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情是這樣的,有個公公和媳婦在家悄悄地”扒灰”,(天都的俚語裡,”扒灰”就是指媳婦和公公通姦的意思.)結果被當天晚上被個響雷給嚇壞了,結果弄的是進不能進,出也不能出,折騰了一夜,實在是沒辦法,只好裹着被子上醫院來找醫生解決,足足讓路邊圍觀的人笑掉了大牙.
第二件事就是,昨晚西城大名鼎鼎的月經哥被捕了.
每個人見面的話題無非就是這兩個,尤其是月經哥被捕這件事,十足的震撼.道上的小道消息也是漫天飛.”他真的被抓了麼?”老壩頭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報信的馬崽.”真的.”馬崽興奮的臉上全是潮紅.”你親眼看見的嗎?”老壩頭也激動了.”沒!但有人看見了,絕對是真的,一起被逮的還有青衣和紅袍.”馬崽急速補充道.”哈哈”老壩頭仰天長笑道,”火車站我老早就垂涎三尺了,這下我們不是有機會了嗎?””爺,您說這次西城月經進去是生是死?”馬崽問道.”你不明白,現在的公安都是不輕易的抓人,他們等你作惡作的多了,給你一趟把新帳老帳給一齊算了,這樣可以把你一竿子打到底,翻身的機會都不給你留.小月經平時太過於囂張跋扈,槍打的就是他這樣的出頭鳥,以我看,他這次大概是完了,象他這種貨,手頭上本就是罪惡累累,再加上這次是被抓了個現行,估計他背後的那些大傘也遮不住了.”老壩頭拈着鬍鬚微笑道.”那我們把他的”三江閣”個搶過來吧?我去玩過幾次,裡頭的妞真是嘖嘖”馬崽淫笑道.”不急!”老壩頭收斂了笑容,”道明臣還沒死呢,他只要不死,我們就不能下手.”沉吟了一下,老壩頭繼續道,”這個小月經,他活着一天,始終是個禍害.”
劉思甜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事,他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抽了半天雪茄,等他走出自己的房間時,架勢堂的幾個負責人已經叫齊了人馬準備等他一聲令下,直搗望廈路,太平南路的龍騰老巢而去了.”你們幹什麼?”劉思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絲表情,他的眼睛熬的紅紅的.”哥,我們趁他病要他的命,去西城尋晦氣啊!”劉憶苦說道.”胡鬧!”劉思甜把雪茄扔了地上,狠狠地踏上了一腳,碾了又碾,”誰讓你們集合的?這麼多人,想去幹什麼?我們自己的生意不做了嗎?恩?””哥,你還在猶豫什麼?”劉憶苦不解地問道.”是啊,大哥,你還在考慮什麼啊”下面的幾個負責人也七嘴八舌地說道.”你們呵”劉思甜搖搖頭說道,”我又何嘗不響吞掉西城這塊肥肉啊,但你們想過這後果沒有?””道明臣這個人你們有誰可以說是瞭解他的?”劉思甜繼續問道.
一片沉默.”聽我的沒錯.”劉思甜掏出另外一根雪茄,”吧嗒”一聲點着了,”先緩緩,看看風向,這個道明臣”劉思甜捏着雪茄的手指因爲用力過猛,變成了雪青色.”可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呀,大哥!”劉憶苦不甘心地說道.”錯!”劉思甜粗暴地打斷了自己弟弟的話頭,”你們給我想想新疆人,黃幫的那些人的下場,你們知道昨晚在萬人廣場死了多少人嗎?你知道天都市自建國以來最大的流氓團伙火併的真實場景是什麼樣子的嗎?你們瞭解不瞭解龍騰這幫流氓是什麼樣的裝備和戰鬥力?””還是再看看吧”劉思甜揮了揮手,示意都不要再說了,自己扭頭又進了房間.”媽的!”劉憶苦把手裡的砍刀恨恨地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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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刀隊的宰將軍可沒有這麼多的顧慮.
自打從西城搶到了修外環高速公路的工程之後,宰將軍就再也沒把黃幫放在過眼裡過,”昨日黃花了,現在是我們的天下了.”這是宰將軍最喜歡和手下的兄弟吹牛時講的.雖然後來出了個道明臣,一時間出夠了風頭,但宰將軍還是抱着”且看你能怎麼的”的心情在一旁等着看笑話.果不其然,沒過這個年,就被逮了起來,怎麼不讓他高興.
宰將軍帶着四五十號人,走在了西城最繁華的蘭陵路上,路上的車和行人紛紛側目躲避着他們,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架着一杆蛤蟆鏡,長髮在凜冽的寒風中不停地飛舞着.”老大,我發現這裡的女孩比我們那兒的好看.”疤刺李說道.疤刺李是宰將軍手下的哼哈二將之一,還有個黑頭肖三這趟沒跟來.”你不懂,咱們那全是廠區,女孩全是在紡織廠上班,天天是工裝上下班,當然沒這的女孩子好看了.”宰將軍微笑道.菜刀隊的地盤是在南城,那裡基本就是國營第一紡織廠的廠區,而菜刀隊的主要構成,也基本上是紡織廠的工人子弟.”就是就是,我都看到好幾個穿踩腳褲的女孩打我面前走過去了.”有個小馬崽把墨鏡拉的低了點,賊兮兮地笑道.”兄弟們,喜歡不喜歡這裡?”宰將軍意氣風發地大聲問道.”喜歡!””今後咱們就是這兒的主人了!”宰將軍很牛b地揮手道.”既然這樣,我先找個女朋友.”疤刺李把脖子上的圍巾扯了下來,晃盪着顆光溜溜的腦袋,睜大了混沌的雙眼在街上巡視了起來.”媽的,剛剛女孩兒倒挺多,怎麼現在反而看不到了?”疤刺李罵道.”一定是人家看你長的醜.”旁邊有人起鬨道.”長的俊有屁用,老子又不是架勢堂的白相公,要好看做什麼?脫光了屁股,大家還不是都跟猴子一個樣?”疤刺李翻翻白眼.”別鬧了,我們去三江閣坐坐吧,聽說好久了,還沒見識過呢.”宰將軍沒忘正事.”這倒也是,前面就是汽車站,這街上的汽車可被我們堵慘了.”有個蘑菇頭的小馬崽說道.”別動!我看到個女孩子了,媽我就喜歡這樣的.”疤刺李雙手展開,阻住所有人的去路.路的盡頭,有個相貌青純的女孩兒和上了年紀的老太婆在躲避着車流,女孩和老太婆都是農村人,穿的都很樸實,碎花底的對襟小襖,黑色的卡其布褲子.女孩的頭髮很長很長,扎着跟紅色的頭繩,一對眼睛”忽閃忽閃”,彷彿能說出話來.
疤刺李看着女孩已經挪不動腳步了,他把身邊的一個兄弟的帽子摘了下來,套在了自己的光頭上,又把圍巾重新圍了了脖子上,把腳上澄亮的皮鞋又在褲管上蹭了蹭,迎着女孩的去路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