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廣益和隨從們見石正峰和樊虎對打,都覺得石正峰不是樊虎的對手,當蘇廣益看到石正峰被樊虎抓着,摔來摔去的時候,蘇廣益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蘇廣益是個膽小之人,他不敢上去幫助石正峰,也不忍心看着石正峰被樊虎折磨,便選擇了這麼一種掩耳盜鈴的方式,閉上眼睛扭過頭去,不去看不去聽不去想。
過了一會兒,身邊的隨從拍了拍蘇廣益,蘇廣益睜開眼睛一看,發現事情出現了反轉,樊虎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石正峰站在一邊成爲了勝利者。
蘇廣益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瞪着一雙眼睛,呆愣了好久才確認,石正峰反敗爲勝了。
蘇廣益和隨從們歡呼雀躍起來,跟隨石正峰押着高強他們往杞國境內走去,一路上,蘇廣益不停地詢問石正峰,“你到底是怎麼戰勝那個大塊頭的?”
石正峰說道:“要想戰勝一個人,首先你得在心裡告訴自己,我能戰勝他。”
蘇廣益眨了眨眼睛,對石正峰的話似懂非懂,石正峰笑着拍了拍蘇廣益的肩膀,說道:“走吧,陳將軍還在等着我們呢。”
一百個楚軍士兵協助石正峰他們,把裝有高強等人的囚車押送到了杞楚邊境,杞國境內,陳江河率領官兵們正在等候。見高強他們被押解回來了,陳江河和手下官兵們是一陣歡呼。
“正峰,你真是好樣的,”陳江河由衷地佩服石正峰。
陳江河長期率軍駐紮在杞楚邊境一帶,楚國人的蠻橫他是親身領教過。以前,有逃兵、罪犯跑到楚國去,陳江河派使者去向楚國要人,沒有一次成功的,反而使者還要遭受羞辱,甚至是毒打。如今,石正峰輕而易舉地就將高強等人從楚國要回來了,陳江河怎能不佩服石正峰的膽量與謀略。
石正峰、陳江河他們押解高強來到了溫家堡,杞南縣城被毀,孟公瑾和隨從們待在了溫家堡。見高強他們這些罪犯被捉,孟公瑾很是興奮,他這個欽差大臣總算是沒有辜負君上的信任啊。
陳江河挑選五百精兵,協助石正峰、孟公瑾他們押送高強等人,向杞城進發。
臨行前,孟公瑾、石正峰等人到了囚車旁,看了看高強、高成、何成龍等人。見孟公瑾走了過來,何成龍就抓着囚車欄杆,叫嚷起來,“欽差大人,我冤枉呀,我冤枉呀!......”
何成龍這麼一喊,杞南縣的那些官員也跟着叫喊起來,他們都說自己是冤枉的,是受了高強的脅迫,不得已貪污受賄。
以前,何成龍他們圍繞在高強的身邊,一口一個“大人”,叫得比親兒子都親。現在,高強完蛋了,他們立刻就換了一副嘴臉,開始數落起高強的種種罪行,聲稱自己是無辜的。
何成龍他們和高強是因爲利益而結成一黨,現在利益沒了,這一黨自然就散了。爲了自保,人性中的各種醜陋就展現出來了,就連高成都指着高強,數落起來。
以前,高強是杞南縣令,高成處處以自己是高強的侄兒爲榮。現在,高強成了罪犯,高成便急於和高強劃清關係。叔侄怎麼了,我從來就沒拿這個人當過叔叔,我是爲了保住小命,迫不得已跟着他,幹了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現在知錯了,我願檢舉這個惡賊,當個污點證人,只求欽差開恩,給我寬大處理。
孟公瑾不願聽何成龍、高成他們聒噪,朝士兵們揮了一下手,士兵們立刻舉起長槍桿,朝何成龍他們戳了過去,厲聲怒喝:“閉嘴,閉嘴,閉嘴!”
何成龍他們被戳得疼了,閉上了嘴巴,安靜下來。
孟公瑾走到了高強的囚車前,高強披頭散髮,坐在囚車裡,始終不說一句話。高強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是難逃一劫,與其像何成龍、高成他們那樣讓人恥笑一番,再去刑場,還不如硬氣一點,死得也有些光彩。
孟公瑾看着高強,說道:“高強,你這喪心病狂的東西,你在杞南縣作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高強瞟了孟公瑾一眼,一臉的不屑,扭過頭去。
孟公瑾吩咐身邊的僕役,“給他一點吃的喝的,咱們不能虐待囚犯。”
僕役拿來了饅頭和水,高強一巴掌就打翻在地,瞪着孟公瑾、石正峰他們,那意思是貧者不食嗟來之食,自己寧肯餓死渴死,也不吃孟公瑾的飯,不喝孟公瑾的水。
孟公瑾有些驚訝,想要說些什麼,石正峰在旁邊按住孟公瑾,說道:“大人,不要理會他,他不吃不喝正好,咱們省糧食省水了。”
孟公瑾和石正峰離開了囚車,孟公瑾低聲說道:“這高強可是要犯,他不吃不喝,萬一真的死了,咱們怎麼向君上交待呀?”
石正峰笑了一下,說道:“大人,您真的以爲高強會絕食而死?”
孟公瑾皺起了眉頭,看着石正峰,石正峰說道:“大人,這個高強就交給我來處理吧,我保證到杞城之前他死不了。”
高強蔑視孟公瑾、石正峰,不肯吃他們送來的食物,石正峰乾脆就叫僕役們不要給高強送飯了,每天只給他一碗水喝。
剛開始,高強硬氣的很,連水都不喝,一直高傲地揚着頭。但是,高強坐在囚車裡風吹日曬,還不到一天,他就忍不住,趁別人不注意,偷偷地把碗裡的水喝掉了。
第二天一早,僕役見水碗裡的水光了,也不說什麼,又倒了一碗水。只是,僕役這水給高強隨便喝,食物卻不給高強送了。
絕食第一天,高強的態度很堅決,連飯碗都摔了。絕食第二天,高強咬着牙忍着,心想自己絕對不能讓石正峰、孟公瑾他們看笑話。絕食第三天,高強的肚子咕嚕咕嚕叫個不停,他心裡開始想,石正峰、孟公瑾他們怎麼不給自己送食物呢,難道他們真敢把自己活活餓死?
絕食第四天,高強餓得抓心撓肝,看着僕役走過來,滿心期待地想着,僕役給自己送點吃的,可是,等僕役走近了,高強卻發現,僕役的手裡只有一碗水。
僕役把水碗放到了囚車裡,轉身就要走,高強內心很是糾結,眼看着僕役就要走遠了,高強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喂,等一等。”
僕役停下了腳步,回身看着高強,高強面容憔悴,抓着欄杆,說道:“給我拿點吃的來。”
僕役說道:“石大人吩咐了,只能給你水喝,不能給你吃的。”
高強瞪大了眼睛,說道:“你們要是把我餓死了,君上絕對饒不了你們。”
僕役說道:“不給你吃的,那是石大人的命令,你要有什麼話就找石大人去說好了。”
僕役轉身就要走,僕役這麼一走,高強就要再餓上一天,高強急得伸出了手,叫道:“別走啊,別走啊,求求你,幫我把石正峰叫過來!”
僕役看着高強那副樣子,嘴角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說道:“你在這等着。”
高強是個要面子的人,但是,餓了四天,這四天當中,高強的飢餓感在一點一點提升,自尊心在一點一點下降,直到飢餓感壓倒自尊心,佔據了上風。
高強還安慰自己,自己都成了階下囚,還要什麼自尊心,別活受罪就好。
過了一會兒,石正峰帶着僕役走了過來,石正峰面帶微笑,看着高強,說道:“怎麼了,高大人,不是你自己說要絕食的嗎?”
高強低着頭,聲如蚊蠅,說道:“給我點吃的。”
“好吧,咱們不能餓死了高大人,”石正峰朝僕役使了一個眼色,僕役走到了囚車前。
餓了四天的高強也顧不上什麼儀態了,他瞪大了眼睛,嚥着唾沫,抓着欄杆,盯住了僕役的手。僕役的手裡拿着一塊黑乎乎的東西,那東西又乾又硬,看上去就像是塊石頭似的。
高強愣住了,指着那黑色的東西,說道:“這是什麼東西?”
石正峰說道:“這是食物呀。”
高強拿着那黑色的食物咬了一口,呸地一聲吐了出去,叫道:“石正峰,你他孃的敢耍我,這東西是人吃的嗎,我要吃白麪饅頭!”
石正峰的神情冷峻起來,說道:“你要吃,只有這個。”
“老子就是餓死也不受你這份侮辱!”高強怒氣衝衝,隨手把那黑色的食物扔了出去。
石正峰對僕役說:“既然這食物不合高大人的口味,那就不要給高大人送了,以後還是每天一碗水,高大人是仙體,辟穀也死不了人。”
石正峰和僕役都走了,高強的怒火慢慢降了下去,飢餓感又像一隻無形的大手似的,伸了出來,抓心撓肝似的,在高強的身體裡鬧騰起來。
高強趴在欄杆上面,看着遠處地上那黑乎乎的東西,心想,那東西雖然難吃,但是也是食物,自己或許不該把它扔了。
想到這裡,高強又狠狠地拍了拍腦袋,心想,自己怎麼能這麼自輕自賤呢,石正峰拿豬狗食料羞辱自己,自己就是餓死也不能吃。
爲了壓住腹中的飢餓感,高強端起了水碗,一口氣喝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