而已。
至於其餘的一切，他都可以讓給孟瀚然，作爲借用了他身份的報酬，可以說，劍晨本就已經將所有的利益讓給了孟瀚然。
“小孟，小孟！”
感受到安安瞟來的眼神，管平心領神會，跳將起來一把拉住孟瀚然，陪着笑道：“消消氣，這事情還可以談的！”
“有什麼好談？”
孟瀚然怒道：“吃虧上當有一次就夠了，難不成你們還想將我霸劍山莊當槍使不成？”
“話也不是這麼說……”
管平抹了把光頭上的汗水，強笑道：“這次咱們是有足夠的誠意的！”
“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
孟瀚然冷笑道：“光憑一句話麼？話誰不會說，到最後你們一變卦，我去找誰？”
“這……”
管平頓時語塞，是啊，找誰？
處在孟瀚然的角度再想想，確實也是如此。
孟瀚然登高這一呼，固然可以在同仇敵愾之下聚集起相當的一股勢力，可這當中卻還有着兩個風險。
第一、失敗了怎麼辦？
要是沒有幹掉安祿山，那麼他，還有霸劍山莊，就將承受安祿山的怒火，當大軍壓境，憑他一個江湖門派，如何與千軍萬馬相抗衡？
第二、若是幹掉了安祿山，唐玄宗那裡定然是有賞賜的，可誰又來保證，這賞賜真的能落到他孟瀚然的頭上？
到時候劍晨一句他纔是真正的幕後指揮者，憑他的修爲，唐玄宗正是國力空虛的時候，自然不想再招惹他這個修爲強大的勁敵，到那時，就算是虛以委蛇，唐玄宗也只能相信劍晨的話，把本該給孟瀚然的賞賜分一大半給劍晨。
到那時，孟瀚然找誰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