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他鄉遇故知

爲了重振王室威嚴,周天子決定討伐鄭國,以儆效尤。

這是王室東遷之後的第一場戰爭,周天子是卯足了力氣,召集了曹、陳、蔡、息、虢、鄶六國,再加上週王室,一共是七國聯軍。

其中,周王室出兵五萬,曹、陳、蔡、息四國各出兵一萬,虢、鄶兩國各出兵五千,共計十萬大軍,徹地連天,浩浩蕩蕩。

得知七國聯軍殺向鄭國之後,鄭直率領了三萬鄭軍來到邊境,安營紮寨,抵禦七國聯軍。

石正峰、墨無殺他們一行人來到了鄭軍的營門前,營門緊閉,壁壘森嚴,一排威武的鄭軍士兵守衛在門前。

鄭軍士兵端起了長槍,衝着石正峰、墨無殺他們叫道:“你們是什麼人?!”

同時,寨牆上的鄭軍士兵彎弓搭箭,把箭頭對準了石正峰、墨無殺他們,那意思是他們要是敢造次,眨眼的功夫就讓他們成爲一隻只血刺蝟。

墨無殺從懷裡取出了一方印信,對鄭軍裡的一個軍官說道:“這位兄弟,我們是墨家弟子,我是墨無殺,我們是來幫助鄭君抵禦周天子的七國聯軍的,這是我墨家的印信。”

石正峰在旁邊也拿出了印信,說道:“我是杞國峰字營校尉石正峰,也是來幫鄭國退敵的。”

鄭軍軍官接過了墨無殺和石正峰的印信,說道:“你們在這等着,我進去通報一聲。”

軍官進了營寨通報,士兵們依舊刀槍不放鬆,嚴陣以待,目光犀利地盯着石正峰、墨無殺他們。

過了一會兒,鄭軍軍營的兩扇營門緩緩打開,士兵們衣甲鮮明、刀槍耀眼,站立在營門兩側,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身穿繡龍錦袍,帶着一羣武將走了出來,這個男子正是鄭國國君鄭直。

墨無殺、石正峰等人翻身下馬,迎着鄭直他們走了上去。

鄭直面帶微笑,問道:“哪位是墨少爺?”

墨無殺上前一步,說道:“在下墨無殺,見過鄭君。”

鄭直扶了墨無殺一把,說道:“快快免禮,墨家的大名,寡人是如雷貫耳。”

鄭直又問道:“哪位是杞國的石先生?”

石正峰上前行禮,說道:“在下杞國峰字營校尉石正峰。”

鄭直看着石正峰,不住地讚歎,“嗯,少年英雄,少年英雄。石先生,墨少爺,請,裡邊請。”

鄭直很是熱情,把墨無殺、石正峰他們都讓到了大營裡。

石正峰走在大營裡四處看了看,鄭軍的官兵們一個個龍精虎猛,秩序井然,看得出來,在鄭直的率領下,這鄭軍是一支鐵血之師。

鄭直說道:“墨少爺能率墨家弟子相助,石大人能率領杞國兵馬相助,寡人十分高興啊。”

鄭直和墨無殺說着客氣話,鄭直身邊的一個軍官,對石正峰說道:“石先生,你是杞國人,我這營中正好也有一位杞國人。”

“哦,”石正峰感到驚喜,說道:“那我倒要見識見識這位同鄉了。”

鄭直揮手指了一下中軍大帳,說道:“石先生,墨少爺,走,咱們進帳說話。”

鄭直帶着石正峰、墨無殺他們進了大帳,大帳裡坐着一個人,這個人有二百多斤,甚至更沉,像一堆肉山似的壓在一把椅子上。

石正峰仔細一看,這肉山有五十多歲的樣子,皮膚髮白,是那種病態的白、抹了粉的白。再看這肉山的眉眼,顧盼之間帶着一股媚態......呃......死人妖。

肉山的旁邊坐着一個人,石正峰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對,立刻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這個人竟然是賈小寶!

鄭直看着那一坨肉山,臉上的微笑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強忍的厭惡。

鄭直指着肉山,對石正峰、墨無殺說道:“石先生,墨少爺,這位是戴宗戴監軍。戴監軍,這位是墨無殺墨少爺,這位是石正峰石先生,他們都是來幫助我們抵禦七國聯軍的。”

肉山戴宗翹起蘭花指,喝了一口茶,露出一副人妖特有的傲慢嘴臉,瞟了石正峰、墨無殺他們一眼。

石正峰殺死了賈純儒,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賈小寶看着石正峰就火冒三丈,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想要衝上來和石正峰拼命。

石正峰神色平靜地和賈小寶對視着,鄭直、墨無殺和周圍的人們都看出來了,這兩個老鄉不對勁呀。

戴宗瞟了石正峰一眼,指着賈小寶,說道:“石先生,這是我的義子戴小寶,聽說你是杞國人,小寶也是杞國人。”

人生四大幸事,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

可是,他鄉遇到的故知要是仇人的話,這幸事就變成了尷尬。

賈小寶站了起來,說道:“石正峰,我們好久不見了。”

賈小寶說這話的時候是咬牙切齒,大帳裡的人都聽得見,他那嘎吱嘎吱的磨牙聲。

石正峰從容淡定,說道:“真沒想到在這裡能遇到賈少爺。”

鄭直有些驚訝,說道:“你們認識?”

賈小寶冷笑一聲,說道:“豈止是認識,我們是老相識了。”

鄭直、墨無殺、戴宗他們都看出來了,石正峰和賈小寶之間是有故事呀。

賈小寶突然面目猙獰,指着石正峰,對鄭直說道:“君上,此人乃是杞國的叛賊,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絕對不能把他留在軍營裡,應該立刻把他推出去斬首!”

人家客人剛來,椅子還沒坐呢,茶水還沒喝呢,就要把人家推出去斬首,鄭直一下子被賈小寶給弄暈了。

賈純儒在松樹坡被石正峰殺死了之後,待在杞城的賈小寶得到了消息,立刻逃到了曹國。賈小寶是個廢物,曹國覺得他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便對他愛搭不理的。

賈小寶見自己在曹國沒有前途,想了想,想起父親在鄭國有一位好友,這好友在宮廷當差,深得太后的寵信。於是,賈小寶就離開曹國,來到了鄭國,找到了這位父親的好友,大太監戴宗。

賈小寶見到戴宗就是一通哭訴,說父親怎麼怎麼慘遭奸人殺害,自己怎麼怎麼可憐悽慘,說得戴宗也動了情。

戴宗是閹人,沒有兒子,見賈小寶乖巧伶俐,便收賈小寶爲義子。

周天子率領七國聯軍來討伐鄭國,太后便派戴宗爲監軍,隨鄭軍禦敵,賈小寶隨身伺候戴宗,也來到了軍中。

在鄭國,鄭直雖然是國君,但是,他的頭上還壓着一個太后。對於太后派來的監軍,鄭直滿心的厭惡,也只能隱忍。

賈小寶指着石正峰,叫道:“他是亂臣賊子,協助夏侯洪逸、史光胤作亂,篡奪了杞國的江山,還把我們杞國的國君給逼瘋了,不殺他不足以息天怒、不殺他不足以平民憤!”

聽了賈小寶這麼一通叫嚷,鄭直他們都向石正峰投去了怪異的目光。

石正峰從容淡定,不卑不亢,說道:“鄭君,我是協助蒼藍宗和我杞國的太尉大人,但是,我們不是作亂,而是清除奸佞,恢復杞國的江山社稷。在杞國,第一號奸佞恐怕就是這位寶少爺的父親了,古往今來少有的奸相,賈純儒!”

賈小寶氣得面紅耳赤,剛要開口反駁石正峰,戴宗在旁邊說道:“純儒兄乃是古往今來少有的賢相,爲國爲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石正峰和賈小寶、戴宗在鄭軍的營帳裡爭論起了杞國的事情,鄭直撇了撇嘴,說道:“大家都別吵了,現在我鄭國的問題是如何抵禦七國聯軍,至於杞國的問題嘛,我們無暇討論。”

賈小寶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跑偏了,他調整了一下情緒,說道:“君上,這個石正峰是個卑鄙、陰險、奸詐、狡猾的小人,他不是來幫助我們鄭國禦敵的,他是周天子派到我們這裡來的奸細!”

石正峰冷笑一聲,說道:“寶少爺,你已經不是三歲孩子了,說話要有根據好不好?”

賈小寶惡狠狠地瞪着石正峰,說道:“現在七國聯軍勢大,鄭國勢小,如果你不是周天子派來的奸細,爲什麼要來幫助鄭國?”

石正峰沒有理會賈小寶,扭頭看着鄭直,說道:“鄭君,鄭國是仁義之國,這次周天子討伐鄭國,錯不在鄭國。我奉了我們國君的命令,匡扶正義,特來相助。”

賈小寶在旁邊叫道:“花言巧語,你分明就是奸細,還恬不知恥,裝出這麼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君上,趕快殺了他吧。”

鄭直心想,石正峰說自己是出於公義來幫助鄭國,這肯定是假話。大爭之世,只有私利沒有公義。

鄭直不在乎石正峰是什麼目的,做好事不圖回報,天底下沒有這樣的國家。鄭直在乎的是,石正峰是真幫助鄭國,還是假幫助鄭國。

杞國現在和曹國交戰,如果杞國是真心幫助鄭國,那麼,必然是爲了鄭國勝利之後,可以幫助杞國對付曹國。

這樣的話,鄭直倒不擔心。

鄭直擔心的是,石正峰會不會是假意幫助鄭國,打入鄭軍內部,往鄭軍的心窩裡扎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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