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曉寧出身於曹國一個軍官世家,據說郎曉寧出生的時候,滿屋紅光,天有異象,算命先生說,郎曉寧長大之後必成大才。
郎曉寧從小就表現得有勇有謀,異於其他孩子,十三歲的時候進入軍營,屢立戰功,十五歲升任校尉,是曹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校尉。
出生到現在,郎曉寧頭上一直頂着無數光環,他也沾沾自喜,自視爲天之驕子。
從來只有郎曉寧踩壓別人的份兒,從來沒有別人踩壓郎曉寧的份兒。
郎曉寧這份與生俱來的驕傲,直到遇見石正峰,才被狠狠地挫了一下。
郎曉寧和石正峰在大殿外的空地上比試摔跤,兩個人你來我往,打了十幾個回合。郎曉寧絲毫沒有佔到便宜,反倒是有幾次差點被石正峰抓住了破綻,狼狽不堪。
本來喧鬧不已的曹軍將士們一個個就像被按下了靜音鍵似的,悄無聲息。他們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還有能和郎曉寧一較高下的少年,郎曉寧可是百年不遇的少年天才呀,他怎麼可能會有對手呢?
蘇廣益和峰字營的將士們則面帶微笑,他們看得出來,優勢明顯在石正峰這一方。
蘇廣益和峰字營的將士們都很討厭郎曉寧那副嘴臉,你是有些本事,可是這天底下有本事的人多了,你那副囂張狂傲的樣子,好像偌大個天下都容不下你了似的。今天,就讓正峰結結實實地給你上一課,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郎曉寧瞪着石正峰,萬丈怒火直衝雲霄,他咬着牙,心想,我是天下第一的天才少年,不可能有人是我的對手,這個石正峰只是走了狗屎運,硬撐着擋了我幾招。
郎曉寧找着各種各樣的藉口,就是不肯承認,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更優秀的人。
石正峰這個心理年齡三十多歲的大叔,不會像郎曉寧那樣孩子氣,什麼天下第一、天下第二,不過是些虛名罷了。
石正峰朝郎曉寧拱了拱手,說道:“郎校尉,承讓了,我們今天就算打個平手吧。”
石正峰這是給郎曉寧留面子,給他個臺階下。但是,年輕氣盛的郎曉寧卻覺得石正峰這是在羞辱自己,怒不可遏。
“我剛纔說了,這場比試不分出個勝負不算完!”郎曉寧叫嚷着,再次撲向了石正峰。
石正峰其實已經看出來了,郎曉寧現在是強弩之末,自己三招兩式之間就能將他擊敗。石正峰是以大局爲重,想着給郎曉寧、給曹國留三分薄面,沒想到郎曉寧卻如此不通情理。
好吧,既然這孩子不會做人,自己就教教他怎麼做人。不管你含着多大的金鑰匙,頂着多耀眼的光環,太陽永遠不可能圍繞着你一個人轉。
石正峰鐵拳如風,狠狠地朝郎曉寧打了過去,郎曉寧慌忙躲閃,石正峰那硬邦邦的拳頭擦着他的臉頰劃了過去,驚出他一身冷汗。
還沒等郎曉寧回過神來,石正峰擡腿一腳,正踹在郎曉寧的小腹上,踹得郎曉寧彎着腰,連連後退。
石正峰說道:“郎校尉,咱們就此作罷,我依然當你和我打個平手。”
“閉嘴,石正峰,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囂張,你們都是土雞瓦狗,只有我纔是金鱗纔是鳳凰!”郎曉寧歇斯底里地叫嚷着。
石正峰冷笑一聲,指着郎曉寧,說道:“你是金鱗你是鳳凰?好,只要你開心就好。”
石正峰赤裸裸地嘲諷,已經把郎曉寧那顆高貴的心踐踏得不成樣子了。
郎曉寧目光中閃過一絲歹毒,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了,悄悄地把兩個拳刺戴在了手上,然後攥着拳頭朝石正峰打去。
“你作弊!”石正峰話音未落,郎曉寧那戴着拳刺的拳頭已經狠狠地打了過來,陽光照耀下,拳刺閃爍着鋒芒。
石正峰向後撤了一步,躲過了那拳刺。郎曉寧則齜牙咧嘴,一拳接着一拳,非要把石正峰打死不可。郎曉寧絕不能容忍一個得罪過自己的人,再安安穩穩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睚眥必報,這就是郎曉寧。
石正峰也是心頭火起,看着郎曉寧,心想,此子小小年紀,心腸竟這般歹毒,心理竟這般畸形,着實可惡!
石正峰已經給過郎曉寧機會了,此時不必再客氣了,他一把抓住了郎曉寧的手腕,郎曉寧拼命掙扎,兩隻拳頭攥得緊緊的,準備使出一招雙峰灌耳,打爛石正峰的腦袋。
石正峰把力量運到腿上,擡腿一腳,踹在了郎曉寧的肚子上。
這一腳石正峰可是毫無保留,飛腳踹出的同時,石正峰也鬆開了手,郎曉寧整個人都飛了起來,飛出數米遠,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剛纔曹軍將士羞辱石正峰的一句話,用在郎曉寧身上正合適。“沒把你小子的屎摔出來,算你小子拉得乾淨。”
見石正峰一腳踹飛了郎曉寧,曹軍將士當中,有一人紅着眼睛,猛地衝了出來,一刀砍向了石正峰。
蘇廣益手疾眼快,一個箭步竄上去,一刀劈向了這個曹軍將士。這個曹軍將士們慌忙收刀躲閃,但是,動作還是慢了半拍,蘇廣益的刀擦到了這個曹軍將士的頭盔。
噹的一聲,曹軍將士的頭盔掉落在地,一團秀髮猶如瀑布似的傾瀉而下,披散在肩上。
蘇廣益定睛一看,這纔看出來,面前的這個曹軍將士竟然是個女兒身。
女子的身份被蘇廣益識破了,很是惱怒,趁着蘇廣益發呆,一刀划向了蘇廣益。蘇廣益躲閃不及,胳膊被這女子劃中,濺起了血花。
蘇廣益再看那女子,長得竟是那般端莊嫵媚,猶如仙子謫塵一般,令蘇廣益神魂顛倒。
蘇廣益對這曹國女子一見鍾情,曹國女子對蘇廣益卻並無好感,一刀沒殺死蘇廣益,她又舉起刀,準備再砍第二刀。
這時,史光胤走了過來,叫道:“你們幹什麼呢?!”
馬上就要衝到一起廝殺的杞、曹兩軍將士停了下來,紛紛收起兵器,退到了一邊。那曹國女子和幾個曹國將士過去攙扶起了郎曉寧,石正峰也扶住了蘇廣益。
“老蘇,你沒事吧?”石正峰看着蘇廣益胳膊上的傷,問道。
蘇廣益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
蘇廣益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曹國女子,不僅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心裡反而還有一種甜蜜的感覺。
史光胤板着臉,對杞、曹兩軍將士說道:“杞君和曹君正在大殿裡議事,杞曹兩國是友好鄰邦。你們誰也不要做出破壞兩國友誼的事情,不要惹得你們的君上雷霆大怒,治你們的罪。”
曹軍將士們攙扶着郎曉寧退到了一邊,不再向峰字營將士挑釁了。蘇廣益的魂兒彷彿都被勾走了,抻着脖子去看那美豔的曹國女子。
曹國女子一直攙扶着郎曉寧,她是郎曉寧未過門的妻子,名叫楊怡珍。
楊怡珍的父親和郎曉寧的父親是同袍,在一次戰鬥中,楊怡珍的父親受了重傷,臨死之前,他把楊怡珍託付給了郎曉寧的父親。郎曉寧的父親把楊怡珍帶到家裡撫養,郎曉寧和楊怡珍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受到了父親的遺傳,還有郎曉寧的感染,楊怡珍從小就是喜歡舞刀弄槍,不愛紅裝愛武裝。郎曉寧參軍之後,楊怡珍也參了軍,經常女扮男裝陪伴在郎曉寧的身邊。
大周王朝的女子還沒有受到三從四德的束縛,她們還沒有淪落爲男子的附屬品,她們還有着自己的獨立人格,可以從事很多事情。
大商王朝時期,有一位王名叫武丁,武丁的王后名叫婦好,這位婦好王后可不僅僅是後宮之主,她還是指揮千軍萬馬、南征北戰的大將軍。
當女人的才智可以不受限制、盡情發揮時,這大將軍的位置,女人也是坐得的。
郎曉寧捂着肚子,臉色蒼白,不過目光依然兇惡地看着石正峰。多虧郎曉寧是練家子出身,要是換一個體質孱弱的人,石正峰剛纔那勢大力沉的一腳,早就踹得他腸穿肚爛了。
石正峰看着郎曉寧,說了一句話,“郎曉寧,你記住了,太陽不會圍着你轉!”
石正峰狠狠挫了曹軍將士的威風,曹軍將士像是一羣被人打服了的惡狗,再也不敢齜牙咧嘴了,夾着尾巴,耷拉着耳朵,老老實實地趴在一邊不吭聲。
夏侯玄德和費再興在大殿裡商談國事,一直談了兩個多時辰。夏侯玄德喜笑顏開,命令孫渴望在宮廷裡倒出一間院子來,給費再興下榻。
費再興以及他的隨從們,在孫渴望的引領下,向下榻之處走去。
待費再興他們走遠之後,史光胤來到了夏侯玄德的身邊,說道:“君上,難道您真的要和曹國結盟嗎?”
史光胤說道:“曹國狼子野心,咱們和他結盟,恐怕會遭到他的算計呀。”
夏侯玄德擺了一下手,說道:“太尉多慮了,這次結盟不僅僅是杞國和曹國結盟,而是五國結盟,陳國、蔡國、息國也會和我們杞國結盟。在這大爭之世,獨木不成林,五個國家結成聯盟,相當於五根手指攥成了一個拳頭,這是好事啊。”