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豪華的“梅花廳”裡,紅木組套傢俱富貴的紅光在兩盞大型宮燈的照射下,把每個人的臉上都鑲上了一層淫糜的棗紅色。巨大的玻璃缸裡,海草在輕輕扭動自己的腰肢,海瓜子、象拔蚌、太子蟹、美國紅魚在穿梭其中,魚缸的後面還有個太陽燈,光線把魚身上的美麗光澤全反射的清清楚楚;不過真正吸引人的還是魚缸裡那個美麗的女子,輕紗做成的衣服在水裡象長了翅膀一樣,隨着水流和身體的運動,不時把最美的一面驚虹一瞥。沒有人看請她的臉龐,因爲長髮在水中的曼舞將她的臉遮的隱隱約約,但是,光從水中動作着的勻稱且修長的四肢,大家就都明白,這一定是個美女。
老壩頭和劉思甜沒有在大酒店吃飯的經歷,第一次見到“美人撈”都有點驚豔的感覺。看到兩個人驚喜交加的表情,道明臣丟給了管凌雲一個眼神,管凌雲會意,連忙清了清喉嚨,拍拍手說道:“各位,請就坐!請就坐!喜歡吃什麼海鮮,儘量點,本店的“美人撈”是特色服務,保證鮮活。”
個個都盯住了魚缸裡的小妞。沒人挪窩。
“媽勒個巴子的,坐啊。”道明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順手一帶把青衣也拽了坐了下來。另外一隻手想拽荷花的,荷花早跑到魚缸邊去看希奇了,一邊看,還一邊拍巴掌,一臉的開心。
所有的人才回過神,趕緊找位置坐下。“梅花廳”和“瓊花廳”一樣,都是大包廂,可以放三桌。每個人都自覺的扎堆,包工頭和包工頭坐在了一起,馬崽因爲太多,一桌沒坐下,分了兩個人去了外面,外面的有幾十桌“黑屁股”已經吃得眉開眼笑了。
“怎麼了,你們兩個老江湖也被這迷住了?”道明臣笑道。旁邊的漂亮女服務員正準備給他倒酒,被他攔住了,他指了指老壩頭,“得尊老不是。”道明臣說道。
老壩頭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算是回禮。“這飯店老闆不簡單哦,很有腦子。想不到現在西區發展的也蠻快的嗎。”
“你是說他?”道明臣的手指指了指正在忙的暈頭轉向的管凌雲,“這個老闆還算上路。其實現在做飯館是蠻賺錢的,不過也還是要有勢力,沒勢力還是不行。尤其是在高速發展着的西區。”
“他一個月給你多少份子?”一直沒說話的劉思甜問道,倒酒的服務員替老壩頭倒完了酒,又回來給道明臣倒,這回道明臣沒再謙虛。
“我從來不和這些生意人爲難。”道明臣拿起桌布把筷子擦了擦,“我的錢都是正路上來的。”
劉思甜不置可否地笑笑。
“你別不相信。”道明臣放下了筷子,“你問問那些包工頭,我的水泥大沙,基本上都是市價供應他們的,最多隻加了點手續費。其實賺差價就非常不錯了,我不想太過分,象這樣不是過的蠻好。我的三江閣舞廳的小姐哪個我剋扣過她們的血汗錢?”
“那是,不搶光棍碗,不吞婊子錢。這是老規矩。”老壩頭接口道。
“呵呵,我的小姑娘以前可是專門吃飯店的啊。”道明臣笑了起來,手拍了拍青衣的肩膀。
“沒辦法,我和手下的兄弟也要吃飯,只能這樣。”青衣羞澀地笑了一下。她笑起來的樣子是會讓男人心疼的那種女人。
“要說沒用,黃幫四虎真是沒用,我的地盤從來就沒人敢立什麼字號,不象他們狗屁倒竈(天都俚語:不行的意思),地盤上還有什麼小字號敢收保護費什麼的。”道明臣說話的時候毫不避忌宿雲微尷尬的表情。
“那是那是、、、、、、、、”老壩頭趕緊附和道;“我們聽說月經哥你手下的火車站居然連扒手都沒有,這在全國都找不到第二家啊。”
“哦,有這麼誇張?”劉思甜的眼神寫滿了不相信。
“呵呵,這事得問我。”小貝端起酒杯抽了一口,慢悠悠地說道:“衆所周知,我們的地盤是搶來的,新疆人被滅掉以後,跟着輪到了阿莫,這兩家擺平了,我招集過周圍的小玩主開了個小會,我讓他們今後全給我死回家去,如果有人敢再在外頭欺行霸市,挖絕戶墳踢寡婦門,我就不客氣。結果我們的地方就沒人敢再鬧了。”
“真的假的?這些人這麼好收拾?”劉思甜還是有點懷疑。
“也有人也不肯來着,說大哥你吃肉,咱們喝湯不礙您啥事啊。我拖了個鍘刀放在那兒,我就問了他們說了一句,你丫是不是活膩了?結果沒人再說廢話了。”小貝把手中的杯子晃了晃,眼睛眯緊了。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道明臣冷笑道。
所有的人的心都緊緊地揪了一下。
“你真的能對這些小人物開刀?”老壩頭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的地盤我做主。他們要是有人越雷池一步,今天我也許會用實際行動告訴你答案的。”道明臣有點惋惜地說道。
“駱四和大飛其實今天不是不想來。”宿雲微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今天屬他管的齊和尚的地盤出事了。”
“這事我知道。是禹王宮菜場的朝鮮族和駱四鬧了糾紛了。”青衣接口道。
“我聽說那個菜場一直是鮮族人的地盤是不是?”道明臣饒有興致地問道。“吃啊!怎麼一個個全楞在這兒?”
涼菜只到現在還沒人動筷子呢,氣氛有點微妙。
青衣夾起道明臣剛剛搛給她的一塊素鴨,說了聲謝謝。
“那時鮮族人和齊和尚講好了,每個月上供,菜場歸他們。等換了當家的以後,現在他們就準備不認帳了。聽說,他們又來了一幫販馬的鮮族人,專門把馬販到天都,宰掉賣肉。這些新來的一來,鮮族實力大增,加上齊和尚的地盤現在的確是很亂,駱四也是很頭疼。”宿雲微說道。
“朝鮮族很牛b的,我們在邊境上時,聽老毛子說,在他們那兒,最狠的就是朝鮮族黑幫,其次是越南黑幫,然後纔是中國黑幫。”阿坤接過了話茬。
“窮狠窮狠,不窮怎麼狠?玩命的只要有一個,你也會頭疼的。”道明臣笑着看了看青衣,青衣低頭在悄悄地吃着一隻大蝦,臉紅的和蝦子差不多。
“你跟駱四說吧,不行,就把地盤給我,我接手,三天之內,保證鮮族人服服帖帖。”道明臣丟下筷子說道,宿雲微被他盯的有點起毛,趕緊搖搖頭,“這事我做不了主。”
“媽我要是駱四,我拿火藥槍崩了幾個,鮮族人再彪悍,又能怎麼樣?”小貝猛喝了口酒,脖子變的紅通通的。
“駱四已經完了,自從被你放倒過了以後,江湖上已經沒他的位置了,出來混,面子丟了就完了。如果他沒被你放倒,今天的鮮族人也不一定敢這樣。”道明臣略帶嘲笑地說道,旋即又轉過頭喊道:“揀條大點的銀雪魚來蒸了吃吃。”
“清蒸嗎?”管凌雲屁顛顛跑過來問。
“用橄欖菜蒸吧。”道明臣說道。
宿雲微這時候的臉色很難看,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道明臣的話的確是有道理。
“不說這個了,我們來點刺激的玩玩吧?”老壩頭打岔道。
“玩什麼?”劉思甜這陣子光埋頭猛吃,沒找到話茬。
“坐懷不亂。”老壩頭說道。
“*的老**!”劉思甜笑罵道。
坐懷不亂是一種下流遊戲,黑話叫打波、觀音坐蓮。就是讓一個女人坐在男人懷裡,百般挑逗,誰老二硬了,誰罰酒三杯。這是黑幫的酒令。
“哦?”道明臣疑惑道:“人家不是說你老東西不行了麼,看不出你還好這一口?”
“誰***沒事嚼舌頭根子?媽我現在吃嘛嘛香,身體倍棒!”老壩頭梗了梗脖子。
道明臣打了個響指,管凌雲趕緊會意,打了個手勢,把魚缸裡的那個女人叫了出來。女人的身體被水泡的白的很,手指間上面全是皺摺。雖然包廂裡有暖氣,剛剛出水還是打了個小小的寒戰。她的頭髮被水粘成一縷一縷的附在頭皮上,輕薄的紗衣把美妙的侗體勾勒的玲瓏俱現;這是個有着雪白的大腿,眼睛會勾魂的成熟女人。
遊戲很快開始了。女人先去換了身衣服,說是衣服,其實就是件浴袍;她的嘴脣似乎還抽空補過了口紅。
她坐在了大牛的懷裡,纖細的手指輕輕地劃過大牛強壯的胸膛,眼神迷離而空洞,粉紅精巧的舌頭慢慢在脣邊舔了一圈,慢慢的,屁股也扭動起來,她的聲音象鴿子在呢喃。兩秒鐘過後,她說,喝酒。
她又坐到阿坤的懷裡,她的身體象蛇一樣扭動,左手的中指含在了精巧的小嘴裡,一進一出,有節奏地抽動着,鼻息有點粗重。她的手指輕輕地在紅鬍子的額頭上點了一下,說道,喝酒。
她坐在老壩頭的懷裡,慢慢把老壩頭的手塞在了自己袍子下的雪白大腿間,老壩頭立刻熟練地*了起來,她閉上眼睛,很陶醉的樣子。過了不久,她嘻嘻一笑,說,老東西,快硌死我了。
還沒坐到小貝懷裡,小貝端起了一杯酒說道,我喝。
劉思甜到底是吃女人飯的,這個女人折騰了半天也沒反應,只得泱泱地下來,臉上大有悻悻之意。劉思甜得意地笑笑,舌頭伸了出來把鼻尖舔了舔,女人笑了,笑得很媚眼如絲。
一桌子的人只有青衣把頭扭了過去。
輪到了道明臣,道明臣說我給你們講個笑話吧,大家說不行,得公事公辦。於是女人又坐到道明臣的懷裡,女人笑的很浪,說老闆你是幹嘛的?道明臣說我是工地上的包工頭。女人浪笑着還想說點什麼,包廂的門被推開了。
門口站着兩個年輕人,一高一矮,矮的手裡卷着個大包裹。看起來就象是來送禮的一樣。半邊口罩遮住了大半個臉龐,兩個年輕人的眼神冷漠而空洞,看起來就象被霧籠罩着的遠處的山一樣,都是二十郎當的歲數。
每個人的視力都情不自禁地集中注視在他們的身上。就彷彿這兩個年輕人身上帶着磁鐵一般。兩個年輕人解下了臉上的口罩,口罩帶子輕輕地掛在了腮邊,飄來飄去。
“碰”矮個子青年把門帶了上了,把門把手又反鎖了起來。
“誰是道明臣?”高個子青年問道。
“我是。”道明臣也在看着他們,懷裡的女人被他輕輕推開了。
“我是王宗瑋,這是我二哥王宗坊。”高個子介紹着自己,神情中掩飾不住的有種驕傲。
在座的人沒有一個還在吃,還在說話。個個都跟啞巴了似的,四周一下安靜了。有幾個膽子小的包工頭的腿已經在發抖了。“二王”兄弟是瀋陽的兩個逃犯,已經在全國槍殺了十幾個警察。目前天都火車站還張貼着二人的通緝畫呢。自從去年二人橫空出世以來,全國某些地方的公安已經不敢穿制服值勤了,而原因僅僅就是因爲這兩個人以慣殺警察著稱。
叫王宗坊的矮個子年輕人從桌子上拿了塊雞塞到了嘴裡,又拿了個杯子,杯子是高純度的白酒,王宗坊把酒一口就抽掉了。喝完以後,用袖子擦了擦嘴,每個人的眼睛都收緊了,他的另外一隻手上赫然是一把烏黑髮亮的五四手槍。
“找我幹什麼?”道明臣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咱們好象素昧平生。”
“我們要錢,這一路上我們兄弟倆錢也用的差不多了,我們打聽了一下,這裡人都說道大老闆白玉爲堂金作馬,兄弟倆想討點零花錢。”高個子王宗瑋說道。
“毛都沒一根。”道明臣撇了撇嘴。
“是嗎?”王宗瑋將手從包裹裡抽了出來,閃着幽光烤藍的槍口直直對準了道明臣,小貝和紅鬍子都傻了,令大家沒想到的是,青衣第一時間站了起來把道明臣擋在了身後。
王宗瑋一陣狂笑,把手裡的五四揮了揮,“現在女人膽子真大啊,老子過衡陽時差點折在個女人手裡,現在又出來個不怕死的。”他旁邊的王宗坊仍然自顧自地在吃,沒拿槍的手上吃的全是油,兩隻中山裝袖子上揩的全是污漬。
道明臣一把撥開了護在身前的青衣,站起了身子,侵略的眼神毫無顧忌地盯住了王宗瑋,“小赤佬,我不管你從哪兒來,到哪兒去,你今天拿槍指着我,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後果?”王宗瑋獰笑道,“老子殺公安那會就不想什麼叫後果了,少他媽廢話,趕緊把身上的錢給我掏出來放在桌上,我知道你們這種人身上有錢。牙齒裡敢崩出個不,老子的槍可不認你。”
“哈哈哈、、、、、、、、”道明臣一把扯開中山裝,腰帶上整整齊齊一排軍刺和斧頭。“你來的時候,讓你來的那人也應該告訴了你,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們就倆人,我們這兒這麼多人,你開槍能打倒幾個?”道明臣的眼睛微微瞟向了劉思甜。劉思甜眼神逼開了他。
小貝也回過了魂,什麼二王不二王的,他的眼睛也紅了,腰裡衣服一翻,兩把斧頭斬在紅木桌子上。紅鬍子們和大牛全站了起來。
“我們兄弟倆敢來,還真沒把各位放在眼裡。”王宗瑋把手裡的槍掂了掂,“你們這幾把斧頭能嚇住誰?”
“那你就開槍試試看。老子越南人槍林彈雨闖了過來,還真不信能死在你們兩個*的手裡頭。”道明臣乾脆坐了下來,拿起了根牙籤掏起了牙齒。
王宗瑋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有人催促他開槍,以前都是在生死相博的情況下,不開槍不行。現在的情形好象是被控制住了,但是卻沒人有印象中的那種“應該”有的緊張感覺;面前的這麼一幫人明顯都不是什麼善類,想象中的害怕的表情基本上在他們的臉上都看不到。青衣從背後慢慢拔出了一把風鋼鋸條磨製的鋼刀,用手帕在手腕纏了纏,兩隻眼死死盯住了二王兄弟。王宗坊已經停住了嘴,他也發現了氣氛的異樣,手裡的槍都在胡亂不停的指來指去。
王宗瑋突然發覺,原來這個包廂是這麼的狹小,一旦開槍,恐怕也只有一槍可發的機會,然後真的有可能被這幫人砍死在這裡,因爲彼此間的距離真的是太近了。漸漸地,遊弋的目光開始有了一絲憂鬱和擔心。他從對方的女孩的眼睛裡都捕捉到了自己照鏡子時常常看到的那種目光,他的心隱約有點覺得沉了下去。
“媽的,都呆着別動!”王宗瑋把手中的槍在小貝身上抵了抵。小貝在悄悄的轉身,幅度很隱蔽。
“不要害怕,也不要緊張。”道明臣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脫了下來,王宗瑋眼睛睜大了,他看到了這個男人肚皮上的蜈蚣狀疤口中間有個鼓起的疤痕,曾經是部隊校槍員的他知道這肯定是槍傷。
“知道這是什麼嗎?小赤佬!”道明臣囂張地看着他,“這是被蘇聯的ak近距離掃到後的後果,知道機槍子彈在你耳朵邊滑過的聲音嗎?你居然敢拿把五四就來嚇我?”
王宗瑋看到了對方的眼神象在看白癡一樣的不屑。
“媽我嘣了你丫的。”王宗瑋咆哮了起來,手槍一下子頂在道明臣的腦門上,他在希望對方求饒,他在渴望對方求饒。他從來沒象現在這樣希望對方能求饒過,以前的他最喜歡的事就是在對方絕望的眼神裡,輕輕摳動扳機,但是這次,手槍抵住的腦袋下的那雙眼睛裡,只有嘲諷和不屑,還有對生命的漠視,那是真正的漠視,對自己的生命和別人的生命都一樣的漠視。
“手不要發抖。”道明臣慢慢說道,慢慢地把手伸了過來,把槍口輕輕地移了下來,含在了嘴裡,“慢慢地,你一摳扳機,就會看到我的腦漿在你的面前飛濺,看別人的腦漿飛濺其實是件很有趣的事,五四手槍有這樣的威力。”道明臣的嘴由於含了槍,有點口齒不清。
王宗瑋的喉嚨裡發出了受傷的野獸般的聲音,在場的人全都盯住了他的手,這一瞬間,他有種虛脫的感覺,他幾乎已經沒辦法知道自己下一步能幹什麼,王宗坊也頻頻地在回頭,他拿着槍的手也在發抖。王宗緯幾乎絕望了,他發現對面的文文靜靜的女孩都比他更安詳平靜,雖然拿着刀的手上的骨節已經用力過度捏的泛白。
王宗瑋有種想逃的衝動,離開這裡,不要看見眼前的這個瘋子。
“不敢開槍了?”道明臣把王宗瑋手上的槍慢慢地拿了過來,王宗瑋想反抗,但是眼睜睜地卻看着槍被道明臣拿在了手裡,自己卻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王宗坊的臉上的肌肉在痙攣,嘴角也出現了白色的泡沫,拿槍的手象中風一樣在抖動,他的眼睛看着道明臣,目光裡只剩了驚懼。
“噗嗤”刀光一閃,就在他回頭看着道明臣的這一個瞬間,王宗坊拿槍的手已經被青衣砍得只剩層皮粘連在一起。慘呼都沒來的及發出,大牛已經把一瓶西鳳酒塞在了他嘴裡,清澈的酒液咕嘟咕嘟地往王宗坊的喉嚨中灌去,王宗坊另外一隻手還想掙扎,青衣已經又是一刀紮了他的肋間。風鋼鋸條磨製的鋼刀,鋒利無匹,但是沒有血槽,捅進去就拔不出來了,因爲人體也有壓力內。每個人都看到了王宗坊掙扎時,喉嚨裡的氣泡和酒液在西鳳酒瓶裡作的憤怒的融合、翻騰,西鳳酒瓶裡象燉了鍋開水一樣在翻騰着。青衣沒有拔刀,小貝上來一把揪住了王宗坊的頭髮,鋒利的斧頭一下子抹開了他的喉嚨,噴濺的血液被一塊餐布堵住了,所有人眼怔怔看着西鳳酒瓶裡的酒液在“咕嘟咕嘟”翻騰中變成了紅色。
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住了小貝和青衣,連喘氣都在小心翼翼。“*,我再不出江湖了,這個江湖已經不是我們玩的江湖了。”老壩頭面色煞白。
劉思甜面如死灰。
王宗緯癡癡地看住面前的這一幕,眼神渙散。道明臣把槍在手裡瀟灑地轉了轉,輕輕敲了敲王宗緯的腦袋;王宗緯清醒了過來,求生的念頭讓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大哥,我眼睛瞎了,我是被人指使的,饒我一命吧。”王宗緯磕頭如搗蒜。兩個紅鬍子拿着斧頭架住了他,另外兩個拉開了架勢開打,包廂裡又響起了令人窒息的悶響和骨頭斷裂的聲音,沒有慘叫,紅鬍子已經把他的下巴卸了下來。
道明臣熟練地拉動槍機,黃澄澄的子彈從槍膛出彈口飛快的跳了出來,落在了地毯上,聲音很鈍。“好槍!保養的不錯。”道明臣誇道。小貝王宗坊的斷手揀了起來,把上面的手槍拿了下來,仔細地把玩起來。
大牛把王宗坊的包裹打開了,“哥,裡頭還有五顆手榴彈呢,乖乖!726子彈起碼二三百發。還有兩把五四手槍。”
“你們沒事的人就先走吧。”道明臣揮了揮手。大部份人都站了起來,準備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說,你們不會出去亂說吧?”道明臣把手槍舉起來,向他們瞄了瞄。
“不會不會!”好多人都在擺手,每個人都竭力在臉上表現着真誠。
“諒你們也沒這個膽。”道明臣把手槍插回了褲腰,側了側頭,所有的人都向門口涌了過去。
王宗緯已經被兩個紅鬍子打的面目全非了,彎着腰,大口大口往外吐着血塊。“老管,去拿兩個大箱子給我。”道明臣對管凌雲說道。
“哦!哦!”管凌雲機械地答應着,趕緊出去拿箱子,道明臣打了個顏色,一個紅鬍子也跟着出去了。
“這槍有四把,張楓不在,不過肯定有一把得給他,大牛你拿一把。”道明臣說道。
“我呢,師傅?”小貝急道。
“你又不會用,要了幹什麼?”道明臣撇了他一眼,“這一把給青衣。”
“給我?”青衣很意外,荷花正在牽着她的手晃來晃去。
“就憑你敢替我擋槍口,我也得這麼對你。”道明臣笑了笑,“我說,你一小丫頭,怎麼有那個膽子的?”
“我、、、、、我不知道。”青衣的臉有點紅,耳朵在發熱。
“二位,我也不留你們了。今天的事,最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好嗎?”道明臣端起酒杯和老壩頭、劉思甜碰了碰,一飲而盡。
老壩頭和劉思甜都硬着頭皮喝了下去。
“不會轉頭就去公安那兒拆我的臺吧?”道明臣笑着問道,笑的很有內涵。
“這哪能啊。”劉思甜笑的有點牽強。老壩頭被酒嗆了一下,咳嗽的很劇烈。
“其實去也不要緊,這倆貨殺了全國這麼多公安,我就說自衛把他們幹掉的,料想花點錢也沒什麼大事的。”道明臣冷笑道。
“宿雲微你呢?”道明臣回頭盯住了黃幫的“白紙扇”。
“咱們是自己人、、、、、、、、、”
道明臣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音,“那就好!”
“招待不週,下次再慢慢聊。”道明臣拉開了包廂門,作了個“請”的手勢。
劉思甜走出門時,看到道明臣的眼光象火一樣在他身上燒,趕緊加快了腳步。老壩頭本來還想和道明臣商量派人去火車站做扒手的事的,這下,想來想去沒敢再提,趕緊走人。
天都黑道的新一輪勢力劃分隨着槍械的出現,開始了微妙的轉局。天都的黑惡勢力也開始由冷兵器向熱兵器過渡了。
那一夜,很多人都沒能睡着覺。
道明臣也是。
興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