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一本來長得白白淨淨,自以爲是個美男子。現在,那引以爲傲的一張小白臉滿是傷疤,不知要讓多少風塵小妹心碎。
姬天一大聲咒罵着石正峰,可是,石正峰遠在宮外,姬天一就是罵破了喉嚨,石正峰也聽不到。
姬天一怒不可遏,就拿面前的銅鏡撒氣,隨手從桌子上抓起一件東西,就朝銅鏡上砸去。
姬天一是含着金鑰匙降生的,從小,大司空就對他極端溺愛。每當他因爲瑣事暴怒,打人毀物的時候,大司空不僅不勸阻教育,還笑呵呵地誇讚他。
“好啊,我的兒子有個性,將來準能光宗耀祖。”
賈小寶看着姬天一在那砸銅鏡,砸了半天,心裡不禁感慨起來,“還是人家大紈絝厲害呀,這霹靂雷火彈似的脾氣,在人家面前,自己連個小炮仗都算不上。”
賈小寶上前勸道:“天少爺,消消火氣,氣大傷身呀。”
姬天一猛地扭頭,看着賈小寶,怒氣衝衝,叫道:“你和你爹不是說要把石正峰弄死嗎,怎麼石正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賈小寶說道:“我爹出動了家裡的死士晚上去刺殺石正峰,誰曾想石正峰的家裡養了一羣惡狗。還有,我爹找了個馴獸的蠻人,在君陵設下了圈套......”
姬天一不耐煩地揮着手,叫道:“你別和我說這些,我就知道現在石正峰還沒死!”
賈小寶好歹也是杞城第一紈絝,竟然被姬天一這麼吼。賈小寶的火氣也竄上來了,但是,想着父親的宏圖偉業,賈小寶還是控制着,壓下了心頭的火氣。
賈小寶說道:“天少爺,前幾次殺石正峰失敗了,是因爲操之過急。這次我爹說了,咱們穩紮穩打,先除掉史光胤,然後......”
姬天一打斷了賈小寶的話,瞪着兇惡的眼睛,叫道:“我現在就要石正峰死!”
賈小寶有些爲難,說道:“天少爺,那石正峰有些本事,這你是知道的,咱們現在......”
姬天一擺手打斷了賈小寶的話,叫道:“你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想好了殺死石正峰的辦法。”
養傷的這些日子裡,姬天一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怎麼殺死石正峰,想破了腦袋,姬天一終於想出了一條“妙計”。
賈小寶有些猶豫,說道:“天少爺,我爹說......”
姬天一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說道:“賈小寶,你要是有膽子,就和我一起去殺了石正峰。你要是沒膽子,我就去找別人做。”
賈小寶還想着賈純儒當了國君,自己當太子,他可不敢得罪姬天一,說道:“天少爺息怒,石正峰不過就是隻螻蟻,天少爺要碾死他,我陪着天少爺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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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正峰離開軍營,走在回家的路上,身邊只有一個親兵跟隨他。
走着走着,前方一陣喧鬧,人羣驚慌地向兩旁退讓,石正峰看見一輛馬車迎着自己,疾馳而來。
“大人小心!”親兵拉着石正峰退到了路邊。
馬車幾乎是擦着石正峰的身體呼嘯而過,趕車的車伕看了石正峰一眼,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石正峰納悶了,車伕爲什麼那樣看着自己,自己認識他嗎?
馬車向城門方向疾馳而去,親兵朝着馬車的背影啐了一口,罵道:“跑那麼快乾什麼,急着投胎呀。”
石正峰對親兵說道:“算了,咱們走吧。”
石正峰和親兵繼續向前走去,這時,一個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停在了石正峰的面前,氣喘吁吁。
“您就是石正峰石大人吧?”來人問道。
石正峰說道:“我就是石正峰,你有什麼事嗎?”
來人指着馬車遠去的方向,叫道:“不好啦,石大人,石夫人被人捉走了,就在那輛馬車上面!”
七彩和石正峰在一起生活,雖然兩個人還沒有正式成親,但是,人們都稱呼七彩爲“石夫人”。
聽說七彩被人劫持了,石正峰當時就竄起了一股急火,轉身朝馬車追去。
馬車跑得很快,石正峰就是跑斷兩條腿也追趕不上。這時,石正峰看見路邊停着一匹毛驢,不管三七二十一,石正峰跳到了驢背上,狠狠地抽了一下驢屁股。
那毛驢負痛受驚,“呃啊”叫了一聲,揚起蹄子,就朝馬車追趕上去。
車伕感覺到後面有人追趕,回身看了一眼,露出了慌張的神情,甩了幾下皮鞭,提高了馬車的速度。在皮鞭的抽打下,拉車的兩匹馬瞪着眼睛,吐着沫子,已經把速度提到了極限,風馳電掣一般衝向了城門口。
石正峰騎在驢背上追趕着,追趕着,突然,車廂裡伸出了一隻女人的手,好似在求救,很快,這隻手就被人拽回了車廂裡。
那是七彩的手!
石正峰心裡一痛,七彩是個苦命的孩子,自從跟了自己之後,沒享到什麼福,倒是整天受自己拖累,提心吊膽的。
如果七彩出了什麼意外,石正峰一輩子也不得安寧。
想到這裡,石正峰擡起腳來,狠狠地在驢肚子上敲了幾下。敲得那毛驢雙眼通紅,張着大嘴也拼出了全力。
“攔住那馬車,攔住那馬車!......”
馬車跑到了城門口,石正峰衝着守城門的士兵大聲叫喊着。
守城門的士兵抱着長矛,倚着城牆,懶洋洋地看了石正峰一眼,並沒有理會,任憑疾馳的馬車衝出了城門。
石正峰沒功夫處置那幾個玩忽職守的士兵,瞪了他們一眼,騎着毛驢,跟在馬車後面,追出了杞城。
出了杞城,無遮無礙,一馬平川,馬車跑得更加歡實。石正峰和坐下的毛驢都咬緊了牙關,絲毫不敢鬆懈,追趕着馬車。
石正峰搶來的這頭毛驢是豆腐坊拉磨的,平時戴着眼罩、圍着磨盤轉圈,還從來沒像今天這樣,一口氣跑出這麼遠。
追出了十幾裡,毛驢終於堅持不住了,耷拉着耳朵,嘴裡不停地噴吐着沫子,腳步也像喝了酒似的,踉踉蹌蹌。
石正峰見這毛驢盡力了,也無法強求,便翻身跳了下去,依靠雙腿的力量,奔跑着追趕馬車。
毛驢累得虛脫了,那兩匹拉車的馬也累得夠嗆,速度一點一點緩慢下來,最後,在山林間的一座小樓前停了下來。
馬車上跳下來幾個壯漢,幾個壯漢拖拽着一個女子。這女子罩着黑頭套,拼命掙扎。怎奈,弱小女子豈是一羣壯漢的對手,被壯漢拖拽着進了小樓。
石正峰一口氣追到了小樓門前,這小樓是一座破敗的小木樓,看樣子以前應該是一座作坊,現在已經廢棄了。
石正峰喘了幾口氣,一腳踹開了小樓的房門,衝了進去。
石正峰剛衝進去,感覺到頭頂有危險襲來,慌忙向旁邊躲閃,只見一個紙糊的圓球掉下來,砸在了地上。噗的一聲,紙球摔破了,一股紅色的粉末飄散出來。
這紅色的粉末帶着一股奇異的香氣,石正峰嗅了一下,感覺腦袋暈乎乎的,渾身上下使不出力氣。
“不好!”
石正峰暗叫一聲,無意中又吸了幾口粉末,搖搖晃晃,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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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石正峰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被麻繩像捆糉子似的捆了起來,吊在半空。石正峰掙扎起來,但是,身上軟綿綿的,使不出力氣。
“石正峰,別掙扎了,你中了十香軟筋散的毒,現在就是個三歲孩子,也能要了你的命。”
石正峰循聲望去,目光一凜,在自己對面的二樓迴廊上,站着兩個人,一個是姬天一,另一個是賈小寶。
石正峰又看了看周圍,自己吊在半空中,腳下是柵欄圍成的一個圈,圈裡養着一羣豬。這羣豬和普通的家豬不同,身上長着堅硬的毛,嘴裡齜着獠牙,眼睛血紅血紅的,嘴裡發出哼哼的聲音,盯着石正峰,就像是飢餓的老虎在盯着羔羊似的。
姬天一笑道:“石正峰,你一定很好奇吧,這些豬是什麼豬呀?我今天就讓你死個明白,這些豬叫修羅豬,生長在南洋,以肉食爲生。”
石正峰又低頭看了看腳下的那些豬,那些豬仰頭看着石正峰,眼睛裡確實是兇光四射,透着食肉動物纔有的兇殘。
賈小寶笑道:“石正峰,天少爺要讓這些修羅豬一口一口把你啃爛了,怎麼樣,這個死法有創意吧?”
石正峰盯着姬天一、賈小寶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叫道:“七彩在哪?!”
賈小寶愣了一下,說道:“七彩,哪個七彩,你說的是這個女人嗎?”
賈小寶拍了拍手,一個女人笑着走到了他的身邊。這個女人和七彩身材相似,在馬車上露出手臂的是她,被壯漢拖拽下馬車的也是她。石正峰一時心急,竟然沒看出來她不是七彩。
七彩是石正峰穿越之後,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當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受到傷害的時候,石正峰就急得失去了理智,沒有察覺出,這其實是姬天一、賈小寶給他下的套。
對付聰明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觸動他心裡最重要的東西,讓他失去理智,讓他變傻。
姬天一、賈小寶爲自己的奸計得逞而高興,笑得合不攏嘴。
“石正峰,你就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